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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2章 摊上这样的领导,谁会不为他死心塌地?
    洛阳城南,醉仙楼雅室。
    夜幕初垂,几位朝中要员悄然而至,皆是李翊门生故旧。
    为首的正是京兆都督张郃。
    其后跟着董允、张虎、许仪、太史亨、州泰等人,最后到来的是陈到与王经。
    酒过三巡,
    张郃屏退左右,沉声对众人说道:
    “今日请诸公前来,实为朝中大事。”
    “陈相仙逝,相位空虚。”
    “陛下病重,太子年幼。”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说着,他略一停顿,目光扫向众人。
    董允接口道:
    “……张都督所言极是。”
    “近日华歆、羊衜等人频频出入东宫,其心叵测。”
    “若不早定首相人选,恐生变故。”
    张虎拍案道:
    “当今天下,能镇朝局者,非李相莫属!”
    “吾等当联名上表,请李相重掌朝纲!”
    太史亨却面露忧色:
    “然李相自六年前便半隐政坛,多次表示欲培养后进。”
    “恐不愿复出。”
    此时,一直沉默的王经缓缓开口了:
    “诸公可知陈相遗言?”
    “其向陛下举荐了庞士元、刘子扬、徐元直、诸葛孔明四人。”
    “此皆当世俊杰,若以他们为相……”
    “荒谬!”
    张郃勃然打断,“庞士元虽智,然资历尚浅。”
    “刘子扬多谋,却无威望。”
    “徐元直淡泊,难当大任。”
    “诸葛孔明远在关中,鞭长莫及。”
    “当此非常之时,非李相不能服众!”
    张郃作为坚定不移的“李党”,他当然是希望李翊重新出山,重掌朝纲的。
    若是相位换作别人,那他们就要失去一座靠山。
    最直观的例子,就是陈登。
    你看看人陈相,
    都已经快死了,还不忘把甘宁托付给李翊。
    因为怕他性格残暴偏执,自己死后要被仇家陷害。
    就这么照顾属下的领导,属下能不对他肝脑涂地,死心塌地吗?
    也难怪甘宁会那么听陈登的话了。
    换作谁摊上这样的领导,都会对其死心塌地的。
    同理,与其换一个新上任,没有建立关系网的新首相。
    张郃等旧臣,肯定希望李翊能够重新出山。
    陈到抚剑叹道:
    “某在禁中当值,亲见太子近日忧心忡忡。”
    “朝中诸多大臣以‘祖制’为名,屡屡掣肘。”
    “若无重臣坐镇,恐太子难撑大局。”
    张郃举杯环视众人:
    “吾等皆受李相爷厚恩,今当报效。”
    “明日早朝,某将率先上表,诸公可愿联名?”
    董允、州泰、太史亨齐声应诺,唯王经犹疑不定。
    众人遂将目光齐齐看向他,王经乃叹道:
    “非经不愿,实恐适得其反。”
    “李相性情,诸公皆知。”
    “若强请出山,反招其厌。”
    张郃冷笑:
    “……彦纬过虑矣。”
    “某追随李相二十余载,知其虽隐,心系社稷。”
    “今观朝局,必不忍见奸佞当道。”
    陈到忽道:
    “某闻越王刘理借奔丧之名返京,其心难测。”
    “若李相不出,恐生萧墙之祸。”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州泰急问:
    “将军此言当真?”
    陈到压低声音:
    “某在禁中亲耳听说的。”
    “越王此人,能力不小,陛下爱之,恐祸太子之位。”
    “此时若不请李相出来坐镇,那朝中局势必然生变。”
    张郃猛然起身:
    “既如此,更不可迟疑!”
    “明日便联名上表!”
    正当众人计议之时,忽闻楼下喧哗。
    小二惊慌来报:
    “诸位大人,李相车驾正过酒楼!”
    众人急至窗边,果见李翊车驾缓缓行过。
    张郃欲下楼拜见,被王经拉住:
    “都督不可!若此时相见,恐落人口实。”
    只见李翊车驾在醉仙楼前稍作停顿,帘幕微掀。
    似向楼上望了一眼,随即继续前行。
    董允惊疑不定:
    “李相莫非已知我等在此聚会。”
    王经长叹:
    “李相虽隐,耳目犹聪。”
    “依经之见,不如先探其意向,再作打算。”
    张郃沉思片刻,终是点头:
    “足下所言有理。”
    “明日某先独往拜见,观其态度。”
    夜深人散,醉仙楼的灯火渐次熄灭。
    远在关中的诸葛亮,近往洛阳的刘理,以及病榻上的刘备。
    都将成为这盘棋局中至关重要的棋子。
    翌日清晨,
    张郃身着朝服,独自来到相府门前。
    晨雾未散,朱门紧闭。
    唯有门前石狮默然矗立。
    管家闻报开门,见是张郃,忙施礼道:
    “张都督晨安,相爷尚未起身,恐不便相见。”
    张郃拱手还礼:
    “是郃冒昧,不该清晨打扰。”
    “既相爷未醒,郃便在门外等候。”
    时值初春,晨风犹带寒意。
    管家不忍道:
    “都督不如先至偏厅用茶?”
    张郃婉拒道:
    “相爷既在安寝,郃岂敢擅入?在此等候便是。”
    日上三竿,相府门前车马渐多。
    往来官员见张郃肃立门外,皆露诧异之色,却无人敢上前搭话。
    巳时时分,李翊长子李治自外归来。
    见张郃仍在等候,急忙下马见礼:
    “世叔何故在此久候?”
    张郃苦笑道:
    “特来拜见相爷,奈何来得不是时候。”
    显然,此刻张郃已经猜到李翊不想见自己了。
    毕竟,以李相爷之勤勉自律。
    即便是半隐政坛,也是不可能日上三竿时还在睡觉的。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不想见自己。
    李治蹙眉道:
    “父亲平日此时早已起身……”
    忽有所悟,低声道:
    “世叔请随我入府。”
    别看张郃是李翊门生,他的年纪其实是要比李翊大的。
    如今也六十多了,一把老骨头。
    父亲他老人家也真是的,这样熬老头子。
    李治于心不忍,请他入府。
    张郃却退后一步:
    “相爷既未传见,郃不敢擅入。”
    李治会意,叹道:
    “既如此,容小侄入内通传。”
    此时内院暖阁中,
    李翊早已起身,正斜倚在软榻上。
    妻子甄宓轻抚瑶琴,曲调清越。
    另一侧,麋贞将剥好的葡萄递至李翊唇边。
    “自西域都护府重开,这西国的葡萄、哈密瓜倒是常见了。”
    麋贞笑道:
    “只是妾总觉得,不如中原瓜果香甜。”
    甄宓琴音稍歇,轻声道:
    “听闻诸葛孔明在关中广开商路,西域珍品方能源源而至。”
    李翊闭目养神,不置可否。
    这时李治轻步入内,禀报张郃已在门外等候半日。
    麋贞挑眉道:
    “这张儁乂倒是个执拗性子。”
    “若当真聪明,就该自行离去。”
    甄宓停琴叹道:
    “他年事已高,这般等候,恐染风寒。”
    李翊缓缓睁眼,终于开口:
    “难为他一把年纪……”
    “治儿,请儁乂至书房相见。”
    张郃得允,整理衣冠随李治入府。
    经过庭院时,见老梅初绽。
    不禁想起二十年前随李翊平定河北时,也是这般梅香时节。
    书房内,李翊端坐主位,手捧茶盏:
    “儁乂久候了。”
    张郃大礼参拜:
    “郃冒昧求见,扰相爷清静,罪该万死。”
    “坐罢。”
    李翊示意看茶,“何事如此急切?”
    张郃正襟危坐:
    “……郃今日特为朝局而来。”
    “陈相既逝,相位空虚。”
    “陛下病重,太子年幼。”
    “郃等恳请相爷重掌朝纲,以安社稷。”
    李翊轻抚茶盏,目光深邃:
    “儁乂可知,老夫为何半隐政坛?”
    “郃愚钝……”
    “树大招风啊。”
    李翊长叹道:
    “如今朝中,庞士元有经天纬地之才,刘子扬通晓政务,徐元直明达治体,诸葛孔明更是栋梁之材。”
    “何必定要老夫这垂暮之人?”
    张郃一听,顿时急了,忙道:
    “诸贤虽佳,然威望不足以服众。”
    “今刘琰等人虎视眈眈,越王借奔丧返京,若无人镇守……”
    “儁乂!”
    李翊突然打断,“你可知今晨为何让你久候?”
    张郃怔住,随即恍然:
    “相爷是在告诫郃,有些事……急、急不得?”
    李翊颔首:
    “治大国若烹小鲜,火候太过,反失其味。”
    “你且回去,转告诸公,老夫自有计较。”
    张郃见李翊态度坚决,知再劝无益,便转而试探道:
    “相爷既不愿出山,不知可愿示下,将欲推举何人继任首相?”
    “郃等也好早作打算。”
    言外之意,既然您老人家不愿出山。
    那就请您透露一下,打算推举谁当下任首相吧。
    咱们也好提前打点关系。
    话外也略有赌气的意思。
    李翊轻抚茶盏,目光深远:
    “首相人选关系国本,陛下与老夫自会慎重考量。”
    “……儁乂不必过虑。”
    张郃又问道:
    “越王借奔丧返京,相爷打算如何处置?”
    李翊闻言挑眉,似笑非笑:
    “宫闱消息,儁乂倒是灵通。”
    语气虽淡,却让张郃顿时汗流浃背。
    “郃……郃只是……”
    张郃支支吾吾,急忙要解释。
    李翊摆手打断:
    “……罢了。”
    “越王为陈相半子,奔丧尽孝,合乎礼法。“
    “既然回来了,便好生祭奠吧。”
    “若是让越王回京,那太子那边儿……?”
    张郃欲言又止。
    李翊神色转肃,目光如炬:
    “儁乂,尔等且记住:”
    “立储之事,关乎国本,非臣子可妄议。”
    “今日之言,出你口,入我耳,到此为止。”
    张郃肃然起身,长揖及地:
    “郃谨记相爷教诲。”
    这时,管家在门外禀报午膳已备。
    李翊神色复归温和:
    “既到午时,儁乂便留下用个家宴罢。”
    张郃受宠若惊:
    “郃何德何能,敢扰相爷家宴?”
    “无妨。”
    李翊含笑起身,“今日凑巧,宓儿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
    二人行至厅,但见八仙桌上已摆满珍馐。
    甄宓与麋贞等人见客至,欲回避,被李翊留住: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席间有一道烤羊排,色泽金黄,香气扑鼻。
    麋贞介绍道:
    “这是用西域香料腌制,张都督尝尝可合口味?”
    张郃品尝后赞叹不已:
    “这香料似是茴香,却又别有风味。”
    李翊道:
    “此名‘枯茗’,乃西域特产。”
    “自孔明重设西域都护府以来,商路畅通,此类物产方能源源入中原。”
    张郃心中一动,试探道:
    “诸葛孔明镇守关中,政绩卓著,相爷似乎颇为赏识?”
    李翊举箸夹菜,淡然道:
    “食不言,寝不语。”
    “家宴之上,不谈国事。”
    甄宓会意,适时岔开话题:
    “听闻张都督府上牡丹开得极好,改日还要请教栽培之法。”
    麋贞也笑道:
    “妾身最近学做胡饼,总不得法。”
    “都督若知西域食法,还望指点。”
    张郃知趣,转而谈论起园艺饮食。
    席间气氛融洽,
    李翊不时说些旧日趣事,引得众人欢笑。
    酒过三巡,李翊忽道:
    “儁乂可记得建安年间,你我同征幽州时,曾在野地烤鹿饮酒?”
    张郃感慨:
    “怎不记得?那时末将亲自执戟,冲锋陷阵。”
    “相爷也是与羽扇纶巾,英姿勃发。”
    “转眼二十年矣。”
    李翊轻轻叹道。
    “……如今你我都已鬓生华发。”
    “所以老夫常想,该给年轻人更多机会。”
    张郃若有所思,终是明白了李翊的深意。
    宴毕,
    李翊亲送张郃至府门,临别时意味深长地说:
    “儁乂是聪明人,当知老夫用心。”
    张郃深深一揖:
    “郃必谨守本分,不负相爷期望。”
    回府路上,张郃回想今日种种,恍然惊觉。
    李翊虽隐,却对朝局了如指掌。
    那看似随意的家宴,实则处处机锋。
    而相府内,甄宓一边为李翊更衣,一边轻声道:
    “张都督似乎还未完全领会相爷之意。”
    李翊微笑:
    “……无妨。”
    “待明日朝会,他自会明白。”
    窗外,春日渐暖。
    相府院中的老梅已落尽最后的瓣,新叶初萌。
    ……
    次日,未央宫朝会。
    刘备强撑病体临朝。
    百官刚刚奏事完毕,张飞便大步出列,声如洪钟:
    “陛下!臣有本奏!”
    “越王刘理无诏返京,违制擅离封地,当依律治罪!”
    此言一出,满朝寂静。
    人人都暗自捏了把汗。
    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朝中非如张飞般位高权重之人刚聊这个话题。
    刘备轻咳数声,嘴角却泛起丝丝笑意:
    “……益德今日竟与朕论起礼法来了?”
    “真是难得。”
    张飞涨红了脸,直言道:
    “兄长……哦不,陛下!”
    “礼法乃国之根本,岂可因私废公!”
    刘备一抬手,将之打断,缓缓道:
    “越王虽违制,然其情可悯。”
    “陈元龙乃国之柱石,女婿奔丧,合乎人伦。”
    “且……”
    他目光扫过群臣,“其子留京半载,朕岂忍令其骨肉分离?”
    李翊出列附和:
    “……陛下圣明。”
    “孝道乃立国之本,越王尽孝,当予体恤。”
    汉朝以孝治天下。
    不孝是极大的政治不正确。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作秀的可能。
    比如,二十四孝里面著名的“陆绩怀橘”。
    这百分之一百是作秀。
    说到底就是陆绩偷橘子,被骷髅王逮了个正着。
    美其名曰是给母亲留的,成全了他的孝名。
    但逻辑是完全经不起推敲的。
    因为陆绩出身于庐江陆氏,是江南鼎鼎有名的大族。
    根本不至于沦落到要靠偷橘子给母亲。
    更别提,骷髅王那是只结交名流的。
    一个连橘子都吃不起的普通人家,又怎能上得了袁术的餐桌?
    考虑到陆绩当时还是个小孩儿,应该就是单纯贪嘴,藏了几个。
    被袁术逮着后,找借口说是给母亲留的。
    在推崇孝道的汉朝,大家就都不会怪罪他了。
    从侧面也能反应出,
    即便上骷髅王,面对这样“孝顺”的小孩儿,也会“惊奇不已”。
    所以,越王违规礼法的行为,看似很不合规矩。
    但只要他披着“孝道”这件衣裳,至少在汉朝,是没人会去怪罪他。
    或者说没人能在这件事上深究他的责任。
    所以,李翊对此也是就事论事。
    说越王回京,虽不合规矩,但合乎情理。
    不过,饶是如此,朝中依然有不少大臣对越王进京一事持怀疑态度,纷纷道:
    “……然祖宗之法不可废。”
    “若藩王皆效仿,朝廷威仪何存?”
    正当双方争执不下时,刘备却突然下旨:
    “太子刘禅、翼王刘封听旨。”
    二人急忙出列跪拜。
    “你二人为兄长,今日便代朕至城外驿亭,迎接越王返京。”
    此旨一出,满朝皆惊。
    以太子之尊亲迎藩王,实乃殊荣。
    张飞还要再谏,被关羽以目制止。
    “哼。”
    张飞内心大是不爽,横叉着腰,不发一言。
    洛阳城外十里长亭,旌旗招展。
    刘禅与刘封并立亭中,身后仪仗肃列。
    刘封低声道:
    “太子殿下亲迎,是否太过隆重?”
    刘禅温声道:
    “父皇既下旨,自有深意。”
    “况且三弟久别归来,理当如此。”
    午时将至,
    远处烟尘起处,一列车驾缓缓行来。
    越王刘理早已得报,远远便下车步行。
    至亭前,刘理伏地大礼:
    “臣理叩见太子殿下、翼王殿下!”
    “劳二位兄长亲迎,臣罪该万死!”
    刘禅急忙扶起,见刘理风尘仆仆,不禁泪下:
    “三弟何出此言!一别三载,为兄日夜思念!”
    兄弟相拥,刘理亦哽咽道:
    “臣在封地,无一日不念父皇与兄长!”
    刘封在旁劝道:
    “太子、越王,此处非叙话之地,不如先回城再聚。”
    刘禅执刘理手同乘一车,途中细细端详:
    “三弟瘦了,可是越地水土不服?”
    刘理恭声道:
    “……劳兄长挂心。”
    “越地虽偏远,然百姓淳朴,臣尽心治理,不敢懈怠。”
    “陈相之事,还望三弟节哀。”
    刘禅叹道。
    “陈相乃国之栋梁,父皇悲痛不已。”
    刘理垂泪:
    “岳父大人临终前,仍念念不忘社稷。”
    “臣虽在千里之外,亦感其忠贞。”
    车驾行至陈府,刘理再度拜谢:
    “二位兄长请先回宫复命,容臣更衣后即刻入宫觐见。”
    刘禅执其手道:
    “今晚东宫设宴,为三弟接风,切莫推辞。”
    望着刘理进入陈府的背影,刘封低声道:
    “太子是否过于厚待?恐招非议。”
    刘禅遥望宫城方向,轻声道:
    “……此乃父皇之意。”
    “况且……三弟若能安分,何尝不是社稷之福?”
    回宫路上,
    百姓见太子与越王同车而行,皆议论纷纷。
    而这场看似寻常的兄弟相聚,早已在洛阳城中激起层层涟漪。
    宫墙之上,刘备在李翊陪同下远眺车队,喃喃道:
    “子玉,朕这般安排,可妥当否?”
    李翊躬身答:
    “……陛下圣明。”
    “既全了骨肉之情,又显天家恩威。”
    刘备咳嗽数声,目光深远:
    “只愿他们兄弟,真能体会朕的苦心。”
    春风拂过宫墙,吹动君臣二人的衣袂。
    刘理返京第二日,天色未明便备齐祭品,欲往陈府祭拜岳父。
    车驾行至陈府。
    却见门前白幡已撤,只余两盏素灯笼在晨风中摇曳。
    陈府老管家见越王车驾,急忙迎出,跪地泣告:
    “王爷来迟了!老爷灵柩已于三日前扶送回徐州故里安葬了。”
    刘理如遭雷击,踉跄后退:
    “为何……为何不等本王再见岳父最后一面?”
    管家叩首道:
    “此乃李相爷安排,说徐州是老爷生前夙愿。”
    “陛下特准在皇陵设衣冠冢,以供京中亲友祭奠。”
    刘理默然良久,方沉声道:
    “备车,往皇陵。”
    时值清晨,皇陵笼罩在薄雾之中。
    守陵将士见越王车驾,急忙开启陵门。
    刘理独行在神道上,但见松柏森森,鸦声凄厉。
    至功臣陪葬区,果然见一新立墓碑,上书“汉首相陈元龙桓宣正公之墓”。
    碑前香炉尚有余温,想是近日仍有祭拜之人。
    刘理屏退随从,独自跪坐碑前。
    他轻抚冰凉石碑,终于泪如雨下:
    “岳父大人!不肖婿刘理,来迟了!”
    声音哽咽,在寂静陵园中格外凄楚。
    “忆昔淮南初见,岳父教理兵法布阵,讲解治国之道。”
    “后蒙岳父不弃,以爱女相许,更时时教诲……”
    刘理泣不成声,“理在越国,无一日敢忘岳父嘱托。”
    “轻徭薄赋,劝课农桑,皆遵岳父昔日教诲。”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
    “此乃越国近年政绩,本欲请岳父指点……谁知天人永隔!”
    忽然一阵疾风掠过,卷起满地纸钱。
    守陵官远远望见,只见越王伏地痛哭。
    状极悲切,不禁暗自唏嘘。
    哭至力竭,刘理方整衣冠,焚香再拜:
    “岳父在天之灵放心,理必善待瑶儿,恪守为婿之道。”
    “越国百姓,理亦当视若己出。”
    祭奠完毕,刘理正欲离去,忽见太子刘禅携祭品而来。
    兄弟二人陵前相遇,俱是一怔。
    刘禅叹道:
    “三弟孝心,天地可鉴。”
    “为兄已奏请父皇,特许越王妃每月可至皇陵祭扫。”
    刘理深深一揖:
    “多谢皇兄成全。”
    “自家兄弟,何必言谢。”
    刘禅扶起他,低声道:
    “只是近日朝中颇有非议,说三弟借奔丧之名,图谋不轨。”
    刘理正色道:
    “皇兄明鉴!理此番返京,纯为尽人子之孝。”
    “若有人妄加揣测,理愿当面与他对质!”
    刘禅凝视他片刻,终是拍拍他的肩:
    “……为兄自然信你。”
    “只是树大招风,三弟还需谨慎。”
    刘理颔首,继续哭祭陈登。
    皇陵之内,他抚碑痛哭,声嘶力竭。
    连日奔波加之悲痛过度,竟一时气急攻心,昏厥在地。
    “三弟!!”
    刘禅大惊,急忙上前扶起。
    但见刘理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太子急唤随行御医。
    一阵忙乱后,
    刘理方悠悠转醒,见自己躺在太子怀中,泣道:
    “皇兄,臣弟失仪了……”
    刘禅叹道:
    “三弟孝心感天,何罪之有?”
    遂命人备暖轿,亲自送越王回府。
    消息传入宫中,刘备正与李翊商议朝政。
    闻报后,刘备良久不语,眼角隐有泪光。
    “陛下?”李翊轻声唤道。
    刘备长叹道:
    “朕这些儿子中,阿斗仁厚,刘封刚勇,唯有刘理……最重情义。”
    “陈元龙果然没有看错人。”
    李翊眨巴眨巴眼睛,躬身道:
    “越王纯孝,实乃陛下之福。”
    正当此时,内侍来报越王求见。
    刘备宣入,见刘理面色憔悴,由内侍搀扶而行。
    “儿臣叩见父皇。”
    刘理欲行大礼,被刘备止住。
    “吾儿身体虚弱,不必多礼。”
    刘理跪地泣诉:
    “儿臣方才在皇陵,思及岳父养育之恩,不能自已。”
    “如今岳父已去,儿臣恳请父皇准允,让儿臣入宫侍疾,以尽人子之道。”
    李翊眉梢一扬,面上仍是平静如水,没有说话。
    而是静静观察刘备的神色。
    刘备蹙眉道:
    “汝自己尚需调养,岂能再劳心劳力?”
    “父皇!”
    刘理叩首及地,“儿臣已失岳父,若不能再尽孝于父皇膝下,生亦何欢?”
    “况且……”
    他抬头泪眼婆娑,“儿臣在越国钻研医理,颇通调理之道。”
    “愿日夜侍奉,以求父皇圣体早愈。”
    一旁的内侍见状,皆为刘理孝心所动,遂纷纷劝道:
    “陛下,越王一片孝心,天地可鉴。”
    “不如且允其所请,也可全父子天伦之乐。”
    刘备沉吟片刻,终是点头:
    “既如此,便准你暂居偏殿。”
    “然需答应朕,不可过度劳累。”
    刘理大喜过望,连叩三首:
    “儿臣遵旨!必当时时谨记父皇教诲。”
    自此,刘理便搬入宫中偏殿。
    每日五更即起,亲尝汤药。
    午间陪刘备散步闲谈。
    夜晚则诵读奏章,为父皇分忧。
    这一日,天尚未明,他已候在寝殿外。
    内侍劝道:
    “陛下尚未起身,越王可至偏殿用茶等候。”
    刘理恭声道:
    “臣为子侄,理当侍立候驾。”
    殿门开启,刘备见刘理立于寒风之中,不禁动容:
    “吾儿何苦如此?”
    “儿臣久离膝下,恨不能朝夕侍奉。”
    刘理上前搀扶,动作轻柔熟练。
    他亲自为刘备梳洗更衣,又试过汤药温度,方奉至御前。
    用膳时,
    刘理细心布菜,将鱼肉去刺,羹汤吹凉。
    刘备见此,心头大为感动,叹道:
    “昔日在徐州时,汝尚年幼,吃饭还需人喂。”
    “如今竟如此细心。”
    刘理垂首,泣道:
    “儿臣在越国,常忆少时父皇教诲。”
    “治大国如烹小鲜,须用心把握火候。”
    “侍奉父皇,更当如此。”
    早朝后,刘理常陪刘备在御园散步。
    这日行至梅林,刘备忽道:
    “朕闻你在越国推广稻作,百姓称颂。”
    “儿臣谨记父皇以民为本之训。”
    刘理谦逊道,“越地多山,儿臣效法李相在徐州之法,修梯田,兴水利。”
    刘备见他既记住了自己的教诲,又向李翊学习为政之道,大为满意,颔首道:
    “……李相确是治世之能臣。”
    “然朕观你奏章,越国赋税较他处轻三成,这是何故?”
    刘理跪奏道:
    “儿臣以为,民富则国强。”
    “轻徭薄赋,使民休养生息,方是长久之计。”
    刘备扶起他,目光欣慰:
    “汝能如此想,朕心甚慰。”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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