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耐心听了，却不明白他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她实在无法表现出同情或怜悯，更遑论其他。想来李业珺也不会需要。<br />
心不在焉站了半晌，脑海翻来覆去只想一句，“——太迟了。”<br />
冬雾独家<br />
她再度摇了摇头，不再逗留。<br />
“案桌上那本，是阿赟在安城几年的日记。他在最后一封邮件里嘱咐过我，要我全部烧毁。但我想了又想，宁肯他责怪我，也还是应当交由他的家人保管。”<br />
洞虚真人<br />
“有劳转告。”车门掩上，她客气颔首，“往后这种场合，我不会再来。”<br />
下山的路无需指引。<br />
有一朵铅灰色的积雨云尾随着她，一路穿过竹林，视野下沉，坠入封闭的海底隧道。<br />
再从隧道里钻出来的瞬间。<br />
暴雨崩落。<br />
这座城市的海拥有温和的表象。更为凶险的，从来都是伏夏的雨。<br />
世界倏忽暗了下来，所有风景都被抛远，只余雨点敲击车厢的噪杂声音。<br />
时闻慢下速度，亮起雾灯，破开一片白茫茫回到小区停车场。<br />
等电梯的时候，意外接到主编一个电话。<br />
顾宁是她学姐。虽关系亲近，但公私分明。公事一般走oa和邮件，私事则通过个人微信联系，甚少在休假期间拨她手机。<br />
信号接通后，顾宁语气难得严肃，说转了封邮件给她，要她尽快查看。<br />
时闻问她出了什么事。顾宁那边有人催促开会，没来得及具体说明，只匆匆嘱咐她注意安全，工作转为线上沟通，这几日暂时不要回新闻社，也不要无故外出。<br />
时闻皱眉，当即要打开手机邮箱确认。<br />
此时电梯门开，里面走出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的高壮男人，兜帽压低，套着头盔，面戴口罩，看不清面容。防水面料淋了雨，水珠洇不进去，湿气皆随着走动快速滚落，在地面留下淡淡痕迹。<br />
时闻下意识往旁边避让，男人却不知有意无意撞过时闻肩膀，用力碰掉了她手机。<br />
“唔好意思。”本地口音。嗓音粗糙得像锯齿磨过的岩石。<br />
时闻心头一跳，不安涌现。再警觉去看，男人已经头也不回消失在拐角。<br />
时闻和余嘉嘉租住的这个小区，中高档次，安保不差。因为带着小朋友，又要住得近，当初是费了心思挑选的。小区晚上七点后电梯必须刷卡，外卖车不让进，只能放到门口，由楼栋管家送上门。但白天限制没那么严格，外卖、快递人员登记过后，都能上门。<br />
这场雨下了多久？<br />
地面的湿印，从负二楼，一直延伸到十一楼。<br />
余嘉嘉和编辑有约。余淮南在幼儿园。保姆阿姨还没上班。<br />
时闻独自站在家门口。<br />
智能门锁没有暴力损坏的迹象，云端也没有提示异常警报。照理而言，不会出什么问题。<br />
但脑海一闪而过刚刚那个形容古怪的男人。时闻定了定神，没有立即按指纹开门，点开手机的门锁监控，翻开详细的进出记录。<br />
[昨天-20:02-我的指纹-开锁]<br />
[昨天-20:24-yjj的指纹-开锁]<br />
[今天-08:35-我的指纹-开锁]<br />
[今天-14:25-密码1-开锁]<br />
这扇门，只有三个人能自由出入。<br />
惯常使用密码的，只霍决一人。<br />
而根据霍决每天单方面发过来的骚扰信息，他现在应该还在回程的万米高空之上。<br />
时闻的心猛地沉下去，快速点开电子猫眼，翻到今天午后的时间段。<br />
画面里，赫然闪出一道身穿黑色冲锋衣的身影。<br />
14:25进。<br />
14:45出。<br />
离开之前，还有恃无恐地拿出手机，在门前拍了一张照片。<br />
“叮咚叮——”<br />
冻雨<br />
结合顾宁转给她的那封恐吓邮件，时闻将拇指放在指纹感应处，智能门锁弹开。<br />
不安的预感被应验。<br />
——她家被砸了个稀巴烂。<br />
第52章<br />
“如果你坚持主张没有人为泄露的可能性。那么犯罪嫌疑人不是通过非法监控窥视,就大概率是直接黑进了智能门锁云端，暴力破解获取了密码。”<br />
“按目前估算的损失，情节比较严重。我们在追查的同时,也会配合小区安保加强巡逻防护。姑娘你自身也千万切记,要提高警觉心,近期尽量与人同行,避免单独外出,随时保持手机畅通。”<br />
完成笔录与现场勘查工作的刑警仔细嘱咐过受害人几句，身后跟着愁云惨淡的物业负责人,一行人低声交谈着离开现场,准备去往值班室调取监控录像。<br />
电梯门开。<br />
一出一入。<br />
与一位气度不凡的英俊男人擦肩而过。<br />
霍决眉目压低,周身凌厉,大步跨出轿厢。<br />
顾秘书紧随其后。<br />
列夫与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谨守命令等在门口。见到雇主,当即收起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欠身告知,“少爷,人找到了。”<br />
霍决快速扫过他手中屏幕，步履未停，声线冷峻,“你亲自去处理。别出岔子。”<br />
列夫点头应是，与顾秘书交换一个眼神,毫不含糊转身执行。<br />
虚掩的门被推开。<br />
穿堂风脱身而去。<br />
落地窗外阑风伏雨，天穹呈现一种蟹壳般的暗灰色,闷闷地覆落。<br />
屋内深深郁郁，灯照例只亮一盏。却不是时闻惯常喜欢的那盏羽毛落地灯。<br />
因为那盏灯被毁了。<br />
灯罩被撕裂变型,鎏金支撑架歪曲成一个诡异角度，直直捣进黑王蛇栖居的恒温箱里。<br />
而恒温箱沉沉倾斜在地。杉木与苔藓塌下来,砸碎茶几上的釉白花瓶。洋桔梗被踩蔫，将地毯弄得脏污一片，衬得仅仅是翻倒在花泥里的白掌状况良好。<br />
时闻背对着他，站在这片蓄意构造的废墟中。<br />
黑裙窈窕，细瘦颈子微垂，迫使龙骨隐现。指间夹一支白色香烟——约莫是他遗落的——不怎么抽，只是让它燃着。微苦烟雾浮动，烟灰扑簌簌地落。间或抬一抬手，腕上冷绿的镯子便如起伏的浪，轻轻拍打在她身上。<br />
霍决沉默地看了半晌。<br />
无声走近她身，才发现她发呆似的，正在观察灯光映在地上的影。黑白灰徐徐流动，勾勒烟弥散的轨迹。<br />
骨节分明的一只手闯入视野，将烟取开。指腹就着她留下的玫瑰色唇印摩挲片刻，随后漫不经心摁灭。<br />
“怎么不让他们进来收拾。”携着皮革烟草气味的手，将她垂落的一绺发丝别回耳后。<br />
时闻没躲。对他的到来也并不感到诧异。幅度不大地转过脸颊，与他在昏暗的光线里对视几秒，互相揣测对方的意图。<br />
霍决脸上表情很淡，但一双眼睛很亮。凝神谛视。像凛冬时节凝固的冰，在日光下灼灼刺人的那种亮。<br />
“朱莉不见了。”时闻轻声道，“它黑乎乎的，不起眼，怕人多踩伤了。”<br />
家被砸成了这样，她当下最关心的，居然是一尾蛇。<br />
霍决不合时宜地提了提唇角。思及那尾蛇的名字与来历，眼底那点玩味很快又变成了冷嗤。<br />
他心不在焉捏她软绵绵手心，似在把玩一枚私藏的羊脂玉，淡声问，“不怕？”<br />
“都还没来得及报警，你的人就到了，我怕什么？”<br />
这句话语义复杂，夹杂不自觉的依赖，以及隐隐的讥讽与责备。<br />
霍决不答，亦不辩解，彬彬有礼且毫无诚意地说了句对不起。视线环顾一圈，最后轻飘飘落在餐厅的墙壁上。<br />
那里原本是一幅由黑白照片拼接而成的28寸画框。一座座雪山冰川。居中一双摊开的手。每一张都是时闻花费数小时，亲自在暗房放大冲洗而来。<br />
轻而易举地被毁了。<br />
“有人送了个冷链快递到我们新闻社，收件人写的是我。”时闻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语气淡淡，有种置身事外的平铺直叙，“我今天不在。同事以为是冰淇淋，怕化，直接帮我拆开了。”<br />
霍决淡漠沉黑的眼瞳一瞬不瞬钉在画框上。<br />
“里面放着一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心脏。上面插了把刀。”时闻微微抬了抬下巴，“像这样——”<br />
画框中间，一件她昨日换下的衬衫，正在轻轻随风晃动。<br />
衬衫心口处，明晃晃扎入一把刀。<br />
霍决脸上既无意外，也无波澜，单手卸下刀刃，轻慢地睨着刀尖寒芒。<br />
半晌，不屑地冷嗤一声，“早该入土的老古董。头昏眼盲看不清形势也就罢了，连威胁人的手段都翻不出新意。”<br />
“有想过会收到警告，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时闻出奇地冷静，抬手一张张拆下损毁的照片。<br />
室内开着冷气，空调嗡嗡低鸣着。落地窗大敞，夏季风雨涌入，生生抵消了这份闷浊与冷意。<br />
在短暂的沉默里，时闻没有让对话继续，突兀地掉转话锋，“其实在推开门的瞬间，我有怀疑过，会不会是你。”<br />
霍决略略挑眉，熟练且百无聊赖地甩着折叠刀，让金属光在指间轻快旋动，“理由呢。”
心不在焉站了半晌，脑海翻来覆去只想一句，“——太迟了。”<br />
冬雾独家<br />
她再度摇了摇头，不再逗留。<br />
“案桌上那本，是阿赟在安城几年的日记。他在最后一封邮件里嘱咐过我，要我全部烧毁。但我想了又想，宁肯他责怪我，也还是应当交由他的家人保管。”<br />
洞虚真人<br />
“有劳转告。”车门掩上，她客气颔首，“往后这种场合，我不会再来。”<br />
下山的路无需指引。<br />
有一朵铅灰色的积雨云尾随着她，一路穿过竹林，视野下沉，坠入封闭的海底隧道。<br />
再从隧道里钻出来的瞬间。<br />
暴雨崩落。<br />
这座城市的海拥有温和的表象。更为凶险的，从来都是伏夏的雨。<br />
世界倏忽暗了下来，所有风景都被抛远，只余雨点敲击车厢的噪杂声音。<br />
时闻慢下速度，亮起雾灯，破开一片白茫茫回到小区停车场。<br />
等电梯的时候，意外接到主编一个电话。<br />
顾宁是她学姐。虽关系亲近，但公私分明。公事一般走oa和邮件，私事则通过个人微信联系，甚少在休假期间拨她手机。<br />
信号接通后，顾宁语气难得严肃，说转了封邮件给她，要她尽快查看。<br />
时闻问她出了什么事。顾宁那边有人催促开会，没来得及具体说明，只匆匆嘱咐她注意安全，工作转为线上沟通，这几日暂时不要回新闻社，也不要无故外出。<br />
时闻皱眉，当即要打开手机邮箱确认。<br />
此时电梯门开，里面走出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的高壮男人，兜帽压低，套着头盔，面戴口罩，看不清面容。防水面料淋了雨，水珠洇不进去，湿气皆随着走动快速滚落，在地面留下淡淡痕迹。<br />
时闻下意识往旁边避让，男人却不知有意无意撞过时闻肩膀，用力碰掉了她手机。<br />
“唔好意思。”本地口音。嗓音粗糙得像锯齿磨过的岩石。<br />
时闻心头一跳，不安涌现。再警觉去看，男人已经头也不回消失在拐角。<br />
时闻和余嘉嘉租住的这个小区，中高档次，安保不差。因为带着小朋友，又要住得近，当初是费了心思挑选的。小区晚上七点后电梯必须刷卡，外卖车不让进，只能放到门口，由楼栋管家送上门。但白天限制没那么严格，外卖、快递人员登记过后，都能上门。<br />
这场雨下了多久？<br />
地面的湿印，从负二楼，一直延伸到十一楼。<br />
余嘉嘉和编辑有约。余淮南在幼儿园。保姆阿姨还没上班。<br />
时闻独自站在家门口。<br />
智能门锁没有暴力损坏的迹象，云端也没有提示异常警报。照理而言，不会出什么问题。<br />
但脑海一闪而过刚刚那个形容古怪的男人。时闻定了定神，没有立即按指纹开门，点开手机的门锁监控，翻开详细的进出记录。<br />
[昨天-20:02-我的指纹-开锁]<br />
[昨天-20:24-yjj的指纹-开锁]<br />
[今天-08:35-我的指纹-开锁]<br />
[今天-14:25-密码1-开锁]<br />
这扇门，只有三个人能自由出入。<br />
惯常使用密码的，只霍决一人。<br />
而根据霍决每天单方面发过来的骚扰信息，他现在应该还在回程的万米高空之上。<br />
时闻的心猛地沉下去，快速点开电子猫眼，翻到今天午后的时间段。<br />
画面里，赫然闪出一道身穿黑色冲锋衣的身影。<br />
14:25进。<br />
14:45出。<br />
离开之前，还有恃无恐地拿出手机，在门前拍了一张照片。<br />
“叮咚叮——”<br />
冻雨<br />
结合顾宁转给她的那封恐吓邮件，时闻将拇指放在指纹感应处，智能门锁弹开。<br />
不安的预感被应验。<br />
——她家被砸了个稀巴烂。<br />
第52章<br />
“如果你坚持主张没有人为泄露的可能性。那么犯罪嫌疑人不是通过非法监控窥视,就大概率是直接黑进了智能门锁云端，暴力破解获取了密码。”<br />
“按目前估算的损失，情节比较严重。我们在追查的同时,也会配合小区安保加强巡逻防护。姑娘你自身也千万切记,要提高警觉心,近期尽量与人同行,避免单独外出,随时保持手机畅通。”<br />
完成笔录与现场勘查工作的刑警仔细嘱咐过受害人几句，身后跟着愁云惨淡的物业负责人,一行人低声交谈着离开现场,准备去往值班室调取监控录像。<br />
电梯门开。<br />
一出一入。<br />
与一位气度不凡的英俊男人擦肩而过。<br />
霍决眉目压低,周身凌厉,大步跨出轿厢。<br />
顾秘书紧随其后。<br />
列夫与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谨守命令等在门口。见到雇主,当即收起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欠身告知,“少爷,人找到了。”<br />
霍决快速扫过他手中屏幕，步履未停，声线冷峻,“你亲自去处理。别出岔子。”<br />
列夫点头应是，与顾秘书交换一个眼神,毫不含糊转身执行。<br />
虚掩的门被推开。<br />
穿堂风脱身而去。<br />
落地窗外阑风伏雨，天穹呈现一种蟹壳般的暗灰色,闷闷地覆落。<br />
屋内深深郁郁，灯照例只亮一盏。却不是时闻惯常喜欢的那盏羽毛落地灯。<br />
因为那盏灯被毁了。<br />
灯罩被撕裂变型,鎏金支撑架歪曲成一个诡异角度，直直捣进黑王蛇栖居的恒温箱里。<br />
而恒温箱沉沉倾斜在地。杉木与苔藓塌下来,砸碎茶几上的釉白花瓶。洋桔梗被踩蔫，将地毯弄得脏污一片，衬得仅仅是翻倒在花泥里的白掌状况良好。<br />
时闻背对着他，站在这片蓄意构造的废墟中。<br />
黑裙窈窕，细瘦颈子微垂，迫使龙骨隐现。指间夹一支白色香烟——约莫是他遗落的——不怎么抽，只是让它燃着。微苦烟雾浮动，烟灰扑簌簌地落。间或抬一抬手，腕上冷绿的镯子便如起伏的浪，轻轻拍打在她身上。<br />
霍决沉默地看了半晌。<br />
无声走近她身，才发现她发呆似的，正在观察灯光映在地上的影。黑白灰徐徐流动，勾勒烟弥散的轨迹。<br />
骨节分明的一只手闯入视野，将烟取开。指腹就着她留下的玫瑰色唇印摩挲片刻，随后漫不经心摁灭。<br />
“怎么不让他们进来收拾。”携着皮革烟草气味的手，将她垂落的一绺发丝别回耳后。<br />
时闻没躲。对他的到来也并不感到诧异。幅度不大地转过脸颊，与他在昏暗的光线里对视几秒，互相揣测对方的意图。<br />
霍决脸上表情很淡，但一双眼睛很亮。凝神谛视。像凛冬时节凝固的冰，在日光下灼灼刺人的那种亮。<br />
“朱莉不见了。”时闻轻声道，“它黑乎乎的，不起眼，怕人多踩伤了。”<br />
家被砸成了这样，她当下最关心的，居然是一尾蛇。<br />
霍决不合时宜地提了提唇角。思及那尾蛇的名字与来历，眼底那点玩味很快又变成了冷嗤。<br />
他心不在焉捏她软绵绵手心，似在把玩一枚私藏的羊脂玉，淡声问，“不怕？”<br />
“都还没来得及报警，你的人就到了，我怕什么？”<br />
这句话语义复杂，夹杂不自觉的依赖，以及隐隐的讥讽与责备。<br />
霍决不答，亦不辩解，彬彬有礼且毫无诚意地说了句对不起。视线环顾一圈，最后轻飘飘落在餐厅的墙壁上。<br />
那里原本是一幅由黑白照片拼接而成的28寸画框。一座座雪山冰川。居中一双摊开的手。每一张都是时闻花费数小时，亲自在暗房放大冲洗而来。<br />
轻而易举地被毁了。<br />
“有人送了个冷链快递到我们新闻社，收件人写的是我。”时闻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语气淡淡，有种置身事外的平铺直叙，“我今天不在。同事以为是冰淇淋，怕化，直接帮我拆开了。”<br />
霍决淡漠沉黑的眼瞳一瞬不瞬钉在画框上。<br />
“里面放着一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心脏。上面插了把刀。”时闻微微抬了抬下巴，“像这样——”<br />
画框中间，一件她昨日换下的衬衫，正在轻轻随风晃动。<br />
衬衫心口处，明晃晃扎入一把刀。<br />
霍决脸上既无意外，也无波澜，单手卸下刀刃，轻慢地睨着刀尖寒芒。<br />
半晌，不屑地冷嗤一声，“早该入土的老古董。头昏眼盲看不清形势也就罢了，连威胁人的手段都翻不出新意。”<br />
“有想过会收到警告，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时闻出奇地冷静，抬手一张张拆下损毁的照片。<br />
室内开着冷气，空调嗡嗡低鸣着。落地窗大敞，夏季风雨涌入，生生抵消了这份闷浊与冷意。<br />
在短暂的沉默里，时闻没有让对话继续，突兀地掉转话锋，“其实在推开门的瞬间，我有怀疑过，会不会是你。”<br />
霍决略略挑眉，熟练且百无聊赖地甩着折叠刀，让金属光在指间轻快旋动，“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