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台上，花枝簇拥间，精心摆放着一个8寸加高的微景观蛋糕。<br />
一座极地小岛。<br />
悬崖由巧克力浇筑。旷野由抹茶铺陈。不规则的高低差岛屿，边缘破碎，居中趴伏一对彼此嗅闻鼻子的小北极熊。<br />
霍决拆开包装，将一支细长蜡烛插在熊仔中间。<br />
那枚他们都很熟悉的纯黑电光漆都彭，“咔哒”一声划亮，点燃顶端的烛芯。<br />
火光静静跳跃，宛若小鸟脆弱的心脏。<br />
“许个愿。”霍决低声催促。<br />
时闻没有什么表情，长发微微湿润地垂落，在清丽的面庞上制造出一小片浅浅阴影。<br />
“算了。”她视线停顿少时，慢慢从蛋糕转移到他身上，“我生日通常没什么好事发生。许过的愿，也不灵验。”<br />
“偏见。”霍决帮她将碎发挽至耳后，轻描淡写道，“虽然发生了些意外，但今天还没有结束，bb。”<br />
一个布朗镶嵌匣盒被递到她面前。<br />
翻开来，丝绒软布里，静置一支黑金限量的万宝龙阿加莎。<br />
笔夹镀金，缠绕精雕细刻的蝮蛇一尾。<br />
好熟悉。<br />
熟悉到连蛇瞳上的细微划痕都有记忆。<br />
时闻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之下，再见到这支旧钢笔。<br />
五年前，她独自离开伦敦。因有事隐瞒，心怀歉疚，所以主动将笔留给霍决，承诺自己很快就会返程，想让他放心。<br />
然而短短数月，事态急转直下。霍决回到云城，时闻却要离开，和霍赟一起去另一座城市。分手的那个暴雨夜，他退无可退，在悬崖边上徒劳攥住这支笔作最后筹码。<br />
时闻哭得那么可怜，心肠却那么硬。她说自己食言，不会再回伦敦，让他把笔扔掉，不要再去找她。就此决绝走出房间。<br />
转眼至去岁深冬，在白塔寺，他们睽违已久地碰面。她的发绳意外断了。他侧身挡风，漫不经心将笔递过去给她应急，看她像少女时那样随便用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挽住发髻。<br />
时闻不知他作何想法。是物归原主，彻底厘清往事。还是以此为借口，再次牵扯关系。<br />
她暗地里数度摩挲笔夹上的蝮蛇。最后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在那个山中留宿的雪夜，借着索取一支烟的动作，又轻巧地退了回去。<br />
这支阿加莎，对时闻而言意义非凡。<br />
这是她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最后一份生日礼物，她另一个名字的来源，同时也是她与霍决分开的见证。<br />
犹如某种隐晦的象征，不能确定具体指向的，究竟是重新开始，抑或彻底失去。<br />
她露怯了。<br />
站在薄薄冰封的湖面，不敢打破微妙平静，只能不进不退保持不动。<br />
而今，历经数年，这支被保存得精细完好的阿加莎，又一次作为生日礼物呈现在时闻面前。<br />
“原本应该更郑重些的。”霍决低声，“但我觉得时机更重要。”<br />
时闻拥有过很多，失去过更多。她对物质与金钱没有那么深的执念。比起昂贵的珠宝、绚烂的焰火、有市无价的房产，她其实更希望得到一支刻着细细划痕的旧钢笔。<br />
霍决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br />
他不需要她衡量比较。<br />
他什么都愿意送到她面前。<br />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被钢筋水泥隔绝，发出遥远而微弱的声音。<br />
时闻慢慢仰起脸，眼底映着一点柑橘色的灯光。她的目光很专注，又很茫然。令霍决想起他们在亚港面对面醒来的一个清晨。他将她抱在怀里，没有人在乎昨夜的暴雨是否仍然在下，时闻也是这样睁着一双湿润的深棕眼眸，与他对视着，一动不动。<br />
“失而复得。又一岁。”<br />
霍决俯身，风度翩翩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br />
时隔五年，他祝她，“happybirthday，agatha.”<br />
被纳入熟悉的怀抱里，脸颊贴在颈侧，嗅到他身上清凉的、混合血腥与药物的气味。时闻手悬在空中，久久落不下来。<br />
“为什么。”她怔怔问，“我没有遵守承诺。”<br />
“我也没有。”霍决亲了亲她耳骨，向她坦白，“安城的雪，我见过不止一次。”<br />
他语气轻而强硬，如同某种执拗的论断，执意要将彼此划入同一处境。<br />
时闻的心倏尔一颤。<br />
“我只是想让你得到你想要的。”那只修长的手陷在她蝴蝶骨之间，隔着薄薄血肉抚摸她心脏，“不需要任何附加条件。”<br />
他的神情，他的语气，好像还是当初那个站在植物丛中，被昏暗细雨笼罩，慢条斯理修枝剪叶的少年。唇间衔着不被允许点燃的烟，耐心教她辨认玫瑰的种类，请求与她分享一个轻飘飘的晚安吻。<br />
过去多少年了？<br />
时闻陷入恍惚。<br />
时间也轻飘飘的，像潮水，几度起落。<br />
“蜡烛要烧完了。”霍决唤回她的思绪，指腹贴着眼下痣，顺着脸颊，划到下巴，“许个愿。”<br />
温热的触感在皮肤上流连，时闻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抿了抿唇，“不知道许什么。”<br />
“什么都可以。”<br />
“什么都可以？”<br />
“看在我受伤的份上。”霍决不许她离自己太远，手揽在腰上，低声下气地威胁，“起码今日，别说难听话。”<br />
时闻没有他想的那么坏。<br />
她难得没有唱反调，像是听进去了他的建议。起码今日，暂时将那份顾虑抛诸脑后。她低头吹熄了蜡烛，霜灰色的烟雾飘起，又迅速消逝。<br />
沉吟半晌，她突然开口，说了两个字。<br />
声音太轻，霍决没听真切，“什么？”<br />
时闻没有即刻回答。<br />
她将剩余三分之一的蜡烛取走。小北极熊趴伏的苔原，留下一个浅浅凹下去的缺陷。她用食指轻轻点过去，沾起一小块奶油，吃入口中。<br />
抹茶微苦。<br />
时闻没有吃第二口，看着形状不再完美无缺的蛋糕，她听见从自己唇间吐露出他的名字，“霍决。”<br />
被唤的人捏住她手指，俯身寻她目光落点，嗓音压得低沉，“嗯？”<br />
“——戒烟。”<br />
这次声音依然很轻，但很笃定，足以令他听清。<br />
霍决先是愣了愣，继而似笑非笑，“理由呢。”<br />
时闻对上他的眼睛，感觉夏日晚风穿越经纬吹向他们，有一场无形的雪正在轻轻覆落。<br />
“狗的寿命很短的。”<br />
空气安静须臾。<br />
仿佛已经等待太久，久到需要将每个字都翻来覆去咀嚼一遍才能确定。霍决低低笑起来，薄唇轻抿，眉目舒展，英俊又邪气的样子。<br />
“it’syourbirthday，you’retheboss.”<br />
他收敛锋芒，俯首称臣地应允。<br />
那枚电光漆打火机被捡起来，放入送她的礼物盒中，与那支阿加莎并在一起。<br />
愿望在短暂一瞬得偿。<br />
而记忆，犹如浸泡在药水里的相纸，慢慢慢慢，再度显影。<br />
“我会努力活很久。”<br />
眼前的人郑重其事，说了跟20岁时一模一样的、幼稚的话，“不会让你一个人。也不会让你受别人欺负的。”<br />
无人继续言语。<br />
吻在此刻自然而然发生。<br />
他们面对面站在岛台边，分食一小块蛋糕，将生日仪式潦草地进行下去。<br />
霍决自己不动手。等时闻用甜品叉挖起一块，抿入口中。才像小狗一样凑过去，湿漉漉地舔她舌尖的味道。<br />
绵长的吻稀释了抹茶的苦。<br />
在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里，他们的呼吸融化在一起。两只刚刚钻出冬眠洞穴的小动物般，湿润的鼻头相抵，柔软的皮毛相贴。小心翼翼，并不狎昵。短暂的茶涩过后，终于尝到回甘的轻微甜意。<br />
8寸的蛋糕，两个人心不在焉地吃，吃了很久，也只吃掉一点点边角。<br />
直至门口传来几声礼貌叩响，医护人员过来准备给霍决扎针输液，二人才得以拉开距离。<br />
时闻垂着眼睛，坐在岛台上，拖鞋掉了一只。她用手背蹭了蹭发烫的脸，面无表情抱怨冷气流淌的房间太闷。<br />
霍决在她眼尾亲了亲，请护士在门外等一等，帮她把鞋穿好，任劳任怨去给她开窗透气。<br />
时闻静静望他背影。<br />
比之少年时，他的步履更沉稳，身姿更挺拔，高阔如一棵独立旷野的树，枝桠不疾不徐向夜空伸去。<br />
原以为撇落的雨丝可以冲刷凝滞，送入几分新鲜凉意。<br />
没想到推开窗，四野漫漫，只余旷远的风在深蓝空中轻轻拂动。<br />
与以往的每一年一样，又不一样。<br />
在时闻26岁生日的最后几个小时。<br />
拨云见月。<br />
这场滂沱多年的暴雨，不知从何时起，已悄悄停息了。<br />
第58章<br />
沈亚雷畏罪自杀的消息传出来,是在六月下旬。<br />
纪委监委对其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立案审查，并采取留置措施。沈亚雷没有等到判决书下来，甚至没有等到移送看守所,钻了值班人员空子,直接结束了自己污浊的一生。
一座极地小岛。<br />
悬崖由巧克力浇筑。旷野由抹茶铺陈。不规则的高低差岛屿，边缘破碎，居中趴伏一对彼此嗅闻鼻子的小北极熊。<br />
霍决拆开包装，将一支细长蜡烛插在熊仔中间。<br />
那枚他们都很熟悉的纯黑电光漆都彭，“咔哒”一声划亮，点燃顶端的烛芯。<br />
火光静静跳跃，宛若小鸟脆弱的心脏。<br />
“许个愿。”霍决低声催促。<br />
时闻没有什么表情，长发微微湿润地垂落，在清丽的面庞上制造出一小片浅浅阴影。<br />
“算了。”她视线停顿少时，慢慢从蛋糕转移到他身上，“我生日通常没什么好事发生。许过的愿，也不灵验。”<br />
“偏见。”霍决帮她将碎发挽至耳后，轻描淡写道，“虽然发生了些意外，但今天还没有结束，bb。”<br />
一个布朗镶嵌匣盒被递到她面前。<br />
翻开来，丝绒软布里，静置一支黑金限量的万宝龙阿加莎。<br />
笔夹镀金，缠绕精雕细刻的蝮蛇一尾。<br />
好熟悉。<br />
熟悉到连蛇瞳上的细微划痕都有记忆。<br />
时闻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之下，再见到这支旧钢笔。<br />
五年前，她独自离开伦敦。因有事隐瞒，心怀歉疚，所以主动将笔留给霍决，承诺自己很快就会返程，想让他放心。<br />
然而短短数月，事态急转直下。霍决回到云城，时闻却要离开，和霍赟一起去另一座城市。分手的那个暴雨夜，他退无可退，在悬崖边上徒劳攥住这支笔作最后筹码。<br />
时闻哭得那么可怜，心肠却那么硬。她说自己食言，不会再回伦敦，让他把笔扔掉，不要再去找她。就此决绝走出房间。<br />
转眼至去岁深冬，在白塔寺，他们睽违已久地碰面。她的发绳意外断了。他侧身挡风，漫不经心将笔递过去给她应急，看她像少女时那样随便用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挽住发髻。<br />
时闻不知他作何想法。是物归原主，彻底厘清往事。还是以此为借口，再次牵扯关系。<br />
她暗地里数度摩挲笔夹上的蝮蛇。最后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在那个山中留宿的雪夜，借着索取一支烟的动作，又轻巧地退了回去。<br />
这支阿加莎，对时闻而言意义非凡。<br />
这是她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最后一份生日礼物，她另一个名字的来源，同时也是她与霍决分开的见证。<br />
犹如某种隐晦的象征，不能确定具体指向的，究竟是重新开始，抑或彻底失去。<br />
她露怯了。<br />
站在薄薄冰封的湖面，不敢打破微妙平静，只能不进不退保持不动。<br />
而今，历经数年，这支被保存得精细完好的阿加莎，又一次作为生日礼物呈现在时闻面前。<br />
“原本应该更郑重些的。”霍决低声，“但我觉得时机更重要。”<br />
时闻拥有过很多，失去过更多。她对物质与金钱没有那么深的执念。比起昂贵的珠宝、绚烂的焰火、有市无价的房产，她其实更希望得到一支刻着细细划痕的旧钢笔。<br />
霍决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br />
他不需要她衡量比较。<br />
他什么都愿意送到她面前。<br />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被钢筋水泥隔绝，发出遥远而微弱的声音。<br />
时闻慢慢仰起脸，眼底映着一点柑橘色的灯光。她的目光很专注，又很茫然。令霍决想起他们在亚港面对面醒来的一个清晨。他将她抱在怀里，没有人在乎昨夜的暴雨是否仍然在下，时闻也是这样睁着一双湿润的深棕眼眸，与他对视着，一动不动。<br />
“失而复得。又一岁。”<br />
霍决俯身，风度翩翩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br />
时隔五年，他祝她，“happybirthday，agatha.”<br />
被纳入熟悉的怀抱里，脸颊贴在颈侧，嗅到他身上清凉的、混合血腥与药物的气味。时闻手悬在空中，久久落不下来。<br />
“为什么。”她怔怔问，“我没有遵守承诺。”<br />
“我也没有。”霍决亲了亲她耳骨，向她坦白，“安城的雪，我见过不止一次。”<br />
他语气轻而强硬，如同某种执拗的论断，执意要将彼此划入同一处境。<br />
时闻的心倏尔一颤。<br />
“我只是想让你得到你想要的。”那只修长的手陷在她蝴蝶骨之间，隔着薄薄血肉抚摸她心脏，“不需要任何附加条件。”<br />
他的神情，他的语气，好像还是当初那个站在植物丛中，被昏暗细雨笼罩，慢条斯理修枝剪叶的少年。唇间衔着不被允许点燃的烟，耐心教她辨认玫瑰的种类，请求与她分享一个轻飘飘的晚安吻。<br />
过去多少年了？<br />
时闻陷入恍惚。<br />
时间也轻飘飘的，像潮水，几度起落。<br />
“蜡烛要烧完了。”霍决唤回她的思绪，指腹贴着眼下痣，顺着脸颊，划到下巴，“许个愿。”<br />
温热的触感在皮肤上流连，时闻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抿了抿唇，“不知道许什么。”<br />
“什么都可以。”<br />
“什么都可以？”<br />
“看在我受伤的份上。”霍决不许她离自己太远，手揽在腰上，低声下气地威胁，“起码今日，别说难听话。”<br />
时闻没有他想的那么坏。<br />
她难得没有唱反调，像是听进去了他的建议。起码今日，暂时将那份顾虑抛诸脑后。她低头吹熄了蜡烛，霜灰色的烟雾飘起，又迅速消逝。<br />
沉吟半晌，她突然开口，说了两个字。<br />
声音太轻，霍决没听真切，“什么？”<br />
时闻没有即刻回答。<br />
她将剩余三分之一的蜡烛取走。小北极熊趴伏的苔原，留下一个浅浅凹下去的缺陷。她用食指轻轻点过去，沾起一小块奶油，吃入口中。<br />
抹茶微苦。<br />
时闻没有吃第二口，看着形状不再完美无缺的蛋糕，她听见从自己唇间吐露出他的名字，“霍决。”<br />
被唤的人捏住她手指，俯身寻她目光落点，嗓音压得低沉，“嗯？”<br />
“——戒烟。”<br />
这次声音依然很轻，但很笃定，足以令他听清。<br />
霍决先是愣了愣，继而似笑非笑，“理由呢。”<br />
时闻对上他的眼睛，感觉夏日晚风穿越经纬吹向他们，有一场无形的雪正在轻轻覆落。<br />
“狗的寿命很短的。”<br />
空气安静须臾。<br />
仿佛已经等待太久，久到需要将每个字都翻来覆去咀嚼一遍才能确定。霍决低低笑起来，薄唇轻抿，眉目舒展，英俊又邪气的样子。<br />
“it’syourbirthday，you’retheboss.”<br />
他收敛锋芒，俯首称臣地应允。<br />
那枚电光漆打火机被捡起来，放入送她的礼物盒中，与那支阿加莎并在一起。<br />
愿望在短暂一瞬得偿。<br />
而记忆，犹如浸泡在药水里的相纸，慢慢慢慢，再度显影。<br />
“我会努力活很久。”<br />
眼前的人郑重其事，说了跟20岁时一模一样的、幼稚的话，“不会让你一个人。也不会让你受别人欺负的。”<br />
无人继续言语。<br />
吻在此刻自然而然发生。<br />
他们面对面站在岛台边，分食一小块蛋糕，将生日仪式潦草地进行下去。<br />
霍决自己不动手。等时闻用甜品叉挖起一块，抿入口中。才像小狗一样凑过去，湿漉漉地舔她舌尖的味道。<br />
绵长的吻稀释了抹茶的苦。<br />
在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里，他们的呼吸融化在一起。两只刚刚钻出冬眠洞穴的小动物般，湿润的鼻头相抵，柔软的皮毛相贴。小心翼翼，并不狎昵。短暂的茶涩过后，终于尝到回甘的轻微甜意。<br />
8寸的蛋糕，两个人心不在焉地吃，吃了很久，也只吃掉一点点边角。<br />
直至门口传来几声礼貌叩响，医护人员过来准备给霍决扎针输液，二人才得以拉开距离。<br />
时闻垂着眼睛，坐在岛台上，拖鞋掉了一只。她用手背蹭了蹭发烫的脸，面无表情抱怨冷气流淌的房间太闷。<br />
霍决在她眼尾亲了亲，请护士在门外等一等，帮她把鞋穿好，任劳任怨去给她开窗透气。<br />
时闻静静望他背影。<br />
比之少年时，他的步履更沉稳，身姿更挺拔，高阔如一棵独立旷野的树，枝桠不疾不徐向夜空伸去。<br />
原以为撇落的雨丝可以冲刷凝滞，送入几分新鲜凉意。<br />
没想到推开窗，四野漫漫，只余旷远的风在深蓝空中轻轻拂动。<br />
与以往的每一年一样，又不一样。<br />
在时闻26岁生日的最后几个小时。<br />
拨云见月。<br />
这场滂沱多年的暴雨，不知从何时起，已悄悄停息了。<br />
第58章<br />
沈亚雷畏罪自杀的消息传出来,是在六月下旬。<br />
纪委监委对其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立案审查，并采取留置措施。沈亚雷没有等到判决书下来，甚至没有等到移送看守所,钻了值班人员空子,直接结束了自己污浊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