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我已立太子，只是太子还没有下落。”<br />
燕梧的白狐一队因着燕良的孩子而耽搁了不少返程的时间。<br />
河边，燕良这会手忙脚乱替太子清理，又将啼哭不已的太子抱在怀中尽力安抚。<br />
他们已经过了两国边界，大约再过半月就能回到白狐族的领地。<br />
但越是靠近家乡，他的心越是慌。<br />
他已经太久没有归家，没有和亲族接触了，他不知道自己的世子身份在族中还有没有地位，且看这一路他已经能感觉出，若非燕梧爱护他这个哥哥，同族的手下怕是已经不认他这个世子了。<br />
可燕梧，他亦不是可信任的族弟。<br />
为了本族地位，他在外操心这么多年，族内却被转移了权柄，看着燕梧胡闹，他只觉有心无力。<br />
“哥哥。”<br />
心一顿，他敛了情绪，自然回头：“怎么了？”<br />
“哥......”<br />
燕梧反倒有些不自然，扭捏道：“哥，小侄子挺顽强的，都跟着我们颠簸了一个多月了......”<br />
燕良心有警觉，面上仍故作轻松：“是啊，想来是继承了我的血脉，身子好。”<br />
说完，他还笑了两声。<br />
“要不给我抱抱吧？”<br />
“不用了，这孩子闹腾，还是我来吧。”<br />
燕梧讪讪一笑，又道：“那我们出发吧？”<br />
不对劲，燕梧不对劲，同车的同族亦有些不对劲，自从跨过两国边界，他们对他怀中的婴儿便开始多了好奇和打量。<br />
燕良抱着太子轻声哄，余光时不时瞟着他们的动向。<br />
一路以来，太子经常啼哭，大多数是因为饥饿，而他们也是因为给太子找奶才耽误行程。<br />
有时是人族的奶，有时是羊奶，有时又是马奶，每一次喂奶燕良都很担心，他知道人族的孩子脆弱，他很怕太子会喝出什么毛病。<br />
夜已深，他焦急地在木屋外徘徊，等着里头的兽人给太子喂奶。<br />
“哥哥。”<br />
燕梧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回家后父亲会给你找最好的狐狸喂养的。”<br />
“嗯，我知道。”<br />
他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直直盯着木屋的门。<br />
很快，门开，里头的兽人抱着太子出来：“这孩子可真能喝。”<br />
兽人将孩子还给燕良，嘱咐道：“孩子要是咳了你便拍拍她的背，当心呛着。”<br />
燕良道谢：“多谢。”<br />
抱着太子，他轻轻拍了拍背转身准备离去，但燕梧没动，他疑问：“你有话要和我说吗？”<br />
燕梧扭了扭身子又低头踢了踢脚，意义不明道：“人族的小孩死掉了，是会发丧的，对吗？”<br />
燕良一颗心忽然提起。<br />
“这话是何意？”<br />
“你说你偷走了李承佑的孩子，也处死了，可为什么李承佑没有发丧呢？皇子那么重要，应该是国丧吧？”<br />
他没有回话，一路上他不敢问李承佑，这会还是他第一次听来水都的消息。<br />
她还是赢了，此一赢，便是坐稳了李氏皇位。<br />
见燕良不语，燕梧抬头，眼眶微红：“我问了阿关，他说找到你的时候确实有个死婴，但是看着就像死了好一会的，都冷了，那个时候你正好还抱着一个......”<br />
他还是没有说话，抬头静静看着燕梧。<br />
“是不是......你抱着的......才是李承佑的孩子？你那会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和人族分道扬镳，就被阿关找到了？”<br />
燕梧忽然落泪，声音哽咽：“你是不是......已经背叛我们了？”<br />
李承佑撑着额头，烛火幽静，忽明忽暗的光在她脸上照出一片疲惫。<br />
目康进来，单膝下跪回话：“君上，黑鹰使臣已离去。使臣承诺，会助君上搜寻世子。”<br />
“嗯，朕知道了。”<br />
她淡淡回了一句，目康动了动唇还想说些什么，但她只摆了摆手。<br />
“臣，告退。”<br />
殿内又是她一个人了，睁眼长叹，她靠着软垫静静盯着地毯上红黑纹路，指腹摩挲着腿上冰凉的铁铐。<br />
是当初禁锢在燕良项上的铁铐，如今和她的寝殿一样冰冷，一样安静。<br />
胸口郁气难消，她扭头透过窗棂望向缺了一角的月，此时，她的世子她的太子，会在何方呢？<br />
“世子啊，世事难料，你我皆是身不由己。”<br />
燕良沉默着，他没法回答燕梧的问题，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背叛白狐族。<br />
若没有，他怀中的又是谁？若有，他还有何脸面回到领地？<br />
所以他不知道，他回答不了。<br />
“梧，你为什么这么想？”<br />
燕梧抽泣着，对上他冷静到近乎无情的目光，伤心又愤怒。<br />
他大吼：“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她吃进去的吐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味道！她根本就是人族的孩子！”<br />
“你不让别人抱就是怕我们闻出来，是不是！你在帮着李承佑，帮着她保护皇子，是不是！”<br />
“梧......”<br />
“不要叫我！”燕梧崩溃大哭，“我......我费心费力去救你，结果水都还是李承佑赢了，明明我们策划得这么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但还是失败了......是你，是你对不对？你这么聪明，一定是你在帮着李承佑！”<br />
他又靠一步：“为什么啊？你为什么帮她不帮我啊？你要是早点听我的，早点和我回来，我们就不用去闹水都了啊！现在我们就这么回去，肯定会被国主问责的啊！”<br />
不知现在该不该感到欣慰，燕梧竟然能推测出他怀里的孩子是皇子，可他突然又不希望他明了......<br />
他又开始无力，一如曾经，当细作、当质子，他总是无能为力。<br />
“梧，你让我走吧，你们在水都擅自行动，闹出这么大的事，国主一定会震怒的。让我回去，我保护皇子有功，功过相抵，我会劝李承佑从轻计较的。”<br />
一边是崩溃，一边是云淡风轻，燕梧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痛哭成这样，燕良还能无动于衷，还能对白狐族无动于衷？<br />
只能有一种结果，他很早很早，就已经背叛白狐族了，很早很早，他的心就不属于北国了。<br />
“不行！让你就这么走了，那我和白狐族的一切就都完了！”<br />
他忽然狠狠盯着燕良怀中太子：“只有献上人族皇子才能抵消白狐族的罪过，到时候我们不仅没有罪过，国主还有了和李承佑谈判的资本，到时候我们就是有功之臣！你也不必再做质子，到时候做质子的就是人族皇子了！”<br />
“只要你把人族皇子交给我，你的心思，你说过的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告诉父亲，也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把她给我。”<br />
第216章<br />
燕良仰头望月，今夜的月不圆，缺了一角。<br />
他要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做出抉择，他或许已经习惯了，不管是在宫中被李承佑逼着做抉择，还是终于逃出来后被血脉相连的梧弟逼着做抉择，都是一样的，他总是不能选择自己。<br />
可悲的是，他总是在问题出来前，就亲手扼杀了选择自己的可能。<br />
“这是李承佑的太子，叫李昭徽，是李承佑绝对的软肋。”<br />
他走上前，淡淡开口：“若是立下此等大功，白狐族或许可以彻底边缘赤狐。”<br />
燕梧缓缓睁大眼，对燕良的选择感到惊讶和欣喜。<br />
他抽了抽气，又擦了擦脸，用力点头：“对！只要我们立功，国主就不会怪罪我们了，到时候用人族太子做威胁，我们又可以打胜仗了！”<br />
燕良伸出手，将太子交到燕梧手上。<br />
“这就是人族的太子，不过如此，这么脆弱......”<br />
燕梧不会抱，他只是两手卡着襁褓将太子提起，如此一来，太子正好挡住了燕良的身影。<br />
所以他没有看清，也不会想到，燕良竟然会主动攻击。<br />
犬牙咬进肌肤，鲜血瞬间溅了一脸。<br />
燕良紧紧咬着燕梧的肩膀，虽是肩膀，可他下口的地方离颈是那样近，近到燕梧头皮发麻，一下子就失了力，瘫倒在地。<br />
松了口，燕良重新接住太子，眼睛和嘴角一齐留下水渍，他看着燕梧不可置信的目光，颤着声：“我没有下死口，你要赶紧回去，回去包扎......对不起......”<br />
他逃了，他又一次逃走了，带着太子逃窜在这片陌生又熟悉的地界。<br />
幸好他现在是孤身一人了，幸好太子还什么都不懂，他可以尽情流泪，可以肆无忌惮哭泣，不用担心有人能看穿他的脆弱，也不用担心有人来安慰，只要那么一会就好。<br />
可太子哭了。<br />
哭声直上九霄，洪亮悠扬，又伤心脆弱，李承佑瞬间从梦中惊醒。<br />
额头是汗，她摸了摸脸，眼角湿润，她适才做了噩梦，梦见太子和燕良一起进了猛兽的肚中，一起化为了食物。<br />
食物，燕良可以不吃，可太子不行，太子需要喂养。<br />
白狐族已经没有他能信任的同族了，他们都在追捕他，追捕他怀中的太子。
燕梧的白狐一队因着燕良的孩子而耽搁了不少返程的时间。<br />
河边，燕良这会手忙脚乱替太子清理，又将啼哭不已的太子抱在怀中尽力安抚。<br />
他们已经过了两国边界，大约再过半月就能回到白狐族的领地。<br />
但越是靠近家乡，他的心越是慌。<br />
他已经太久没有归家，没有和亲族接触了，他不知道自己的世子身份在族中还有没有地位，且看这一路他已经能感觉出，若非燕梧爱护他这个哥哥，同族的手下怕是已经不认他这个世子了。<br />
可燕梧，他亦不是可信任的族弟。<br />
为了本族地位，他在外操心这么多年，族内却被转移了权柄，看着燕梧胡闹，他只觉有心无力。<br />
“哥哥。”<br />
心一顿，他敛了情绪，自然回头：“怎么了？”<br />
“哥......”<br />
燕梧反倒有些不自然，扭捏道：“哥，小侄子挺顽强的，都跟着我们颠簸了一个多月了......”<br />
燕良心有警觉，面上仍故作轻松：“是啊，想来是继承了我的血脉，身子好。”<br />
说完，他还笑了两声。<br />
“要不给我抱抱吧？”<br />
“不用了，这孩子闹腾，还是我来吧。”<br />
燕梧讪讪一笑，又道：“那我们出发吧？”<br />
不对劲，燕梧不对劲，同车的同族亦有些不对劲，自从跨过两国边界，他们对他怀中的婴儿便开始多了好奇和打量。<br />
燕良抱着太子轻声哄，余光时不时瞟着他们的动向。<br />
一路以来，太子经常啼哭，大多数是因为饥饿，而他们也是因为给太子找奶才耽误行程。<br />
有时是人族的奶，有时是羊奶，有时又是马奶，每一次喂奶燕良都很担心，他知道人族的孩子脆弱，他很怕太子会喝出什么毛病。<br />
夜已深，他焦急地在木屋外徘徊，等着里头的兽人给太子喂奶。<br />
“哥哥。”<br />
燕梧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回家后父亲会给你找最好的狐狸喂养的。”<br />
“嗯，我知道。”<br />
他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直直盯着木屋的门。<br />
很快，门开，里头的兽人抱着太子出来：“这孩子可真能喝。”<br />
兽人将孩子还给燕良，嘱咐道：“孩子要是咳了你便拍拍她的背，当心呛着。”<br />
燕良道谢：“多谢。”<br />
抱着太子，他轻轻拍了拍背转身准备离去，但燕梧没动，他疑问：“你有话要和我说吗？”<br />
燕梧扭了扭身子又低头踢了踢脚，意义不明道：“人族的小孩死掉了，是会发丧的，对吗？”<br />
燕良一颗心忽然提起。<br />
“这话是何意？”<br />
“你说你偷走了李承佑的孩子，也处死了，可为什么李承佑没有发丧呢？皇子那么重要，应该是国丧吧？”<br />
他没有回话，一路上他不敢问李承佑，这会还是他第一次听来水都的消息。<br />
她还是赢了，此一赢，便是坐稳了李氏皇位。<br />
见燕良不语，燕梧抬头，眼眶微红：“我问了阿关，他说找到你的时候确实有个死婴，但是看着就像死了好一会的，都冷了，那个时候你正好还抱着一个......”<br />
他还是没有说话，抬头静静看着燕梧。<br />
“是不是......你抱着的......才是李承佑的孩子？你那会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和人族分道扬镳，就被阿关找到了？”<br />
燕梧忽然落泪，声音哽咽：“你是不是......已经背叛我们了？”<br />
李承佑撑着额头，烛火幽静，忽明忽暗的光在她脸上照出一片疲惫。<br />
目康进来，单膝下跪回话：“君上，黑鹰使臣已离去。使臣承诺，会助君上搜寻世子。”<br />
“嗯，朕知道了。”<br />
她淡淡回了一句，目康动了动唇还想说些什么，但她只摆了摆手。<br />
“臣，告退。”<br />
殿内又是她一个人了，睁眼长叹，她靠着软垫静静盯着地毯上红黑纹路，指腹摩挲着腿上冰凉的铁铐。<br />
是当初禁锢在燕良项上的铁铐，如今和她的寝殿一样冰冷，一样安静。<br />
胸口郁气难消，她扭头透过窗棂望向缺了一角的月，此时，她的世子她的太子，会在何方呢？<br />
“世子啊，世事难料，你我皆是身不由己。”<br />
燕良沉默着，他没法回答燕梧的问题，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背叛白狐族。<br />
若没有，他怀中的又是谁？若有，他还有何脸面回到领地？<br />
所以他不知道，他回答不了。<br />
“梧，你为什么这么想？”<br />
燕梧抽泣着，对上他冷静到近乎无情的目光，伤心又愤怒。<br />
他大吼：“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她吃进去的吐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味道！她根本就是人族的孩子！”<br />
“你不让别人抱就是怕我们闻出来，是不是！你在帮着李承佑，帮着她保护皇子，是不是！”<br />
“梧......”<br />
“不要叫我！”燕梧崩溃大哭，“我......我费心费力去救你，结果水都还是李承佑赢了，明明我们策划得这么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但还是失败了......是你，是你对不对？你这么聪明，一定是你在帮着李承佑！”<br />
他又靠一步：“为什么啊？你为什么帮她不帮我啊？你要是早点听我的，早点和我回来，我们就不用去闹水都了啊！现在我们就这么回去，肯定会被国主问责的啊！”<br />
不知现在该不该感到欣慰，燕梧竟然能推测出他怀里的孩子是皇子，可他突然又不希望他明了......<br />
他又开始无力，一如曾经，当细作、当质子，他总是无能为力。<br />
“梧，你让我走吧，你们在水都擅自行动，闹出这么大的事，国主一定会震怒的。让我回去，我保护皇子有功，功过相抵，我会劝李承佑从轻计较的。”<br />
一边是崩溃，一边是云淡风轻，燕梧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痛哭成这样，燕良还能无动于衷，还能对白狐族无动于衷？<br />
只能有一种结果，他很早很早，就已经背叛白狐族了，很早很早，他的心就不属于北国了。<br />
“不行！让你就这么走了，那我和白狐族的一切就都完了！”<br />
他忽然狠狠盯着燕良怀中太子：“只有献上人族皇子才能抵消白狐族的罪过，到时候我们不仅没有罪过，国主还有了和李承佑谈判的资本，到时候我们就是有功之臣！你也不必再做质子，到时候做质子的就是人族皇子了！”<br />
“只要你把人族皇子交给我，你的心思，你说过的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告诉父亲，也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把她给我。”<br />
第216章<br />
燕良仰头望月，今夜的月不圆，缺了一角。<br />
他要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做出抉择，他或许已经习惯了，不管是在宫中被李承佑逼着做抉择，还是终于逃出来后被血脉相连的梧弟逼着做抉择，都是一样的，他总是不能选择自己。<br />
可悲的是，他总是在问题出来前，就亲手扼杀了选择自己的可能。<br />
“这是李承佑的太子，叫李昭徽，是李承佑绝对的软肋。”<br />
他走上前，淡淡开口：“若是立下此等大功，白狐族或许可以彻底边缘赤狐。”<br />
燕梧缓缓睁大眼，对燕良的选择感到惊讶和欣喜。<br />
他抽了抽气，又擦了擦脸，用力点头：“对！只要我们立功，国主就不会怪罪我们了，到时候用人族太子做威胁，我们又可以打胜仗了！”<br />
燕良伸出手，将太子交到燕梧手上。<br />
“这就是人族的太子，不过如此，这么脆弱......”<br />
燕梧不会抱，他只是两手卡着襁褓将太子提起，如此一来，太子正好挡住了燕良的身影。<br />
所以他没有看清，也不会想到，燕良竟然会主动攻击。<br />
犬牙咬进肌肤，鲜血瞬间溅了一脸。<br />
燕良紧紧咬着燕梧的肩膀，虽是肩膀，可他下口的地方离颈是那样近，近到燕梧头皮发麻，一下子就失了力，瘫倒在地。<br />
松了口，燕良重新接住太子，眼睛和嘴角一齐留下水渍，他看着燕梧不可置信的目光，颤着声：“我没有下死口，你要赶紧回去，回去包扎......对不起......”<br />
他逃了，他又一次逃走了，带着太子逃窜在这片陌生又熟悉的地界。<br />
幸好他现在是孤身一人了，幸好太子还什么都不懂，他可以尽情流泪，可以肆无忌惮哭泣，不用担心有人能看穿他的脆弱，也不用担心有人来安慰，只要那么一会就好。<br />
可太子哭了。<br />
哭声直上九霄，洪亮悠扬，又伤心脆弱，李承佑瞬间从梦中惊醒。<br />
额头是汗，她摸了摸脸，眼角湿润，她适才做了噩梦，梦见太子和燕良一起进了猛兽的肚中，一起化为了食物。<br />
食物，燕良可以不吃，可太子不行，太子需要喂养。<br />
白狐族已经没有他能信任的同族了，他们都在追捕他，追捕他怀中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