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颔首应道：“是。”<br />
……<br />
“他们现在都说你是戕害忠良的佞臣小人，而后你上街可得小心些了。”<br />
殿中茶香弥漫，周珑靠在案边与周蒙对弈，说的话却是对着层层纱帘外的人。<br />
晋昭跪坐在帘外，回道：“他们不是真忠良，微臣问心无愧，自然也不会怕那些背后作乱之人。”<br />
殿内一阵轻笑，周珑落子道：“如何不是忠良？他们赵老侯爷的牌位至今还在功臣阁里摆着呢……”<br />
“永定侯确是我大延功臣。”晋昭垂眸望着膝下软垫，不知在想些什么。<br />
她道：“可昔年镇国公，又何尝不是？”<br />
此言一出，周蒙捻着云子的手忽地顿住。<br />
他与周珑对视一眼后，又望向帘外人的身影：“怎的忽然提起……”<br />
话到嘴边，周蒙却忽然不知怎么称呼了。<br />
是直呼姓名？还是称罪臣明氏？但无论是何种称呼，都不该是“镇国公”。<br />
周珑皱起眉头，问道：“可是会审时，赵渭交代了什么？”<br />
“赵渭曾言，当年明氏叛国一案有冤。”<br />
晋昭自袖中取出请罪书，递给一边的侍从道：“骠骑将军明璋通敌叛国、蓄意挑起战乱一事，纯属子虚乌有！”<br />
“哗——”<br />
纱帘被人一把甩起，还不等侍从将请罪书送入内殿，周蒙便冲了出来。<br />
霎时殿内暖香袭上晋昭面庞，她动也不动。<br />
只低眉道：“通敌叛国的另有其人，臣恳请殿下重审此案，还那些枉死之人一个清白。”<br />
周蒙被外边的冷气激得打了个哆嗦。<br />
内殿周珑看见周蒙的模样，侧首示意宫女去递上外袍。<br />
温暖的貂裘覆上肩背，周蒙发抖的身形却没有丝毫的好转。<br />
他一把抓过侍从手里的请罪书，死死瞪<br />
着晋昭道：“你可知，当年上书弹劾的人是谁？”<br />
晋昭迎着周蒙的目光，不卑不亢道：“当年上书之人是兵部侍郎，也正是如今的侍中谭大人。”<br />
“知道你还！”周蒙一时气极，指着晋昭的手都开始发颤，“你是生怕那些人找不到我身上的漏洞！”<br />
“臣不敢。”晋昭道，“正是因为此时牵扯到了谭大人，殿下才更应该主动查案，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br />
谁料周蒙更怒了：“你！”<br />
“皇兄。”周珑出声打断道，“我以为晋昭说的不错，此事得好好查查，也正好堵住那些为赵氏鸣不平的嘴。”<br />
周蒙叹息道：“阿节你不知道，这……这明氏案不是……”<br />
周珑抬手挥退左右：“我知道，此案是父皇心中死结……可正因为是死结，我们做儿女的才更应该为父分忧，不是么？”<br />
周蒙摇摇头：“不……阿节，你那时候还没出生……你不懂……”<br />
周珑道：“阿节是不懂这些……可如今父皇重病，都不知还能不能在醒过来……皇兄，群臣都看着你呢……您若将此事按下，他们会怎么想？会觉得您畏怯陛下？还是认为您包庇谭氏？”<br />
周蒙沉默下来。<br />
晋昭道：“当年之事，依赵渭所言，是有人做了假证构陷明将军，也许谭大人并不知情，微臣今日所求，不过是想请殿下一道旨，让臣去问问谭大人，当年之事的一些细节。”<br />
周蒙终于垂下肩来，他看着晋昭道：“明氏案至今已过十五年，赵氏罪名已定，你又何苦去将这些旧案翻出来，扰得所有人都不安宁。”<br />
他不明白，依晋昭的年龄，应当连对当年之事都没听说过，为何非要费力去查此案。<br />
晋昭抬起头，道：“殿下，臣是齐州景阳县生人，在臣的家乡不远处，有一座鹤山。年幼时臣曾去过那……那山上是郁郁葱葱，山脚处却是累累白骨……臣曾问过，那些人是谁？又为何葬在那处，他们说，那些是叛军……是大延之耻。”<br />
“殿下去过鹤山吗？那的白骨层叠交错，比这宫殿还高上许多，五千军士，生无定所、死无归魂……杀死他们的甚至不是敌人的刀剑，而是曾经的同伴……”<br />
“如今臣看着赵渭所书的一切，眼前便只能浮现那白骨青山。臣不敢想，若当年明氏一案有冤，那那些将士死前，该有多绝望……他们的亲人又该有多痛苦？臣不想往后将士们为朝廷拿起刀剑时，只能想起当年明家军的惨剧，更不想当年被解散的凌霄军旧部，毕生都活在那一案的阴影中。”<br />
说道此处，晋昭起身叩首：“殿下……臣恳求您，重查当年明氏一案，便是不为了镇国公一家，也请为了我大延万千将士着想，严惩当年真凶，还将士们一颗军心。”<br />
第86章 祈春回（2）我们早该见面了……<br />
翌日,清晨的天空冰冷而沉静。<br />
谭府檐头的冷霜凉得发白，更衬得府内宁静。<br />
茶室内，谭屹跪坐在案几前,手边是一本摊开的奏疏,纸页微黄，想是有些年头。<br />
他却没有去看，只手执茶拨挑弄茶则中的败叶。<br />
门外青砖上忽有脚步声响起。<br />
侍从垂首立在门外：“老爷，有客来访。”<br />
谭屹手中动作仍旧不停,只道：“请进吧。”<br />
门外侍从应声后便离开了，茶室又回归了死一般的寂静,只留下炉上水壶咕咚作响。<br />
不知过了多久,石砖上又响起轻微的脚步声。<br />
“吱呀——”<br />
门被推开,晋昭随着满庭的冷气走了进来：“谭相。”<br />
谭屹似是对她的到来早有预料，提了温好的茶杯放到对面：“倒是许久未有人唤我谭相了。”<br />
晋昭落座，顺着谭屹的话往下说：“您与林相皆是三省长官,自然担得起丞相之名。”<br />
“丞相？”谭屹失笑，“林相三朝元老,又是出身名门，受宣帝遗恩,进可训诫天子、退可统领百官,自然能担得起这一个‘相’字。可我谭屹,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能成婚的宦官罢了。称我为相，那是对丞相的侮辱。”<br />
晋昭道：“谭大人过谦了，林相固然德高望重,可您亦是国之栋梁。”<br />
谭屹苦笑：“栋梁？我只怕在你眼里，我和我儿一样，都是大延的蛀虫。”<br />
“下官不敢。”晋昭垂头拱手,掩下眸中不耐，直言道，“今日前来，是为与谭大人之约已成，付情与扶微，还请大人送回来。”<br />
谭屹静了一瞬，道：“这我只怕不能答应你。这付情身系鉴宝楼一案，又与赵九成有联系，许多事，我还得再问问。至于另一位姑娘，我见他与付情似是关系匪浅，只怕是知道些什么，恐怕也不能放走。”<br />
听了谭屹此言，晋昭倒也不意外，明知故问道：“赵氏已经伏诛，谭大人还想再知道些什么？如今这般，是不愿履约了？”<br />
谭屹道：“这背后有些事，干系甚大，谭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说来也是为了晋大人好，有些事，牵涉其中，只怕不是好事。”<br />
晋昭默了默，良久，又道：“谭大人所指之事，若是指昔年明氏叛国一案，那只怕您的好意要落空了。”<br />
她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令牌：“说来下官今日拜府，还有一桩要事。”<br />
谭屹抬眸，望见晋昭手中的东宫令牌时，他便起身跪下：“臣谭屹，见过太子。”<br />
晋昭道：“罪臣赵渭曾言，昔年明史案有冤……传太子口谕，念及谭大人当年亲历此案，请至兰台一叙。”<br />
门外忽然喧嚷，官差鱼贯而入。<br />
晋昭身后的门被推开，冷气顿时将案几上的纸页吹着翻滚数页，露出最末一行字。<br />
兵部侍郎，谭屹，恭请圣安。<br />
晋昭道：“付情既是赵九成旧人，又牵涉到过往明氏案中，也需要带回台中问话，还请大人行个方便。”<br />
“不必了。”<br />
院中女声沉静，女子一身素衣走来。<br />
瞧着不过是四十不到的年纪，她却已是鬓发花白，面容憔悴，眼神却坦然。<br />
付情站在青砖路尽头，遥望着茶室内的晋昭：“晋大人，我们早该见面了。”<br />
晋昭回过头，望着不远处的女子，许久不语。<br />
说实话，她不敢见她。<br />
眼前人变了许多，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晋昭竟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年。<br />
白驹过隙，一晃十五年，一切物是人非，可眼前人的身影却轻易能与当年重叠。<br />
晋昭身形都不自觉晃了晃，仿若身处虚幻之中，她强行稳住心神，侧过首，不再看庭中人，只冷着声道：“带回去。”<br />
待付情被官差带走，谭屹才道：“你的那个朋友我已经放走了。”<br />
见晋昭不语，谭屹又道：“我见到她的一瞬间，就知道，京中有人欲翻当年明氏案。我想过许多人……起初还以为你是被人利用……可万万想不到，要翻案的人正是你，晋大人。”<br />
“把证人放到郊外不管不顾，这可不是智举。”谭屹站起身来，“晋大人……你是明氏什么人？”
……<br />
“他们现在都说你是戕害忠良的佞臣小人，而后你上街可得小心些了。”<br />
殿中茶香弥漫，周珑靠在案边与周蒙对弈，说的话却是对着层层纱帘外的人。<br />
晋昭跪坐在帘外，回道：“他们不是真忠良，微臣问心无愧，自然也不会怕那些背后作乱之人。”<br />
殿内一阵轻笑，周珑落子道：“如何不是忠良？他们赵老侯爷的牌位至今还在功臣阁里摆着呢……”<br />
“永定侯确是我大延功臣。”晋昭垂眸望着膝下软垫，不知在想些什么。<br />
她道：“可昔年镇国公，又何尝不是？”<br />
此言一出，周蒙捻着云子的手忽地顿住。<br />
他与周珑对视一眼后，又望向帘外人的身影：“怎的忽然提起……”<br />
话到嘴边，周蒙却忽然不知怎么称呼了。<br />
是直呼姓名？还是称罪臣明氏？但无论是何种称呼，都不该是“镇国公”。<br />
周珑皱起眉头，问道：“可是会审时，赵渭交代了什么？”<br />
“赵渭曾言，当年明氏叛国一案有冤。”<br />
晋昭自袖中取出请罪书，递给一边的侍从道：“骠骑将军明璋通敌叛国、蓄意挑起战乱一事，纯属子虚乌有！”<br />
“哗——”<br />
纱帘被人一把甩起，还不等侍从将请罪书送入内殿，周蒙便冲了出来。<br />
霎时殿内暖香袭上晋昭面庞，她动也不动。<br />
只低眉道：“通敌叛国的另有其人，臣恳请殿下重审此案，还那些枉死之人一个清白。”<br />
周蒙被外边的冷气激得打了个哆嗦。<br />
内殿周珑看见周蒙的模样，侧首示意宫女去递上外袍。<br />
温暖的貂裘覆上肩背，周蒙发抖的身形却没有丝毫的好转。<br />
他一把抓过侍从手里的请罪书，死死瞪<br />
着晋昭道：“你可知，当年上书弹劾的人是谁？”<br />
晋昭迎着周蒙的目光，不卑不亢道：“当年上书之人是兵部侍郎，也正是如今的侍中谭大人。”<br />
“知道你还！”周蒙一时气极，指着晋昭的手都开始发颤，“你是生怕那些人找不到我身上的漏洞！”<br />
“臣不敢。”晋昭道，“正是因为此时牵扯到了谭大人，殿下才更应该主动查案，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br />
谁料周蒙更怒了：“你！”<br />
“皇兄。”周珑出声打断道，“我以为晋昭说的不错，此事得好好查查，也正好堵住那些为赵氏鸣不平的嘴。”<br />
周蒙叹息道：“阿节你不知道，这……这明氏案不是……”<br />
周珑抬手挥退左右：“我知道，此案是父皇心中死结……可正因为是死结，我们做儿女的才更应该为父分忧，不是么？”<br />
周蒙摇摇头：“不……阿节，你那时候还没出生……你不懂……”<br />
周珑道：“阿节是不懂这些……可如今父皇重病，都不知还能不能在醒过来……皇兄，群臣都看着你呢……您若将此事按下，他们会怎么想？会觉得您畏怯陛下？还是认为您包庇谭氏？”<br />
周蒙沉默下来。<br />
晋昭道：“当年之事，依赵渭所言，是有人做了假证构陷明将军，也许谭大人并不知情，微臣今日所求，不过是想请殿下一道旨，让臣去问问谭大人，当年之事的一些细节。”<br />
周蒙终于垂下肩来，他看着晋昭道：“明氏案至今已过十五年，赵氏罪名已定，你又何苦去将这些旧案翻出来，扰得所有人都不安宁。”<br />
他不明白，依晋昭的年龄，应当连对当年之事都没听说过，为何非要费力去查此案。<br />
晋昭抬起头，道：“殿下，臣是齐州景阳县生人，在臣的家乡不远处，有一座鹤山。年幼时臣曾去过那……那山上是郁郁葱葱，山脚处却是累累白骨……臣曾问过，那些人是谁？又为何葬在那处，他们说，那些是叛军……是大延之耻。”<br />
“殿下去过鹤山吗？那的白骨层叠交错，比这宫殿还高上许多，五千军士，生无定所、死无归魂……杀死他们的甚至不是敌人的刀剑，而是曾经的同伴……”<br />
“如今臣看着赵渭所书的一切，眼前便只能浮现那白骨青山。臣不敢想，若当年明氏一案有冤，那那些将士死前，该有多绝望……他们的亲人又该有多痛苦？臣不想往后将士们为朝廷拿起刀剑时，只能想起当年明家军的惨剧，更不想当年被解散的凌霄军旧部，毕生都活在那一案的阴影中。”<br />
说道此处，晋昭起身叩首：“殿下……臣恳求您，重查当年明氏一案，便是不为了镇国公一家，也请为了我大延万千将士着想，严惩当年真凶，还将士们一颗军心。”<br />
第86章 祈春回（2）我们早该见面了……<br />
翌日,清晨的天空冰冷而沉静。<br />
谭府檐头的冷霜凉得发白，更衬得府内宁静。<br />
茶室内，谭屹跪坐在案几前,手边是一本摊开的奏疏,纸页微黄，想是有些年头。<br />
他却没有去看，只手执茶拨挑弄茶则中的败叶。<br />
门外青砖上忽有脚步声响起。<br />
侍从垂首立在门外：“老爷，有客来访。”<br />
谭屹手中动作仍旧不停,只道：“请进吧。”<br />
门外侍从应声后便离开了，茶室又回归了死一般的寂静,只留下炉上水壶咕咚作响。<br />
不知过了多久,石砖上又响起轻微的脚步声。<br />
“吱呀——”<br />
门被推开,晋昭随着满庭的冷气走了进来：“谭相。”<br />
谭屹似是对她的到来早有预料，提了温好的茶杯放到对面：“倒是许久未有人唤我谭相了。”<br />
晋昭落座，顺着谭屹的话往下说：“您与林相皆是三省长官,自然担得起丞相之名。”<br />
“丞相？”谭屹失笑，“林相三朝元老,又是出身名门，受宣帝遗恩,进可训诫天子、退可统领百官,自然能担得起这一个‘相’字。可我谭屹,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能成婚的宦官罢了。称我为相，那是对丞相的侮辱。”<br />
晋昭道：“谭大人过谦了，林相固然德高望重,可您亦是国之栋梁。”<br />
谭屹苦笑：“栋梁？我只怕在你眼里，我和我儿一样，都是大延的蛀虫。”<br />
“下官不敢。”晋昭垂头拱手,掩下眸中不耐，直言道，“今日前来，是为与谭大人之约已成，付情与扶微，还请大人送回来。”<br />
谭屹静了一瞬，道：“这我只怕不能答应你。这付情身系鉴宝楼一案，又与赵九成有联系，许多事，我还得再问问。至于另一位姑娘，我见他与付情似是关系匪浅，只怕是知道些什么，恐怕也不能放走。”<br />
听了谭屹此言，晋昭倒也不意外，明知故问道：“赵氏已经伏诛，谭大人还想再知道些什么？如今这般，是不愿履约了？”<br />
谭屹道：“这背后有些事，干系甚大，谭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说来也是为了晋大人好，有些事，牵涉其中，只怕不是好事。”<br />
晋昭默了默，良久，又道：“谭大人所指之事，若是指昔年明氏叛国一案，那只怕您的好意要落空了。”<br />
她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令牌：“说来下官今日拜府，还有一桩要事。”<br />
谭屹抬眸，望见晋昭手中的东宫令牌时，他便起身跪下：“臣谭屹，见过太子。”<br />
晋昭道：“罪臣赵渭曾言，昔年明史案有冤……传太子口谕，念及谭大人当年亲历此案，请至兰台一叙。”<br />
门外忽然喧嚷，官差鱼贯而入。<br />
晋昭身后的门被推开，冷气顿时将案几上的纸页吹着翻滚数页，露出最末一行字。<br />
兵部侍郎，谭屹，恭请圣安。<br />
晋昭道：“付情既是赵九成旧人，又牵涉到过往明氏案中，也需要带回台中问话，还请大人行个方便。”<br />
“不必了。”<br />
院中女声沉静，女子一身素衣走来。<br />
瞧着不过是四十不到的年纪，她却已是鬓发花白，面容憔悴，眼神却坦然。<br />
付情站在青砖路尽头，遥望着茶室内的晋昭：“晋大人，我们早该见面了。”<br />
晋昭回过头，望着不远处的女子，许久不语。<br />
说实话，她不敢见她。<br />
眼前人变了许多，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晋昭竟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年。<br />
白驹过隙，一晃十五年，一切物是人非，可眼前人的身影却轻易能与当年重叠。<br />
晋昭身形都不自觉晃了晃，仿若身处虚幻之中，她强行稳住心神，侧过首，不再看庭中人，只冷着声道：“带回去。”<br />
待付情被官差带走，谭屹才道：“你的那个朋友我已经放走了。”<br />
见晋昭不语，谭屹又道：“我见到她的一瞬间，就知道，京中有人欲翻当年明氏案。我想过许多人……起初还以为你是被人利用……可万万想不到，要翻案的人正是你，晋大人。”<br />
“把证人放到郊外不管不顾，这可不是智举。”谭屹站起身来，“晋大人……你是明氏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