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国疼得冷汗连连：“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是?想借这个要挟我?不还钱，你想都别想！我?们一家?被你们家?害得还不够惨吗？！”<br />
“钱我?会还。但——”程序话锋一转，“我?不会再把钱打给?你，你也没必要再找我?要钱！”<br />
“想得美?！你欠我?的！”张忠国恶狠狠地瞪着他道。<br />
“我?欠的是?姑妈。”<br />
“你姑妈的钱也是?我?的！”<br />
程序摇头：“姑妈的钱是?奶奶的。”<br />
张忠国顿住，程序说：“当年奶奶的房子拆迁赔偿，本来是?一部分钱分给?我?爸，一部分钱分给?姑妈。但我?爸没要，最后全都给?了姑妈。”<br />
这也是?程敏芝能还清那?六百万的原因，不然以她现在的这个工薪家?庭怎么可能还得起。<br />
程序以前不知情，以为这笔钱是?张忠国出了大头，除了刚开始还钱是?给?程敏芝外，后面他都是?把钱打到了张忠国的账户。<br />
直到今年暑假，他才从程敏芝那?里得知这笔钱的真相?，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没再继续给?张忠国打钱，但张忠国仍三番五次地找他讨债，每次都被他搪塞过去。<br />
今天正好借着程馨这事，他索性把所有的话都摊开了。他们家?确实是?欠了债，但欠的不是?外家?的债，欠的是?亲姑姑的债，是?人情债，是?金钱债。<br />
于情于理?，程序都该还。但他张忠国是?个什么东西？<br />
妄图把他当摇钱树，把他妹妹当禁/脔？！想想程序都觉得恶心?。<br />
“程馨以后不会住这里了，她的东西我?等会儿上?楼就收走。”程序松开脚，弯腰捡起地上?的烟盒和打火机。<br />
好几支烟散落在地，程序没在意，随便捡了支打着后，他把打火机丢回张忠国身上?，然后静静地抽了口?。<br />
“姑妈那?边我?自己交代，你管好你的咸猪手?。下次，要是?再有下次——呵——”他嘴角抻开了点，嘲讽地划开一个弧度。<br />
程序没再说话，空气安静下来，烟雾徐徐缭绕，黑暗里只余程序夹在指间的一点猩红，月影沉沉，时间在这根烟里过得格外冗慢幽长。<br />
直到烟头被碾灭在地上?，程序这才开腔道：“滚吧。”<br />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似乎他身上?那?股暴虐和疯劲也在这一根烟的时间里悉数敛尽。<br />
但张忠国清楚，他仍身处风暴眼中，这个平静不过是?假象。<br />
……<br />
程敏芝打开门，就看到鼻青脸肿的张忠国。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急忙上?前道：“怎么了怎么了！不是?说下楼接程序吗？怎么搞成这幅模样了？！”<br />
张忠国刚要说话，嘴角扯到痛处，忍不住“嘶”了一声。<br />
程序从张忠国身后走出来，替姑父解释道：“我?在门口?跟一醉鬼吵架，姑父过来帮忙跟人动了手?，对方力气大，姑父打不过，我?上?去拉架也被抓伤了。”<br />
程序把手?上?的抓伤亮了出来，程敏芝相?信不疑，回房去给?他们拿碘酒过来。<br />
“你说你们，多大的人了！还跟人醉鬼起争执！”程敏芝一边给?张忠国上?药，一边抽他，“程序年纪轻不懂事就算了，你多大人了！你也上?头跟人闹？！醉鬼是?能惹的？！那?种人是?最不讲道理?的！”<br />
张忠国被抽得有口?难言，只能喊：“欸欸欸！轻点轻点！”<br />
程敏芝：“轻什么轻！轻点你就不长记性！”<br />
张忠国憋闷。<br />
等程敏芝处理?完张忠国，程序也刚好从程馨的房里出来。程敏芝看到他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面色一惊：“你这是?要做什么？”<br />
程序说：“我?给?程馨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以后双休她回那?里住。”<br />
程敏芝说：“这怎么行?！她才多大啊！”<br />
程序说：“没事，我?以后每周都会回来看她。”<br />
程敏芝皱眉：“你这不嫌麻烦！？”<br />
程序说：“不麻烦，过来也就两个小时。”<br />
程敏芝拧着眉：“但是?……”<br />
程序打断道：“姑妈，程馨现在是?青春期，性格有点敏感?。我?和她聊了，她说她这次离家?出走的原因就是?她觉得自己是?寄住在别人家?，没有安全感?。我?想我?们兄妹也大了，现在我?也能承担程馨的生活，所以我?就想啊，给?她一个家?，一个我?们兄妹俩的家?。”<br />
程序说完，程敏芝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张忠国等着烦了，嚷了一声：“孩子大了由不得我?们了，要走就让他们走吧！”<br />
程敏芝恨恨地看了过来：“你还在这说风凉话！”<br />
“我?说什么风凉话！程序都这么大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br />
“他们是?我?哥哥的孩子！”<br />
“但不是?我?们的孩子！”<br />
张忠国吼的这一嗓子，让程敏芝彻底安静下来。<br />
过了不知道多久，程敏芝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然后她抬起头，哑声对程序：“你们、走吧……”<br />
第32章 上药<br />
这天晚上程序清完程馨的行李就走了, 小姑娘放在姑妈家里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br />
第二天，程序又在这个城市多待了一天，给程馨布置屋子。小姑娘要求高?, 昨天参观完后有诸多不满意, 程序按照她的要求又跑了趟宜家。<br />
从早忙到了傍晚，五点多的时候, 程序到程馨学校门口, 给她发了条微信。<br />
不多时, 收到微信的程馨出现在校门口。<br />
“你怎么还没走啊？不是下午的车吗？”程馨喘着气，跑了过来。<br />
“嗯, 六点半的车。”程序说?。<br />
“来得及吗？”程馨狐疑。<br />
“来得及。”程序看她, “请假条签了吗？”<br />
“签了。”程馨从口袋里掏出条子递给门卫，然后随程序出去。<br />
程序带她去了个街对面吃了个晚饭。程馨以为?程序有什么大事, 没想到就是吃个饭这么简单。<br />
她好奇后来姑父那事是怎么处理的，程序没多说?，他把他布置的房间照片拿出来给她看，话题就此岔开。<br />
一顿饭了，程序送程馨回学校，路上他说?：“以后每周我都会回来一趟。”<br />
“这多麻烦啊。”程馨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 她西子捧心道, “这样吧, 我去找你吧！你放心, 我绝对不乱跑！”<br />
程馨这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程序都听到了。他敲了敲她的脑门，无可?奈何道：“是想见庄扬吧？”<br />
“嘿嘿。”<br />
“别想了。”程序说?。<br />
“那你把他带过来啊。”程馨理所当?然道。<br />
“我把他带过来？”程序失笑，“他是我什么人？”<br />
“嗯——”程馨拖长了尾音, 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他是你什么人？”<br />
程序一顿，抬手?捏了捏程馨的脸：“鬼精。”<br />
把程馨送到校门口，程序就打车走了。动车两个小时的车程，晚上八点到了家。<br />
程序开门进屋，客厅一片漆黑。他打开灯，走到庄扬房间看了眼，房门没关，里面空无一人。<br />
他拿出手?机，给庄扬发了条消息：【不在家？】<br />
庄扬那边很快回了过来：【你回来了？】<br />
接着又发了条：【我在徐彬寝室剪视频，马上就回。】<br />
程序：【好。】<br />
回完这条消息，程序把手?机息屏。他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喝了口，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br />
连轴转了两天，这一刻身体?和?大脑才算真正放松下来。<br />
他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放空思绪。<br />
明?天第一节是什么来着？数据结构还是计算机组成原理，庄扬什么时候回来，他吃饭了吗……<br />
想着想着，困意渐渐袭来，他慢慢阖上眼。<br />
十五分钟后，庄扬回来。他一打开门，就看到睡在沙发上的程序。<br />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见程序睡得很沉，不想吵醒他，打算给他把灯关了，刚要转身视线却定格在某处。<br />
两天不见，他这手?是怎么回事？怎么又青又紫的？<br />
越看越不对劲，庄扬拧眉在他面前蹲下，牵起他的手?指细看。<br />
以前他就喜欢看他的手?，程序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他想程序如果不敲键盘，这双手?一定很适合弹钢琴。但现在这双手?青的青，紫的紫，破皮的破皮，手?臂上的抓痕更触目惊心。<br />
他这次回家到底做什么去了……<br />
庄扬起身，想要回房间去拿药，手?刚松开，就被人握住了。<br />
庄扬回头，只?见手?的主人缓缓睁开眼。庄扬小声问：“我弄醒你了？”<br />
程序摇了摇头。<br />
庄扬又蹲下，和?他面对着面，问他：“你这手?怎么搞的？”<br />
“跟人打了一架。”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困倦沙哑。
“钱我?会还。但——”程序话锋一转，“我?不会再把钱打给?你，你也没必要再找我?要钱！”<br />
“想得美?！你欠我?的！”张忠国恶狠狠地瞪着他道。<br />
“我?欠的是?姑妈。”<br />
“你姑妈的钱也是?我?的！”<br />
程序摇头：“姑妈的钱是?奶奶的。”<br />
张忠国顿住，程序说：“当年奶奶的房子拆迁赔偿，本来是?一部分钱分给?我?爸，一部分钱分给?姑妈。但我?爸没要，最后全都给?了姑妈。”<br />
这也是?程敏芝能还清那?六百万的原因，不然以她现在的这个工薪家?庭怎么可能还得起。<br />
程序以前不知情，以为这笔钱是?张忠国出了大头，除了刚开始还钱是?给?程敏芝外，后面他都是?把钱打到了张忠国的账户。<br />
直到今年暑假，他才从程敏芝那?里得知这笔钱的真相?，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没再继续给?张忠国打钱，但张忠国仍三番五次地找他讨债，每次都被他搪塞过去。<br />
今天正好借着程馨这事，他索性把所有的话都摊开了。他们家?确实是?欠了债，但欠的不是?外家?的债，欠的是?亲姑姑的债，是?人情债，是?金钱债。<br />
于情于理?，程序都该还。但他张忠国是?个什么东西？<br />
妄图把他当摇钱树，把他妹妹当禁/脔？！想想程序都觉得恶心?。<br />
“程馨以后不会住这里了，她的东西我?等会儿上?楼就收走。”程序松开脚，弯腰捡起地上?的烟盒和打火机。<br />
好几支烟散落在地，程序没在意，随便捡了支打着后，他把打火机丢回张忠国身上?，然后静静地抽了口?。<br />
“姑妈那?边我?自己交代，你管好你的咸猪手?。下次，要是?再有下次——呵——”他嘴角抻开了点，嘲讽地划开一个弧度。<br />
程序没再说话，空气安静下来，烟雾徐徐缭绕，黑暗里只余程序夹在指间的一点猩红，月影沉沉，时间在这根烟里过得格外冗慢幽长。<br />
直到烟头被碾灭在地上?，程序这才开腔道：“滚吧。”<br />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似乎他身上?那?股暴虐和疯劲也在这一根烟的时间里悉数敛尽。<br />
但张忠国清楚，他仍身处风暴眼中，这个平静不过是?假象。<br />
……<br />
程敏芝打开门，就看到鼻青脸肿的张忠国。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急忙上?前道：“怎么了怎么了！不是?说下楼接程序吗？怎么搞成这幅模样了？！”<br />
张忠国刚要说话，嘴角扯到痛处，忍不住“嘶”了一声。<br />
程序从张忠国身后走出来，替姑父解释道：“我?在门口?跟一醉鬼吵架，姑父过来帮忙跟人动了手?，对方力气大，姑父打不过，我?上?去拉架也被抓伤了。”<br />
程序把手?上?的抓伤亮了出来，程敏芝相?信不疑，回房去给?他们拿碘酒过来。<br />
“你说你们，多大的人了！还跟人醉鬼起争执！”程敏芝一边给?张忠国上?药，一边抽他，“程序年纪轻不懂事就算了，你多大人了！你也上?头跟人闹？！醉鬼是?能惹的？！那?种人是?最不讲道理?的！”<br />
张忠国被抽得有口?难言，只能喊：“欸欸欸！轻点轻点！”<br />
程敏芝：“轻什么轻！轻点你就不长记性！”<br />
张忠国憋闷。<br />
等程敏芝处理?完张忠国，程序也刚好从程馨的房里出来。程敏芝看到他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面色一惊：“你这是?要做什么？”<br />
程序说：“我?给?程馨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以后双休她回那?里住。”<br />
程敏芝说：“这怎么行?！她才多大啊！”<br />
程序说：“没事，我?以后每周都会回来看她。”<br />
程敏芝皱眉：“你这不嫌麻烦！？”<br />
程序说：“不麻烦，过来也就两个小时。”<br />
程敏芝拧着眉：“但是?……”<br />
程序打断道：“姑妈，程馨现在是?青春期，性格有点敏感?。我?和她聊了，她说她这次离家?出走的原因就是?她觉得自己是?寄住在别人家?，没有安全感?。我?想我?们兄妹也大了，现在我?也能承担程馨的生活，所以我?就想啊，给?她一个家?，一个我?们兄妹俩的家?。”<br />
程序说完，程敏芝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张忠国等着烦了，嚷了一声：“孩子大了由不得我?们了，要走就让他们走吧！”<br />
程敏芝恨恨地看了过来：“你还在这说风凉话！”<br />
“我?说什么风凉话！程序都这么大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br />
“他们是?我?哥哥的孩子！”<br />
“但不是?我?们的孩子！”<br />
张忠国吼的这一嗓子，让程敏芝彻底安静下来。<br />
过了不知道多久，程敏芝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然后她抬起头，哑声对程序：“你们、走吧……”<br />
第32章 上药<br />
这天晚上程序清完程馨的行李就走了, 小姑娘放在姑妈家里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br />
第二天，程序又在这个城市多待了一天，给程馨布置屋子。小姑娘要求高?, 昨天参观完后有诸多不满意, 程序按照她的要求又跑了趟宜家。<br />
从早忙到了傍晚，五点多的时候, 程序到程馨学校门口, 给她发了条微信。<br />
不多时, 收到微信的程馨出现在校门口。<br />
“你怎么还没走啊？不是下午的车吗？”程馨喘着气，跑了过来。<br />
“嗯, 六点半的车。”程序说?。<br />
“来得及吗？”程馨狐疑。<br />
“来得及。”程序看她, “请假条签了吗？”<br />
“签了。”程馨从口袋里掏出条子递给门卫，然后随程序出去。<br />
程序带她去了个街对面吃了个晚饭。程馨以为?程序有什么大事, 没想到就是吃个饭这么简单。<br />
她好奇后来姑父那事是怎么处理的，程序没多说?，他把他布置的房间照片拿出来给她看，话题就此岔开。<br />
一顿饭了，程序送程馨回学校，路上他说?：“以后每周我都会回来一趟。”<br />
“这多麻烦啊。”程馨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 她西子捧心道, “这样吧, 我去找你吧！你放心, 我绝对不乱跑！”<br />
程馨这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程序都听到了。他敲了敲她的脑门，无可?奈何道：“是想见庄扬吧？”<br />
“嘿嘿。”<br />
“别想了。”程序说?。<br />
“那你把他带过来啊。”程馨理所当?然道。<br />
“我把他带过来？”程序失笑，“他是我什么人？”<br />
“嗯——”程馨拖长了尾音, 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他是你什么人？”<br />
程序一顿，抬手?捏了捏程馨的脸：“鬼精。”<br />
把程馨送到校门口，程序就打车走了。动车两个小时的车程，晚上八点到了家。<br />
程序开门进屋，客厅一片漆黑。他打开灯，走到庄扬房间看了眼，房门没关，里面空无一人。<br />
他拿出手?机，给庄扬发了条消息：【不在家？】<br />
庄扬那边很快回了过来：【你回来了？】<br />
接着又发了条：【我在徐彬寝室剪视频，马上就回。】<br />
程序：【好。】<br />
回完这条消息，程序把手?机息屏。他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喝了口，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br />
连轴转了两天，这一刻身体?和?大脑才算真正放松下来。<br />
他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放空思绪。<br />
明?天第一节是什么来着？数据结构还是计算机组成原理，庄扬什么时候回来，他吃饭了吗……<br />
想着想着，困意渐渐袭来，他慢慢阖上眼。<br />
十五分钟后，庄扬回来。他一打开门，就看到睡在沙发上的程序。<br />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见程序睡得很沉，不想吵醒他，打算给他把灯关了，刚要转身视线却定格在某处。<br />
两天不见，他这手?是怎么回事？怎么又青又紫的？<br />
越看越不对劲，庄扬拧眉在他面前蹲下，牵起他的手?指细看。<br />
以前他就喜欢看他的手?，程序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他想程序如果不敲键盘，这双手?一定很适合弹钢琴。但现在这双手?青的青，紫的紫，破皮的破皮，手?臂上的抓痕更触目惊心。<br />
他这次回家到底做什么去了……<br />
庄扬起身，想要回房间去拿药，手?刚松开，就被人握住了。<br />
庄扬回头，只?见手?的主人缓缓睁开眼。庄扬小声问：“我弄醒你了？”<br />
程序摇了摇头。<br />
庄扬又蹲下，和?他面对着面，问他：“你这手?怎么搞的？”<br />
“跟人打了一架。”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困倦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