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臂上的肌肉一紧一弛，陈景忽然闷哼了一声，偏头躲开萧风的唇，趴在他的肩上，颤抖着喘息。<br />
“别……”<br />
萧风动作未停，木桶中传出哗啦啦的水声。<br />
陈景羞赧不已，看都不敢看萧风一眼。<br />
但萧风却不知为何，忽然很想看看他浅青色的瞳孔。<br />
于是，他向后撤了撤身体，空闲着的那只手轻轻捏住陈景的下巴，抬起了他的头。<br />
陈景眼中含泪，目光慌乱，不知道落在哪儿才好。<br />
萧风眯了眯眼，站起身来，跨步迈入了木桶之中。椅子被不小心踢翻，倒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br />
他的衣服还穿在身上，但此刻，萧风已经无暇他顾。<br />
陈景被萧风正面抱在怀里，二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只隔着萧风被水浸透的里衣。<br />
木桶窄小，这样一来，陈景的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了空气中。<br />
萧风皱了皱眉，伸手拿过脱在一旁的大氅，盖在了陈景的身上。<br />
这衣服若是被水浸坏了，就丢了吧，酒醉的萧风有些迟钝地想。<br />
被厚厚的氅衣裹住，整个人埋在萧风怀里，陈景心头竟莫名涌上一股强烈的安全感。仿佛这件被水浸得沉甸甸的衣裳藏着什么特殊的力量，能为他挡去所有伤害，让他得以暂时逃离朝堂的是非纠缠。<br />
满心满眼，都只有眼前这一个人。<br />
氅衣起起伏伏，水波剧烈地摇晃，木桶中的水眨眼就溅出了一半。地板上浸出水渍，没入了地砖的缝隙。<br />
……<br />
第146章 隐意篇（七）梦魇<br />
逝川从汤泉中站起身来，有些失神地往外走，任凭一身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好受一些。<br />
他在山谷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br />
他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旧时陈景住过的小院。<br />
晚风微微有些凉，逝川一抬手，推开了老旧的木门。<br />
他很久没来到过这个院子了，但无数次的午夜梦回，让他对这里的一切依然十分熟悉。<br />
遥岚点名要住主殿，此刻应该已经歇下了，不会出现在这里。<br />
逝川躺在陈景曾经睡过的床上，睁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回想这几日的经历。<br />
忘川，罪生林，幽篁山……这些变动发生得太快，让人实在有些难以消化。<br />
冥界此刻恐怕仍然是乱成一团，不知道朗星有没有带着谷中人安全转移。<br />
将他们转移到醉笙林，是逝川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br />
涤心的修为不够，无法帮他照看这么多人；任悠近来正走南闯北地寻找将魂魄剥离、还给兰绬的办法，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无暇顾及其他。<br />
冥女和花瞳虽然危险，但她们的目标是遥岚，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她们就不会轻举妄动。<br />
同时，这也给逝川腾出了单独的空间和足够的精力，来好好处理和遥岚的事。<br />
这是他与醉笙林之间的一场利益互换。<br />
今天在汤泉沐浴时……遥岚为什么要刻意拉他入水呢？<br />
逝川有些不敢细思。<br />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br />
整个隐意谷此时只有两个人，推开门的是谁不言而喻。<br />
逝川下意识地坐了起来。<br />
“公子，你怎么……”<br />
“不是叫我阿景吗，”遥岚转身关门，看也没看他，“怎么不叫了。”<br />
逝川避开话头：“你不是要宿在主殿吗？”<br />
“睡不着，起来走走。”遥岚淡淡应着，末了添了句，“何况这屋子，本就是我的。”<br />
逝川一时语塞。<br />
遥岚把门关好，走近逝川，双手撑在床沿，俯身靠近，呼吸几乎要拂过他的脸颊。<br />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怎么不叫阿景了？”<br />
“是因为我和你的阿景不一样，所以叫不出口了？”<br />
刹那间，逝川想通了遥岚这一系列行为的原因。<br />
他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提醒逝川自己与陈景的不同，让逝川不要将对陈景的执念寄托在自己身上，平白地浪费感情。<br />
他要推走逝川，让逝川留他自生自灭。<br />
他自降世起，身上就背着沉重的罪业，灵魂上的污渍是无论如何都清洗不掉的。<br />
逝川不应该为了他这样的人，白白在尘世浪费这么多时间，甚至失去自我。<br />
但逝川不这么觉得。<br />
“阿景，你喜欢我这么叫，我便这么叫你。”他的眼神不闪不躲，“陈景就是你，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br />
遥岚距离极近地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后收回了视线。<br />
他整了整外侧的床铺，仰面躺了下来。<br />
“我只有在这儿能睡着，”他闭上了眼，“你现在要走也来得及。”<br />
回应他的，是熄灭的灯盏。<br />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逝川也躺了下来。<br />
两人上一次这样同寝，还是在杨柳岸的时候，明明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心情却大不相同了。<br />
这场闹剧究竟会如何收场？<br />
二人各怀心思，相对无言。或许是连日的奔波消耗了逝川太多的精力，没过多时，他便进入了梦乡。<br />
梦里的景象浑浑噩噩，恍惚间是幽篁山上，他与陈景言笑晏晏；转瞬又是南阳初遇，遥岚那抹清冷淡然的天蓝色衣摆掠过眼前；忽而冥界化宝池在他面前轰然坍塌……<br />
逝川眉头紧锁，在这场光怪陆离的乱梦中越陷越深。<br />
最终，一阵如坠冰渊的失重感攫住了他，他身体猛地一颤，霍然睁开了眼。<br />
逝川撑着身子坐起来，缓解着梦境带来的冲击，却忽然听见身边的遥岚似乎在睡梦中低声说着些什么。<br />
他微微俯身，靠近了一些，遥岚唇瓣微张，喃喃道：<br />
“子须……”<br />
“不要……”<br />
逝川的心脏骤然一紧。<br />
又是慕容影。<br />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慕容影做了那么多不可挽回之事，他还是会在梦中呼唤他的名字。<br />
与此同时，遥岚皱着眉，在无休止的噩梦中挣扎，对逝川的心里活动浑然不觉。<br />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br />
御书房内，长辰帝陈景端坐于紫檀御案之后，手执朱笔，在一卷明黄锦帛上勾勒，写下的正是擢升安远将军萧风为“武威侯”，并将富庶的云州赐为其封地的诏书。<br />
慕容子须立于案前，一身玄色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形挺拔如孤松。<br />
他清冷的眸子注视着陈景笔下的诏书，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br />
最后一笔落下，陈景搁了笔。<br />
“诏书已成，明日便可昭告天下。云州富庶，粮草充盈，正可助萧风稳固北疆。”<br />
谁知，慕容影却忽然跪在了他的面前。<br />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br />
陈景的目光转向他，眉头微皱：“为何？”<br />
“为君之道，在于制衡。”慕容子须道，“陛下念着与安远将军的交情，对其毫无制衡之意，此非长远之计。”<br />
陈景握着茶盏的指尖微微收紧。<br />
“子须所言，无非是‘功高震主’四字。”陈景的声音低沉下去，“但我相信易水，信他赤胆忠心，锋芒所指，皆为社稷。”<br />
“臣也相信。”慕容影道，“但问题在于天下人是否相信。朝中大臣对陛下处理萧风的态度早就颇有微词，长此以往，必生动乱，萧将军也会成为各家的眼中之钉，谣言和构陷便会纷至沓来……”<br />
“陛下此举，对萧将军而言，也并非善事。”<br />
陈景听着他的话，沉默了下来。<br />
慕容影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即使自己对萧风完全信任，也难以替他防住背后的每一支暗箭。<br />
近来，陈晏余党蠢蠢欲动，难保会不会将萧风当作他们的突破口。<br />
“那……子须，你认为当如何？”<br />
“依臣之见，当着手擢拔其他可堪托付的将领，分其权柄，待局势稳固之后，便召萧风回京任职。”<br />
“回京任职？这……这不必要吧。”<br />
慕容影抬起头，看向陈景：“延应是萧将军的家，他这么多年被放逐在边地，陛下可曾问过，他是否愿意回来？”<br />
陈景一愣。<br />
萧风智勇双全，勇冠三军，京城没有他的用武之地，是以，陈景一直认为，萧风是更愿意留在边地的。<br />
北境没有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对于萧风来说，更自由，也更安全。<br />
仔细想想，他确实没有问过萧风，究竟更愿意留在京城还是边疆。<br />
“此举是为了萧将军，同时也是为了陛下。”慕容影再次开口，“待他归来，你们再想相见，就没有那么艰难了。”<br />
慕容影终究是最了解陈景的一个。<br />
陈景对萧风的感情虽然从未对旁人提起过，但慕容影每日伴在他的旁侧，又如何看不出萧风对他的特殊意义？
“别……”<br />
萧风动作未停，木桶中传出哗啦啦的水声。<br />
陈景羞赧不已，看都不敢看萧风一眼。<br />
但萧风却不知为何，忽然很想看看他浅青色的瞳孔。<br />
于是，他向后撤了撤身体，空闲着的那只手轻轻捏住陈景的下巴，抬起了他的头。<br />
陈景眼中含泪，目光慌乱，不知道落在哪儿才好。<br />
萧风眯了眯眼，站起身来，跨步迈入了木桶之中。椅子被不小心踢翻，倒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br />
他的衣服还穿在身上，但此刻，萧风已经无暇他顾。<br />
陈景被萧风正面抱在怀里，二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只隔着萧风被水浸透的里衣。<br />
木桶窄小，这样一来，陈景的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了空气中。<br />
萧风皱了皱眉，伸手拿过脱在一旁的大氅，盖在了陈景的身上。<br />
这衣服若是被水浸坏了，就丢了吧，酒醉的萧风有些迟钝地想。<br />
被厚厚的氅衣裹住，整个人埋在萧风怀里，陈景心头竟莫名涌上一股强烈的安全感。仿佛这件被水浸得沉甸甸的衣裳藏着什么特殊的力量，能为他挡去所有伤害，让他得以暂时逃离朝堂的是非纠缠。<br />
满心满眼，都只有眼前这一个人。<br />
氅衣起起伏伏，水波剧烈地摇晃，木桶中的水眨眼就溅出了一半。地板上浸出水渍，没入了地砖的缝隙。<br />
……<br />
第146章 隐意篇（七）梦魇<br />
逝川从汤泉中站起身来，有些失神地往外走，任凭一身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好受一些。<br />
他在山谷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br />
他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旧时陈景住过的小院。<br />
晚风微微有些凉，逝川一抬手，推开了老旧的木门。<br />
他很久没来到过这个院子了，但无数次的午夜梦回，让他对这里的一切依然十分熟悉。<br />
遥岚点名要住主殿，此刻应该已经歇下了，不会出现在这里。<br />
逝川躺在陈景曾经睡过的床上，睁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回想这几日的经历。<br />
忘川，罪生林，幽篁山……这些变动发生得太快，让人实在有些难以消化。<br />
冥界此刻恐怕仍然是乱成一团，不知道朗星有没有带着谷中人安全转移。<br />
将他们转移到醉笙林，是逝川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br />
涤心的修为不够，无法帮他照看这么多人；任悠近来正走南闯北地寻找将魂魄剥离、还给兰绬的办法，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无暇顾及其他。<br />
冥女和花瞳虽然危险，但她们的目标是遥岚，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她们就不会轻举妄动。<br />
同时，这也给逝川腾出了单独的空间和足够的精力，来好好处理和遥岚的事。<br />
这是他与醉笙林之间的一场利益互换。<br />
今天在汤泉沐浴时……遥岚为什么要刻意拉他入水呢？<br />
逝川有些不敢细思。<br />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br />
整个隐意谷此时只有两个人，推开门的是谁不言而喻。<br />
逝川下意识地坐了起来。<br />
“公子，你怎么……”<br />
“不是叫我阿景吗，”遥岚转身关门，看也没看他，“怎么不叫了。”<br />
逝川避开话头：“你不是要宿在主殿吗？”<br />
“睡不着，起来走走。”遥岚淡淡应着，末了添了句，“何况这屋子，本就是我的。”<br />
逝川一时语塞。<br />
遥岚把门关好，走近逝川，双手撑在床沿，俯身靠近，呼吸几乎要拂过他的脸颊。<br />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怎么不叫阿景了？”<br />
“是因为我和你的阿景不一样，所以叫不出口了？”<br />
刹那间，逝川想通了遥岚这一系列行为的原因。<br />
他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提醒逝川自己与陈景的不同，让逝川不要将对陈景的执念寄托在自己身上，平白地浪费感情。<br />
他要推走逝川，让逝川留他自生自灭。<br />
他自降世起，身上就背着沉重的罪业，灵魂上的污渍是无论如何都清洗不掉的。<br />
逝川不应该为了他这样的人，白白在尘世浪费这么多时间，甚至失去自我。<br />
但逝川不这么觉得。<br />
“阿景，你喜欢我这么叫，我便这么叫你。”他的眼神不闪不躲，“陈景就是你，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br />
遥岚距离极近地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后收回了视线。<br />
他整了整外侧的床铺，仰面躺了下来。<br />
“我只有在这儿能睡着，”他闭上了眼，“你现在要走也来得及。”<br />
回应他的，是熄灭的灯盏。<br />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逝川也躺了下来。<br />
两人上一次这样同寝，还是在杨柳岸的时候，明明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心情却大不相同了。<br />
这场闹剧究竟会如何收场？<br />
二人各怀心思，相对无言。或许是连日的奔波消耗了逝川太多的精力，没过多时，他便进入了梦乡。<br />
梦里的景象浑浑噩噩，恍惚间是幽篁山上，他与陈景言笑晏晏；转瞬又是南阳初遇，遥岚那抹清冷淡然的天蓝色衣摆掠过眼前；忽而冥界化宝池在他面前轰然坍塌……<br />
逝川眉头紧锁，在这场光怪陆离的乱梦中越陷越深。<br />
最终，一阵如坠冰渊的失重感攫住了他，他身体猛地一颤，霍然睁开了眼。<br />
逝川撑着身子坐起来，缓解着梦境带来的冲击，却忽然听见身边的遥岚似乎在睡梦中低声说着些什么。<br />
他微微俯身，靠近了一些，遥岚唇瓣微张，喃喃道：<br />
“子须……”<br />
“不要……”<br />
逝川的心脏骤然一紧。<br />
又是慕容影。<br />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慕容影做了那么多不可挽回之事，他还是会在梦中呼唤他的名字。<br />
与此同时，遥岚皱着眉，在无休止的噩梦中挣扎，对逝川的心里活动浑然不觉。<br />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br />
御书房内，长辰帝陈景端坐于紫檀御案之后，手执朱笔，在一卷明黄锦帛上勾勒，写下的正是擢升安远将军萧风为“武威侯”，并将富庶的云州赐为其封地的诏书。<br />
慕容子须立于案前，一身玄色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形挺拔如孤松。<br />
他清冷的眸子注视着陈景笔下的诏书，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br />
最后一笔落下，陈景搁了笔。<br />
“诏书已成，明日便可昭告天下。云州富庶，粮草充盈，正可助萧风稳固北疆。”<br />
谁知，慕容影却忽然跪在了他的面前。<br />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br />
陈景的目光转向他，眉头微皱：“为何？”<br />
“为君之道，在于制衡。”慕容子须道，“陛下念着与安远将军的交情，对其毫无制衡之意，此非长远之计。”<br />
陈景握着茶盏的指尖微微收紧。<br />
“子须所言，无非是‘功高震主’四字。”陈景的声音低沉下去，“但我相信易水，信他赤胆忠心，锋芒所指，皆为社稷。”<br />
“臣也相信。”慕容影道，“但问题在于天下人是否相信。朝中大臣对陛下处理萧风的态度早就颇有微词，长此以往，必生动乱，萧将军也会成为各家的眼中之钉，谣言和构陷便会纷至沓来……”<br />
“陛下此举，对萧将军而言，也并非善事。”<br />
陈景听着他的话，沉默了下来。<br />
慕容影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即使自己对萧风完全信任，也难以替他防住背后的每一支暗箭。<br />
近来，陈晏余党蠢蠢欲动，难保会不会将萧风当作他们的突破口。<br />
“那……子须，你认为当如何？”<br />
“依臣之见，当着手擢拔其他可堪托付的将领，分其权柄，待局势稳固之后，便召萧风回京任职。”<br />
“回京任职？这……这不必要吧。”<br />
慕容影抬起头，看向陈景：“延应是萧将军的家，他这么多年被放逐在边地，陛下可曾问过，他是否愿意回来？”<br />
陈景一愣。<br />
萧风智勇双全，勇冠三军，京城没有他的用武之地，是以，陈景一直认为，萧风是更愿意留在边地的。<br />
北境没有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对于萧风来说，更自由，也更安全。<br />
仔细想想，他确实没有问过萧风，究竟更愿意留在京城还是边疆。<br />
“此举是为了萧将军，同时也是为了陛下。”慕容影再次开口，“待他归来，你们再想相见，就没有那么艰难了。”<br />
慕容影终究是最了解陈景的一个。<br />
陈景对萧风的感情虽然从未对旁人提起过，但慕容影每日伴在他的旁侧，又如何看不出萧风对他的特殊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