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暴君他人很好呀！ 第91节
视线相对间，他精准地捕捉到女子眼底的细微情绪，疑惑，辨别，不敢置信，确定，之后便是些许的惆怅。<br />
她咬唇，望着自己，眼底情绪复杂。<br />
于是轰隆一下子，有什么突然向他涌来，他几乎觉得，这就是阿凝了。<br />
而此时的阿柠，只以为过来吃茶的，冷不丁的看到安国公也是震惊。<br />
在最初的不敢置信后，她打量着这位已经现出老态的男子，并很快辨别出那个她昔日熟悉的轮廓。<br />
是上一世的父亲，安国公。<br />
想到这里，阿柠多少也有些心酸，当年她离开燕京城时，父亲正值壮年，十几年过去，他已经接近五旬，两鬓早已生了白发，眼尾也耷拉下来，这些都在昭示着十几年的岁月。<br />
她凝视着他，他也在用颤抖的视线望着她，明显神情激动。<br />
阿柠有些无措，那扑面而来的震惊和激动，她该怎么应对？<br />
就在这时，她的手被李秉璋握住，那双手分明很有力，却足够温柔。<br />
阿柠看过去，却看到李秉璋眼底的怜惜。<br />
她听到他用很低的声音道：“你虽再世为人，可前生终究和国公爷有父女情分，有什么话，如今正好说了，也算是一个了断。”<br />
阿柠听这话，心里顿时安定了。<br />
李秉璋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不懂如何应对，直接一句话就定了性。<br />
前生有父女情分，这辈子只需要说说话就行了，不需要太多。<br />
这让她心里松快了，也淡定下来，她抿唇冲他笑了笑：“是，陛下。”<br />
阿柠这么一开口，只是简单两个字，那边安国公的心里已经揪了一下。<br />
这声调，这语气，太像了！<br />
在踏入这水厅前，他有诸般想法，他坚决不会认一个不是自己女儿的人，可是现在，他几乎确定无疑这就是。<br />
这时他听到李秉璋的声音传来：“国公爷以为如何？”<br />
安国公一愣，下意识对阿柠道：“阿凝，为父——”<br />
一时喉咙哽咽，竟说不出话来。<br />
阿柠柔柔淡淡地笑了下，走到安国公身边。<br />
她迎着对方热切而期盼的目光，开口道：“国公爷，此事说来实在匪夷所思，不过我确实生来便记得前生事。若真依了世间伦理，上一世的我早已化为灰烬，这一世自然有生我养我之人，本不该提及前生，只是因为还记得昔日事，所以特来相见。”<br />
说着这话，她眼底已经有些湿润，安国公更是眼含热泪。<br />
阿柠轻叹：“昔日我远离燕京城，却病故于陇地，不曾尽孝，也没机会和国公爷告别，如今再次相见，也算是了却前生夙愿。”<br />
安国公听到这话，一愣，眼中老泪已经落下。<br />
这就是他的女儿阿凝！<br />
只有阿凝才可能对自己说出这种话。当年阿凝离开时，父女之间已经疏远生分，可到底是骨肉亲情，谁能心中没有遗憾？<br />
此时此刻，也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彼此的生疏间隙，以及对父女之情的些许留恋！<br />
这是外人永远无法窥见的幽微情愫！<br />
他忍不住痛苦失声：“阿凝，果然是你，天可怜见竟得这样的机缘。”<br />
说着他便上前一把，一把拉住了阿柠的手：“阿凝，你，你——”<br />
谁知这时，李秉璋却上前，不着痕迹地握住阿柠的手。<br />
安国公一愣，阿柠的手已经自他手中滑走。<br />
李秉璋领着阿柠，走到一旁案桌前，坐下。<br />
安国公更加一愣。<br />
阿柠见此，要起来，虽说已经不想认了，可到底对方曾经是自己的父亲，她还不至于坐在对方面前，却要对方站着。<br />
李秉璋却颇为强硬，有力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肩，道：“坐下，好好和国公爷说。”<br />
说着，淡扫了一眼安国公：“赐座。”<br />
然而此时众太监宫人都已经退下，并没有人响应这个“赐座”，所以安国公也无处可坐，他含着泪，愣愣地道：“陛下面前，老臣不敢坐。”<br />
李秉璋对此不予理会，只是转首对阿柠道：“要说什么，你尽管说便是了。”<br />
阿柠此时也多少明白李秉璋的用意，她有些不忍，不过到底没站起来。<br />
她望着眼前的安国公，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都是前尘往事了。”<br />
安国公听这话，心痛不已，他知道李秉璋是要划分出君臣之别，女儿是帝王妻，而自己是臣子，他就是故意要自己站在女儿面前。<br />
可他顾不上这么多了，他现在心里想的都是昔年种种，这些年他悔恨交加，愧疚无比。<br />
他终于忍不住，涕泪交加：“阿凝，其实为父想和你说，就在那一晚，要和亲前，为父是去求了先帝，想见先帝，但先帝不曾见为父，为父没办法……为父不敢回来见你，为父并不是对你置之不理！”<br />
这些话他憋了这么多年，终于说出来了。<br />
阿柠听此，也是没想到，她难过，但更多是释然。<br />
上一世她跟随李秉璋前往陇地时候，也许多多少少是有点埋怨的，可现在她不在意了，至少这个父亲也是对得起自己，他没有彻底抛弃自己，也试图想救过自己。<br />
她温柔地笑了下，道：“国公爷既然这么说，那我没什么好埋怨的，我也代上一世的阿凝告诉你，她不在意了，国公爷大可放下了。”<br />
然而安国公听此话，越发悲痛：“阿凝，可为父对不住你，这些年为父时常想起你，你我父女一场——”<br />
正说着，李秉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国公爷，如今还是谈谈正事吧。”<br />
相对于此时安国公激烈的痛哭，李秉璋的声音冷得像冰，显然他对于这个“岳父”的悲恸，并不在意。<br />
安国公睁着泪眼，怔怔地看着元熙帝，之后又看向自己女儿阿凝。<br />
一个凉淡，一个释然。<br />
两个坐着的人似乎并不在意，唯独他这个站着的哭得老泪纵横。<br />
他自然明白李秉璋的意思，太子不认阿凝，他是要自己去说服的。<br />
他勉强压下心头酸涩，忙不迭地道：“陛下放心便是，太子殿下那里，老臣自然会和他提起。”<br />
他有些艰涩地道：“一定会告诉他事情原委。”<br />
李秉璋这才道：“好，既如此，那就劳烦国公爷了。”<br />
安国公就要躬身告退，谁知赵朝恩低着头，匆忙进来了，不过也不敢多说，只面有难色地站在那里。<br />
李秉璋看他那神情，了然，能让自己这御前太监如此为难的，只有李君劢。<br />
他淡淡地道：“怎么，太子要见朕？”<br />
赵朝恩头也不敢抬，唯唯诺诺地道：“是。”<br />
李秉璋笑了笑，看向安国公。<br />
安国公忙点头，赵朝恩顿时心领神会，连忙陪着安国公一起下去。<br />
安国公行至水厅廊道时，正要拐进一旁时，略顿了下脚步，犹豫，之后忍不住回首看过去。<br />
却见李秉璋正低首说着什么，而此时的阿凝略低着头，被挡住了，他只看到一抹侧影。<br />
这一刻突然觉得万般惆怅上心头，二十年的光阴不经意间流逝，他有些无法理解，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又做了什么样的事。<br />
恍惚间大梦醒了，他在这里，一无所有。<br />
第65章 无题<br />
此时聂氏母女俩正侯在厅外, 虽说有宫娥奉上茶水糕点，但两个人已经焦灼不安。<br />
聂氏也悄悄看向一旁的李君劢，他自始至终站在落地轩窗前, 望着远处的山景, 神情凉淡疏远。<br />
其实对于这位金贵的太子爷，她自然也想过讨好拉拢, 但每一次都是碰个软钉子, 这位人人称道的皇太子对她们母女素来没什么好脸色。<br />
她不免叹息，想着阿凝生下的这对儿女，一个娇纵，一个冷漠, 都不是好相处的，但凡有一个好脾性, 自己慢慢相处，终归能多些助力。<br />
唯一庆幸的是, 自己儿子到底是陪侍在太子身边……<br />
正想着时，便听到那边脚步声, 忙起身去看, 却见安国公和赵朝恩一同走来。<br />
聂氏母女顿时来了精神，罗雪棠更是期待地望着她爹。<br />
不过安国公压根没瞧见母女俩, 径直走过去李君劢身边，以礼相见了。<br />
李君劢没说话, 只看着安国公，安国公眼底残留着泪痕，像是哭过。<br />
安国公自然感觉到他目光中的审视以及期待，低声道：“殿下，我们先借一步说话吧。”<br />
一旁聂氏顿时心生不安, 连忙上前，温柔笑着道：“爷，那干脆请殿下坐下，说说话？<br />
安国公连看都没看聂氏，只吩咐道：“你先候着吧。”<br />
他这一说，赵朝恩早给一旁宫人使眼色，那宫人请了聂氏母女先去偏房歇息。<br />
聂氏不甘，疑惑地看着安国公：“大爷？”<br />
罗雪棠也茫然，不懂这是怎么了。<br />
这时李君劢已经起身，和安国公前去一旁内厅，聂氏母女面面相觑，不免心中惴惴。<br />
李君劢踏入内厅后，关了门扉，他望向安国公：“外祖父，有什么话，你说便是了。”<br />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言语间也有了几分凉意。<br />
安国公听此自然知道，这外孙是敏锐的，他必是察觉了自己心思的变动。<br />
他望着李君劢，沉默了片刻，才道：“殿下，老臣想问问，殿下对那顾女医，竟无半分熟稔吗？”<br />
这孩子来到燕京城时也才三四岁，但却跟小大人一般，问起他在陇地的种种，他口齿伶俐，条理清晰，所以他存着一丝希望。<br />
李君劢神情微顿，他突然想起最开始见到那医女时，心底奇异的熟悉感。<br />
不过他很快压下了这个想法，他想自己之所以厌恶那个医女，就是因为这个。<br />
他的母亲已经没了，他却试着从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寻找母亲的踪迹，其实那都是假的，是慰藉，是会被人趁虚而入的病。<br />
于是心底那道脆弱的裂缝迅速消失，他挺直了背脊，神情冷硬。
她咬唇，望着自己，眼底情绪复杂。<br />
于是轰隆一下子，有什么突然向他涌来，他几乎觉得，这就是阿凝了。<br />
而此时的阿柠，只以为过来吃茶的，冷不丁的看到安国公也是震惊。<br />
在最初的不敢置信后，她打量着这位已经现出老态的男子，并很快辨别出那个她昔日熟悉的轮廓。<br />
是上一世的父亲，安国公。<br />
想到这里，阿柠多少也有些心酸，当年她离开燕京城时，父亲正值壮年，十几年过去，他已经接近五旬，两鬓早已生了白发，眼尾也耷拉下来，这些都在昭示着十几年的岁月。<br />
她凝视着他，他也在用颤抖的视线望着她，明显神情激动。<br />
阿柠有些无措，那扑面而来的震惊和激动，她该怎么应对？<br />
就在这时，她的手被李秉璋握住，那双手分明很有力，却足够温柔。<br />
阿柠看过去，却看到李秉璋眼底的怜惜。<br />
她听到他用很低的声音道：“你虽再世为人，可前生终究和国公爷有父女情分，有什么话，如今正好说了，也算是一个了断。”<br />
阿柠听这话，心里顿时安定了。<br />
李秉璋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不懂如何应对，直接一句话就定了性。<br />
前生有父女情分，这辈子只需要说说话就行了，不需要太多。<br />
这让她心里松快了，也淡定下来，她抿唇冲他笑了笑：“是，陛下。”<br />
阿柠这么一开口，只是简单两个字，那边安国公的心里已经揪了一下。<br />
这声调，这语气，太像了！<br />
在踏入这水厅前，他有诸般想法，他坚决不会认一个不是自己女儿的人，可是现在，他几乎确定无疑这就是。<br />
这时他听到李秉璋的声音传来：“国公爷以为如何？”<br />
安国公一愣，下意识对阿柠道：“阿凝，为父——”<br />
一时喉咙哽咽，竟说不出话来。<br />
阿柠柔柔淡淡地笑了下，走到安国公身边。<br />
她迎着对方热切而期盼的目光，开口道：“国公爷，此事说来实在匪夷所思，不过我确实生来便记得前生事。若真依了世间伦理，上一世的我早已化为灰烬，这一世自然有生我养我之人，本不该提及前生，只是因为还记得昔日事，所以特来相见。”<br />
说着这话，她眼底已经有些湿润，安国公更是眼含热泪。<br />
阿柠轻叹：“昔日我远离燕京城，却病故于陇地，不曾尽孝，也没机会和国公爷告别，如今再次相见，也算是了却前生夙愿。”<br />
安国公听到这话，一愣，眼中老泪已经落下。<br />
这就是他的女儿阿凝！<br />
只有阿凝才可能对自己说出这种话。当年阿凝离开时，父女之间已经疏远生分，可到底是骨肉亲情，谁能心中没有遗憾？<br />
此时此刻，也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彼此的生疏间隙，以及对父女之情的些许留恋！<br />
这是外人永远无法窥见的幽微情愫！<br />
他忍不住痛苦失声：“阿凝，果然是你，天可怜见竟得这样的机缘。”<br />
说着他便上前一把，一把拉住了阿柠的手：“阿凝，你，你——”<br />
谁知这时，李秉璋却上前，不着痕迹地握住阿柠的手。<br />
安国公一愣，阿柠的手已经自他手中滑走。<br />
李秉璋领着阿柠，走到一旁案桌前，坐下。<br />
安国公更加一愣。<br />
阿柠见此，要起来，虽说已经不想认了，可到底对方曾经是自己的父亲，她还不至于坐在对方面前，却要对方站着。<br />
李秉璋却颇为强硬，有力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肩，道：“坐下，好好和国公爷说。”<br />
说着，淡扫了一眼安国公：“赐座。”<br />
然而此时众太监宫人都已经退下，并没有人响应这个“赐座”，所以安国公也无处可坐，他含着泪，愣愣地道：“陛下面前，老臣不敢坐。”<br />
李秉璋对此不予理会，只是转首对阿柠道：“要说什么，你尽管说便是了。”<br />
阿柠此时也多少明白李秉璋的用意，她有些不忍，不过到底没站起来。<br />
她望着眼前的安国公，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都是前尘往事了。”<br />
安国公听这话，心痛不已，他知道李秉璋是要划分出君臣之别，女儿是帝王妻，而自己是臣子，他就是故意要自己站在女儿面前。<br />
可他顾不上这么多了，他现在心里想的都是昔年种种，这些年他悔恨交加，愧疚无比。<br />
他终于忍不住，涕泪交加：“阿凝，其实为父想和你说，就在那一晚，要和亲前，为父是去求了先帝，想见先帝，但先帝不曾见为父，为父没办法……为父不敢回来见你，为父并不是对你置之不理！”<br />
这些话他憋了这么多年，终于说出来了。<br />
阿柠听此，也是没想到，她难过，但更多是释然。<br />
上一世她跟随李秉璋前往陇地时候，也许多多少少是有点埋怨的，可现在她不在意了，至少这个父亲也是对得起自己，他没有彻底抛弃自己，也试图想救过自己。<br />
她温柔地笑了下，道：“国公爷既然这么说，那我没什么好埋怨的，我也代上一世的阿凝告诉你，她不在意了，国公爷大可放下了。”<br />
然而安国公听此话，越发悲痛：“阿凝，可为父对不住你，这些年为父时常想起你，你我父女一场——”<br />
正说着，李秉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国公爷，如今还是谈谈正事吧。”<br />
相对于此时安国公激烈的痛哭，李秉璋的声音冷得像冰，显然他对于这个“岳父”的悲恸，并不在意。<br />
安国公睁着泪眼，怔怔地看着元熙帝，之后又看向自己女儿阿凝。<br />
一个凉淡，一个释然。<br />
两个坐着的人似乎并不在意，唯独他这个站着的哭得老泪纵横。<br />
他自然明白李秉璋的意思，太子不认阿凝，他是要自己去说服的。<br />
他勉强压下心头酸涩，忙不迭地道：“陛下放心便是，太子殿下那里，老臣自然会和他提起。”<br />
他有些艰涩地道：“一定会告诉他事情原委。”<br />
李秉璋这才道：“好，既如此，那就劳烦国公爷了。”<br />
安国公就要躬身告退，谁知赵朝恩低着头，匆忙进来了，不过也不敢多说，只面有难色地站在那里。<br />
李秉璋看他那神情，了然，能让自己这御前太监如此为难的，只有李君劢。<br />
他淡淡地道：“怎么，太子要见朕？”<br />
赵朝恩头也不敢抬，唯唯诺诺地道：“是。”<br />
李秉璋笑了笑，看向安国公。<br />
安国公忙点头，赵朝恩顿时心领神会，连忙陪着安国公一起下去。<br />
安国公行至水厅廊道时，正要拐进一旁时，略顿了下脚步，犹豫，之后忍不住回首看过去。<br />
却见李秉璋正低首说着什么，而此时的阿凝略低着头，被挡住了，他只看到一抹侧影。<br />
这一刻突然觉得万般惆怅上心头，二十年的光阴不经意间流逝，他有些无法理解，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又做了什么样的事。<br />
恍惚间大梦醒了，他在这里，一无所有。<br />
第65章 无题<br />
此时聂氏母女俩正侯在厅外, 虽说有宫娥奉上茶水糕点，但两个人已经焦灼不安。<br />
聂氏也悄悄看向一旁的李君劢，他自始至终站在落地轩窗前, 望着远处的山景, 神情凉淡疏远。<br />
其实对于这位金贵的太子爷，她自然也想过讨好拉拢, 但每一次都是碰个软钉子, 这位人人称道的皇太子对她们母女素来没什么好脸色。<br />
她不免叹息，想着阿凝生下的这对儿女，一个娇纵，一个冷漠, 都不是好相处的，但凡有一个好脾性, 自己慢慢相处，终归能多些助力。<br />
唯一庆幸的是, 自己儿子到底是陪侍在太子身边……<br />
正想着时，便听到那边脚步声, 忙起身去看, 却见安国公和赵朝恩一同走来。<br />
聂氏母女顿时来了精神，罗雪棠更是期待地望着她爹。<br />
不过安国公压根没瞧见母女俩, 径直走过去李君劢身边，以礼相见了。<br />
李君劢没说话, 只看着安国公，安国公眼底残留着泪痕，像是哭过。<br />
安国公自然感觉到他目光中的审视以及期待，低声道：“殿下，我们先借一步说话吧。”<br />
一旁聂氏顿时心生不安, 连忙上前，温柔笑着道：“爷，那干脆请殿下坐下，说说话？<br />
安国公连看都没看聂氏，只吩咐道：“你先候着吧。”<br />
他这一说，赵朝恩早给一旁宫人使眼色，那宫人请了聂氏母女先去偏房歇息。<br />
聂氏不甘，疑惑地看着安国公：“大爷？”<br />
罗雪棠也茫然，不懂这是怎么了。<br />
这时李君劢已经起身，和安国公前去一旁内厅，聂氏母女面面相觑，不免心中惴惴。<br />
李君劢踏入内厅后，关了门扉，他望向安国公：“外祖父，有什么话，你说便是了。”<br />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言语间也有了几分凉意。<br />
安国公听此自然知道，这外孙是敏锐的，他必是察觉了自己心思的变动。<br />
他望着李君劢，沉默了片刻，才道：“殿下，老臣想问问，殿下对那顾女医，竟无半分熟稔吗？”<br />
这孩子来到燕京城时也才三四岁，但却跟小大人一般，问起他在陇地的种种，他口齿伶俐，条理清晰，所以他存着一丝希望。<br />
李君劢神情微顿，他突然想起最开始见到那医女时，心底奇异的熟悉感。<br />
不过他很快压下了这个想法，他想自己之所以厌恶那个医女，就是因为这个。<br />
他的母亲已经没了，他却试着从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寻找母亲的踪迹，其实那都是假的，是慰藉，是会被人趁虚而入的病。<br />
于是心底那道脆弱的裂缝迅速消失，他挺直了背脊，神情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