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睢叹道：“陛下莫问了。”<br />
话音一出，殿中沉默。<br />
冷冷月色越过窗棂，投在楚睢的身上，他披着月色，绸袍从他身上滑下来，将近生产，再不显怀的小腹也微微隆了起来，不大，但分量也不小。<br />
“……”沉默片刻，赵亭峥咬牙道，“想三想四，你要是是事情少得闲了，不如过来承个雨露侍个寝，能少想点就少想点。”<br />
岂止是少想，楚睢蹙眉向后缩了缩，警惕道：“孩子即将瓜熟蒂落，臣不允陛下妄动，若不妥，便是害了小殿下一生。”<br />
“……”赵亭峥哑了，她指了指自己不成.人形的左半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br />
只是瞧着他那护犊子的模样，赵亭峥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终于上前一步，认真道：“我不知你怕什么，躲什么，怕到连亲生女儿也可以舍弃，你不信我么？我既已决议迎你做君后，那便是说好了的，前头哪管是刀山火海也顶得下来，我护得住你，唯一怕的就是你松开我的手。”<br />
楚睢沉默了，赵亭峥接着道：“我只怕你什么也不肯说，始终拿我当个孩子看，默不作声地就选了条死路走，你给我做了些日子的太傅，从前拿我当孩子，我允，只是如今你我的命缠在一起了，你还要拿我当不抗事的孩子——楚睢，你肚子里的崽子是天上掉的吗？”<br />
此言一出，楚睢简直太阳穴突突地跳：“陛下！——”<br />
又上前一步，赵亭峥紧接着道：“你用不着搪塞我，我若真因你丢了命才保得住皇位，保准窝囊得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只一句话放着，今朝你敢为皇位舍了我，明日我就敢舍了它，谁爱要谁要，大不了我回北狄放马去！”<br />
岂有此理，一代帝王辛苦打下的江山，说放马就放马，看得如此轻率，楚睢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浑身的血都往头顶冲，大怒道：“混账！谁教你说的这些话！”<br />
赵亭峥倔着走上前，似乎想摸一摸他的脸，又叹了口气，放下了手。<br />
“你也知道气啊？从前你我为一体君臣，如今为一体帝后，我只是嘴上说说就过分了？你可是想实打实地真要去死了，我不稀罕你委曲求全来的帝位，只想堂堂正正地迎你入主东宫，我等了这么多日子呢。你在决议赴死之前，怎么不肯想想我？”<br />
她从来都会撒娇，如今这么一说，楚睢方才到喉咙的重话又一句也出不来了。<br />
他并非是没想过，而是怕。<br />
赵亭峥并非仅是妻子，在妻之上，亦是君王。<br />
既是君王，横亘在二人中间的事，便不是寻常人家的柴米油盐，他的身体被系挂了事关北狄与大宁的世代矛盾，于是这去与留，生与死，便不止是儿女私情。<br />
于帝位相比，一个臣子的死去比活着更有价值。<br />
楚睢不愿赵亭峥在两者之间为难，更不愿有朝一日，成为帝王审视的目光下、天平两端的“选择”。<br />
他宁肯自己死个痛快。<br />
“……”<br />
看着楚睢沉默，赵亭峥也沉默了，半晌，浑身的黑水忽然躁动起来，楚睢登时一呆，她急忙转身，不让楚睢来看，匆匆道：“……明日有太医为你问诊，我先走了。”<br />
倏地一下，人不见了，楚睢有些不安地想着她那些沸腾的黑水，又忽然想到她冒出的那一番惊天言论，良久，重重地捏了捏眉心。<br />
……岂有此理。<br />
5第51章<br />
赵平秋看着只剩一半人形的赵亭峥,有些惊诧，半晌，冷笑道：“把自己弄成半人半鬼,就是你解决问题的办法？”<br />
她这些日子常常来赵平秋门口，里头供着母亲的灵牌，日日都有经人前来供奉诵经,赵平秋被强按在灵前。<br />
半面是人,半面是刃,赵亭峥气定神闲，懒洋洋道：“倒也不关你事。”<br />
赵亭峥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的，一半的身体连人形都维持不住。<br />
闻言,赵平秋又冷笑了：“……你又来做什么。”<br />
赵亭峥懒懒道：“这副模样不好看,与其吓死路人，不如来吓死你。”<br />
赵平秋：“……”<br />
她怒极直了直身体，又被一旁的僧人按下去跪着诵经,赵亭峥抱臂倚着门,懒洋洋看着她。<br />
赵亭峥的身体好像维持人形维持得很艰难,赵平秋背对着她，额头被压在灵牌前，半晌,却道：“你打算就这模样一辈子？”<br />
大宁女帝的刃是为世代先祖所传承，从来都是在体中，没见过人的一半都成了这副模样的。<br />
“暂时的,”赵亭峥吹了吹飘到眼前的落叶,微笑道,“我还得去看楚睢生孩子呢,吓着孩子怎么办。”<br />
赵平秋：“……”<br />
僧人照旧压着她诵经赎罪。<br />
戒了仙人香后,赵平秋的身体犹如万蚁噬身，每日间光是这般折磨便是犹如地狱。<br />
听说，赵亭峥登基后，血洗了仙人香的祸首，宫中那些个仙人被她拉去活剜示众，靠倒卖起家的富商们祸及三族，满门抄斩。<br />
只是如今的赵平秋，已经无暇去听外头的消息了。<br />
du瘾发作，她的身体一日比一日痛苦，从前还能勉强维持一副端方的帝王人样，到了后来狼狈不堪，痛哭流涕，赵亭峥每日都来看她，看着她跪在母亲的灵前哭嚎打滚。<br />
终于有一日，在她疲惫地瘫在灵前时，赵平秋叫住了赵亭峥。<br />
“给我个痛快。”她枯瘦的唇动了动。<br />
闻言，赵亭峥有些讶异，她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讨一口仙人香，倒是比我想得要有骨气。”<br />
赵平秋看着她，这只小怪物的身体已经慢慢地变回了人形，唯有脸上的眼睛与耳朵还在流淌黑水。<br />
她不知道赵亭峥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但是从人变怪物，又从怪物变回人，想必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情。<br />
“……想不想知道当年楚睢为什么要叛你？”赵平秋盯着她，呵呵道。<br />
登时，赵亭峥皱了皱眉，她好像想到什么非常不愉快的事情一样，道：“当年的事情早就过去，楚睢秉性刚直纯良，叛我定有他不得已的缘由。”<br />
赵平秋道：“你听不听？”<br />
“……”赵亭峥眯了眯眼睛，果然，赵平秋说：“你给我个痛快，我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你。”<br />
殿中一片沉默，半晌，赵亭峥看着她枯瘦干瘪、只剩一层皮的身体，闭了闭眼睛，开口道：“说。”<br />
女人笑了两声，不知笑什么，半晌，平静道：“当年朕缠绵病榻，只得你进京封太女瞒天才得以活命。朕不放心身边的所有亲眷，尤其是荣贵君之众——当年荣氏一族势大，朕实在怕封太女的大典被荣君等人设计毁掉，扶老二登基。”<br />
赵亭峥很注意地听着。<br />
“于是朕遣了楚睢母亲来，命她接任太傅一职，护你入京，免得中途被荣氏一众下手，出了岔子。”<br />
“但人即将出京时，朕又不免心生疑虑。”<br />
说到此处，赵平秋老态尽显的眼睛闪过了几分暗色。<br />
“……若她也不动声色地叛了，站到了荣贵君一边，朕亦是必死。”<br />
闻言，赵亭峥牙齿紧咬：“你可真是多疑。”<br />
赵平秋嗤笑一声：“不疑者不智。如你这般放纵手下的帝王，才是坐不稳屁.股的蠢货。”<br />
“明面上出京的太傅，是她的孩子。楚睢虽根基尚浅，但楚文絮乃我近臣，但凡你途中有难，楚文絮定会动手相助，且为了保他，楚文絮亦会竭力拦住京中荣氏之众。”<br />
“——朕为了你能顺利进京，可谓是竭尽心力啊。”<br />
“……”赵亭峥冷冷地看着她。<br />
赵平秋眼中露出了几分自得之色，她斜睨了赵亭峥一眼，又道：“听说你当时调用京卫，用的是皇姐的兵符——哈！”<br />
赵平秋大笑：<br />
“你以为朕会容下一批臣拱卫京师？——那虎符是个死物，朕才是活着的皇帝！京卫副统领认虎符，而京卫统领，是朕的人。”<br />
“……”赵亭峥声音有些涩然，她看着越来越兴奋的赵平秋，心头只忍不住地发沉，“他一早就知道我叛不成。”<br />
楚睢站在必死之局的终点，寂然地望着必死的她。<br />
“不错！”赵平秋从地上爬起来，杂乱的白发映着她枯槁的脸，声音洪亮高昂，“他早就知道你叛不成，也知道你进京本是必死之局！可他不只有你，还有楚家满门的命！”<br />
殿中的灰尘几乎要被赵平秋喊下来。<br />
那是她距离杀死赵亭峥最近的一次！<br />
良久，她平复了几口气，慢慢地冷笑起来：“当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连我亦被他骗了。”<br />
那两箭擦着致命处而过，保住了楚家，保住了赵亭峥。<br />
楚睢射艺惊人，可一箭穿过两只麻雀的眼睛。<br />
“而京中自开始追杀你后，便屡屡收到四面八方的假消息，追杀屡屡受挫，从京城到北狄那么远的路，硬是叫你给逃了，”闻言，赵平秋嗤笑，“消息来得毫无规律，朕无从下手去查。”
话音一出，殿中沉默。<br />
冷冷月色越过窗棂，投在楚睢的身上，他披着月色，绸袍从他身上滑下来，将近生产，再不显怀的小腹也微微隆了起来，不大，但分量也不小。<br />
“……”沉默片刻，赵亭峥咬牙道，“想三想四，你要是是事情少得闲了，不如过来承个雨露侍个寝，能少想点就少想点。”<br />
岂止是少想，楚睢蹙眉向后缩了缩，警惕道：“孩子即将瓜熟蒂落，臣不允陛下妄动，若不妥，便是害了小殿下一生。”<br />
“……”赵亭峥哑了，她指了指自己不成.人形的左半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br />
只是瞧着他那护犊子的模样，赵亭峥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终于上前一步，认真道：“我不知你怕什么，躲什么，怕到连亲生女儿也可以舍弃，你不信我么？我既已决议迎你做君后，那便是说好了的，前头哪管是刀山火海也顶得下来，我护得住你，唯一怕的就是你松开我的手。”<br />
楚睢沉默了，赵亭峥接着道：“我只怕你什么也不肯说，始终拿我当个孩子看，默不作声地就选了条死路走，你给我做了些日子的太傅，从前拿我当孩子，我允，只是如今你我的命缠在一起了，你还要拿我当不抗事的孩子——楚睢，你肚子里的崽子是天上掉的吗？”<br />
此言一出，楚睢简直太阳穴突突地跳：“陛下！——”<br />
又上前一步，赵亭峥紧接着道：“你用不着搪塞我，我若真因你丢了命才保得住皇位，保准窝囊得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只一句话放着，今朝你敢为皇位舍了我，明日我就敢舍了它，谁爱要谁要，大不了我回北狄放马去！”<br />
岂有此理，一代帝王辛苦打下的江山，说放马就放马，看得如此轻率，楚睢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浑身的血都往头顶冲，大怒道：“混账！谁教你说的这些话！”<br />
赵亭峥倔着走上前，似乎想摸一摸他的脸，又叹了口气，放下了手。<br />
“你也知道气啊？从前你我为一体君臣，如今为一体帝后，我只是嘴上说说就过分了？你可是想实打实地真要去死了，我不稀罕你委曲求全来的帝位，只想堂堂正正地迎你入主东宫，我等了这么多日子呢。你在决议赴死之前，怎么不肯想想我？”<br />
她从来都会撒娇，如今这么一说，楚睢方才到喉咙的重话又一句也出不来了。<br />
他并非是没想过，而是怕。<br />
赵亭峥并非仅是妻子，在妻之上，亦是君王。<br />
既是君王，横亘在二人中间的事，便不是寻常人家的柴米油盐，他的身体被系挂了事关北狄与大宁的世代矛盾，于是这去与留，生与死，便不止是儿女私情。<br />
于帝位相比，一个臣子的死去比活着更有价值。<br />
楚睢不愿赵亭峥在两者之间为难，更不愿有朝一日，成为帝王审视的目光下、天平两端的“选择”。<br />
他宁肯自己死个痛快。<br />
“……”<br />
看着楚睢沉默，赵亭峥也沉默了，半晌，浑身的黑水忽然躁动起来，楚睢登时一呆，她急忙转身，不让楚睢来看，匆匆道：“……明日有太医为你问诊，我先走了。”<br />
倏地一下，人不见了，楚睢有些不安地想着她那些沸腾的黑水，又忽然想到她冒出的那一番惊天言论，良久，重重地捏了捏眉心。<br />
……岂有此理。<br />
5第51章<br />
赵平秋看着只剩一半人形的赵亭峥,有些惊诧，半晌，冷笑道：“把自己弄成半人半鬼,就是你解决问题的办法？”<br />
她这些日子常常来赵平秋门口，里头供着母亲的灵牌，日日都有经人前来供奉诵经,赵平秋被强按在灵前。<br />
半面是人,半面是刃,赵亭峥气定神闲，懒洋洋道：“倒也不关你事。”<br />
赵亭峥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的，一半的身体连人形都维持不住。<br />
闻言,赵平秋又冷笑了：“……你又来做什么。”<br />
赵亭峥懒懒道：“这副模样不好看,与其吓死路人，不如来吓死你。”<br />
赵平秋：“……”<br />
她怒极直了直身体，又被一旁的僧人按下去跪着诵经,赵亭峥抱臂倚着门,懒洋洋看着她。<br />
赵亭峥的身体好像维持人形维持得很艰难,赵平秋背对着她，额头被压在灵牌前，半晌,却道：“你打算就这模样一辈子？”<br />
大宁女帝的刃是为世代先祖所传承，从来都是在体中，没见过人的一半都成了这副模样的。<br />
“暂时的,”赵亭峥吹了吹飘到眼前的落叶,微笑道,“我还得去看楚睢生孩子呢,吓着孩子怎么办。”<br />
赵平秋：“……”<br />
僧人照旧压着她诵经赎罪。<br />
戒了仙人香后,赵平秋的身体犹如万蚁噬身，每日间光是这般折磨便是犹如地狱。<br />
听说，赵亭峥登基后，血洗了仙人香的祸首，宫中那些个仙人被她拉去活剜示众，靠倒卖起家的富商们祸及三族，满门抄斩。<br />
只是如今的赵平秋，已经无暇去听外头的消息了。<br />
du瘾发作，她的身体一日比一日痛苦，从前还能勉强维持一副端方的帝王人样，到了后来狼狈不堪，痛哭流涕，赵亭峥每日都来看她，看着她跪在母亲的灵前哭嚎打滚。<br />
终于有一日，在她疲惫地瘫在灵前时，赵平秋叫住了赵亭峥。<br />
“给我个痛快。”她枯瘦的唇动了动。<br />
闻言，赵亭峥有些讶异，她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讨一口仙人香，倒是比我想得要有骨气。”<br />
赵平秋看着她，这只小怪物的身体已经慢慢地变回了人形，唯有脸上的眼睛与耳朵还在流淌黑水。<br />
她不知道赵亭峥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但是从人变怪物，又从怪物变回人，想必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情。<br />
“……想不想知道当年楚睢为什么要叛你？”赵平秋盯着她，呵呵道。<br />
登时，赵亭峥皱了皱眉，她好像想到什么非常不愉快的事情一样，道：“当年的事情早就过去，楚睢秉性刚直纯良，叛我定有他不得已的缘由。”<br />
赵平秋道：“你听不听？”<br />
“……”赵亭峥眯了眯眼睛，果然，赵平秋说：“你给我个痛快，我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你。”<br />
殿中一片沉默，半晌，赵亭峥看着她枯瘦干瘪、只剩一层皮的身体，闭了闭眼睛，开口道：“说。”<br />
女人笑了两声，不知笑什么，半晌，平静道：“当年朕缠绵病榻，只得你进京封太女瞒天才得以活命。朕不放心身边的所有亲眷，尤其是荣贵君之众——当年荣氏一族势大，朕实在怕封太女的大典被荣君等人设计毁掉，扶老二登基。”<br />
赵亭峥很注意地听着。<br />
“于是朕遣了楚睢母亲来，命她接任太傅一职，护你入京，免得中途被荣氏一众下手，出了岔子。”<br />
“但人即将出京时，朕又不免心生疑虑。”<br />
说到此处，赵平秋老态尽显的眼睛闪过了几分暗色。<br />
“……若她也不动声色地叛了，站到了荣贵君一边，朕亦是必死。”<br />
闻言，赵亭峥牙齿紧咬：“你可真是多疑。”<br />
赵平秋嗤笑一声：“不疑者不智。如你这般放纵手下的帝王，才是坐不稳屁.股的蠢货。”<br />
“明面上出京的太傅，是她的孩子。楚睢虽根基尚浅，但楚文絮乃我近臣，但凡你途中有难，楚文絮定会动手相助，且为了保他，楚文絮亦会竭力拦住京中荣氏之众。”<br />
“——朕为了你能顺利进京，可谓是竭尽心力啊。”<br />
“……”赵亭峥冷冷地看着她。<br />
赵平秋眼中露出了几分自得之色，她斜睨了赵亭峥一眼，又道：“听说你当时调用京卫，用的是皇姐的兵符——哈！”<br />
赵平秋大笑：<br />
“你以为朕会容下一批臣拱卫京师？——那虎符是个死物，朕才是活着的皇帝！京卫副统领认虎符，而京卫统领，是朕的人。”<br />
“……”赵亭峥声音有些涩然，她看着越来越兴奋的赵平秋，心头只忍不住地发沉，“他一早就知道我叛不成。”<br />
楚睢站在必死之局的终点，寂然地望着必死的她。<br />
“不错！”赵平秋从地上爬起来，杂乱的白发映着她枯槁的脸，声音洪亮高昂，“他早就知道你叛不成，也知道你进京本是必死之局！可他不只有你，还有楚家满门的命！”<br />
殿中的灰尘几乎要被赵平秋喊下来。<br />
那是她距离杀死赵亭峥最近的一次！<br />
良久，她平复了几口气，慢慢地冷笑起来：“当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连我亦被他骗了。”<br />
那两箭擦着致命处而过，保住了楚家，保住了赵亭峥。<br />
楚睢射艺惊人，可一箭穿过两只麻雀的眼睛。<br />
“而京中自开始追杀你后，便屡屡收到四面八方的假消息，追杀屡屡受挫，从京城到北狄那么远的路，硬是叫你给逃了，”闻言，赵平秋嗤笑，“消息来得毫无规律，朕无从下手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