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琳要打120，小姐妹不让，哭着说：“120……要钱，你扶我下去，我们叫个摩的。”<br />
关内哪有摩的？<br />
杨琳听见手机响，以为小谢回拨，连忙摸起来看。<br />
是何渊文，他给她发了张图片，在家很有名的大排档吃宵夜，问她下次要不要一起。<br />
小姐妹开始抽搐，嘴里发着呃呃的声响。<br />
杨琳吓得手机都拿不稳，想起小姐妹说他有车，点他号码拨了过去。<br />
何渊文很快赶到，后面还跟了个男的，叫什么阿班。<br />
两个男的一起把小姐妹从阁楼抬出店再抬上车，最后抬进医院，医生说是阑尾炎，要挂水。<br />
随后小谢赶到，得知经过后向俩人道谢：“多谢兄弟，下次请你们吃饭。”<br />
何渊文望向杨琳：“士多妹，我们走了。”<br />
杨琳点点头，请人帮忙后该有的礼貌还是有：“今晚麻烦你们了。”<br />
何渊文欲言又止。<br />
他明明说了要走，却又摸着脑袋晃过来，没话找话一样问她：“你每天就睡天花板啊？”<br />
杨琳被他问得脸颊发烫，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站得太近有关系。<br />
她反问：“怎么了？”<br />
何渊文摇摇头：“要送你回去吗？”沉默一会，他又加了句：“你回去……还睡那个天花板吗？”<br />
“不用。”杨琳摆摆手。<br />
这人说话好直接，她脸上有点挂不住，站得离他远了点。<br />
何渊文只好离开。<br />
只是他背有点弯，似乎不舒服。<br />
杨琳想起来他在阁楼上好像被挡板撞了一下，她也被撞过，当时背就青了。<br />
不知道他的是不是也青了。<br />
她回病房，医生正在说让小姐妹把阑尾割了。<br />
小姐妹不是第一次发阑尾炎，之前就让割但她怕痛，也没钱，这回男朋友小谢手里有钱，二话不说就让医生安排手术。<br />
杨琳望着病床，小姐妹眼角不停流眼泪，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感动的。<br />
她在医院陪到凌晨才回的店。<br />
店里少了个人，老板偶尔会来帮忙，但在的时候就要挑刺，杨琳不想干了，也动不动顶嘴。<br />
她不仅光明正大听歌，还经常在收银台翻杂志，有林嘉怡之前捎给她的，也有书店租的，都是时尚杂志，丽人们穿着前卫，笑容放肆。<br />
杨琳百无聊赖地翻着页，看见何渊文走进来。<br />
他头发已经很长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剪，外面在下雨，有点冷，他下巴缩进领子里，进来时看了她两眼。<br />
见她不理，又自顾自晃荡，伸手去开冰箱。<br />
杨琳正想说话，他已经被电了一下。<br />
杨琳没憋住笑。<br />
何渊文甩着手，感觉脑子都木了。<br />
回头看她在笑，他自己也翘起嘴角：“你们老板在不在？我要投诉啊。”<br />
杨琳扭开脸不看他。<br />
何渊文随手抄了两瓶常温饮料，过来问：“这个冰箱怎么还没修好？”<br />
杨琳说：“修好了，不知道怎么又坏了。”<br />
“真的？”何渊文有些不相信，竖起巴掌看了看，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招电。<br />
他又甩了甩手：“你那个朋友还没好吗？”<br />
“她要做手术，没这么快。”<br />
“割阑尾要这么久吗？”<br />
“又发了什么肠梗阻。”杨琳说。<br />
何渊文认真问：“严重吗，要不要帮忙？”<br />
问这么多干嘛，杨琳找钱给他。<br />
何渊文收好钱，朝她笑笑：“下雨了，坐会。”<br />
杨琳问：“你不是有车吗？”<br />
何渊文又笑了。<br />
他很爱笑，眼睛特别亮，盯着她问：“你这么注意我？”<br />
杨琳再次板起了脸。<br />
门口又有摩托车的声音，有货送来，杨琳戴袖套，何渊文也放下饮料，习惯性去帮忙。<br />
外面还有雨，何渊文喊她：“你别出来，淋湿了。”<br />
杨琳没理他。<br />
她要是不动手，这个送货的会跟老板告状。<br />
她要是不动手，这个卷毛仔会把葡萄水蜜桃全部压烂。<br />
两人搭档着把货给卸了，何渊文口干舌燥想喝点甜的，他站在风扇下问杨琳：“培训室楼下新开了一家台湾奶茶，你要不要喝？”<br />
杨琳说：“不要。”<br />
何渊文咧嘴一笑：“我去买，很快。”<br />
他边擦着汗边出去，脑袋后的毛压得翘起一小撮。<br />
杨琳回想他刚刚被电，仿佛看到他茂盛的头发都炸了一下，不由又是噗哧一笑。<br />
深圳的雨一阵阵，刚刚收细，这会又下大了点。<br />
杨琳蹲在地上整货，起来时浑身僵硬，看到父母出现在店外。<br />
“琳琳。”妈妈走进来，说借到钱了，也在老家找了关系，可以让她插班回去复读。<br />
杨琳不信：“哪里借的钱？”<br />
妈妈说：“找你大伯借的。”<br />
“他不是不愿意借吗？”杨琳一脸麻木。<br />
妈妈连忙说：“现在愿意了，他说他的钱都存了定期，有一笔刚存不久的，你爸爸求了他很久，说到时候连利息钱一起还给他。”<br />
杨琳沉默，不相信她爸爸会为了她去求大伯。<br />
他明明要面子得很。<br />
杨琳望向店外，杨老板在门口收了半天的伞，也不看里面，坐在凳子上抽烟。<br />
杨琳看着他那只点烟的手，一时恨从心中来，梗着脖子说：“不麻烦你们，我不读了。”<br />
“琳琳……”妈妈眼泪掉下来，抓着她胳膊哀求：“你别生气，是妈妈不对，妈妈对不起你……”<br />
杨琳说：“你不用说这些，是我自己不想读。”<br />
妈妈问：“为什么？”<br />
杨琳说：“我怕碰到那个英语老师，到时候爸爸又说我蠢得像猪，给他找事。”<br />
妈妈嘴唇抖了下：“不，不会的，不会的……”<br />
“为什么不会？如果再碰到那种人，爸爸会帮我出头吗？”杨琳紧盯妈妈的眼睛。<br />
母女两个正在店里说话，外面忽然听到吵声。<br />
何渊文回来了，揪住杨老板领子骂：“你他妈是不是人，连自己女儿也打？垃圾东西！”<br />
杨老板错愕地看着这个卷头发年轻人。<br />
他一个闪神，人已经被推到墙边，后背和后脑勺硬生生撞了一下。<br />
杨老板眼冒金星，下意识回击时旁边又蹿出来一个小伙子，一边拉扯那个年轻人一边用白话在劝，使了牛劲把人拉开。<br />
杨老板趁机踹了卷毛两脚，捂着后脑勺骂骂咧咧，进店问杨琳：“刚刚那两个是谁？”<br />
杨琳没说话。<br />
杨老板气青了脸：“你才多大就在外面认识这种人？”<br />
杨琳有些应激，被他的语气激得攥了下手：“哪种人？他们都是我朋友。”<br />
“什么朋友？你还是个学生，要什么朋友？”<br />
杨琳看着父亲，忽然感觉他闭塞，狭隘，又可笑又专横。<br />
她控制不住地抖：“我要朋友，以后我还会交很多朋友，这是我的自由！”也控制不住地回击父亲：“书我不读了，那些钱当我还你们养我的，以后别来找我，很烦。”<br />
“你说什么！”杨老板往前走一步，嘴角绷得甚至向下撇。<br />
他被妻子拉住，努力克制了下，指着妻子说：“你看到你妈妈的样子没有？她每天晚上睡不着觉，我们为了你读书的事……到处求人，你就这么对你父母的？”<br />
杨琳说：“那不是你的问题吗？为什么要让我妈妈到处求人？你才是男的，你为什么这么没用？”<br />
“你再说一遍！”杨老板脸颊通红，一巴掌拍在收银台，人似乎喘不上气。<br />
杨琳问：“我说错了吗？你连那个老师都不敢去找，还不叫没用？”<br />
她说完就走，转身去了后面。<br />
她听到妈妈哭得厉害，也听到店里老板及时赶回来，把她爸爸劝了回去。<br />
杨琳红着眼睛，心底却感到一丝痛快。<br />
店老板进来喊，杨琳调整好心情出去收拾门口。<br />
奶茶撒了一地，一颗颗珍珠像人的眼珠子，又黑又圆，滚在地上发黏地盯着她。<br />
杨琳去拖那些奶茶渍，想起妈妈坐车坐得土黄的一张脸，忍不住哭出了声。<br />
她找了个时间去染头发，感觉自己像个新的，杂草一样的人。<br />
染完去医院看小姐妹，小姐妹正被同病房的人欺负。<br />
那人很霸道，一会嫌她电视声音大，关小了声音又嫌她看的电视晦气，骂她自言自语有毛病，看个三毛流浪记还要顾影自怜。<br />
小姐妹没敢再动，跟杨琳说句话都小心翼翼，但即使这样，那个人还嫌吵，让她们出去说。<br />
杨琳来气了：“就你事多！这是三人间，你这么怕吵怎么不去住单人病房？”<br />
那人瞪她。<br />
杨琳说：“没钱吧？舍不得吧？穷鬼！”<br />
那人忽地坐起来：“再骂一句，信不信我打你？”
关内哪有摩的？<br />
杨琳听见手机响，以为小谢回拨，连忙摸起来看。<br />
是何渊文，他给她发了张图片，在家很有名的大排档吃宵夜，问她下次要不要一起。<br />
小姐妹开始抽搐，嘴里发着呃呃的声响。<br />
杨琳吓得手机都拿不稳，想起小姐妹说他有车，点他号码拨了过去。<br />
何渊文很快赶到，后面还跟了个男的，叫什么阿班。<br />
两个男的一起把小姐妹从阁楼抬出店再抬上车，最后抬进医院，医生说是阑尾炎，要挂水。<br />
随后小谢赶到，得知经过后向俩人道谢：“多谢兄弟，下次请你们吃饭。”<br />
何渊文望向杨琳：“士多妹，我们走了。”<br />
杨琳点点头，请人帮忙后该有的礼貌还是有：“今晚麻烦你们了。”<br />
何渊文欲言又止。<br />
他明明说了要走，却又摸着脑袋晃过来，没话找话一样问她：“你每天就睡天花板啊？”<br />
杨琳被他问得脸颊发烫，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站得太近有关系。<br />
她反问：“怎么了？”<br />
何渊文摇摇头：“要送你回去吗？”沉默一会，他又加了句：“你回去……还睡那个天花板吗？”<br />
“不用。”杨琳摆摆手。<br />
这人说话好直接，她脸上有点挂不住，站得离他远了点。<br />
何渊文只好离开。<br />
只是他背有点弯，似乎不舒服。<br />
杨琳想起来他在阁楼上好像被挡板撞了一下，她也被撞过，当时背就青了。<br />
不知道他的是不是也青了。<br />
她回病房，医生正在说让小姐妹把阑尾割了。<br />
小姐妹不是第一次发阑尾炎，之前就让割但她怕痛，也没钱，这回男朋友小谢手里有钱，二话不说就让医生安排手术。<br />
杨琳望着病床，小姐妹眼角不停流眼泪，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感动的。<br />
她在医院陪到凌晨才回的店。<br />
店里少了个人，老板偶尔会来帮忙，但在的时候就要挑刺，杨琳不想干了，也动不动顶嘴。<br />
她不仅光明正大听歌，还经常在收银台翻杂志，有林嘉怡之前捎给她的，也有书店租的，都是时尚杂志，丽人们穿着前卫，笑容放肆。<br />
杨琳百无聊赖地翻着页，看见何渊文走进来。<br />
他头发已经很长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剪，外面在下雨，有点冷，他下巴缩进领子里，进来时看了她两眼。<br />
见她不理，又自顾自晃荡，伸手去开冰箱。<br />
杨琳正想说话，他已经被电了一下。<br />
杨琳没憋住笑。<br />
何渊文甩着手，感觉脑子都木了。<br />
回头看她在笑，他自己也翘起嘴角：“你们老板在不在？我要投诉啊。”<br />
杨琳扭开脸不看他。<br />
何渊文随手抄了两瓶常温饮料，过来问：“这个冰箱怎么还没修好？”<br />
杨琳说：“修好了，不知道怎么又坏了。”<br />
“真的？”何渊文有些不相信，竖起巴掌看了看，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招电。<br />
他又甩了甩手：“你那个朋友还没好吗？”<br />
“她要做手术，没这么快。”<br />
“割阑尾要这么久吗？”<br />
“又发了什么肠梗阻。”杨琳说。<br />
何渊文认真问：“严重吗，要不要帮忙？”<br />
问这么多干嘛，杨琳找钱给他。<br />
何渊文收好钱，朝她笑笑：“下雨了，坐会。”<br />
杨琳问：“你不是有车吗？”<br />
何渊文又笑了。<br />
他很爱笑，眼睛特别亮，盯着她问：“你这么注意我？”<br />
杨琳再次板起了脸。<br />
门口又有摩托车的声音，有货送来，杨琳戴袖套，何渊文也放下饮料，习惯性去帮忙。<br />
外面还有雨，何渊文喊她：“你别出来，淋湿了。”<br />
杨琳没理他。<br />
她要是不动手，这个送货的会跟老板告状。<br />
她要是不动手，这个卷毛仔会把葡萄水蜜桃全部压烂。<br />
两人搭档着把货给卸了，何渊文口干舌燥想喝点甜的，他站在风扇下问杨琳：“培训室楼下新开了一家台湾奶茶，你要不要喝？”<br />
杨琳说：“不要。”<br />
何渊文咧嘴一笑：“我去买，很快。”<br />
他边擦着汗边出去，脑袋后的毛压得翘起一小撮。<br />
杨琳回想他刚刚被电，仿佛看到他茂盛的头发都炸了一下，不由又是噗哧一笑。<br />
深圳的雨一阵阵，刚刚收细，这会又下大了点。<br />
杨琳蹲在地上整货，起来时浑身僵硬，看到父母出现在店外。<br />
“琳琳。”妈妈走进来，说借到钱了，也在老家找了关系，可以让她插班回去复读。<br />
杨琳不信：“哪里借的钱？”<br />
妈妈说：“找你大伯借的。”<br />
“他不是不愿意借吗？”杨琳一脸麻木。<br />
妈妈连忙说：“现在愿意了，他说他的钱都存了定期，有一笔刚存不久的，你爸爸求了他很久，说到时候连利息钱一起还给他。”<br />
杨琳沉默，不相信她爸爸会为了她去求大伯。<br />
他明明要面子得很。<br />
杨琳望向店外，杨老板在门口收了半天的伞，也不看里面，坐在凳子上抽烟。<br />
杨琳看着他那只点烟的手，一时恨从心中来，梗着脖子说：“不麻烦你们，我不读了。”<br />
“琳琳……”妈妈眼泪掉下来，抓着她胳膊哀求：“你别生气，是妈妈不对，妈妈对不起你……”<br />
杨琳说：“你不用说这些，是我自己不想读。”<br />
妈妈问：“为什么？”<br />
杨琳说：“我怕碰到那个英语老师，到时候爸爸又说我蠢得像猪，给他找事。”<br />
妈妈嘴唇抖了下：“不，不会的，不会的……”<br />
“为什么不会？如果再碰到那种人，爸爸会帮我出头吗？”杨琳紧盯妈妈的眼睛。<br />
母女两个正在店里说话，外面忽然听到吵声。<br />
何渊文回来了，揪住杨老板领子骂：“你他妈是不是人，连自己女儿也打？垃圾东西！”<br />
杨老板错愕地看着这个卷头发年轻人。<br />
他一个闪神，人已经被推到墙边，后背和后脑勺硬生生撞了一下。<br />
杨老板眼冒金星，下意识回击时旁边又蹿出来一个小伙子，一边拉扯那个年轻人一边用白话在劝，使了牛劲把人拉开。<br />
杨老板趁机踹了卷毛两脚，捂着后脑勺骂骂咧咧，进店问杨琳：“刚刚那两个是谁？”<br />
杨琳没说话。<br />
杨老板气青了脸：“你才多大就在外面认识这种人？”<br />
杨琳有些应激，被他的语气激得攥了下手：“哪种人？他们都是我朋友。”<br />
“什么朋友？你还是个学生，要什么朋友？”<br />
杨琳看着父亲，忽然感觉他闭塞，狭隘，又可笑又专横。<br />
她控制不住地抖：“我要朋友，以后我还会交很多朋友，这是我的自由！”也控制不住地回击父亲：“书我不读了，那些钱当我还你们养我的，以后别来找我，很烦。”<br />
“你说什么！”杨老板往前走一步，嘴角绷得甚至向下撇。<br />
他被妻子拉住，努力克制了下，指着妻子说：“你看到你妈妈的样子没有？她每天晚上睡不着觉，我们为了你读书的事……到处求人，你就这么对你父母的？”<br />
杨琳说：“那不是你的问题吗？为什么要让我妈妈到处求人？你才是男的，你为什么这么没用？”<br />
“你再说一遍！”杨老板脸颊通红，一巴掌拍在收银台，人似乎喘不上气。<br />
杨琳问：“我说错了吗？你连那个老师都不敢去找，还不叫没用？”<br />
她说完就走，转身去了后面。<br />
她听到妈妈哭得厉害，也听到店里老板及时赶回来，把她爸爸劝了回去。<br />
杨琳红着眼睛，心底却感到一丝痛快。<br />
店老板进来喊，杨琳调整好心情出去收拾门口。<br />
奶茶撒了一地，一颗颗珍珠像人的眼珠子，又黑又圆，滚在地上发黏地盯着她。<br />
杨琳去拖那些奶茶渍，想起妈妈坐车坐得土黄的一张脸，忍不住哭出了声。<br />
她找了个时间去染头发，感觉自己像个新的，杂草一样的人。<br />
染完去医院看小姐妹，小姐妹正被同病房的人欺负。<br />
那人很霸道，一会嫌她电视声音大，关小了声音又嫌她看的电视晦气，骂她自言自语有毛病，看个三毛流浪记还要顾影自怜。<br />
小姐妹没敢再动，跟杨琳说句话都小心翼翼，但即使这样，那个人还嫌吵，让她们出去说。<br />
杨琳来气了：“就你事多！这是三人间，你这么怕吵怎么不去住单人病房？”<br />
那人瞪她。<br />
杨琳说：“没钱吧？舍不得吧？穷鬼！”<br />
那人忽地坐起来：“再骂一句，信不信我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