可就是这样一位知县，竟被扣上贪污受贿的帽子，冤死于狱中，甚至落了个无后而终的下场。<br />
这到底是怎样的世道？<br />
县民们都明白过来，顿时群情激愤，叫嚣着冲上木台。<br />
“果然是你这个狗官！害死了晋大人！”<br />
“我就知道晋大人是被诬陷的！”<br />
“做了如此下作的事，你竟还有脸在景阳升堂开案！”<br />
“绑了他！送到州府去！为晋大人正名！”<br />
何文才在地上翻滚，被打得鼻青脸肿，他隔着人群瞥见了明珩，忽地一抹寒意涌上心头。<br />
她不是晋文平，更不是晋岚。<br />
晋氏一家心软似庙里的泥菩萨。<br />
断然不会眼见着县民使用暴力而无动于衷。<br />
他挣扎着向明珩挪去，不明白，不过短短一日，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你到底是谁……”<br />
明珩没有回答，只淡漠地看着他痛苦地扭动身躯。<br />
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是谁。<br />
也许何文才一开始就猜中了，她就是恶鬼。<br />
故人已去，做什么都弥补不了过去，明珩不知自己重回世间还有什么意义。<br />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有她对周桓的仇恨。<br />
也许老天是在惩罚她？惩罚她曾经多出的那一点野心。<br />
第4章 刁民别说几个县民了，就是屠光景阳县……<br />
夜里，何府。<br />
蝉鸣声不绝于耳，掩盖住柴房里的呻吟之声。<br />
何文才半边脸高高肿起，额头遍是乌青，眼睛更是肿得睁不开。<br />
他趴倒在地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想来是断了条腿。<br />
“吱呀——”<br />
门被人拉开。<br />
脚步声响起，何文才惊慌地往后挪动，却再一次牵动了伤口。<br />
“嘶——”<br />
他睁开眼，面前血红一片，视线狭窄而昏暗，他借着屋外的月光，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br />
“刁民……都是刁民……”<br />
何文才无力地咒骂着。<br />
明珩无言看着柴堆里被捆成粽子的人。<br />
早听闻齐州民风彪悍，如今算是能亲眼得见。<br />
“确实都是刁民。”<br />
明珩靠近何文才，蹲下身来仔细端详他的惨状。<br />
“有你这样的‘好官’，只怕不做刁民，这景阳县的百姓就都活不下去了。”<br />
何文才发现来人是明珩，忍不住冷颤一下，稍许，又强装镇定。<br />
他咧着嘴冷笑：“殴打朝廷命官，你以为他们会有什么好下场？”<br />
明珩不在乎道：“法不责众，朝廷总不能为了这么点事荡平了景阳县不是？”<br />
“这么点事？”何文才声音陡然拔高，“我可是朝廷命官！”<br />
明珩嗤笑一声：“你这种官，比河里的王八还多，真以为朝廷会把你当回事？”<br />
柴房里瞬间安静下来。<br />
何文才气得嘴唇发抖：“你……”<br />
明珩摩挲着手里的纸包，开口道：“一没功绩，二没能力，没家世、没背景，你以为，除了我爹，谁会保你？”<br />
明珩话落，何文才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变得有底气起来。<br />
他冷哼一声：“谁告诉你我没背景？尔等不是要去州府告我？尽管去告！我倒是要瞧瞧，州府是向着我，还是向着你们这群刁民！”<br />
明珩想起晋氏夫妇皆是死于州府狱中，再看着何文才底气十足的模样，她眉头微蹙，展开手中纸包，向何文才面前送去。<br />
何文才以为明珩要出手打人，吓得连连后躲。<br />
一抹异香钻入鼻尖，何文才顿时浑身一震。<br />
“建昭新律，凡走私、贩卖陀罗散者，每有一两，杖责八十。”<br />
明珩将纸包叠好，重新收回袖中：“而你府中，足足有一箱。”<br />
“为官者，若触刑律，轻者革职流放，重者……”<br />
明珩抬眼看向何文才：“满门抄斩。”<br />
这四个字犹如丧钟敲响。<br />
何文才往后跌去，身体压住了伤口也感觉不到痛。<br />
细密的汗珠落下，他抬眼看向明珩。<br />
光线昏暗，何文才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br />
他试图恐吓：“你不敢告的……你不敢告……”<br />
明珩起身，睨着何文才：“拜你所赐，我如今不过一介孤女，身无牵挂，有何不敢？”<br />
“你知道这些是谁给我的吗！”<br />
何文才激动起来，想起身，却又重重摔了回去。<br />
他警告明珩：“你要是敢动我，别说几个县民了，就是屠光景阳县他们也做得！”<br />
何文才喘起粗气，死死瞪着明珩，牙关都在打着颤。<br />
明珩没再说话，转身，走出柴房。<br />
夏夜凉风袭人，天边繁星垂落。<br />
明珩抬头望着天边，心里的阴霾挥之不去。<br />
七年，不知齐州局势变了多少。<br />
若是一如当年，能在齐州这么只手遮天的，只有一家。<br />
翟扬，贺氏。<br />
*<br />
烈日当空，齐州境内，景阳官道上，十来个人低头缓行。<br />
脚下的土地被太阳晒得发烫，虚有浑身满身大汗，气喘吁吁地跟着县民们前行。<br />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将手里的扇子摇得飞快，眼神幽怨地盯着前方。<br />
队伍中间的驴车上，明珩靠着木箱，将手里的行述又翻过一页。<br />
察觉到队伍尾端的目光，明珩抬头，对上了虚有匆匆敛起的眼神。<br />
她蓦地笑了，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br />
稍许，她抬手，冲虚有招呼了两下。<br />
虚有顿时眼睛一亮，屁颠颠地跑过来。<br />
“累不累？”明珩歪头，神色关切地问道。<br />
虚有点头如捣蒜，光洁的脑袋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br />
明珩被晃得眯了眯眼。<br />
真不知道这和尚的头是谁给剃的，光滑如明珠，有这手艺，若去京郊普罗寺，定能赚个盆满钵满。<br />
虚有只觉得头顶额外的烫，此刻他是羡慕极了明珩的一头黑发。<br />
“您为何一定要我跟着啊，这平不平冤的，我也帮不上忙啊……”<br />
明珩笑了，摇摇头：“你是证人，当然得去。而且，你虚有大师声名在外，跟着去了，我们景阳县也有面儿不是？”<br />
这么一大排人，到了州府不知道要待多少天，都是些穷老百姓，明珩自己也没什么钱，总得有人负担花销不是？<br />
虚有被明珩说的脸一红：“您这是折煞我了，您堂堂三清……”<br />
“欸——<br />
”明珩打断虚有的话，高深莫测地摇头：“不足为外人道也——”<br />
虚有顿时噤声。<br />
明珩挪了挪身子，拍拍身边，眸子里写满了关怀：“走累了吧，要不要上来坐？”<br />
虚有吞了吞唾沫，看了看明珩手下木板，又低头看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br />
这驴车是陈伯卖炭用的车，车身狭窄，坐一个明珩刚刚好，他若是上去，只怕是要将陈伯一家的生计给压断了。<br />
虚有失落地垂下脑袋：“不了……”<br />
明珩抿抿唇，故作可惜，转而又开始看手里的行述。<br />
日头越发大了，虚有被太阳晒得口渴难耐，他抬手遮眼，望向远处，希望能看见酒家饭馆，哪怕能有个小村子也好。<br />
地平线上暑气蒸腾，除了望不到尽头的官道外，空无一物。<br />
虚有有些丧气地放下手，准备找明珩借水喝。<br />
远处日光炎炎，官道正中忽然出现了一点黑影。<br />
虚有以为自己中了暑，出现幻觉，他揉揉眼睛，看着那点黑影背后又晃出一点黑影。<br />
明珩将水壶递给虚有，却发现虚有正盯着远方的人发愣。<br />
来人牵着匹老马，身着青衣布袍，头戴道冠，眉目深邃，迎着烈日闲庭信步于大路中央。<br />
好个浓眉大眼的漂亮道士！<br />
明珩眼前一亮，却听见耳边一声悲嚎。<br />
“师祖！”<br />
虚有大喝一声，冲了出去。<br />
圆滚滚的身躯像是受了天大委屈，拼命地向来人奔去：“孙儿好想你啊！”<br />
明珩愣在原地，就连一边的县民都被眼前一幕雷得不知所措。<br />
一行人定在道上，看着不远处的祖孙团圆。<br />
道士身后的马被虚有惊得扬起前蹄，一声嘶鸣。<br />
周宴赶忙牵住缰绳，抚摸它的鬃毛：“好了……好了……小白别怕啊……”<br />
虚有涕泪横流：“师祖，您终于出现了。”<br />
周宴摸摸鼻尖，半晌想不起眼前的和尚是谁：“敢问阁下……”<br />
“是我！是我啊！”虚有几乎要上手：“我是虚有啊！”<br />
周宴眉心跳了跳，终于想起了前尘往事。<br />
他干咳一声：“啊……是虚有啊……为师这些年历劫不顺，忘了许多事……你怎么会在这里？”<br />
虚有激动起来：“说来话长了，但是师祖，我找到了您师妹！”<br />
明珩支着册子在脑袋上遮阳，一脸迷惑地看着远处的师徒二人向自己望来，心里生出不妙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样的世道？<br />
县民们都明白过来，顿时群情激愤，叫嚣着冲上木台。<br />
“果然是你这个狗官！害死了晋大人！”<br />
“我就知道晋大人是被诬陷的！”<br />
“做了如此下作的事，你竟还有脸在景阳升堂开案！”<br />
“绑了他！送到州府去！为晋大人正名！”<br />
何文才在地上翻滚，被打得鼻青脸肿，他隔着人群瞥见了明珩，忽地一抹寒意涌上心头。<br />
她不是晋文平，更不是晋岚。<br />
晋氏一家心软似庙里的泥菩萨。<br />
断然不会眼见着县民使用暴力而无动于衷。<br />
他挣扎着向明珩挪去，不明白，不过短短一日，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你到底是谁……”<br />
明珩没有回答，只淡漠地看着他痛苦地扭动身躯。<br />
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是谁。<br />
也许何文才一开始就猜中了，她就是恶鬼。<br />
故人已去，做什么都弥补不了过去，明珩不知自己重回世间还有什么意义。<br />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有她对周桓的仇恨。<br />
也许老天是在惩罚她？惩罚她曾经多出的那一点野心。<br />
第4章 刁民别说几个县民了，就是屠光景阳县……<br />
夜里，何府。<br />
蝉鸣声不绝于耳，掩盖住柴房里的呻吟之声。<br />
何文才半边脸高高肿起，额头遍是乌青，眼睛更是肿得睁不开。<br />
他趴倒在地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想来是断了条腿。<br />
“吱呀——”<br />
门被人拉开。<br />
脚步声响起，何文才惊慌地往后挪动，却再一次牵动了伤口。<br />
“嘶——”<br />
他睁开眼，面前血红一片，视线狭窄而昏暗，他借着屋外的月光，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br />
“刁民……都是刁民……”<br />
何文才无力地咒骂着。<br />
明珩无言看着柴堆里被捆成粽子的人。<br />
早听闻齐州民风彪悍，如今算是能亲眼得见。<br />
“确实都是刁民。”<br />
明珩靠近何文才，蹲下身来仔细端详他的惨状。<br />
“有你这样的‘好官’，只怕不做刁民，这景阳县的百姓就都活不下去了。”<br />
何文才发现来人是明珩，忍不住冷颤一下，稍许，又强装镇定。<br />
他咧着嘴冷笑：“殴打朝廷命官，你以为他们会有什么好下场？”<br />
明珩不在乎道：“法不责众，朝廷总不能为了这么点事荡平了景阳县不是？”<br />
“这么点事？”何文才声音陡然拔高，“我可是朝廷命官！”<br />
明珩嗤笑一声：“你这种官，比河里的王八还多，真以为朝廷会把你当回事？”<br />
柴房里瞬间安静下来。<br />
何文才气得嘴唇发抖：“你……”<br />
明珩摩挲着手里的纸包，开口道：“一没功绩，二没能力，没家世、没背景，你以为，除了我爹，谁会保你？”<br />
明珩话落，何文才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变得有底气起来。<br />
他冷哼一声：“谁告诉你我没背景？尔等不是要去州府告我？尽管去告！我倒是要瞧瞧，州府是向着我，还是向着你们这群刁民！”<br />
明珩想起晋氏夫妇皆是死于州府狱中，再看着何文才底气十足的模样，她眉头微蹙，展开手中纸包，向何文才面前送去。<br />
何文才以为明珩要出手打人，吓得连连后躲。<br />
一抹异香钻入鼻尖，何文才顿时浑身一震。<br />
“建昭新律，凡走私、贩卖陀罗散者，每有一两，杖责八十。”<br />
明珩将纸包叠好，重新收回袖中：“而你府中，足足有一箱。”<br />
“为官者，若触刑律，轻者革职流放，重者……”<br />
明珩抬眼看向何文才：“满门抄斩。”<br />
这四个字犹如丧钟敲响。<br />
何文才往后跌去，身体压住了伤口也感觉不到痛。<br />
细密的汗珠落下，他抬眼看向明珩。<br />
光线昏暗，何文才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br />
他试图恐吓：“你不敢告的……你不敢告……”<br />
明珩起身，睨着何文才：“拜你所赐，我如今不过一介孤女，身无牵挂，有何不敢？”<br />
“你知道这些是谁给我的吗！”<br />
何文才激动起来，想起身，却又重重摔了回去。<br />
他警告明珩：“你要是敢动我，别说几个县民了，就是屠光景阳县他们也做得！”<br />
何文才喘起粗气，死死瞪着明珩，牙关都在打着颤。<br />
明珩没再说话，转身，走出柴房。<br />
夏夜凉风袭人，天边繁星垂落。<br />
明珩抬头望着天边，心里的阴霾挥之不去。<br />
七年，不知齐州局势变了多少。<br />
若是一如当年，能在齐州这么只手遮天的，只有一家。<br />
翟扬，贺氏。<br />
*<br />
烈日当空，齐州境内，景阳官道上，十来个人低头缓行。<br />
脚下的土地被太阳晒得发烫，虚有浑身满身大汗，气喘吁吁地跟着县民们前行。<br />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将手里的扇子摇得飞快，眼神幽怨地盯着前方。<br />
队伍中间的驴车上，明珩靠着木箱，将手里的行述又翻过一页。<br />
察觉到队伍尾端的目光，明珩抬头，对上了虚有匆匆敛起的眼神。<br />
她蓦地笑了，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br />
稍许，她抬手，冲虚有招呼了两下。<br />
虚有顿时眼睛一亮，屁颠颠地跑过来。<br />
“累不累？”明珩歪头，神色关切地问道。<br />
虚有点头如捣蒜，光洁的脑袋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br />
明珩被晃得眯了眯眼。<br />
真不知道这和尚的头是谁给剃的，光滑如明珠，有这手艺，若去京郊普罗寺，定能赚个盆满钵满。<br />
虚有只觉得头顶额外的烫，此刻他是羡慕极了明珩的一头黑发。<br />
“您为何一定要我跟着啊，这平不平冤的，我也帮不上忙啊……”<br />
明珩笑了，摇摇头：“你是证人，当然得去。而且，你虚有大师声名在外，跟着去了，我们景阳县也有面儿不是？”<br />
这么一大排人，到了州府不知道要待多少天，都是些穷老百姓，明珩自己也没什么钱，总得有人负担花销不是？<br />
虚有被明珩说的脸一红：“您这是折煞我了，您堂堂三清……”<br />
“欸——<br />
”明珩打断虚有的话，高深莫测地摇头：“不足为外人道也——”<br />
虚有顿时噤声。<br />
明珩挪了挪身子，拍拍身边，眸子里写满了关怀：“走累了吧，要不要上来坐？”<br />
虚有吞了吞唾沫，看了看明珩手下木板，又低头看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br />
这驴车是陈伯卖炭用的车，车身狭窄，坐一个明珩刚刚好，他若是上去，只怕是要将陈伯一家的生计给压断了。<br />
虚有失落地垂下脑袋：“不了……”<br />
明珩抿抿唇，故作可惜，转而又开始看手里的行述。<br />
日头越发大了，虚有被太阳晒得口渴难耐，他抬手遮眼，望向远处，希望能看见酒家饭馆，哪怕能有个小村子也好。<br />
地平线上暑气蒸腾，除了望不到尽头的官道外，空无一物。<br />
虚有有些丧气地放下手，准备找明珩借水喝。<br />
远处日光炎炎，官道正中忽然出现了一点黑影。<br />
虚有以为自己中了暑，出现幻觉，他揉揉眼睛，看着那点黑影背后又晃出一点黑影。<br />
明珩将水壶递给虚有，却发现虚有正盯着远方的人发愣。<br />
来人牵着匹老马，身着青衣布袍，头戴道冠，眉目深邃，迎着烈日闲庭信步于大路中央。<br />
好个浓眉大眼的漂亮道士！<br />
明珩眼前一亮，却听见耳边一声悲嚎。<br />
“师祖！”<br />
虚有大喝一声，冲了出去。<br />
圆滚滚的身躯像是受了天大委屈，拼命地向来人奔去：“孙儿好想你啊！”<br />
明珩愣在原地，就连一边的县民都被眼前一幕雷得不知所措。<br />
一行人定在道上，看着不远处的祖孙团圆。<br />
道士身后的马被虚有惊得扬起前蹄，一声嘶鸣。<br />
周宴赶忙牵住缰绳，抚摸它的鬃毛：“好了……好了……小白别怕啊……”<br />
虚有涕泪横流：“师祖，您终于出现了。”<br />
周宴摸摸鼻尖，半晌想不起眼前的和尚是谁：“敢问阁下……”<br />
“是我！是我啊！”虚有几乎要上手：“我是虚有啊！”<br />
周宴眉心跳了跳，终于想起了前尘往事。<br />
他干咳一声：“啊……是虚有啊……为师这些年历劫不顺，忘了许多事……你怎么会在这里？”<br />
虚有激动起来：“说来话长了，但是师祖，我找到了您师妹！”<br />
明珩支着册子在脑袋上遮阳，一脸迷惑地看着远处的师徒二人向自己望来，心里生出不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