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郎君，圣都八百里加急送……<br />
三月初一,穆长舟带着甄顺等人，风尘仆仆到达西北都护府。<br />
他刚下马，都护府的长史穆敬就握着两卷绢帛迎了出来。<br />
“郎君,圣都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家书。”<br />
穆长舟成亲的消息狼覃军那边还不知情，只有穆敬知道。<br />
他以为郎君跟过去一样，因着在储位之争要保存狼覃军实力,不得已的妥协,没放在心上。<br />
但甄保接连两封家书,还是走的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才会比穆长舟更先到达西北，穆敬心里也担忧着呢。<br />
他是老国公身边的长随,全心全意为穆长舟一人,若圣都那边国公府里出了事儿，穆敬只怕牵连到郎君身上。<br />
却没料到,听他急匆匆说完，穆长舟和他带的一行人竟一个神情肃穆的都没有。<br />
甄顺甚至还在那儿挤眉弄眼。<br />
穆长舟没好气地踢他一脚,噙着笑,用看似气定神闲却飞快的速度，接过穆敬手里的家书。<br />
按照他跟那小兔子的约定,她寄过来的家书这几日也该送到了。<br />
甄保叫人急送两封家书……大概是飞龙军和在圣都的那些部曲们不安分,赵瑞灵闹出动静来了吧？<br />
从赵瑞灵在湖州府敲登闻鼓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娘子不是个老老实实的小女娘,她在压力下成长得比任何人都快。<br />
一路疾行至书房,穆长舟打开家书，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br />
果然。<br />
赵瑞灵在他离开后第三日，参加了飞龙军上三所折冲都尉府操办的赏梅宴。<br />
据说她带阿桥在柳氏后花园的暖阁里躲清静,突然聊起要将作监做的金玉符节。<br />
因为没有鲁国公府送去的图纸，所以将作监没能做出来。<br />
当然，是圣人不许做，或是鲁国公不许做，谁也不知道，但将作监却是有其他符节图纸的。<br />
阿桥说先前看到图纸就觉得眼熟，好像在去给英国公府世子送东西的时候，见到过差不多图案的东西。<br />
接着阿桥又说自己可能看错了，两个人只是笑闹，谁也没放在心上。<br />
可没过几日，平康坊里当红的花魁就说，确曾在英国公世子身上见到过符节玉佩。<br />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自己去碰触的时候，被英国公世子训斥了。<br />
甄保在信中着重描述外头的传言：“与先前酒楼茶肆之举有异曲同工之妙，属下不敢妄加揣测，然，陈尽然确去过平康坊，正院有一千两银子不明去处。”<br />
显然，赵瑞灵只瞒着外人，并没有瞒着家里人，她就是效仿了甄顺的法子。<br />
这是她能想到不靠自己说，却又能以最快的速度传开，最好的办法了。<br />
甄保的第二封信就说了这事儿的后续。<br />
平康坊的消息要在坊间传开不难，可要传到各家女眷耳中，且需要些时间。<br />
折冲都尉府的少夫人岳氏收到消息后，立马就记起家中仆从在暖阁偷听到的对话。<br />
两厢一对比，她也不敢耽搁，派人传信去了鲁国公府。<br />
鲁国公张鹏鲲早年是个街溜子，若不是他家祖坟冒了青烟，出了个太子侍妾，张皇后又凭着肚子争气得封皇后，他估计到老也是个混不吝。<br />
即便身在高位，他行事也还带着几分市井养出来的习性，只要能达成目的，从来不会太讲究体面和规矩。<br />
身为圣人的大舅子，储君的<br />
舅舅，他确实有这个造作的底气，还真想出了试探英国公府的法子。<br />
他让人做了个假的金玉符节，大摇大摆上门拜访英国公，趁机叫人在英国公府藏了起来。<br />
扭头他就在坊间明着扔出话来，说谢如霜留下的金玉符节当年根本没有被她带走，而是留给了谢颖淮，如今就在英国公府。<br />
穆长舟离开之前，就叫甄保带人盯着那些部曲的动静，顺藤摸瓜，将此事正好探了个正着。<br />
张鹏鲲甚至大咧咧在朝堂上跟圣人说，“臣那日去英国公府找英国公吃酒，酒意正酣的时候，确实见到那东西就在英国公的书房里。”<br />
没人计较他去找英国公吃酒，英国公为什么会搭理他，又为什么会在书房里吃酒这种不合常理的事儿。<br />
一个人说假话，旁人还会怀疑。<br />
可坊间传闻，甚至侧面有谢氏血脉佐证，甚至鲁国公也如此说，旁人也不想细究其中的证据，只会怀疑英国公府确实藏着那金玉符节了。<br />
如果这符节在赵瑞灵手里，如袁修永所言，相关的人还没那么紧张。<br />
他们不信一个小娘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又不是才绝娘子在世。<br />
但若符节在英国公府手里，另当一说。<br />
谢颖淮可也是立下过军功的，虽然谢氏三兄弟如今都没有军权，但在朝中也算说得上话，在飞龙军乃至虎头军也有旧部。<br />
万一英国公暗中支持太后，到时候凭着符节一呼百应……这储位的天平就不稳了。<br />
圣人对此当然没表现出怀疑，只对英国公好言好语说，若是金玉符节为英国公府所掌，倒也不是坏事，还笑问英国公谢正阳要不要从尚书省换到兵部去。<br />
穆长舟这会儿在书房里笑得肩膀轻颤。<br />
谢正阳的心情这会儿大概跟踩了狗屎也没什么两样了。<br />
他虽是尚书省右仆射，可在尚书省监管六部，为从一品官，若是换到兵部，虽能接触兵权，却是正二品。<br />
而且他如果真有金玉符节，只会被圣人派人盯死，不给他任何机会能拿出这符节来一呼百应。<br />
更不用说，那金玉符节还在他家小兔子挖的洞里好好放着。<br />
即便谢正阳能从府里找出张鹏鲲藏起来的假符节，送进宫也只会被人以为是迷障。<br />
若找不出来，一旦死抓不放地细究，张鹏鲲使坏让人找出假的来……假的都有了，真的说不准也在呢。<br />
你就说人家见没见过吧。<br />
反正这事儿是泥巴落在□□上，不好解释。<br />
穆长舟若有所思，赵瑞灵即便跟谢氏不亲近，也不会无缘无故替英国公府招惹麻烦。<br />
此事必定不是她的主意。<br />
如是袁翁授意……思及先前顾志泽跟他提及的事情，穆长舟了然，袁翁怕是也发现杨矛延的异样了。<br />
顾志泽走之前，穆长舟就让他以山南道为中心，派人盯着杨氏一脉的人动静。<br />
他立刻写了封信，用火漆封了口，将甄顺叫进来。<br />
“走私道，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河南道观察使府里，注意别叫人发现。”<br />
袁二郎跟顾志泽打交道没那么引人注意，他也定有办法将消息传到袁修永那里。<br />
甄顺出去后，穆长舟略思忖片刻，微微蹙起眉。<br />
如今圣都有袁修永引蛇出洞，圣都外有顾志泽盯着杨氏动向，西北零星几个杨氏一派的官员有他暗中提防……只剩西南的虎头军仍是个变数。<br />
虞栋……实在不是个能以常理度之的人，很难说他对谢氏到底有没有恨意。<br />
更让穆长舟担心的是，虞栋对赵瑞灵的感官。<br />
即便虞栋一直都表现得对赵瑞灵很是照顾，他却从来没跟赵瑞灵有过任何沟通。<br />
穆长舟手下不停，又紧着写信回圣都。<br />
他可不是想在圣都闹得风生水起的小没良心，只是有些关于虞栋过往的事儿，他忘了跟这小没良心的说。<br />
这厢还在写信的穆长舟却不知，在他到达西北都护府前两日，安南侯已经带着北狄最大一支部落王的首级抵达了圣都。<br />
如今圣都都没人讨论英国公府的金玉符节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安南侯又立下旷世战功，都猜他说不定要封国公了。<br />
圣人也对虎头军所为大为高兴，下令让太常寺和鸿胪寺张罗，要在含元殿为安南侯庆功，并要对虎头军立功的将士们论功行赏。<br />
圣人还下旨，要求京中所有王公大臣及家眷们，有资格入宫的人都要与宴，为虎头军并安南侯军功同庆。<br />
身在醇国公府的赵瑞灵，自然也接到了宫中传下来的旨意。<br />
她对安南侯也一直很好奇，只是跟乔媪几番打探，乔媪都没多提及安南侯的往事。<br />
本来她还在苦恼要给穆长舟写的信说什么，想得人都蔫了。<br />
这会儿笔一扔，她整个人都好像重新活过来，眼神亮晶晶地央着乔媪。<br />
“明日进宫，安南侯是主角儿，其他人肯定会因为他和我阿娘的关系，把目光都放在我身上。”<br />
“若是我对安南侯一点都不了解，万一闹了笑话，不但丢阿娘的脸面，说不定也会影响醇国公府呢。”<br />
乔媪迟疑了片刻，还是有些为难：“不是奴不愿意说，只是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br />
安南侯这个人……<br />
她绞尽脑汁，只想出了四个字来形容：“表里不一……你永远没办法根据你看到的安南侯来判断他的喜怒，也没有办法根据常理来推断他的行为。”<br />
当年，除了苑娘，几乎没人愿意跟这个从小在狼堆里长大的狼崽子打交道。<br />
也只有谢如霜能分辨得出虞栋的喜怒和所作所为的缘由，其他人哪怕是太后都无能为力。<br />
乔媪跟太后还有秦媪都曾很多次讨论过虞栋其人，却怎么都没办法理解，他怎么就能得了圣人的信任，成了虎头军的大将军。<br />
赵瑞灵摸着下巴兴致勃勃地猜：“所以说，他极有可能因为我阿娘的坠崖性情大变，仇视会让阿娘来保护姨母的谢氏，从而为圣人所用？”<br />
乔媪还真不敢说，她其实也不清楚。<br />
但当年虞栋对苑娘的言听计从，还有娘子坠崖后他发疯的样子，乔媪都历历在目。<br />
她只轻声道：“娘子还是自个儿去看看，等你见到安南侯，你就明白了。”<br />
第50章 张嘴就是石破天惊的秘密……<br />
赵瑞灵带着三分忐忑……和十分吃瓜的兴奋,在宫宴这一日，早早到了仪秋宫给太后请安。<br />
这八卦就得跟周围的人都有共同话题，才能得到最新鲜的瓜吃。<br />
她在太后面前充分表达了对安南侯的好奇,以及因为自己的身世害怕安南侯心里不舒坦，想要伺候在太后身侧，一起去含元殿。<br />
她主要是孝顺这位不怎么常见的姨母……当然,站得高看得远,能在最安全的范围内,打量清楚安南侯也是一部分原因。
三月初一,穆长舟带着甄顺等人，风尘仆仆到达西北都护府。<br />
他刚下马，都护府的长史穆敬就握着两卷绢帛迎了出来。<br />
“郎君,圣都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家书。”<br />
穆长舟成亲的消息狼覃军那边还不知情，只有穆敬知道。<br />
他以为郎君跟过去一样，因着在储位之争要保存狼覃军实力,不得已的妥协,没放在心上。<br />
但甄保接连两封家书,还是走的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才会比穆长舟更先到达西北，穆敬心里也担忧着呢。<br />
他是老国公身边的长随,全心全意为穆长舟一人,若圣都那边国公府里出了事儿，穆敬只怕牵连到郎君身上。<br />
却没料到,听他急匆匆说完，穆长舟和他带的一行人竟一个神情肃穆的都没有。<br />
甄顺甚至还在那儿挤眉弄眼。<br />
穆长舟没好气地踢他一脚,噙着笑,用看似气定神闲却飞快的速度，接过穆敬手里的家书。<br />
按照他跟那小兔子的约定,她寄过来的家书这几日也该送到了。<br />
甄保叫人急送两封家书……大概是飞龙军和在圣都的那些部曲们不安分,赵瑞灵闹出动静来了吧？<br />
从赵瑞灵在湖州府敲登闻鼓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娘子不是个老老实实的小女娘,她在压力下成长得比任何人都快。<br />
一路疾行至书房,穆长舟打开家书，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br />
果然。<br />
赵瑞灵在他离开后第三日，参加了飞龙军上三所折冲都尉府操办的赏梅宴。<br />
据说她带阿桥在柳氏后花园的暖阁里躲清静,突然聊起要将作监做的金玉符节。<br />
因为没有鲁国公府送去的图纸，所以将作监没能做出来。<br />
当然，是圣人不许做，或是鲁国公不许做，谁也不知道，但将作监却是有其他符节图纸的。<br />
阿桥说先前看到图纸就觉得眼熟，好像在去给英国公府世子送东西的时候，见到过差不多图案的东西。<br />
接着阿桥又说自己可能看错了，两个人只是笑闹，谁也没放在心上。<br />
可没过几日，平康坊里当红的花魁就说，确曾在英国公世子身上见到过符节玉佩。<br />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自己去碰触的时候，被英国公世子训斥了。<br />
甄保在信中着重描述外头的传言：“与先前酒楼茶肆之举有异曲同工之妙，属下不敢妄加揣测，然，陈尽然确去过平康坊，正院有一千两银子不明去处。”<br />
显然，赵瑞灵只瞒着外人，并没有瞒着家里人，她就是效仿了甄顺的法子。<br />
这是她能想到不靠自己说，却又能以最快的速度传开，最好的办法了。<br />
甄保的第二封信就说了这事儿的后续。<br />
平康坊的消息要在坊间传开不难，可要传到各家女眷耳中，且需要些时间。<br />
折冲都尉府的少夫人岳氏收到消息后，立马就记起家中仆从在暖阁偷听到的对话。<br />
两厢一对比，她也不敢耽搁，派人传信去了鲁国公府。<br />
鲁国公张鹏鲲早年是个街溜子，若不是他家祖坟冒了青烟，出了个太子侍妾，张皇后又凭着肚子争气得封皇后，他估计到老也是个混不吝。<br />
即便身在高位，他行事也还带着几分市井养出来的习性，只要能达成目的，从来不会太讲究体面和规矩。<br />
身为圣人的大舅子，储君的<br />
舅舅，他确实有这个造作的底气，还真想出了试探英国公府的法子。<br />
他让人做了个假的金玉符节，大摇大摆上门拜访英国公，趁机叫人在英国公府藏了起来。<br />
扭头他就在坊间明着扔出话来，说谢如霜留下的金玉符节当年根本没有被她带走，而是留给了谢颖淮，如今就在英国公府。<br />
穆长舟离开之前，就叫甄保带人盯着那些部曲的动静，顺藤摸瓜，将此事正好探了个正着。<br />
张鹏鲲甚至大咧咧在朝堂上跟圣人说，“臣那日去英国公府找英国公吃酒，酒意正酣的时候，确实见到那东西就在英国公的书房里。”<br />
没人计较他去找英国公吃酒，英国公为什么会搭理他，又为什么会在书房里吃酒这种不合常理的事儿。<br />
一个人说假话，旁人还会怀疑。<br />
可坊间传闻，甚至侧面有谢氏血脉佐证，甚至鲁国公也如此说，旁人也不想细究其中的证据，只会怀疑英国公府确实藏着那金玉符节了。<br />
如果这符节在赵瑞灵手里，如袁修永所言，相关的人还没那么紧张。<br />
他们不信一个小娘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又不是才绝娘子在世。<br />
但若符节在英国公府手里，另当一说。<br />
谢颖淮可也是立下过军功的，虽然谢氏三兄弟如今都没有军权，但在朝中也算说得上话，在飞龙军乃至虎头军也有旧部。<br />
万一英国公暗中支持太后，到时候凭着符节一呼百应……这储位的天平就不稳了。<br />
圣人对此当然没表现出怀疑，只对英国公好言好语说，若是金玉符节为英国公府所掌，倒也不是坏事，还笑问英国公谢正阳要不要从尚书省换到兵部去。<br />
穆长舟这会儿在书房里笑得肩膀轻颤。<br />
谢正阳的心情这会儿大概跟踩了狗屎也没什么两样了。<br />
他虽是尚书省右仆射，可在尚书省监管六部，为从一品官，若是换到兵部，虽能接触兵权，却是正二品。<br />
而且他如果真有金玉符节，只会被圣人派人盯死，不给他任何机会能拿出这符节来一呼百应。<br />
更不用说，那金玉符节还在他家小兔子挖的洞里好好放着。<br />
即便谢正阳能从府里找出张鹏鲲藏起来的假符节，送进宫也只会被人以为是迷障。<br />
若找不出来，一旦死抓不放地细究，张鹏鲲使坏让人找出假的来……假的都有了，真的说不准也在呢。<br />
你就说人家见没见过吧。<br />
反正这事儿是泥巴落在□□上，不好解释。<br />
穆长舟若有所思，赵瑞灵即便跟谢氏不亲近，也不会无缘无故替英国公府招惹麻烦。<br />
此事必定不是她的主意。<br />
如是袁翁授意……思及先前顾志泽跟他提及的事情，穆长舟了然，袁翁怕是也发现杨矛延的异样了。<br />
顾志泽走之前，穆长舟就让他以山南道为中心，派人盯着杨氏一脉的人动静。<br />
他立刻写了封信，用火漆封了口，将甄顺叫进来。<br />
“走私道，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河南道观察使府里，注意别叫人发现。”<br />
袁二郎跟顾志泽打交道没那么引人注意，他也定有办法将消息传到袁修永那里。<br />
甄顺出去后，穆长舟略思忖片刻，微微蹙起眉。<br />
如今圣都有袁修永引蛇出洞，圣都外有顾志泽盯着杨氏动向，西北零星几个杨氏一派的官员有他暗中提防……只剩西南的虎头军仍是个变数。<br />
虞栋……实在不是个能以常理度之的人，很难说他对谢氏到底有没有恨意。<br />
更让穆长舟担心的是，虞栋对赵瑞灵的感官。<br />
即便虞栋一直都表现得对赵瑞灵很是照顾，他却从来没跟赵瑞灵有过任何沟通。<br />
穆长舟手下不停，又紧着写信回圣都。<br />
他可不是想在圣都闹得风生水起的小没良心，只是有些关于虞栋过往的事儿，他忘了跟这小没良心的说。<br />
这厢还在写信的穆长舟却不知，在他到达西北都护府前两日，安南侯已经带着北狄最大一支部落王的首级抵达了圣都。<br />
如今圣都都没人讨论英国公府的金玉符节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安南侯又立下旷世战功，都猜他说不定要封国公了。<br />
圣人也对虎头军所为大为高兴，下令让太常寺和鸿胪寺张罗，要在含元殿为安南侯庆功，并要对虎头军立功的将士们论功行赏。<br />
圣人还下旨，要求京中所有王公大臣及家眷们，有资格入宫的人都要与宴，为虎头军并安南侯军功同庆。<br />
身在醇国公府的赵瑞灵，自然也接到了宫中传下来的旨意。<br />
她对安南侯也一直很好奇，只是跟乔媪几番打探，乔媪都没多提及安南侯的往事。<br />
本来她还在苦恼要给穆长舟写的信说什么，想得人都蔫了。<br />
这会儿笔一扔，她整个人都好像重新活过来，眼神亮晶晶地央着乔媪。<br />
“明日进宫，安南侯是主角儿，其他人肯定会因为他和我阿娘的关系，把目光都放在我身上。”<br />
“若是我对安南侯一点都不了解，万一闹了笑话，不但丢阿娘的脸面，说不定也会影响醇国公府呢。”<br />
乔媪迟疑了片刻，还是有些为难：“不是奴不愿意说，只是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br />
安南侯这个人……<br />
她绞尽脑汁，只想出了四个字来形容：“表里不一……你永远没办法根据你看到的安南侯来判断他的喜怒，也没有办法根据常理来推断他的行为。”<br />
当年，除了苑娘，几乎没人愿意跟这个从小在狼堆里长大的狼崽子打交道。<br />
也只有谢如霜能分辨得出虞栋的喜怒和所作所为的缘由，其他人哪怕是太后都无能为力。<br />
乔媪跟太后还有秦媪都曾很多次讨论过虞栋其人，却怎么都没办法理解，他怎么就能得了圣人的信任，成了虎头军的大将军。<br />
赵瑞灵摸着下巴兴致勃勃地猜：“所以说，他极有可能因为我阿娘的坠崖性情大变，仇视会让阿娘来保护姨母的谢氏，从而为圣人所用？”<br />
乔媪还真不敢说，她其实也不清楚。<br />
但当年虞栋对苑娘的言听计从，还有娘子坠崖后他发疯的样子，乔媪都历历在目。<br />
她只轻声道：“娘子还是自个儿去看看，等你见到安南侯，你就明白了。”<br />
第50章 张嘴就是石破天惊的秘密……<br />
赵瑞灵带着三分忐忑……和十分吃瓜的兴奋,在宫宴这一日，早早到了仪秋宫给太后请安。<br />
这八卦就得跟周围的人都有共同话题，才能得到最新鲜的瓜吃。<br />
她在太后面前充分表达了对安南侯的好奇,以及因为自己的身世害怕安南侯心里不舒坦，想要伺候在太后身侧，一起去含元殿。<br />
她主要是孝顺这位不怎么常见的姨母……当然,站得高看得远,能在最安全的范围内,打量清楚安南侯也是一部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