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了，”刘定淮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被困意打败，他边打呵欠边说，“回来的时候别骑你那大摩托，坐车回去，车就停在这里，反正我们明天还要来。”<br />
陆知回朝他摆摆手：“知道了。”<br />
刘定淮这次是真的走了，陆知回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首歌留下。<br />
他也是真的没想到，头晕会来得这么快，竟然还如此难受。<br />
原来刘定淮说他酒量不好是真的，不过也是……这几年他都没喝过酒，压根就没机会去试酒量。<br />
将他留下的这首歌到了高潮部分，陆知回坐在那里看着小舞台上的乐手们，他跟随音乐轻点着头，小声哼唱着。<br />
紧接着，他突然抬起左手，做出了按弦的动作。<br />
第9章 水杯 你想让我带你回家？<br />
眩晕感充斥着大脑，陆知回现在压根就不想动。<br />
他的左手依旧保持着按弦的姿势，右手却没有拨弦。<br />
陆知回的右手，正撑着他快要栽向桌面的脑袋。<br />
脑子里开始变得混乱，他感到太阳穴都在发胀，眼睛也变得干涩。<br />
喉咙发干，吞咽一口都得费好一番力气。<br />
陆知回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后趴在了桌面。<br />
他的视线还是停在小舞台上，现在的歌已经不是他想听的那首了，但陆知回没力气再走，他也不想走。<br />
累得慌，干脆待到这家店打烊好了。<br />
陆知回就这么趴在那儿，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br />
他一会儿觉得，这家店的灯是真黑啊，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其实也还好，他都能看清小舞台上的乐手，说明这灯也不算黑。<br />
他想着，刘定淮酒量到底是有多好，这人怎么就喝不醉呢。<br />
那杯酒就那么点，他也只喝了大半杯而已。<br />
怎么就能给他晕成这样……<br />
喉咙实在是太干，吞咽的过程使他感觉到了疼痛。<br />
吧台里的方听询一直都在看着陆知回，这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br />
今晚忙得不行，方听询就连抽支烟的时间都没有。<br />
他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空休息，眼睛却没闲着。<br />
方听询正忙着看陆知回，电话又突然响了起来，现在好了，耳朵也得忙着听姚起秋叨叨。<br />
“诶你猜我现在吃什么呢？”姚起秋边嚼边问。<br />
谁在乎，反正方听询不在乎。<br />
“吃饭。”方听询敷衍地说。<br />
“错了，再猜，”听声音，这人又吃了一口，姚起秋说，“你是不知道，我都快饿死了，好不容易歇会儿吃点东西。”<br />
方听询依旧敷衍：“我晚上也饿死了。”<br />
“你快猜，猜我吃的什么。”姚起秋又说了一遍。<br />
看这架势，要是方听询猜不出来，这人得一直不嫌烦地问下去。<br />
“面，”方听询说，“你店旁边那家很难吃的面。”<br />
姚起秋说：“不对，再猜。”<br />
“炒饭。”方听询拿出一个杯子，往里面倒了点冰水。<br />
“错！再猜！”姚起秋简直没完没了。<br />
“屎，”方听询端着水杯走出吧台，“这次对了吧。”<br />
“我的天啊方听询……你说话太难听了，既然你猜不出来那就算了，你肯定很想知道我到底吃的什么，没关系，我会告诉你的，”姚起秋清了清嗓子，听声音应该是在笑，“我在吃饭，哥送来的，怎么样，就我这待遇，你肯定没有。”<br />
“是是是，你是亲弟，我是表的，”方听询看向陆知回那张桌子，心不在焉地说，“那我挂了，我去送杯水。”<br />
“客人喝多了？”姚起秋问，“没吐店里吧，要不我晚点过来帮你收拾？”<br />
“看着还好，应该不会吐，”方听询说，“你不用来，挂了。”<br />
他说挂就挂，丝毫没给姚起秋再说一句的机会。<br />
手机被放进裤子口袋，方听询走到陆知回身旁，他把水杯放在桌边，等着这人自己来拿。<br />
陆知回睁着眼，却好像没看见方听询放下的那杯水。<br />
方听询干脆伸手敲了敲桌面。<br />
他本来是想着，告诉陆知回这里有水可以喝后，立马就走。<br />
但桌上趴着的人听见轻敲声后抬起了头，方听询离开的脚步停下了。<br />
陆知回看见了闪闪发光的东西。<br />
这是他抬眼望过去后，第一眼看到的。<br />
在几秒的思考后，陆知回想出了答案——此刻依旧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东西，应该是耳钉。<br />
思考结束的下一秒，他听见这个耳钉开口说话了：“喝点水。”<br />
陆知回撑着桌面，靠上椅背，视线从桌面扫过。<br />
他现在看什么都是模糊的，根本就没办法把视线聚焦在一杯水上。<br />
“喝一口。”耳钉又说话了。<br />
陆知回点点头，继续在桌面上看来看去，他听见身边的那个耳钉好像叹了口气。<br />
但这动静实在是太小，酒吧里又太吵，陆知回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br />
不过……耳钉真的会说话吗，这得是成精了吧。<br />
大概是因为他没再有下一步动作，耳钉好像端起了什么东西，直接递了过来。<br />
稀奇，耳钉竟然有手，端东西还不会抖。<br />
那个被端起的东西碰到陆知回手背，是冰凉的。<br />
他伸手接过，冰凉的触感终于让他的视线变得清晰一些。<br />
这种触感原来是冰水带来的。<br />
陆知回盯着手中的水杯，他看见水里映出暖黄色，水也在杯中微微晃动。<br />
他把水杯递到嘴边，两口将水喝下，喉咙总算是得到救赎。<br />
空水杯下一秒就被拿走，陆知回抬头往上看——原来递水过来的不是耳钉，而是个男人。<br />
这个男人长得不错，在灯光下，显得特别温柔。<br />
但他微皱着眉，好像是在担心什么。<br />
陆知回眨了眨眼，这次，他终于看清了。<br />
这个男人是调酒师。<br />
还好，不是耳钉成精。<br />
“再倒一杯水给我，”陆知回看着调酒师说，“还是有点口渴。”<br />
现在的调酒师看着倒是没那么讨厌，甚至还有点顺眼。<br />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但在此刻，陆知回觉得，这人挺好的。<br />
方听询看了他两眼，说了句：“等着。”<br />
“好。”陆知回说。<br />
调酒师拿着空水杯离开得很快，但他回来却很慢。<br />
这人在吧台里低头忙，还有客人叫他过去，调酒师忙一半又停下，一会儿进吧台一会儿又要出去。<br />
其实陆知回现在已经不渴了。<br />
刚才那杯水早就拯救了他的喉咙，现在的口渴已经算不上是件事了，喝不喝都行。<br />
但他还是想让调酒师端着水再来一趟。<br />
这种感觉很奇怪。<br />
就像是……只为了让调酒师再过来一次。<br />
水没必要端来，人来就行。<br />
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br />
调酒师可是个男的。<br />
虽说这人长得不错，说话声音好听，酒调得也很好。<br />
不过……讨厌也是真讨厌。<br />
特别是那个调酒师看他的眼神，陆知回每次想起那个眼神就会觉得心里难受，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感觉。<br />
大概，是膈应得慌。<br />
陆知回吞咽一口，喉咙发干的感觉又出现了。<br />
他看向再次走出吧台的调酒师，跟中了邪似的突然抬手招了招：“你过来。”<br />
调酒师估计是听见了，但这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立马过去。<br />
陆知回心里挺不爽的，但他也不好发作，毕竟自己是放过狠话说要碾死他的人。<br />
醉酒的难受劲越来越强烈，他再次趴回桌面，现在的他，是真的想喝水了。<br />
但那个调酒师一直不来，陆知回想着，他这服务态度也不怎么样啊……<br />
就冲这态度，不投诉根本说不过去。<br />
也不知道在那里趴了多久，大概还睡了一会儿。<br />
困意越来越浓，音乐声也适时停了下来，他想着，要不再睡一小会儿。<br />
他真的睡着了吗？<br />
时间到底过了多久……<br />
喉咙的难受感让他皱眉，紧接着，陆知回的胳膊被人碰了两下，调酒师的声音也传进了耳朵里：“睡着了？”<br />
你管我睡着了没，我睡没睡着很重要吗，我的重点不是口渴要喝水吗，你刚才不还“等着”吗，我都等了多久了？<br />
投诉，绝对要投诉！<br />
“我要投诉你。”陆知回连头没抬起来，他睁开眼，只看见桌边放着一杯水。<br />
“行啊，投诉吧，”调酒师撑着桌面问他，“你要投诉哪方面，我记一下。”<br />
陆知回抬起手，伸出一根食指：“你，我要投诉你。”<br />
方听询愣了一下，随后没忍住笑了笑。<br />
四年过去，这人喝多了竟然还是这样。<br />
他伸手捏着陆知回的食指，带着这根手指移动到正确位置，指向自己：“指反了，我在这边。”
陆知回朝他摆摆手：“知道了。”<br />
刘定淮这次是真的走了，陆知回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首歌留下。<br />
他也是真的没想到，头晕会来得这么快，竟然还如此难受。<br />
原来刘定淮说他酒量不好是真的，不过也是……这几年他都没喝过酒，压根就没机会去试酒量。<br />
将他留下的这首歌到了高潮部分，陆知回坐在那里看着小舞台上的乐手们，他跟随音乐轻点着头，小声哼唱着。<br />
紧接着，他突然抬起左手，做出了按弦的动作。<br />
第9章 水杯 你想让我带你回家？<br />
眩晕感充斥着大脑，陆知回现在压根就不想动。<br />
他的左手依旧保持着按弦的姿势，右手却没有拨弦。<br />
陆知回的右手，正撑着他快要栽向桌面的脑袋。<br />
脑子里开始变得混乱，他感到太阳穴都在发胀，眼睛也变得干涩。<br />
喉咙发干，吞咽一口都得费好一番力气。<br />
陆知回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后趴在了桌面。<br />
他的视线还是停在小舞台上，现在的歌已经不是他想听的那首了，但陆知回没力气再走，他也不想走。<br />
累得慌，干脆待到这家店打烊好了。<br />
陆知回就这么趴在那儿，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br />
他一会儿觉得，这家店的灯是真黑啊，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其实也还好，他都能看清小舞台上的乐手，说明这灯也不算黑。<br />
他想着，刘定淮酒量到底是有多好，这人怎么就喝不醉呢。<br />
那杯酒就那么点，他也只喝了大半杯而已。<br />
怎么就能给他晕成这样……<br />
喉咙实在是太干，吞咽的过程使他感觉到了疼痛。<br />
吧台里的方听询一直都在看着陆知回，这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br />
今晚忙得不行，方听询就连抽支烟的时间都没有。<br />
他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空休息，眼睛却没闲着。<br />
方听询正忙着看陆知回，电话又突然响了起来，现在好了，耳朵也得忙着听姚起秋叨叨。<br />
“诶你猜我现在吃什么呢？”姚起秋边嚼边问。<br />
谁在乎，反正方听询不在乎。<br />
“吃饭。”方听询敷衍地说。<br />
“错了，再猜，”听声音，这人又吃了一口，姚起秋说，“你是不知道，我都快饿死了，好不容易歇会儿吃点东西。”<br />
方听询依旧敷衍：“我晚上也饿死了。”<br />
“你快猜，猜我吃的什么。”姚起秋又说了一遍。<br />
看这架势，要是方听询猜不出来，这人得一直不嫌烦地问下去。<br />
“面，”方听询说，“你店旁边那家很难吃的面。”<br />
姚起秋说：“不对，再猜。”<br />
“炒饭。”方听询拿出一个杯子，往里面倒了点冰水。<br />
“错！再猜！”姚起秋简直没完没了。<br />
“屎，”方听询端着水杯走出吧台，“这次对了吧。”<br />
“我的天啊方听询……你说话太难听了，既然你猜不出来那就算了，你肯定很想知道我到底吃的什么，没关系，我会告诉你的，”姚起秋清了清嗓子，听声音应该是在笑，“我在吃饭，哥送来的，怎么样，就我这待遇，你肯定没有。”<br />
“是是是，你是亲弟，我是表的，”方听询看向陆知回那张桌子，心不在焉地说，“那我挂了，我去送杯水。”<br />
“客人喝多了？”姚起秋问，“没吐店里吧，要不我晚点过来帮你收拾？”<br />
“看着还好，应该不会吐，”方听询说，“你不用来，挂了。”<br />
他说挂就挂，丝毫没给姚起秋再说一句的机会。<br />
手机被放进裤子口袋，方听询走到陆知回身旁，他把水杯放在桌边，等着这人自己来拿。<br />
陆知回睁着眼，却好像没看见方听询放下的那杯水。<br />
方听询干脆伸手敲了敲桌面。<br />
他本来是想着，告诉陆知回这里有水可以喝后，立马就走。<br />
但桌上趴着的人听见轻敲声后抬起了头，方听询离开的脚步停下了。<br />
陆知回看见了闪闪发光的东西。<br />
这是他抬眼望过去后，第一眼看到的。<br />
在几秒的思考后，陆知回想出了答案——此刻依旧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东西，应该是耳钉。<br />
思考结束的下一秒，他听见这个耳钉开口说话了：“喝点水。”<br />
陆知回撑着桌面，靠上椅背，视线从桌面扫过。<br />
他现在看什么都是模糊的，根本就没办法把视线聚焦在一杯水上。<br />
“喝一口。”耳钉又说话了。<br />
陆知回点点头，继续在桌面上看来看去，他听见身边的那个耳钉好像叹了口气。<br />
但这动静实在是太小，酒吧里又太吵，陆知回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br />
不过……耳钉真的会说话吗，这得是成精了吧。<br />
大概是因为他没再有下一步动作，耳钉好像端起了什么东西，直接递了过来。<br />
稀奇，耳钉竟然有手，端东西还不会抖。<br />
那个被端起的东西碰到陆知回手背，是冰凉的。<br />
他伸手接过，冰凉的触感终于让他的视线变得清晰一些。<br />
这种触感原来是冰水带来的。<br />
陆知回盯着手中的水杯，他看见水里映出暖黄色，水也在杯中微微晃动。<br />
他把水杯递到嘴边，两口将水喝下，喉咙总算是得到救赎。<br />
空水杯下一秒就被拿走，陆知回抬头往上看——原来递水过来的不是耳钉，而是个男人。<br />
这个男人长得不错，在灯光下，显得特别温柔。<br />
但他微皱着眉，好像是在担心什么。<br />
陆知回眨了眨眼，这次，他终于看清了。<br />
这个男人是调酒师。<br />
还好，不是耳钉成精。<br />
“再倒一杯水给我，”陆知回看着调酒师说，“还是有点口渴。”<br />
现在的调酒师看着倒是没那么讨厌，甚至还有点顺眼。<br />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但在此刻，陆知回觉得，这人挺好的。<br />
方听询看了他两眼，说了句：“等着。”<br />
“好。”陆知回说。<br />
调酒师拿着空水杯离开得很快，但他回来却很慢。<br />
这人在吧台里低头忙，还有客人叫他过去，调酒师忙一半又停下，一会儿进吧台一会儿又要出去。<br />
其实陆知回现在已经不渴了。<br />
刚才那杯水早就拯救了他的喉咙，现在的口渴已经算不上是件事了，喝不喝都行。<br />
但他还是想让调酒师端着水再来一趟。<br />
这种感觉很奇怪。<br />
就像是……只为了让调酒师再过来一次。<br />
水没必要端来，人来就行。<br />
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br />
调酒师可是个男的。<br />
虽说这人长得不错，说话声音好听，酒调得也很好。<br />
不过……讨厌也是真讨厌。<br />
特别是那个调酒师看他的眼神，陆知回每次想起那个眼神就会觉得心里难受，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感觉。<br />
大概，是膈应得慌。<br />
陆知回吞咽一口，喉咙发干的感觉又出现了。<br />
他看向再次走出吧台的调酒师，跟中了邪似的突然抬手招了招：“你过来。”<br />
调酒师估计是听见了，但这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立马过去。<br />
陆知回心里挺不爽的，但他也不好发作，毕竟自己是放过狠话说要碾死他的人。<br />
醉酒的难受劲越来越强烈，他再次趴回桌面，现在的他，是真的想喝水了。<br />
但那个调酒师一直不来，陆知回想着，他这服务态度也不怎么样啊……<br />
就冲这态度，不投诉根本说不过去。<br />
也不知道在那里趴了多久，大概还睡了一会儿。<br />
困意越来越浓，音乐声也适时停了下来，他想着，要不再睡一小会儿。<br />
他真的睡着了吗？<br />
时间到底过了多久……<br />
喉咙的难受感让他皱眉，紧接着，陆知回的胳膊被人碰了两下，调酒师的声音也传进了耳朵里：“睡着了？”<br />
你管我睡着了没，我睡没睡着很重要吗，我的重点不是口渴要喝水吗，你刚才不还“等着”吗，我都等了多久了？<br />
投诉，绝对要投诉！<br />
“我要投诉你。”陆知回连头没抬起来，他睁开眼，只看见桌边放着一杯水。<br />
“行啊，投诉吧，”调酒师撑着桌面问他，“你要投诉哪方面，我记一下。”<br />
陆知回抬起手，伸出一根食指：“你，我要投诉你。”<br />
方听询愣了一下，随后没忍住笑了笑。<br />
四年过去，这人喝多了竟然还是这样。<br />
他伸手捏着陆知回的食指，带着这根手指移动到正确位置，指向自己：“指反了，我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