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静道：“韩延年虽不是虞栋，却也是因苑娘才留下了一条命，有了如今的家业，他知道自己的根基全在谢氏，不会自毁长城。”<br />
“如果不是他，就只有一个人能办到这件事。”<br />
这人非杨矛延莫属。<br />
赵瑞灵还在疑惑，太后既然知道杨矛延是圣人的钉子，为何还要让他替自己办事呢。<br />
袁翁足智多谋，却立刻就想通了太后的意图。<br />
“袁翁问姨母，是否想祸水东引，彻底断掉最后一个隐患，你猜是谁？”赵瑞灵挠了挠脑门儿，她是真的感觉听完这宫闱争斗的内情，脑子都快长出来了。<br />
穆长舟了然，杨矛延想要动太后和渭王，直接动手是不行的。<br />
太后这么多年在大昭的权势并不比圣人差多少，唯独只差在是个女人罢了。<br />
杨矛延只能想办法将渭王钉在造反的耻辱柱上，如此圣人才能光明正大召集飞龙军和羽林卫护驾。<br />
他轻轻替赵瑞灵涂着药，“杨矛延既然多年为太后办事，他对太后<br />
了解颇深，太后对他手下能用的人手也知之不浅。”<br />
“太后应当会趁势而为，将造反的证据转移到淳阳王身上，灭掉圣人鱼死网破最有力的帮手。”<br />
“不愧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你们这心眼子真是绝了！”赵瑞灵偷偷翻了个白眼，绝不承认自己当时听得一愣一愣的。<br />
可就算太后和袁翁谋算再深又如何？<br />
“谁也没料想到，此举竟然还歪打正着了。”赵瑞灵至今还无法忘记她姨母在仪秋宫听到此事时愕然的神情。<br />
“淳阳王其实私下里早有屯兵，对飞龙军的掌控也远超太后和圣人预料，证据一拿出来，真真假假不好分辨，他干脆就顺势反了！”<br />
穆长舟冷笑，“这倒也符合他的性子。”<br />
淳阳王殷炀素日看起来低调，可从他年轻的时候就没少干争权夺势的阴私勾当。<br />
顾氏和穆氏甚至谢氏都吃过他的亏，不过是这老畜生表面上会伪装，总爱做一派出尘道人的洒脱而已。<br />
他轻轻将赵瑞灵揽在怀里，小心避开她的伤处，亲了亲她眉心。<br />
“那你又是怎么出来的？”<br />
赵瑞灵噘嘴：“是安国公提前发现不对，趁着在甘露殿守卫小皇子的功夫，让人给仪秋宫传了信。”<br />
淳阳王的造反，不出穆长舟所料，有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暗中授意。<br />
可以说淳阳王很会挑时候，他知道圣人现在没有太多选择，而他只要保证小皇子将来会继位，不管真假，圣人都不会在这种关头拒绝给他兵权。<br />
因为就算小皇子无法继位，起码皇位也不会落在谢氏血脉手里。<br />
“太后知道，一旦淳阳王起兵造反，一定会打着清君侧的幌子围困圣都，但私下里羽林卫已经分成了两派，秦进竟然站队淳阳王。”<br />
羽林卫分左右两卫，左卫由谢闵统领，右卫十三营则是归属秦氏掌管。<br />
“所以不管是为了掣肘于你，还是因为我和太后的关系，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抓住我来威胁你。”赵瑞灵郁闷地抱住穆长舟的腰。<br />
“是姨母和安国公趁着淳阳王还没反应过来，安排人护送我和阿桥跑出来给你送信。”<br />
实际上，等她和阿桥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已经让飞龙军堵住了，只许进不许出。<br />
还是阿桥灵机一动，赶忙去药店吃了能让自己过敏的药，弄得自己一身的疹子。<br />
她还咬牙给自己鼻下抹了点夹竹桃汁，在城门口装作传染病病发的模样，两人才得以被避之不及的飞龙军给撵了出来。<br />
赵瑞灵想到阿桥路上还在咳血，就有些郁闷。<br />
“其实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呢，也就只有他们才会觉得我对你真有那么重要。”<br />
穆长舟顿了下，轻轻捧起赵瑞灵的脸，认真看着她。<br />
“灵娘，我名字是我母亲取的，名为翼旸……实际上在她替自己的表兄，也就是淳阳王殷炀争抢军功一事暴露后，圣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了。”<br />
“名字于我而言，是耻辱。”他低下头，轻轻吻住赵瑞灵的小嘴儿。<br />
“可你对我而言确实很重要，这世上，不算我母亲，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br />
赵瑞灵被亲得脸色微微泛红，她突然觉得，不知道夫君的名字好像也没什么。<br />
她揪着穆长舟的衣襟，期期艾艾地安慰他：“那什么，还有大郎和二郎呢，虽然我很高兴，但你也不能太厚此薄彼了，不然我这个后娘和阿嫂不好做啊！”<br />
“哦对了，我还给认了个干岳丈，就是安国公……”<br />
穆长舟：“……”他现在突然懂以前甄顺说他多余长了张嘴是什么意思了。<br />
他失笑，用力抚着赵瑞灵的后脖颈儿，深深亲过去堵住了她的话。<br />
直将人亲得喘不过气来，两人才又躺在铺好的草垫上，继续说话。<br />
他捏捏赵瑞灵的鼻子：“幸好我回来得及时，否则过不了多久，你就要改姓虞了吧？”<br />
赵瑞灵：“……那倒没有，但干耶给我起了字，叫小鱼。”<br />
穆长舟深吸口气，他就知道，虞栋简直不像是狼群里长大的，更像是狼狗，碰到自己在意的就想打记号。<br />
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那他们出来叫你给我报信，可有说过接下来的打算？”<br />
太后和安国公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br />
即便淳阳王再来势汹汹，只要他不能放弃正义之师的名声，就不敢在圣人还活着的时候攻破圣都逼宫。<br />
而谢氏、虞氏和穆氏都有府卫，再加上谢闵带领的羽林卫，这些人打仗可能抵不过几万大军，只守护宫城是绰绰有余的。<br />
更重要的是，张皇后和小皇子都还在宫里，圣人就是再想让淳阳王继位，也不会任由自己血脉断绝，也一定会留下限制手段。<br />
这就是太后和安国公的机会。<br />
赵瑞灵赶紧掏出自己的长命锁：“姨母说，淳阳王能反，你也能，而且你比他更占正义之名，这金玉符节给你最合适。”<br />
穆长舟蹙眉：“太后想让我以金玉符节策反飞龙军？”<br />
“淳阳王是个心狠手辣的，飞龙军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不会在这关口反水，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br />
“不，姨母要你派人去西南，有干耶的印信，还有阿娘的金玉符节，虎头军可为你所用。”赵瑞灵又从腰侧拽下一个荷包，从里面取出虞栋的印信。<br />
“你统帅两军跟飞龙军对峙，再将杨矛延弄的那些造反证据宣布于阵前，飞龙军自己就会做选择。”<br />
穆长舟脑海中紧着谋算，他本身就有狼覃军印信，在掌了虎头军印信和金玉符节，只要虎头军的将士们不傻，就知道该怎么选择。<br />
只是此事不能由护卫来办，毕竟是等同于起兵造反的大事，他的护卫无法说服虎头军那边的将领，必须得他亲自去才行。<br />
他立刻道：“那你先休息一下，过会儿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先安置下来，我亲自去一趟西南都护府。”<br />
赵瑞灵迟疑了下，摇摇头：“不必了，我得回去。”<br />
穆长舟皱眉，捏捏她的脸，“你又急着要投胎去？”<br />
上次在翟山驿，因为袁翁，这小兔子就往危险的地方钻。<br />
如今不会又要为了太后和安国公，还要继续往危险的地方去吧？<br />
“娘子，你也不是每回都能那么命大，我不敢赌。”穆长舟用力拥赵瑞灵在怀里。<br />
“若是你出了任何差池，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br />
赵瑞灵咬咬牙，努力从他怀里仰起头来。<br />
“我不能总是躲在你背后，如果我不回去，淳阳王得知消息泄露，说不定就会大开杀戒的。”<br />
她虽然被送出来了，可实际上她‘本人’还以养病为由卧床不起呢。<br />
一旦被人发现她不在圣都，穆长舟有可能得知内情，圣都转瞬就会乱起来。<br />
“更重要的是，圣人如今卧病在床，不能露面，很多人都支持淳阳王，即便你能压制他，到时候一旦打起来，我们所在意的那些人，很多人都会死。”<br />
“万一……万一太后或者渭王有个不测，只有才绝娘子之后才能站在大义上，护住谢氏。”<br />
这大概也是阿娘不愿意让她归京的缘由吧，即便袁翁和太后没说，她也知道自己背负了很重的责任。<br />
但她胆儿特别小，心里怕得要命，可她是阿娘的女儿，是灵童转世的延续，也是能在将来为穆长舟率两军入京唯一的背书。<br />
见穆长舟还想说什么，赵瑞灵学着他的样子，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下去，亲得眼泪都下来了。<br />
咦呜呜碰到牙齿了~<br />
她哽咽着道：“只要你快些回来，只要你能赢，我们都会安然无恙。”<br />
“你想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和你在意的人，你相信我能做到的，对不对？”<br />
穆长舟深深看她一眼，蓦地抹了把脸，倏然起身出去了。<br />
赵瑞灵愣了下，才想起要追，可脚一落地，就疼得倒抽口凉气，趔趄着要倒。<br />
穆长舟很快就进来了，惊险地扶住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抱出了帐篷。<br />
原本的几个护卫和阿桥都已经在马上了。<br />
穆长舟将赵瑞灵也送上马，自己坐在她背后，迅速驾马前行。<br />
赵瑞灵惊呼出声：“夫君……”<br />
穆长舟一言不发，直到冒险将她们顺着来路送到离城门最近的地方，才将赵瑞灵抱到了护卫的背上。<br />
穆长舟这次的话，比上次送行时<br />
少了许多。<br />
他深深看着赵瑞灵，只说了四个字，就转身驾马飞快远去。<br />
“等我回来，我们生个小鱼儿！”<br />
他不会让赵瑞灵失望，如果有万一……他一定会死在这小兔子前面。<br />
赵瑞灵：“……”不是，这人走就走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瞎说什么呢！<br />
被护卫护送着进入暗道的瞬间，明暗转换遮住了赵瑞灵唇角怎么都止不住的清甜笑意。<br />
第54章 你婆母来了<br />
八月底,淳阳王围困圣都已达半月，却始终不见圣都城内的动静。<br />
虽然他人在京畿坐镇，可圣都城内也有他的内应,殷炀知道，太后母子已经搬到了内朝正殿紫宸殿，就在太极殿的右面。<br />
谢闵受领太后懿旨,率羽林卫左卫日夜保护太极殿和紫宸殿,秦进的人也无法轻易见到圣人。
“如果不是他，就只有一个人能办到这件事。”<br />
这人非杨矛延莫属。<br />
赵瑞灵还在疑惑，太后既然知道杨矛延是圣人的钉子，为何还要让他替自己办事呢。<br />
袁翁足智多谋，却立刻就想通了太后的意图。<br />
“袁翁问姨母，是否想祸水东引，彻底断掉最后一个隐患，你猜是谁？”赵瑞灵挠了挠脑门儿，她是真的感觉听完这宫闱争斗的内情，脑子都快长出来了。<br />
穆长舟了然，杨矛延想要动太后和渭王，直接动手是不行的。<br />
太后这么多年在大昭的权势并不比圣人差多少，唯独只差在是个女人罢了。<br />
杨矛延只能想办法将渭王钉在造反的耻辱柱上，如此圣人才能光明正大召集飞龙军和羽林卫护驾。<br />
他轻轻替赵瑞灵涂着药，“杨矛延既然多年为太后办事，他对太后<br />
了解颇深，太后对他手下能用的人手也知之不浅。”<br />
“太后应当会趁势而为，将造反的证据转移到淳阳王身上，灭掉圣人鱼死网破最有力的帮手。”<br />
“不愧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你们这心眼子真是绝了！”赵瑞灵偷偷翻了个白眼，绝不承认自己当时听得一愣一愣的。<br />
可就算太后和袁翁谋算再深又如何？<br />
“谁也没料想到，此举竟然还歪打正着了。”赵瑞灵至今还无法忘记她姨母在仪秋宫听到此事时愕然的神情。<br />
“淳阳王其实私下里早有屯兵，对飞龙军的掌控也远超太后和圣人预料，证据一拿出来，真真假假不好分辨，他干脆就顺势反了！”<br />
穆长舟冷笑，“这倒也符合他的性子。”<br />
淳阳王殷炀素日看起来低调，可从他年轻的时候就没少干争权夺势的阴私勾当。<br />
顾氏和穆氏甚至谢氏都吃过他的亏，不过是这老畜生表面上会伪装，总爱做一派出尘道人的洒脱而已。<br />
他轻轻将赵瑞灵揽在怀里，小心避开她的伤处，亲了亲她眉心。<br />
“那你又是怎么出来的？”<br />
赵瑞灵噘嘴：“是安国公提前发现不对，趁着在甘露殿守卫小皇子的功夫，让人给仪秋宫传了信。”<br />
淳阳王的造反，不出穆长舟所料，有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暗中授意。<br />
可以说淳阳王很会挑时候，他知道圣人现在没有太多选择，而他只要保证小皇子将来会继位，不管真假，圣人都不会在这种关头拒绝给他兵权。<br />
因为就算小皇子无法继位，起码皇位也不会落在谢氏血脉手里。<br />
“太后知道，一旦淳阳王起兵造反，一定会打着清君侧的幌子围困圣都，但私下里羽林卫已经分成了两派，秦进竟然站队淳阳王。”<br />
羽林卫分左右两卫，左卫由谢闵统领，右卫十三营则是归属秦氏掌管。<br />
“所以不管是为了掣肘于你，还是因为我和太后的关系，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抓住我来威胁你。”赵瑞灵郁闷地抱住穆长舟的腰。<br />
“是姨母和安国公趁着淳阳王还没反应过来，安排人护送我和阿桥跑出来给你送信。”<br />
实际上，等她和阿桥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已经让飞龙军堵住了，只许进不许出。<br />
还是阿桥灵机一动，赶忙去药店吃了能让自己过敏的药，弄得自己一身的疹子。<br />
她还咬牙给自己鼻下抹了点夹竹桃汁，在城门口装作传染病病发的模样，两人才得以被避之不及的飞龙军给撵了出来。<br />
赵瑞灵想到阿桥路上还在咳血，就有些郁闷。<br />
“其实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呢，也就只有他们才会觉得我对你真有那么重要。”<br />
穆长舟顿了下，轻轻捧起赵瑞灵的脸，认真看着她。<br />
“灵娘，我名字是我母亲取的，名为翼旸……实际上在她替自己的表兄，也就是淳阳王殷炀争抢军功一事暴露后，圣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了。”<br />
“名字于我而言，是耻辱。”他低下头，轻轻吻住赵瑞灵的小嘴儿。<br />
“可你对我而言确实很重要，这世上，不算我母亲，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br />
赵瑞灵被亲得脸色微微泛红，她突然觉得，不知道夫君的名字好像也没什么。<br />
她揪着穆长舟的衣襟，期期艾艾地安慰他：“那什么，还有大郎和二郎呢，虽然我很高兴，但你也不能太厚此薄彼了，不然我这个后娘和阿嫂不好做啊！”<br />
“哦对了，我还给认了个干岳丈，就是安国公……”<br />
穆长舟：“……”他现在突然懂以前甄顺说他多余长了张嘴是什么意思了。<br />
他失笑，用力抚着赵瑞灵的后脖颈儿，深深亲过去堵住了她的话。<br />
直将人亲得喘不过气来，两人才又躺在铺好的草垫上，继续说话。<br />
他捏捏赵瑞灵的鼻子：“幸好我回来得及时，否则过不了多久，你就要改姓虞了吧？”<br />
赵瑞灵：“……那倒没有，但干耶给我起了字，叫小鱼。”<br />
穆长舟深吸口气，他就知道，虞栋简直不像是狼群里长大的，更像是狼狗，碰到自己在意的就想打记号。<br />
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那他们出来叫你给我报信，可有说过接下来的打算？”<br />
太后和安国公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br />
即便淳阳王再来势汹汹，只要他不能放弃正义之师的名声，就不敢在圣人还活着的时候攻破圣都逼宫。<br />
而谢氏、虞氏和穆氏都有府卫，再加上谢闵带领的羽林卫，这些人打仗可能抵不过几万大军，只守护宫城是绰绰有余的。<br />
更重要的是，张皇后和小皇子都还在宫里，圣人就是再想让淳阳王继位，也不会任由自己血脉断绝，也一定会留下限制手段。<br />
这就是太后和安国公的机会。<br />
赵瑞灵赶紧掏出自己的长命锁：“姨母说，淳阳王能反，你也能，而且你比他更占正义之名，这金玉符节给你最合适。”<br />
穆长舟蹙眉：“太后想让我以金玉符节策反飞龙军？”<br />
“淳阳王是个心狠手辣的，飞龙军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不会在这关口反水，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br />
“不，姨母要你派人去西南，有干耶的印信，还有阿娘的金玉符节，虎头军可为你所用。”赵瑞灵又从腰侧拽下一个荷包，从里面取出虞栋的印信。<br />
“你统帅两军跟飞龙军对峙，再将杨矛延弄的那些造反证据宣布于阵前，飞龙军自己就会做选择。”<br />
穆长舟脑海中紧着谋算，他本身就有狼覃军印信，在掌了虎头军印信和金玉符节，只要虎头军的将士们不傻，就知道该怎么选择。<br />
只是此事不能由护卫来办，毕竟是等同于起兵造反的大事，他的护卫无法说服虎头军那边的将领，必须得他亲自去才行。<br />
他立刻道：“那你先休息一下，过会儿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先安置下来，我亲自去一趟西南都护府。”<br />
赵瑞灵迟疑了下，摇摇头：“不必了，我得回去。”<br />
穆长舟皱眉，捏捏她的脸，“你又急着要投胎去？”<br />
上次在翟山驿，因为袁翁，这小兔子就往危险的地方钻。<br />
如今不会又要为了太后和安国公，还要继续往危险的地方去吧？<br />
“娘子，你也不是每回都能那么命大，我不敢赌。”穆长舟用力拥赵瑞灵在怀里。<br />
“若是你出了任何差池，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br />
赵瑞灵咬咬牙，努力从他怀里仰起头来。<br />
“我不能总是躲在你背后，如果我不回去，淳阳王得知消息泄露，说不定就会大开杀戒的。”<br />
她虽然被送出来了，可实际上她‘本人’还以养病为由卧床不起呢。<br />
一旦被人发现她不在圣都，穆长舟有可能得知内情，圣都转瞬就会乱起来。<br />
“更重要的是，圣人如今卧病在床，不能露面，很多人都支持淳阳王，即便你能压制他，到时候一旦打起来，我们所在意的那些人，很多人都会死。”<br />
“万一……万一太后或者渭王有个不测，只有才绝娘子之后才能站在大义上，护住谢氏。”<br />
这大概也是阿娘不愿意让她归京的缘由吧，即便袁翁和太后没说，她也知道自己背负了很重的责任。<br />
但她胆儿特别小，心里怕得要命，可她是阿娘的女儿，是灵童转世的延续，也是能在将来为穆长舟率两军入京唯一的背书。<br />
见穆长舟还想说什么，赵瑞灵学着他的样子，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下去，亲得眼泪都下来了。<br />
咦呜呜碰到牙齿了~<br />
她哽咽着道：“只要你快些回来，只要你能赢，我们都会安然无恙。”<br />
“你想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和你在意的人，你相信我能做到的，对不对？”<br />
穆长舟深深看她一眼，蓦地抹了把脸，倏然起身出去了。<br />
赵瑞灵愣了下，才想起要追，可脚一落地，就疼得倒抽口凉气，趔趄着要倒。<br />
穆长舟很快就进来了，惊险地扶住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抱出了帐篷。<br />
原本的几个护卫和阿桥都已经在马上了。<br />
穆长舟将赵瑞灵也送上马，自己坐在她背后，迅速驾马前行。<br />
赵瑞灵惊呼出声：“夫君……”<br />
穆长舟一言不发，直到冒险将她们顺着来路送到离城门最近的地方，才将赵瑞灵抱到了护卫的背上。<br />
穆长舟这次的话，比上次送行时<br />
少了许多。<br />
他深深看着赵瑞灵，只说了四个字，就转身驾马飞快远去。<br />
“等我回来，我们生个小鱼儿！”<br />
他不会让赵瑞灵失望，如果有万一……他一定会死在这小兔子前面。<br />
赵瑞灵：“……”不是，这人走就走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瞎说什么呢！<br />
被护卫护送着进入暗道的瞬间，明暗转换遮住了赵瑞灵唇角怎么都止不住的清甜笑意。<br />
第54章 你婆母来了<br />
八月底,淳阳王围困圣都已达半月，却始终不见圣都城内的动静。<br />
虽然他人在京畿坐镇，可圣都城内也有他的内应,殷炀知道，太后母子已经搬到了内朝正殿紫宸殿，就在太极殿的右面。<br />
谢闵受领太后懿旨,率羽林卫左卫日夜保护太极殿和紫宸殿,秦进的人也无法轻易见到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