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任城王妃哑然，更让她发出一阵笑声。<br />
“哀家知道你恨我，不然你以为，你有机会害哀家么？”<br />
此话一出，余下三人竞相愕然。<br />
“姑母？”<br />
饶是冯初，都不知冯芷君为何要这般做。<br />
“哈......”冯芷君眉眼平缓，毒药与痛苦似乎只能给她带来憔悴，却并不能折损她的风华。<br />
“哀家给了你机会，可见哀家并不该绝于此。”<br />
生死之事，爱恨之情，在她眼中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以逾越的高山。<br />
“但你也无需担忧，哀家时日......想必无多。”冯芷君双手合十，“此乃天命，哀家亦无心怪罪于你，因果有常，善恶有报，这是哀家应得的。”<br />
“岂有贞烈之家飘零凋残，无情之人荣华富贵的道理？”<br />
冯芷君望向拓跋聿，与她相视，意味深长，“解铃还需系铃人......哀家作下的事，自然是哀家来解。”<br />
想来只有她这条命，能终结大魏皇族内亲缘稀薄，相爱相杀的血雨腥风。<br />
拓跋聿瞳孔骤缩，她忽然、忽然明白了，拓跋琅薨逝的那日，为何是死于饮鸩!<br />
“聿儿......阿耆尼......”冯芷君说了这般多的话，已然有些累了，“待任城王家的孩子，还有王妃，好一些罢。”<br />
“臣，遵旨。”<br />
“孙儿遵旨。”<br />
冯芷君缓慢平和地舒下一口气，“哀家......困了......”<br />
......<br />
真傲慢呐。<br />
飞来的麻雀儿停驻在安昌殿的莲花瓦当上，东啄西啄，日啄夜啄，也不晓得何时才能敲动安昌殿上一片瓦来。<br />
徐文容怅然地收回视线，她并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反倒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br />
冯芷君的骨子里便没有‘认错’二字，她的抱歉都带着上位者的‘恩赏’，还要反过来宽恕她的仇恨。<br />
倒是她，依旧不知该何去何从。<br />
“王妃留步。”<br />
徐文容闻言回头，冯初恰自玉阶上下来。<br />
“冯大人，有何见教？”<br />
她的话里满是冰碴子，扎得人生疼，这也难怪......<br />
“......不敢，”冯初俯首行礼，给太皇太后投毒是她所为，冯初亦没了那点杀气，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王子郡主们，可都安好？”<br />
“托冯大人和陛下的福，不敢不安好。”<br />
......<br />
冯初在她这碰了一鼻子灰，本欲忍气吞声，却发觉自己即便如何低声下气，低三下四，任城王府与冯家、乃至陛下的龃龉，也未必修复得好。<br />
索性直起了腰，拿出在朝中睥睨的态势来，“王妃厌恶臣，是应当的，只是......王妃再怎么样，也当为你的孩儿们考量。”<br />
“......冯大人是在威胁妾身么？”<br />
即便郑氏西去前，同她说要为自个儿活，可这并不代表她不在意这些孩子们了。<br />
相反，她不愿自己的孩儿要同他们的阿耶一般，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br />
她想为他们争出一片天来。<br />
“岂敢。”冯初又下了两个台阶，离得近了些，“我无意再加深龃龉，更不愿怨念牵扯到大魏国本，想来，王妃应当也是这么个心思。”<br />
“我与陛下仔细想了想，知子莫若母，我二人也不愿做将孩儿从母亲身旁夺走的恶人。”<br />
徐文容错愕，虽然有些事在朝野中如今已经是心照不宣，可当事人这般坦诚，倒令人想不到。<br />
“高柳县离平城很近，不知王妃愿不愿意受这个累，”冯初面上无多少笑意，但依旧是真挚的，“自一县始，为国教□□，为君之道？”<br />
“你倒坦荡。”<br />
徐文容敛了冷嘲热讽，“......让我一妇道人家为帝师，冯大人不怕日后的储君长于妇人之手，上不得台面么？”<br />
冯初怪异地苦笑了一下，扭头望向身后的安昌殿，眼中晦涩。<br />
徐文容立时知晓自己失言。<br />
却听得眼前人以人前罕见的温柔声音说道：<br />
“陛下，是我唯一的道，也是大魏唯一的道。”<br />
“金鹰之谶的明君，怎么会上不得台面呢？”<br />
冯初没有因她的失言而恼怒，偏了偏头，“王妃不该断言。更何况......”<br />
“臣相信王妃有此魄力。”<br />
“为一国之君的师长的魄力。”<br />
温和的话语似春风扶柳，暖阳化雪。<br />
徐文容低下头，暗暗苦笑一声，“怪不得朝野上下说冯大人轩轩如霞，清风明月，您这种人，倒真难让人记恨上。”<br />
“王妃过誉了。”<br />
她默了一瞬，抬头直视冯初双眸，“任城王府并不会感激大人与陛下，更不会原谅太皇太后。”<br />
冯初嘴角微僵，又松下，“臣知。”<br />
“往后，公是公，私是私，泾渭分明。”<br />
“好。”<br />
“至于大人所提之事......”<br />
徐文容阖眼，复又睁眼，“冯家人都不怕大风刮木，旁人论短......妾身和任城王府更没有怕的道理。”<br />
第97章 僧娑洛<br />
爱与死亡,是人一生永恒的主题。<br />
那日拓跋聿自安昌殿退出来后，欲往佛堂静心，冯初道要与任城王妃说几句话,她猜是关于储君之事,就由着冯初去了，谁料到不过三刻钟功夫,就传来冯初晕厥的消息。<br />
拓跋聿懊得要命，她*单看出来冯初因冯芷君身体受创，心神不宁，不成想悲恸至此。<br />
她特地推了第二日的朝会，守在冯初身旁。<br />
谁知这人竟那么倔,醒来后便是要处理公文,绝口不肯提自己哀恸的心事。<br />
她在逃避。<br />
冯芷君堪破天命，自甘认下是冯芷君的事情，可冯初堪不破，深重的情谊和自小的责任迫使她强撑脊梁,装作一派温和，让人还觉得她是大魏的国之柱石。<br />
风吹不倒,雨打不垮。<br />
重阳日,杜桥献狐,殿上泣音，拉开改革法度的序幕。<br />
冯初身为尚书令兼着洛州的刺史,没有一刻闲得下来，就是有片刻的安生得闲，也是往安昌殿去,侍奉汤药。<br />
她将自己封了起来,就连拓跋聿,都只能被迫看着，看着金玉陷泥沼，看着石佛塞枯草。<br />
可是装出来的安好，怎会是真的安好？<br />
这份郁气彻底有朝一日在朝堂上爆发出来，素来隽秀温和的人当着衙署众人面前，冲着拒绝变法的顽固分子发了好大的火：<br />
“我除开是这尚书令，还是洛州的刺史，肩着这一州军民。若因变法而致使民乱，圣上要降罪，便降我的罪，百姓要骂娘，该骂我的娘，你们不敢担的事，我担着，这还不够么！”<br />
官衙内哪里见过这阵势，一个个噤若寒蝉。<br />
当日这事，就到了拓跋聿耳中。<br />
今夜的平城没有星宿，月光如冻水，冷出了一层薄霜，结在平城千家百户的房檐上，风影伴灯，婆娑暗火。<br />
宽大的斗篷罩着清秀的女子，自宫车上缓缓而下，叩响了京兆侯府的门。<br />
夤夜叩门，哪有寻常事？<br />
门人到底也算是见多识广，隔着门缝瞧见来人，原本还打着哈欠睡眼惺忪，一下子全吓干净了。<br />
“……陛下？小的——”<br />
“胡咧咧什么？”紫乌不满这门人瞎喊，当即制止，“君侯现在何处？我家小娘子要见她。”<br />
“诺。”<br />
“欸——”紫乌不等门人去通传，先唤住了人，自袖袋里取出两颗金珠子，“嘴上没个把门的，你晓得有些话该烂在肚里罢？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你且先去和柏儿娘子说一声就好，我家小娘子认得路的。”<br />
“诺、诺，小的这就去，这就去。”<br />
京兆侯府的路拓跋聿熟得很，穿过几处小道拐至冯初歇息的院落，隔老远就瞧见她屋里还点着灯，一看便是还未入睡。<br />
柏儿得了消息，遥遥见着拓跋聿来，赶忙来迎，“婢子见过陛下，陛下——”<br />
拓跋聿没让她行完礼，一手将人扶住，眸中的关切快要溢了出来：<br />
“阿耆尼还未休息？”<br />
柏儿黯然，摇了摇头，“……君侯自太皇太后身体每况愈下起，就在磋磨自己。”<br />
拓跋聿心中一痛，皱了皱眉，“你带着人都下去吧。”<br />
阿耆尼……你这是要熬坏自己么？<br />
眼前的公文已经出现了些许重影，冯初暗哑着火气，一只手揉捏着穴位，听得屏风外传来步履，竟是没听出是谁：<br />
“柏儿你莫要劝我，我不想同你生恼。”<br />
“阿耆尼好大的火气，也不怕将这屋子给点着了。”拓跋聿一手解下身上的斗篷，在冯初愣神之际滑在她怀中，环住她脖颈，灵秀的人儿平添了几分妩媚，靠在她胸膛，“怪吓人的。”<br />
冯初的火气立时少了几分，“陛下怎么这时候来了，也不说一声。”<br />
“是你说的，京兆侯府也是朕的，朕想来就来。”<br />
从前的戏言被拿出来挡了话，冯初哑口无言，虚虚地扬了扬手中文书，“我看完这本，再休息。”
任城王妃哑然，更让她发出一阵笑声。<br />
“哀家知道你恨我，不然你以为，你有机会害哀家么？”<br />
此话一出，余下三人竞相愕然。<br />
“姑母？”<br />
饶是冯初，都不知冯芷君为何要这般做。<br />
“哈......”冯芷君眉眼平缓，毒药与痛苦似乎只能给她带来憔悴，却并不能折损她的风华。<br />
“哀家给了你机会，可见哀家并不该绝于此。”<br />
生死之事，爱恨之情，在她眼中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以逾越的高山。<br />
“但你也无需担忧，哀家时日......想必无多。”冯芷君双手合十，“此乃天命，哀家亦无心怪罪于你，因果有常，善恶有报，这是哀家应得的。”<br />
“岂有贞烈之家飘零凋残，无情之人荣华富贵的道理？”<br />
冯芷君望向拓跋聿，与她相视，意味深长，“解铃还需系铃人......哀家作下的事，自然是哀家来解。”<br />
想来只有她这条命，能终结大魏皇族内亲缘稀薄，相爱相杀的血雨腥风。<br />
拓跋聿瞳孔骤缩，她忽然、忽然明白了，拓跋琅薨逝的那日，为何是死于饮鸩!<br />
“聿儿......阿耆尼......”冯芷君说了这般多的话，已然有些累了，“待任城王家的孩子，还有王妃，好一些罢。”<br />
“臣，遵旨。”<br />
“孙儿遵旨。”<br />
冯芷君缓慢平和地舒下一口气，“哀家......困了......”<br />
......<br />
真傲慢呐。<br />
飞来的麻雀儿停驻在安昌殿的莲花瓦当上，东啄西啄，日啄夜啄，也不晓得何时才能敲动安昌殿上一片瓦来。<br />
徐文容怅然地收回视线，她并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反倒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br />
冯芷君的骨子里便没有‘认错’二字，她的抱歉都带着上位者的‘恩赏’，还要反过来宽恕她的仇恨。<br />
倒是她，依旧不知该何去何从。<br />
“王妃留步。”<br />
徐文容闻言回头，冯初恰自玉阶上下来。<br />
“冯大人，有何见教？”<br />
她的话里满是冰碴子，扎得人生疼，这也难怪......<br />
“......不敢，”冯初俯首行礼，给太皇太后投毒是她所为，冯初亦没了那点杀气，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王子郡主们，可都安好？”<br />
“托冯大人和陛下的福，不敢不安好。”<br />
......<br />
冯初在她这碰了一鼻子灰，本欲忍气吞声，却发觉自己即便如何低声下气，低三下四，任城王府与冯家、乃至陛下的龃龉，也未必修复得好。<br />
索性直起了腰，拿出在朝中睥睨的态势来，“王妃厌恶臣，是应当的，只是......王妃再怎么样，也当为你的孩儿们考量。”<br />
“......冯大人是在威胁妾身么？”<br />
即便郑氏西去前，同她说要为自个儿活，可这并不代表她不在意这些孩子们了。<br />
相反，她不愿自己的孩儿要同他们的阿耶一般，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br />
她想为他们争出一片天来。<br />
“岂敢。”冯初又下了两个台阶，离得近了些，“我无意再加深龃龉，更不愿怨念牵扯到大魏国本，想来，王妃应当也是这么个心思。”<br />
“我与陛下仔细想了想，知子莫若母，我二人也不愿做将孩儿从母亲身旁夺走的恶人。”<br />
徐文容错愕，虽然有些事在朝野中如今已经是心照不宣，可当事人这般坦诚，倒令人想不到。<br />
“高柳县离平城很近，不知王妃愿不愿意受这个累，”冯初面上无多少笑意，但依旧是真挚的，“自一县始，为国教□□，为君之道？”<br />
“你倒坦荡。”<br />
徐文容敛了冷嘲热讽，“......让我一妇道人家为帝师，冯大人不怕日后的储君长于妇人之手，上不得台面么？”<br />
冯初怪异地苦笑了一下，扭头望向身后的安昌殿，眼中晦涩。<br />
徐文容立时知晓自己失言。<br />
却听得眼前人以人前罕见的温柔声音说道：<br />
“陛下，是我唯一的道，也是大魏唯一的道。”<br />
“金鹰之谶的明君，怎么会上不得台面呢？”<br />
冯初没有因她的失言而恼怒，偏了偏头，“王妃不该断言。更何况......”<br />
“臣相信王妃有此魄力。”<br />
“为一国之君的师长的魄力。”<br />
温和的话语似春风扶柳，暖阳化雪。<br />
徐文容低下头，暗暗苦笑一声，“怪不得朝野上下说冯大人轩轩如霞，清风明月，您这种人，倒真难让人记恨上。”<br />
“王妃过誉了。”<br />
她默了一瞬，抬头直视冯初双眸，“任城王府并不会感激大人与陛下，更不会原谅太皇太后。”<br />
冯初嘴角微僵，又松下，“臣知。”<br />
“往后，公是公，私是私，泾渭分明。”<br />
“好。”<br />
“至于大人所提之事......”<br />
徐文容阖眼，复又睁眼，“冯家人都不怕大风刮木，旁人论短......妾身和任城王府更没有怕的道理。”<br />
第97章 僧娑洛<br />
爱与死亡,是人一生永恒的主题。<br />
那日拓跋聿自安昌殿退出来后，欲往佛堂静心，冯初道要与任城王妃说几句话,她猜是关于储君之事,就由着冯初去了，谁料到不过三刻钟功夫,就传来冯初晕厥的消息。<br />
拓跋聿懊得要命，她*单看出来冯初因冯芷君身体受创，心神不宁，不成想悲恸至此。<br />
她特地推了第二日的朝会，守在冯初身旁。<br />
谁知这人竟那么倔,醒来后便是要处理公文,绝口不肯提自己哀恸的心事。<br />
她在逃避。<br />
冯芷君堪破天命，自甘认下是冯芷君的事情，可冯初堪不破，深重的情谊和自小的责任迫使她强撑脊梁,装作一派温和，让人还觉得她是大魏的国之柱石。<br />
风吹不倒,雨打不垮。<br />
重阳日,杜桥献狐,殿上泣音，拉开改革法度的序幕。<br />
冯初身为尚书令兼着洛州的刺史,没有一刻闲得下来，就是有片刻的安生得闲，也是往安昌殿去,侍奉汤药。<br />
她将自己封了起来,就连拓跋聿,都只能被迫看着，看着金玉陷泥沼，看着石佛塞枯草。<br />
可是装出来的安好，怎会是真的安好？<br />
这份郁气彻底有朝一日在朝堂上爆发出来，素来隽秀温和的人当着衙署众人面前，冲着拒绝变法的顽固分子发了好大的火：<br />
“我除开是这尚书令，还是洛州的刺史，肩着这一州军民。若因变法而致使民乱，圣上要降罪，便降我的罪，百姓要骂娘，该骂我的娘，你们不敢担的事，我担着，这还不够么！”<br />
官衙内哪里见过这阵势，一个个噤若寒蝉。<br />
当日这事，就到了拓跋聿耳中。<br />
今夜的平城没有星宿，月光如冻水，冷出了一层薄霜，结在平城千家百户的房檐上，风影伴灯，婆娑暗火。<br />
宽大的斗篷罩着清秀的女子，自宫车上缓缓而下，叩响了京兆侯府的门。<br />
夤夜叩门，哪有寻常事？<br />
门人到底也算是见多识广，隔着门缝瞧见来人，原本还打着哈欠睡眼惺忪，一下子全吓干净了。<br />
“……陛下？小的——”<br />
“胡咧咧什么？”紫乌不满这门人瞎喊，当即制止，“君侯现在何处？我家小娘子要见她。”<br />
“诺。”<br />
“欸——”紫乌不等门人去通传，先唤住了人，自袖袋里取出两颗金珠子，“嘴上没个把门的，你晓得有些话该烂在肚里罢？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你且先去和柏儿娘子说一声就好，我家小娘子认得路的。”<br />
“诺、诺，小的这就去，这就去。”<br />
京兆侯府的路拓跋聿熟得很，穿过几处小道拐至冯初歇息的院落，隔老远就瞧见她屋里还点着灯，一看便是还未入睡。<br />
柏儿得了消息，遥遥见着拓跋聿来，赶忙来迎，“婢子见过陛下，陛下——”<br />
拓跋聿没让她行完礼，一手将人扶住，眸中的关切快要溢了出来：<br />
“阿耆尼还未休息？”<br />
柏儿黯然，摇了摇头，“……君侯自太皇太后身体每况愈下起，就在磋磨自己。”<br />
拓跋聿心中一痛，皱了皱眉，“你带着人都下去吧。”<br />
阿耆尼……你这是要熬坏自己么？<br />
眼前的公文已经出现了些许重影，冯初暗哑着火气，一只手揉捏着穴位，听得屏风外传来步履，竟是没听出是谁：<br />
“柏儿你莫要劝我，我不想同你生恼。”<br />
“阿耆尼好大的火气，也不怕将这屋子给点着了。”拓跋聿一手解下身上的斗篷，在冯初愣神之际滑在她怀中，环住她脖颈，灵秀的人儿平添了几分妩媚，靠在她胸膛，“怪吓人的。”<br />
冯初的火气立时少了几分，“陛下怎么这时候来了，也不说一声。”<br />
“是你说的，京兆侯府也是朕的，朕想来就来。”<br />
从前的戏言被拿出来挡了话，冯初哑口无言，虚虚地扬了扬手中文书，“我看完这本，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