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佑从来没有想要主动离开你身边，可如果，小佑曾经……经历过不好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嫌弃她。”<br />
宋缇的话姜司意不会相信，也不会去思考该不该相信。<br />
可林雪泊此刻问话中透露出的担忧，验证了很坏的可能性。<br />
姜司意心跳有些快，干涩的喉咙不自禁地微微咽动。<br />
按下那份不安和躁动，姜司意摇摇头。<br />
“我也有不堪的过去，小佑亲眼所见也没有嫌弃过我，还一直用心爱我。如果没有她的呵护，现在的我不知道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变成什么样的人……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已经过去了。我喜欢的是现在的她，在我眼前的她。小佑是我要用一辈子去爱的妻子。”<br />
。<br />
林语水岸。<br />
散装吐司：【我到家了，在家等你哦。】<br />
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发了微信给林棘。<br />
不想她工作分心，在微信里没多说，只说等她。<br />
意思是不会独自早睡，再次确定会等她回家。<br />
林棘没回。<br />
在开会，不好回的，姜司意明白。<br />
姜司意将手机放在口袋里，先去遛雪球。<br />
人车分流的社区夜晚很安静，偶有人声。<br />
这般静谧，温度适宜的夜晚，她的注意力却一直无法集中。<br />
心思不可避免地摇晃着，双眼出神，思考都变得困难。<br />
雪球又一次走到了她前方，回头看看她，又退回到脚边，配合着她的步伐。<br />
“姜小姐。”<br />
从不远处的树后传来一道女声，以及慢吞吞的脚步声。<br />
周霓走到路灯下，双手抄在上衣口袋里，靠在灯柱边面无表情看着姜司意。<br />
每次相见都是危机当前，姜司意甚至从来没有在松懈的状态下，有大块的时间和周霓面对面，只记得她有些阴沉。<br />
今晚，路灯下的她已经剪去了厚重的刘海，露出漂亮的丹凤眼，额头上那道竖直的伤疤若隐若现。<br />
淡化了阴冷气息，整个人清丽了不少。<br />
看她松弛的样子，眼下应该没有危险，只是有话要说。<br />
很有边界感的周霓，还是第一次在没有危险时主动现身。<br />
周霓：“方便吗？说两句。”<br />
姜司意点点头，抱着雪球，坐到距离周霓最近的椅子上。<br />
周霓紧贴着扶手坐下，和姜司意隔着足足一个人的距离，也没看她，只看向夜空。<br />
“我和樊青命都不好，为了活下来做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想改过自新，不愿意一辈子活得像只狗，只可惜没人愿意给我们机会。能理解，毕竟要承担风险。谁愿意为陌生人担风险呢？樊青比我幸运一些，两年前就遇到了她老板。我记得她得到这份工作那天，兴冲冲跑过来跟我说，有人愿意相信她，给她一次机会。她终于可以重活一次了，可以试着当个人了。”<br />
周霓的话，让姜司意想起樊青脸上那道明显的疤。<br />
有那道疤在，别说是贴身助理，就是最最普通的工作，面试时恐怕也会失利。<br />
林棘不仅给了她这份工作，看上去两人相处得更像朋友。<br />
想起樊青那天傻子一般开心，周霓总是紧绷的嘴角浮现了些许笑意。<br />
目光自夜空收回，看向姜司意。<br />
“后来我出了些事，非常需要用钱。樊青将我介绍给林老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脸上都是伤，看上去就不像个安分的人，开价也很高。很莫名其妙吧，但没办法……本来以为这工作应该是没戏了，没想到林老板接纳了我。说她相信樊青的朋友。一天班还没上，就愿意预支一个月的薪水给我。她看上去凶神恶煞，其实比许多慈眉善目的人更有善意，更慷慨。”<br />
姜司意听得入神。<br />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林棘，了解林棘的另一面。<br />
“这世界上大多数都是伪善者，施舍一点善意，以此来获得更多的好处。林老板恰恰相反。我也想过，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对我们这样的人有同理心……”<br />
思绪微有蔓延，周霓很是时候将它收回。<br />
“樊青说，作为下属为她奉献一生，不会有任何负担，她愿意为林老板做任何事。我也会一直记得这份恩情。嗯，我是说，林老板绝不会是个喜欢玩弄人心的恶人。”<br />
宋缇的话，她自然都听到了。<br />
一向只卸人胳膊的周霓，意外说了这么多。<br />
姜司意明白的。<br />
林棘看上去很凶，其实是个外冷心热的人。<br />
是个值得爱的人。<br />
她如何被人仰慕、深爱，都不稀奇。<br />
……<br />
抱着雪球回到家，在门口给雪球擦脚的时候，手机震了几下。<br />
觉得是林棘的微信，就真的是。，：【我在回来的路上了。】，：【有样东西想给你看。】<br />
看到这条微信时，姜司意的心跳被催着加速。<br />
林棘应该知道宋缇在老宅里说的那些话了。<br />
那，她要给我看什么。，：【在二楼，那个恒湿恒温柜里，有封信。你去看看。】<br />
姜司意有些忐忑地走到二楼，打开了恒湿恒温柜。<br />
里面躺着一封已经泛黄，明显有年代感的信纸。，：【在取出信之前，能不能戴上手套？】<br />
是真的很在意这封信了。<br />
姜司意心里有点儿酸劲，还是听话地从柜子下层拿出手套，戴上，取出信。<br />
之前她就知道，这个柜子里一定存放在非常重要的东西。<br />
可能和林棘心里一直深藏的那段感情有关。<br />
是她头像的来源，是她心口的“朱砂痣”。<br />
这封信，应该就是林棘用了许多年的头像。<br />
姜司意的心还没来得及更难受，展开信，匆匆扫了一眼开头后，眸光有些停滞。<br />
怎么觉得字迹有些眼熟？<br />
信的开头，是一行清秀却稚气的蓝色圆珠笔笔迹。<br />
【小梨妹妹，展信佳。】<br />
小梨妹妹？<br />
不是写给林棘的信？<br />
不对……好熟悉。<br />
这个“小梨妹妹”她好像在哪里听过。<br />
将要想起某件事的感觉，如同看向水面上的波光粼粼。<br />
明明很耀眼，明明就在眼前，想要锁定具体是哪一朵光亮时，它又在下一刻消失不见了。<br />
“就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br />
林棘什么时候回来，站到她身后都不知晓。<br />
姜司意被吓得一哆嗦。<br />
“抱歉……我刚才叫了你。”<br />
林棘轻轻帮她抚抚后背。<br />
夜归的林棘带着些秋夜独有的干燥气息，洁净的冷香将姜司意包裹。<br />
好像无论身处何地，面对何事，只要林棘在她身边，那份踏实感就能让姜司意从惴惴不安中回归理智。<br />
有了林棘的提醒，再去看那封信，字字句句都好熟悉。<br />
落款更是一瞬间唤醒了她的记忆。<br />
【你的小姜姐姐】<br />
以及一只幼稚的可爱卡通兔子。<br />
这傻兔子她之前不久刚刚见过，在林棘的胸口。<br />
是林棘的文身。<br />
“这封信，是我写给你的？”<br />
上楼之前，姜司意想过无数可能，唯有眼前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意料。<br />
“嗯，当然是你写的。你居然都不记得了。本来还有信封，被我不小心弄丢了。”<br />
说到弄丢的信封，林棘眉眼里便升起惋惜的愁绪。<br />
姜司意勾勾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br />
即便当下的自己的脑子里云缠雾绕，上万个疑问。<br />
“为什么我会写信给你？为什么会叫你小梨？为什么我会自称姐姐？”<br />
林棘微不可闻地叹息。<br />
屈起手指，在她脑袋上敲了敲。<br />
“你是不是失过忆啊，姜司意。”<br />
“我，没啊。”<br />
林棘开着玩笑，姜司意却格外当真。<br />
努力回想的样子，让林棘笑出声。<br />
紧绷的气氛被她太好看的笑容化解了。<br />
感觉眼前一头雾水的人好好抱，林棘抱住姜司意，舍不得有一点距离，无奈说：<br />
“正常。小姜姐姐乐善好施，没往心里去也能理解。这么多年过去了，自然不记得。”<br />
“乐善好施”这四个字，忽然让姜司意脑中灵光闪现。<br />
那是妈妈还在世时的事了，当时她还在上小学。<br />
姜司意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林棘。<br />
“她，是你？”<br />
林棘点点头。<br />
姜司意都不太记得小梨的具体长相了，只看过一张她在医院里的照片。<br />
被病魔折磨得骨瘦伶仃，头发蓬乱，却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镜头。<br />
当时姜司意就是被她眼里透露出的绝望和希望交织的复杂情绪捕获。<br />
为素未谋面的女孩难过。<br />
多年过去，那双眼具体的模样被时间冲淡了。<br />
即便忘记了照片里女孩的具体长相，想要活下去的眼神变成了一种氛围，依旧留在姜司意的记忆中。
宋缇的话姜司意不会相信，也不会去思考该不该相信。<br />
可林雪泊此刻问话中透露出的担忧，验证了很坏的可能性。<br />
姜司意心跳有些快，干涩的喉咙不自禁地微微咽动。<br />
按下那份不安和躁动，姜司意摇摇头。<br />
“我也有不堪的过去，小佑亲眼所见也没有嫌弃过我，还一直用心爱我。如果没有她的呵护，现在的我不知道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变成什么样的人……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已经过去了。我喜欢的是现在的她，在我眼前的她。小佑是我要用一辈子去爱的妻子。”<br />
。<br />
林语水岸。<br />
散装吐司：【我到家了，在家等你哦。】<br />
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发了微信给林棘。<br />
不想她工作分心，在微信里没多说，只说等她。<br />
意思是不会独自早睡，再次确定会等她回家。<br />
林棘没回。<br />
在开会，不好回的，姜司意明白。<br />
姜司意将手机放在口袋里，先去遛雪球。<br />
人车分流的社区夜晚很安静，偶有人声。<br />
这般静谧，温度适宜的夜晚，她的注意力却一直无法集中。<br />
心思不可避免地摇晃着，双眼出神，思考都变得困难。<br />
雪球又一次走到了她前方，回头看看她，又退回到脚边，配合着她的步伐。<br />
“姜小姐。”<br />
从不远处的树后传来一道女声，以及慢吞吞的脚步声。<br />
周霓走到路灯下，双手抄在上衣口袋里，靠在灯柱边面无表情看着姜司意。<br />
每次相见都是危机当前，姜司意甚至从来没有在松懈的状态下，有大块的时间和周霓面对面，只记得她有些阴沉。<br />
今晚，路灯下的她已经剪去了厚重的刘海，露出漂亮的丹凤眼，额头上那道竖直的伤疤若隐若现。<br />
淡化了阴冷气息，整个人清丽了不少。<br />
看她松弛的样子，眼下应该没有危险，只是有话要说。<br />
很有边界感的周霓，还是第一次在没有危险时主动现身。<br />
周霓：“方便吗？说两句。”<br />
姜司意点点头，抱着雪球，坐到距离周霓最近的椅子上。<br />
周霓紧贴着扶手坐下，和姜司意隔着足足一个人的距离，也没看她，只看向夜空。<br />
“我和樊青命都不好，为了活下来做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想改过自新，不愿意一辈子活得像只狗，只可惜没人愿意给我们机会。能理解，毕竟要承担风险。谁愿意为陌生人担风险呢？樊青比我幸运一些，两年前就遇到了她老板。我记得她得到这份工作那天，兴冲冲跑过来跟我说，有人愿意相信她，给她一次机会。她终于可以重活一次了，可以试着当个人了。”<br />
周霓的话，让姜司意想起樊青脸上那道明显的疤。<br />
有那道疤在，别说是贴身助理，就是最最普通的工作，面试时恐怕也会失利。<br />
林棘不仅给了她这份工作，看上去两人相处得更像朋友。<br />
想起樊青那天傻子一般开心，周霓总是紧绷的嘴角浮现了些许笑意。<br />
目光自夜空收回，看向姜司意。<br />
“后来我出了些事，非常需要用钱。樊青将我介绍给林老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脸上都是伤，看上去就不像个安分的人，开价也很高。很莫名其妙吧，但没办法……本来以为这工作应该是没戏了，没想到林老板接纳了我。说她相信樊青的朋友。一天班还没上，就愿意预支一个月的薪水给我。她看上去凶神恶煞，其实比许多慈眉善目的人更有善意，更慷慨。”<br />
姜司意听得入神。<br />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林棘，了解林棘的另一面。<br />
“这世界上大多数都是伪善者，施舍一点善意，以此来获得更多的好处。林老板恰恰相反。我也想过，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对我们这样的人有同理心……”<br />
思绪微有蔓延，周霓很是时候将它收回。<br />
“樊青说，作为下属为她奉献一生，不会有任何负担，她愿意为林老板做任何事。我也会一直记得这份恩情。嗯，我是说，林老板绝不会是个喜欢玩弄人心的恶人。”<br />
宋缇的话，她自然都听到了。<br />
一向只卸人胳膊的周霓，意外说了这么多。<br />
姜司意明白的。<br />
林棘看上去很凶，其实是个外冷心热的人。<br />
是个值得爱的人。<br />
她如何被人仰慕、深爱，都不稀奇。<br />
……<br />
抱着雪球回到家，在门口给雪球擦脚的时候，手机震了几下。<br />
觉得是林棘的微信，就真的是。，：【我在回来的路上了。】，：【有样东西想给你看。】<br />
看到这条微信时，姜司意的心跳被催着加速。<br />
林棘应该知道宋缇在老宅里说的那些话了。<br />
那，她要给我看什么。，：【在二楼，那个恒湿恒温柜里，有封信。你去看看。】<br />
姜司意有些忐忑地走到二楼，打开了恒湿恒温柜。<br />
里面躺着一封已经泛黄，明显有年代感的信纸。，：【在取出信之前，能不能戴上手套？】<br />
是真的很在意这封信了。<br />
姜司意心里有点儿酸劲，还是听话地从柜子下层拿出手套，戴上，取出信。<br />
之前她就知道，这个柜子里一定存放在非常重要的东西。<br />
可能和林棘心里一直深藏的那段感情有关。<br />
是她头像的来源，是她心口的“朱砂痣”。<br />
这封信，应该就是林棘用了许多年的头像。<br />
姜司意的心还没来得及更难受，展开信，匆匆扫了一眼开头后，眸光有些停滞。<br />
怎么觉得字迹有些眼熟？<br />
信的开头，是一行清秀却稚气的蓝色圆珠笔笔迹。<br />
【小梨妹妹，展信佳。】<br />
小梨妹妹？<br />
不是写给林棘的信？<br />
不对……好熟悉。<br />
这个“小梨妹妹”她好像在哪里听过。<br />
将要想起某件事的感觉，如同看向水面上的波光粼粼。<br />
明明很耀眼，明明就在眼前，想要锁定具体是哪一朵光亮时，它又在下一刻消失不见了。<br />
“就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br />
林棘什么时候回来，站到她身后都不知晓。<br />
姜司意被吓得一哆嗦。<br />
“抱歉……我刚才叫了你。”<br />
林棘轻轻帮她抚抚后背。<br />
夜归的林棘带着些秋夜独有的干燥气息，洁净的冷香将姜司意包裹。<br />
好像无论身处何地，面对何事，只要林棘在她身边，那份踏实感就能让姜司意从惴惴不安中回归理智。<br />
有了林棘的提醒，再去看那封信，字字句句都好熟悉。<br />
落款更是一瞬间唤醒了她的记忆。<br />
【你的小姜姐姐】<br />
以及一只幼稚的可爱卡通兔子。<br />
这傻兔子她之前不久刚刚见过，在林棘的胸口。<br />
是林棘的文身。<br />
“这封信，是我写给你的？”<br />
上楼之前，姜司意想过无数可能，唯有眼前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意料。<br />
“嗯，当然是你写的。你居然都不记得了。本来还有信封，被我不小心弄丢了。”<br />
说到弄丢的信封，林棘眉眼里便升起惋惜的愁绪。<br />
姜司意勾勾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br />
即便当下的自己的脑子里云缠雾绕，上万个疑问。<br />
“为什么我会写信给你？为什么会叫你小梨？为什么我会自称姐姐？”<br />
林棘微不可闻地叹息。<br />
屈起手指，在她脑袋上敲了敲。<br />
“你是不是失过忆啊，姜司意。”<br />
“我，没啊。”<br />
林棘开着玩笑，姜司意却格外当真。<br />
努力回想的样子，让林棘笑出声。<br />
紧绷的气氛被她太好看的笑容化解了。<br />
感觉眼前一头雾水的人好好抱，林棘抱住姜司意，舍不得有一点距离，无奈说：<br />
“正常。小姜姐姐乐善好施，没往心里去也能理解。这么多年过去了，自然不记得。”<br />
“乐善好施”这四个字，忽然让姜司意脑中灵光闪现。<br />
那是妈妈还在世时的事了，当时她还在上小学。<br />
姜司意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林棘。<br />
“她，是你？”<br />
林棘点点头。<br />
姜司意都不太记得小梨的具体长相了，只看过一张她在医院里的照片。<br />
被病魔折磨得骨瘦伶仃，头发蓬乱，却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镜头。<br />
当时姜司意就是被她眼里透露出的绝望和希望交织的复杂情绪捕获。<br />
为素未谋面的女孩难过。<br />
多年过去，那双眼具体的模样被时间冲淡了。<br />
即便忘记了照片里女孩的具体长相，想要活下去的眼神变成了一种氛围，依旧留在姜司意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