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br />
有些事情，发生了可以当作没发生。<br />
比如无关紧要的争吵，下了不到一分钟的小雨，喝第一口咖啡，舌尖传来的焦苦。<br />
而有些事，只要发生，哪怕只有一瞬，就再也没有被忽视的余地。<br />
比如，温言蹊吻了她。<br />
他是她的哥哥，可他们却做了其他兄妹不可能做的事。<br />
这那天后，江枝在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br />
不仅如此，她还尽力避开所有和他一同出现的场景。<br />
好像只要看不见他，就可以自欺欺人的让自己忘掉这件有违道德的事。<br />
温言蹊不吃早饭，她就尽量多吃早饭，这样等他出来吃中午饭的时候，她还不饿。<br />
等温言蹊吃完午饭，她再出来吃已经冷掉的饭。<br />
可尽管如此，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们还是免不了碰面。<br />
尤其是，他们家只有一个卫生间。<br />
她只能从脚步声去判断，温言蹊什么时候去了厕所，什么时候从厕所出来的。<br />
唯一一次判断失误，导致她和刚从厕所出来的温言蹊撞了个满怀。<br />
温言蹊下意识伸手扶她，吓得连退了好几步，踢翻了座椅。<br />
正在洗碗的江芸伸脖子过来骂：“江枝你要死了是吧！”<br />
基于此，江枝不再抱有任何侥幸。<br />
她不再计算，只等到夜里，所有人都洗完澡才敢进去。<br />
太阳能热水器里的水被耗尽，她咬着牙冲冷水，也绝对不在客厅人多的时候出房间门。<br />
强撑了几天，在一个清早，江枝发现自己起不来床了。<br />
稍微一动，头上像长了个刺猬，又扎又疼，只有一动不动的躺下去才能缓解。<br />
她不知道敲门声是几点，只知道她听见敲门声的时候，窗外已然大亮，阳光顺着薄薄的窗帘透进房间里。<br />
温言蹊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枝枝？”<br />
江枝想回答他，张了张嘴，仿佛被砂纸磨过嗓子发不出声音。<br />
温言蹊推开门，看见江枝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颈侧。<br />
他皱了下眉，伸手探向她的额头。<br />
大概是因为他刚从空调房过来，指尖微凉的温度让她觉得舒服。<br />
江枝闭着眼，轻哼出声。<br />
温言蹊像被她额头烫到了似的，瞬间收回手。<br />
与此同时，他眉头紧皱。<br />
他没办法想象，除了他以外，任何一个其他男人看见江枝现在这个样子，他会不会嫉妒到把别人的眼睛挖出来。<br />
“发烧了。”温言蹊低声说，“我去找体温计。”<br />
江枝没力气回应，只听见他转身离开的声音，片刻后折返回来。<br />
他在她床前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没人应答。<br />
温言蹊挂了电话，倾身向前。<br />
没有体温计，他用额头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上，用更接近的体温，去感受她的温度。<br />
她的呼吸扑撒在他脸上，像是灼烧。<br />
温言蹊又出去了，江枝听见厨房烧水的声音。<br />
她睁开眼，哥哥找药的背影模糊成一片。<br />
再回来，温言蹊一手端着水，另一只手里拿着两片白色药片：“能起来吃药吗？”<br />
江枝一动不动。<br />
温言蹊叹了口气，俯身凑近她。<br />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哄她：“不闹脾气了好不好？先把药吃了，等身体好一点再闹。”<br />
江枝摇头，声音轻的像气声：“不是，没力气。”<br />
温言蹊叹了声气，把她抱起来。<br />
当他她轻飘飘的躺在他怀里，温言蹊才想起来，她从昨天晚上就没吃饭。<br />
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但就一直这么硬挺着。<br />
怪不得，连起来喝药的力气都没有。<br />
江枝在他臂弯里张开嘴，吃了药片。<br />
低头去够水杯的时候人还是恍惚的，一不小心呛了水。<br />
她咳嗽时单薄的脊背随着喘息起伏，温言蹊连忙放下水杯，给她顺后背。<br />
却无意间看见宽松的睡衣随着她的动作敞开，胸口莹白的弧度若隐若现，随着她急促的起伏颤动。<br />
温言蹊的呼吸一滞，放开她又去了厨房。<br />
重回安静的卧室被电话铃声打破，江枝费力睁开眼皮，看见温言蹊的手机在震。<br />
“哥。”她嗓子哑的厉害，“你手机响了。”<br />
温言蹊的声音混着切菜的声音传来：“看一眼是谁？要是骚扰电话就别管了。”<br />
江枝伸手去够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熟悉号码让她回答道：“是妈，我帮你接了吧。”<br />
“好。”温言蹊说，“她要是问我打电话干嘛，你就说刚才想找体温计，现在没事了。”<br />
电话接通的瞬间，麻将的洗牌噪音瞬间比人的声音先传来：“喂？言蹊啊，怎么了？”<br />
江枝揉着被吵痛的太阳穴：“他刚刚想找体温计，现在没事了。”<br />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像是确认电话号码，声音骤然冷下来：“怎么是你接电话？你哥怎么了？”<br />
“他没事。”<br />
听到这个回答，江芸没再多问，挂了电话。<br />
温言蹊端着刚煮好的葱姜水回来。<br />
俯下身，手臂穿过江枝的后颈，再次把江枝从床上抱起来。<br />
少女的发丝散落在他的臂弯里，带着高烧特有的潮湿。<br />
他低着头，吹散热气，喂她喝水。<br />
她软绵绵躺在他怀里的样子，让温言蹊想到他第一次喂她喝葱姜水的那个冬天。<br />
那年她也是这样高烧，江芸给她吃了药就去楼下看店，丝毫不管江枝吃了药也还是退不了烧。<br />
棠里的冬天积雪大到能没过脚踝，温言蹊踩着雪，到处去问偏方。<br />
营业厅老板教他用葱白和姜片煮水，他就守着厨房那口小锅，看着水从透明变成浅黄，再变成琥珀色。<br />
那时的江枝也是这样，小小的一团蜷在他怀里，滚烫的额头抵着他的胸口。<br />
她小口小口地咽着，偶尔被辣得皱眉，却还是喝完一整碗。<br />
她房间里没开空调，喂她喝完水，温言蹊的胸口被汗湮湿了一大片。<br />
换下湿衣服，温言蹊想起来，她的后背应该也湿了。<br />
他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衣服，身体起了一阵异样反应。<br />
等这阵反应结束，他去她的衣柜里找了件干净的睡衣，放在她手边：“你先换件干净衣服，我去给你煮粥，你吃了再睡。”<br />
凉水一遍遍淘米，他盯着在手里翻滚的米粒，听见江枝的房间传来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br />
温言蹊的脑袋里猝不及防出现她潮红的脸，和汗湿的、贴在颈边的碎发。<br />
江枝再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沉，<br />
傍晚的暮色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她的房间。<br />
和过去每次一样，喝过葱姜水，她针扎的疼痛已经消退不少。<br />
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江枝撑着床沿坐起来。<br />
推开门，温万华正坐在餐桌旁，有说有笑地和江芸说着这次开车路上发生的事。<br />
见她出来，他笑着招呼：“诶，起了呀？听言蹊说你生病了，好些了吗？”<br />
江枝勉强牵起嘴角，点点头，表示自己好多了。<br />
饭桌上，她怕传染别人，默默把准备要吃的菜夹进自己碗里后就不再伸筷子。<br />
吃到一半，发现菜夹得少，饭还剩大半，碗里却已经空了。<br />
她盯着白饭发愣，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拿一双公筷，还是不吃了，只见温言蹊的筷子伸到她碗里，给她夹了菜。<br />
江芸瞥见，眉头一皱，筷子在碗沿敲出清脆的声响：“哑巴了？不会说谢谢？”<br />
“她说了，就是声音小吧。”温万华打圆场，又关切地问江枝，“怎么感觉枝枝不太开心呢？”<br />
江枝摇头：“没有，我就是有点累。”<br />
温万华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脑门：“哦，是，高三是累，你看看，爸爸太忙都忘了带你出去放松心情了。正好后天我有空，你养养身体，咱们出去旅游放松一下，言蹊，你也一起去吧？”<br />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温万华看向温言蹊。<br />
温言蹊闻言，抬眸看向江枝。<br />
江枝低头扒饭，正在想怎么才能拒绝这个不合时宜的好意，那边温万华已经兴致勃勃的规划起了目的地。
有些事情，发生了可以当作没发生。<br />
比如无关紧要的争吵，下了不到一分钟的小雨，喝第一口咖啡，舌尖传来的焦苦。<br />
而有些事，只要发生，哪怕只有一瞬，就再也没有被忽视的余地。<br />
比如，温言蹊吻了她。<br />
他是她的哥哥，可他们却做了其他兄妹不可能做的事。<br />
这那天后，江枝在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br />
不仅如此，她还尽力避开所有和他一同出现的场景。<br />
好像只要看不见他，就可以自欺欺人的让自己忘掉这件有违道德的事。<br />
温言蹊不吃早饭，她就尽量多吃早饭，这样等他出来吃中午饭的时候，她还不饿。<br />
等温言蹊吃完午饭，她再出来吃已经冷掉的饭。<br />
可尽管如此，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们还是免不了碰面。<br />
尤其是，他们家只有一个卫生间。<br />
她只能从脚步声去判断，温言蹊什么时候去了厕所，什么时候从厕所出来的。<br />
唯一一次判断失误，导致她和刚从厕所出来的温言蹊撞了个满怀。<br />
温言蹊下意识伸手扶她，吓得连退了好几步，踢翻了座椅。<br />
正在洗碗的江芸伸脖子过来骂：“江枝你要死了是吧！”<br />
基于此，江枝不再抱有任何侥幸。<br />
她不再计算，只等到夜里，所有人都洗完澡才敢进去。<br />
太阳能热水器里的水被耗尽，她咬着牙冲冷水，也绝对不在客厅人多的时候出房间门。<br />
强撑了几天，在一个清早，江枝发现自己起不来床了。<br />
稍微一动，头上像长了个刺猬，又扎又疼，只有一动不动的躺下去才能缓解。<br />
她不知道敲门声是几点，只知道她听见敲门声的时候，窗外已然大亮，阳光顺着薄薄的窗帘透进房间里。<br />
温言蹊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枝枝？”<br />
江枝想回答他，张了张嘴，仿佛被砂纸磨过嗓子发不出声音。<br />
温言蹊推开门，看见江枝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颈侧。<br />
他皱了下眉，伸手探向她的额头。<br />
大概是因为他刚从空调房过来，指尖微凉的温度让她觉得舒服。<br />
江枝闭着眼，轻哼出声。<br />
温言蹊像被她额头烫到了似的，瞬间收回手。<br />
与此同时，他眉头紧皱。<br />
他没办法想象，除了他以外，任何一个其他男人看见江枝现在这个样子，他会不会嫉妒到把别人的眼睛挖出来。<br />
“发烧了。”温言蹊低声说，“我去找体温计。”<br />
江枝没力气回应，只听见他转身离开的声音，片刻后折返回来。<br />
他在她床前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没人应答。<br />
温言蹊挂了电话，倾身向前。<br />
没有体温计，他用额头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上，用更接近的体温，去感受她的温度。<br />
她的呼吸扑撒在他脸上，像是灼烧。<br />
温言蹊又出去了，江枝听见厨房烧水的声音。<br />
她睁开眼，哥哥找药的背影模糊成一片。<br />
再回来，温言蹊一手端着水，另一只手里拿着两片白色药片：“能起来吃药吗？”<br />
江枝一动不动。<br />
温言蹊叹了口气，俯身凑近她。<br />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哄她：“不闹脾气了好不好？先把药吃了，等身体好一点再闹。”<br />
江枝摇头，声音轻的像气声：“不是，没力气。”<br />
温言蹊叹了声气，把她抱起来。<br />
当他她轻飘飘的躺在他怀里，温言蹊才想起来，她从昨天晚上就没吃饭。<br />
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但就一直这么硬挺着。<br />
怪不得，连起来喝药的力气都没有。<br />
江枝在他臂弯里张开嘴，吃了药片。<br />
低头去够水杯的时候人还是恍惚的，一不小心呛了水。<br />
她咳嗽时单薄的脊背随着喘息起伏，温言蹊连忙放下水杯，给她顺后背。<br />
却无意间看见宽松的睡衣随着她的动作敞开，胸口莹白的弧度若隐若现，随着她急促的起伏颤动。<br />
温言蹊的呼吸一滞，放开她又去了厨房。<br />
重回安静的卧室被电话铃声打破，江枝费力睁开眼皮，看见温言蹊的手机在震。<br />
“哥。”她嗓子哑的厉害，“你手机响了。”<br />
温言蹊的声音混着切菜的声音传来：“看一眼是谁？要是骚扰电话就别管了。”<br />
江枝伸手去够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熟悉号码让她回答道：“是妈，我帮你接了吧。”<br />
“好。”温言蹊说，“她要是问我打电话干嘛，你就说刚才想找体温计，现在没事了。”<br />
电话接通的瞬间，麻将的洗牌噪音瞬间比人的声音先传来：“喂？言蹊啊，怎么了？”<br />
江枝揉着被吵痛的太阳穴：“他刚刚想找体温计，现在没事了。”<br />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像是确认电话号码，声音骤然冷下来：“怎么是你接电话？你哥怎么了？”<br />
“他没事。”<br />
听到这个回答，江芸没再多问，挂了电话。<br />
温言蹊端着刚煮好的葱姜水回来。<br />
俯下身，手臂穿过江枝的后颈，再次把江枝从床上抱起来。<br />
少女的发丝散落在他的臂弯里，带着高烧特有的潮湿。<br />
他低着头，吹散热气，喂她喝水。<br />
她软绵绵躺在他怀里的样子，让温言蹊想到他第一次喂她喝葱姜水的那个冬天。<br />
那年她也是这样高烧，江芸给她吃了药就去楼下看店，丝毫不管江枝吃了药也还是退不了烧。<br />
棠里的冬天积雪大到能没过脚踝，温言蹊踩着雪，到处去问偏方。<br />
营业厅老板教他用葱白和姜片煮水，他就守着厨房那口小锅，看着水从透明变成浅黄，再变成琥珀色。<br />
那时的江枝也是这样，小小的一团蜷在他怀里，滚烫的额头抵着他的胸口。<br />
她小口小口地咽着，偶尔被辣得皱眉，却还是喝完一整碗。<br />
她房间里没开空调，喂她喝完水，温言蹊的胸口被汗湮湿了一大片。<br />
换下湿衣服，温言蹊想起来，她的后背应该也湿了。<br />
他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衣服，身体起了一阵异样反应。<br />
等这阵反应结束，他去她的衣柜里找了件干净的睡衣，放在她手边：“你先换件干净衣服，我去给你煮粥，你吃了再睡。”<br />
凉水一遍遍淘米，他盯着在手里翻滚的米粒，听见江枝的房间传来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br />
温言蹊的脑袋里猝不及防出现她潮红的脸，和汗湿的、贴在颈边的碎发。<br />
江枝再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沉，<br />
傍晚的暮色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她的房间。<br />
和过去每次一样，喝过葱姜水，她针扎的疼痛已经消退不少。<br />
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江枝撑着床沿坐起来。<br />
推开门，温万华正坐在餐桌旁，有说有笑地和江芸说着这次开车路上发生的事。<br />
见她出来，他笑着招呼：“诶，起了呀？听言蹊说你生病了，好些了吗？”<br />
江枝勉强牵起嘴角，点点头，表示自己好多了。<br />
饭桌上，她怕传染别人，默默把准备要吃的菜夹进自己碗里后就不再伸筷子。<br />
吃到一半，发现菜夹得少，饭还剩大半，碗里却已经空了。<br />
她盯着白饭发愣，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拿一双公筷，还是不吃了，只见温言蹊的筷子伸到她碗里，给她夹了菜。<br />
江芸瞥见，眉头一皱，筷子在碗沿敲出清脆的声响：“哑巴了？不会说谢谢？”<br />
“她说了，就是声音小吧。”温万华打圆场，又关切地问江枝，“怎么感觉枝枝不太开心呢？”<br />
江枝摇头：“没有，我就是有点累。”<br />
温万华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脑门：“哦，是，高三是累，你看看，爸爸太忙都忘了带你出去放松心情了。正好后天我有空，你养养身体，咱们出去旅游放松一下，言蹊，你也一起去吧？”<br />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温万华看向温言蹊。<br />
温言蹊闻言，抬眸看向江枝。<br />
江枝低头扒饭，正在想怎么才能拒绝这个不合时宜的好意，那边温万华已经兴致勃勃的规划起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