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br />
“还能有为什么……”庄扬没和家里说，自然也是默认程序这边没和程馨讲他们的关系。但他没料到的是，程序确实没说，是程馨自己猜出来的。<br />
程序了然，他靠近他道：“放心，程馨已经知道了。”<br />
“嗯？？？！”庄扬瞪大眼睛，“你说啦？”<br />
“没有，她自己猜出来的。”程序说。<br />
庄扬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刚要问怎么猜出来的，程馨忽然回头唤了声：“哥。”<br />
喊自己亲哥是“哥”，喊庄扬就是“哥哥”。程序已然摸清了自家妹妹的套路，他眼皮不抬地应了一声：“怎么了？”<br />
“帮我拿下奶茶。我去挑个衣服。”程馨说着，把奶茶塞到她哥手上，转头拐进路旁的一家女装店。<br />
店里挤满了女生，庄扬和程序就没跟着进去，自觉站在店外。两人继续刚刚的话题，庄扬想知道到底是哪一步露的陷。<br />
程序想了想道：“她那次来找我的时候就发现了。”<br />
“这么早？”庄扬震惊，几秒后，他又反应过来，“不是，那会儿我们根本都没谈上呢！”<br />
程序也很无奈。程馨自小就鬼精，估计是老早以前就看出他不喜欢女生。<br />
程序这一出柜出得异常丝滑，完全没有借鉴的余地。庄扬听罢，幽幽叹了口气。<br />
“怎么了？”程序侧眸看他道。<br />
庄扬不想把还没和家里出柜这事和程序讲。一是说了程序也帮不了什么忙，二是怕让程序觉得自己在他那不够重视——这和带女朋友见家长一个道理。<br />
“我在想……程馨会不会反感我？”庄扬胡乱道。<br />
“不会。”程序笃定道。<br />
“你又不是她。”<br />
“喜欢一个人是做不了假的。”程序说，“看她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了。”<br />
“也是……”程馨对他的态度那是真的没话说，喜欢得要溢于言表了。<br />
从步行街出来已经是中午了，庄扬带他们去了附近一家私房菜吃饭。下午又把李斯远和夏子清约了出来，他们一行人去欢乐谷玩了一趟。<br />
上午city walk，下午疯玩。别说妹妹，男大们也遭不住。<br />
本来计划说晚上去江滩跨年，这一行程彻底泡汤。傍晚打车回到市区，他们在程序家附近的商超买了大包小包的食材，准备就在程序家里跨年了。<br />
程序家难得这么热闹，一行人进小区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对门的何妈妈。<br />
何妈妈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头一回见到程家热闹，眯眼笑着说：“小序，都你朋友啊？”<br />
程序喊了人，应声道：“对，我同学。”<br />
何妈妈注意到他们这行人里还有个女生，瞧着面善：“欸——她是——”<br />
“程馨。”程序说，“喊人。”<br />
程馨乖乖叫了声“何妈妈”。<br />
何妈妈拉起她的小手，笑道：“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果然是小馨，都这么大了，越来越漂亮了。”<br />
程馨干巴巴应是。她离开江城那会儿太小，压根不记人。不过何妈妈热切，她眼下不好推拒。<br />
何妈妈拉着兄妹俩扯了几句，庄扬还在等着他们，就没怎么深聊。<br />
“改日到我家玩啊！”何妈妈说。<br />
“好。”兄妹俩点头。<br />
等一行人走进单元楼，何妈妈回过身，和邻居们继续散步。<br />
这里是老小区，邻里也都是些老阿姨，有人过来好奇打听：“何婶，你亲戚来了啊？”<br />
“哪儿啊。”何妈妈摆摆手，“对门的。”<br />
“你对门不是没住人吗？那屋子租出去了？”<br />
“不是。”何妈妈啧了声，“老程家，你忘了？！”<br />
这都十几年前的事了，程家发迹后就搬了，后来倒是被提起过一阵，还是程学宗破产入狱时候的事，程家那对兄妹回来住了一阵，后来被他们姑姑接走了，再之后就没有这家人的消息了。<br />
经何妈妈这么一提点，大家这才想了起来。<br />
“哦哦，刚那就是程家那对兄妹啊，都这么大了？”<br />
“是啊。”何妈妈也感慨万千，“哥哥读大学了，妹妹听说在读高中。”<br />
“他们爸呢？程……学宗，是这个名吧？”<br />
“是，就这个名。”<br />
“出来了？”<br />
“还没吧……”<br />
何妈妈这段时间和程序打过几次照面，反正没见到过程学宗，上回也有意和程序打听，被对方打岔过去，何妈妈揣测：“估计还在监狱里待着，有可能今年就出来了，我看他们家把房子重新翻修了一遍，旧家具都扔了，保不齐就是今年。”<br />
有人唏嘘：“也不知道出来后会怎么样，心态上会不会变……”<br />
“那肯定啊，谁进监狱心态不会变啊，更何况是一个大老板……落差肯定大！”<br />
“唉，爸爸有案底，家里还有个妹妹要读书，这当哥哥的，以后怕难找媳妇了！”大姨大妈们的家长里短，说来说去都绕不开结婚生子这个话题。<br />
“哥哥我刚瞧着挺俊的！”<br />
“可不是吗？”何妈妈叹息，“要不是他家现在这样了，我都想把我女儿介绍给他了。长得俊，又是名校出身，可惜了，就家庭条件不行……”<br />
“再看看再看看！也别急着一锤子把人钉死了。”<br />
“就是就是，程学宗当年那么有能力，指不定出来后又能东山再起呢！”<br />
……<br />
楼下大姨大妈们议论非非，楼上小年轻们其乐融融地挤在厨房里备菜，他们今晚吃火锅。<br />
他们几人分工明确，程序熬汤底，庄扬和李斯远洗菜，夏子清切菜，程馨摆盘。这些事要不了一会儿就做好了，他们上桌吃饭。<br />
电热锅调到了中火，汩汩冒着热气，庄扬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啤酒提了一扎出来，挨个分了一灌，到程馨跟前，程馨自觉伸出手，眼巴巴望着他。<br />
庄扬笑了下，却没给，转而递给她哥。<br />
程馨气鼓鼓，点名批评：“庄扬哥哥，我的呢？”<br />
庄扬说：“你未成年，不能喝。”<br />
程馨才不理会这幅说辞：“不能喝也喝过好多次啦。”说完她夺过她亲哥那罐。<br />
庄扬看了眼程序，程序没什么表示，习以为常：“她酒量比我好。”<br />
“啊？”庄扬在程序身边坐下，把剩下的最后那罐啤酒放到他手边。<br />
程序抬了抬下巴说：“她刚出生那会儿就被姥爷用筷子沾着白酒喂。后来长大了，就经常跟着家里的大人讨一杯酒喝。”<br />
程序没说的是张忠国嗜酒，刚到姑妈家的时候，张忠国喜欢拿酒逗他们兄妹俩。<br />
那时张忠国还没起那些龌龊心思，就像大人逗小孩那样，怂恿他们喝上几口图个乐。程敏芝倒是劝阻过，却不能回回劝阻到。<br />
而且程馨年纪小，贪新鲜，程敏芝一个不留神功夫，就让她喝到嘴里。<br />
张忠国恶习多，喝酒抽烟样样都有，在家里也不知道要避着孩子一点。程敏芝意识到不对，还是某一天程馨拿起张忠国忘在茶几上的烟，学着张忠国的样子喂到嘴里。<br />
这可把程敏芝吓坏了，张忠国下班回来后，程敏芝明令禁止他在家抽烟喝酒。张忠国嘴上答应，过了几天旧态萌发。程敏芝为此大发雷霆，两人大吵一架。经过这事，张忠国没在家里抽烟了，但酒时不时要喝上一两口。<br />
程馨看着大人喝，又巴巴得眼馋。张忠国觉得好玩，总想着喂她两口，但程敏芝不让。<br />
后来大了点，程序觉得女孩子在外还是要有点酒量才行，万一哪天被人捡尸了怎么办。<br />
就这样，程馨的酒量一点一点被程序练了起来。<br />
程序转头看了眼程馨，又扫了眼啤酒，垂眸沉思片刻，他起身去厨房拿了个杯子回来，然后把程馨开封的啤酒倒了一半到杯子里。<br />
程馨举箸的手一顿，傻傻地看着她哥：“嘎？”<br />
“少喝点。”程序把杯子推到她手边，“你未成年。”<br />
“……”这时候知道我未成年了？之前做什么去了。程馨心里想归这么想，嘴上倒是没和程序犟。她也知道她哥在关心她。<br />
半杯就半杯吧。<br />
过节就是图个喜庆。<br />
锅里下了肉和菜，还要一会儿熟，大家干坐着喝酒，庄扬把容易熟的响铃卷丢进去烫了烫。<br />
出锅不到几秒，一盒响铃卷很快被分食完。<br />
庄扬看了眼摆盘里的菜，问：“这够不够啊？要不要再点个外卖？”<br />
李斯远喝了口酒，问：“点什么？”<br />
“随便。”庄扬想了想，“烧烤之类的？”<br />
程馨举双手赞成：“我支持！”<br />
程序把她手按下去：“吃不了那么多。”<br />
“怎么会！”程馨哼哼唧唧。
“还能有为什么……”庄扬没和家里说，自然也是默认程序这边没和程馨讲他们的关系。但他没料到的是，程序确实没说，是程馨自己猜出来的。<br />
程序了然，他靠近他道：“放心，程馨已经知道了。”<br />
“嗯？？？！”庄扬瞪大眼睛，“你说啦？”<br />
“没有，她自己猜出来的。”程序说。<br />
庄扬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刚要问怎么猜出来的，程馨忽然回头唤了声：“哥。”<br />
喊自己亲哥是“哥”，喊庄扬就是“哥哥”。程序已然摸清了自家妹妹的套路，他眼皮不抬地应了一声：“怎么了？”<br />
“帮我拿下奶茶。我去挑个衣服。”程馨说着，把奶茶塞到她哥手上，转头拐进路旁的一家女装店。<br />
店里挤满了女生，庄扬和程序就没跟着进去，自觉站在店外。两人继续刚刚的话题，庄扬想知道到底是哪一步露的陷。<br />
程序想了想道：“她那次来找我的时候就发现了。”<br />
“这么早？”庄扬震惊，几秒后，他又反应过来，“不是，那会儿我们根本都没谈上呢！”<br />
程序也很无奈。程馨自小就鬼精，估计是老早以前就看出他不喜欢女生。<br />
程序这一出柜出得异常丝滑，完全没有借鉴的余地。庄扬听罢，幽幽叹了口气。<br />
“怎么了？”程序侧眸看他道。<br />
庄扬不想把还没和家里出柜这事和程序讲。一是说了程序也帮不了什么忙，二是怕让程序觉得自己在他那不够重视——这和带女朋友见家长一个道理。<br />
“我在想……程馨会不会反感我？”庄扬胡乱道。<br />
“不会。”程序笃定道。<br />
“你又不是她。”<br />
“喜欢一个人是做不了假的。”程序说，“看她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了。”<br />
“也是……”程馨对他的态度那是真的没话说，喜欢得要溢于言表了。<br />
从步行街出来已经是中午了，庄扬带他们去了附近一家私房菜吃饭。下午又把李斯远和夏子清约了出来，他们一行人去欢乐谷玩了一趟。<br />
上午city walk，下午疯玩。别说妹妹，男大们也遭不住。<br />
本来计划说晚上去江滩跨年，这一行程彻底泡汤。傍晚打车回到市区，他们在程序家附近的商超买了大包小包的食材，准备就在程序家里跨年了。<br />
程序家难得这么热闹，一行人进小区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对门的何妈妈。<br />
何妈妈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头一回见到程家热闹，眯眼笑着说：“小序，都你朋友啊？”<br />
程序喊了人，应声道：“对，我同学。”<br />
何妈妈注意到他们这行人里还有个女生，瞧着面善：“欸——她是——”<br />
“程馨。”程序说，“喊人。”<br />
程馨乖乖叫了声“何妈妈”。<br />
何妈妈拉起她的小手，笑道：“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果然是小馨，都这么大了，越来越漂亮了。”<br />
程馨干巴巴应是。她离开江城那会儿太小，压根不记人。不过何妈妈热切，她眼下不好推拒。<br />
何妈妈拉着兄妹俩扯了几句，庄扬还在等着他们，就没怎么深聊。<br />
“改日到我家玩啊！”何妈妈说。<br />
“好。”兄妹俩点头。<br />
等一行人走进单元楼，何妈妈回过身，和邻居们继续散步。<br />
这里是老小区，邻里也都是些老阿姨，有人过来好奇打听：“何婶，你亲戚来了啊？”<br />
“哪儿啊。”何妈妈摆摆手，“对门的。”<br />
“你对门不是没住人吗？那屋子租出去了？”<br />
“不是。”何妈妈啧了声，“老程家，你忘了？！”<br />
这都十几年前的事了，程家发迹后就搬了，后来倒是被提起过一阵，还是程学宗破产入狱时候的事，程家那对兄妹回来住了一阵，后来被他们姑姑接走了，再之后就没有这家人的消息了。<br />
经何妈妈这么一提点，大家这才想了起来。<br />
“哦哦，刚那就是程家那对兄妹啊，都这么大了？”<br />
“是啊。”何妈妈也感慨万千，“哥哥读大学了，妹妹听说在读高中。”<br />
“他们爸呢？程……学宗，是这个名吧？”<br />
“是，就这个名。”<br />
“出来了？”<br />
“还没吧……”<br />
何妈妈这段时间和程序打过几次照面，反正没见到过程学宗，上回也有意和程序打听，被对方打岔过去，何妈妈揣测：“估计还在监狱里待着，有可能今年就出来了，我看他们家把房子重新翻修了一遍，旧家具都扔了，保不齐就是今年。”<br />
有人唏嘘：“也不知道出来后会怎么样，心态上会不会变……”<br />
“那肯定啊，谁进监狱心态不会变啊，更何况是一个大老板……落差肯定大！”<br />
“唉，爸爸有案底，家里还有个妹妹要读书，这当哥哥的，以后怕难找媳妇了！”大姨大妈们的家长里短，说来说去都绕不开结婚生子这个话题。<br />
“哥哥我刚瞧着挺俊的！”<br />
“可不是吗？”何妈妈叹息，“要不是他家现在这样了，我都想把我女儿介绍给他了。长得俊，又是名校出身，可惜了，就家庭条件不行……”<br />
“再看看再看看！也别急着一锤子把人钉死了。”<br />
“就是就是，程学宗当年那么有能力，指不定出来后又能东山再起呢！”<br />
……<br />
楼下大姨大妈们议论非非，楼上小年轻们其乐融融地挤在厨房里备菜，他们今晚吃火锅。<br />
他们几人分工明确，程序熬汤底，庄扬和李斯远洗菜，夏子清切菜，程馨摆盘。这些事要不了一会儿就做好了，他们上桌吃饭。<br />
电热锅调到了中火，汩汩冒着热气，庄扬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啤酒提了一扎出来，挨个分了一灌，到程馨跟前，程馨自觉伸出手，眼巴巴望着他。<br />
庄扬笑了下，却没给，转而递给她哥。<br />
程馨气鼓鼓，点名批评：“庄扬哥哥，我的呢？”<br />
庄扬说：“你未成年，不能喝。”<br />
程馨才不理会这幅说辞：“不能喝也喝过好多次啦。”说完她夺过她亲哥那罐。<br />
庄扬看了眼程序，程序没什么表示，习以为常：“她酒量比我好。”<br />
“啊？”庄扬在程序身边坐下，把剩下的最后那罐啤酒放到他手边。<br />
程序抬了抬下巴说：“她刚出生那会儿就被姥爷用筷子沾着白酒喂。后来长大了，就经常跟着家里的大人讨一杯酒喝。”<br />
程序没说的是张忠国嗜酒，刚到姑妈家的时候，张忠国喜欢拿酒逗他们兄妹俩。<br />
那时张忠国还没起那些龌龊心思，就像大人逗小孩那样，怂恿他们喝上几口图个乐。程敏芝倒是劝阻过，却不能回回劝阻到。<br />
而且程馨年纪小，贪新鲜，程敏芝一个不留神功夫，就让她喝到嘴里。<br />
张忠国恶习多，喝酒抽烟样样都有，在家里也不知道要避着孩子一点。程敏芝意识到不对，还是某一天程馨拿起张忠国忘在茶几上的烟，学着张忠国的样子喂到嘴里。<br />
这可把程敏芝吓坏了，张忠国下班回来后，程敏芝明令禁止他在家抽烟喝酒。张忠国嘴上答应，过了几天旧态萌发。程敏芝为此大发雷霆，两人大吵一架。经过这事，张忠国没在家里抽烟了，但酒时不时要喝上一两口。<br />
程馨看着大人喝，又巴巴得眼馋。张忠国觉得好玩，总想着喂她两口，但程敏芝不让。<br />
后来大了点，程序觉得女孩子在外还是要有点酒量才行，万一哪天被人捡尸了怎么办。<br />
就这样，程馨的酒量一点一点被程序练了起来。<br />
程序转头看了眼程馨，又扫了眼啤酒，垂眸沉思片刻，他起身去厨房拿了个杯子回来，然后把程馨开封的啤酒倒了一半到杯子里。<br />
程馨举箸的手一顿，傻傻地看着她哥：“嘎？”<br />
“少喝点。”程序把杯子推到她手边，“你未成年。”<br />
“……”这时候知道我未成年了？之前做什么去了。程馨心里想归这么想，嘴上倒是没和程序犟。她也知道她哥在关心她。<br />
半杯就半杯吧。<br />
过节就是图个喜庆。<br />
锅里下了肉和菜，还要一会儿熟，大家干坐着喝酒，庄扬把容易熟的响铃卷丢进去烫了烫。<br />
出锅不到几秒，一盒响铃卷很快被分食完。<br />
庄扬看了眼摆盘里的菜，问：“这够不够啊？要不要再点个外卖？”<br />
李斯远喝了口酒，问：“点什么？”<br />
“随便。”庄扬想了想，“烧烤之类的？”<br />
程馨举双手赞成：“我支持！”<br />
程序把她手按下去：“吃不了那么多。”<br />
“怎么会！”程馨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