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看着段维不说话了，一双眼睛黑得发亮，亮得令人悚然，因为现在这双漂亮眼睛里头是猎人看到可剥削的猎物时的狂热。<br />
段维捏着纸，手都在抖：“财报造假追回五千万，公司代缴税六千万。”<br />
他把文件摔在地上，文件四散，“你干脆说你要把昨天的支票要回去算了！”<br />
裴迟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似笑非笑，“怎么叫要回去呢？这是大伯欠的众与的钱不是我的钱，大伯经营众与这些年应该也明白吧？”<br />
床上一直端架子的段孟谦也绷不住了，从床上伸手向下够文件，他不相信，这狼子野心的崽子，早知道就应该在孩子们小时候闹的时候把这只狗崽子赶走！<br />
可是他经年滋润出来的圆滚滚的身躯动作十分笨拙，因为过敏导致的气管狭窄让他上不来气也用不上力，扑通，一下子从病床上翻下来。<br />
裴迟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踩在文件上头走过去，段孟谦看着那一双被打理的闪亮的皮鞋走到自己跟前，高傲的鞋主人发话，“不过我可以接受你们用有价值的东西和我交换。”<br />
随即毫不留恋，转身离开。<br />
他坐上车准备出发时，段维一路跑着追上了他，扒着他的车窗忍辱负重的样子说：“我家、包括我的股票都可以抵给你，这总够了吧，我们不再参与段家本家的事，我会带我父母离开去国外。”<br />
裴迟却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虚假的苦恼：“段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是逼你们的意思呀。”<br />
听见他的话段维脸色又是一阵难看，犹豫安静了一会，裴迟笑着催促，“我还要赶飞机哪，你要不让让？”<br />
段维满头大汗：“裴迟，从前的事我和你道歉，小时候是我打碎了杯子让你给我爸用紫砂杯子端茶，大哥回国时是我给段以霄支招让他找人打你……”<br />
他忏悔着，觉得自己有万分的诚意，说完抬起了头，却发现裴迟正坐着，眯着笑着看着他。<br />
裴迟说：“我知道了，所以呢？”<br />
段维没想到裴迟是这样的反应，他预想可能是仇恨，可能是愤怒，也可能是小人得志，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平淡，像是他根本就不在意一样。<br />
他觉得脊背发凉嘴唇颤抖。<br />
裴迟依旧盯着他，认真地说：“你知道的今天这点钱只是一部分，他是你爸你应该比我了解，他的错处实在太好抓了……”<br />
段维像落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潭，刺骨的冷气顺着他的脚底直冲天灵盖，看着眼前面容英俊的裴迟笑着却像见了鬼。<br />
“你想要什么？”既然裴迟先提出可以用有价值的东西交换，那必然是早有目标的。<br />
“我记得你以前在段家抢走过我的一条项链是不是？”<br />
段维一怔，裴迟强行迫使他回忆起小时候的低级丑陋行径，裴迟依旧笑着：“我要那条项链。”<br />
段维慌了：“可那已经过了很多年了，那就是一个黑曜石坠子而已！我早就不知道放到……”<br />
“你这种人会丢掉自己的战利品吗？去拿，我真的赶飞机，只给你半小时。”裴迟颊边的嘴角倏地落下。<br />
段维和裴迟对视两秒，没再迟疑也没再装模作样，转身找到自己的车，驱车离开。<br />
段英酩闭目，那晚看着母亲的影集的侧脸在裴迟眼前浮现，好像他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他身边柔柔地倒在他的腿上，软软地轻拍安抚着他，他心里那些鼓动的恶心和暴虐感渐渐平息。<br />
那条项链是裴迟在看见段英酩母亲好多张照片之后，发现了那条不起眼的黑色吊坠，觉得眼熟，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br />
那时候段家所有人来往比这时候频繁，几个小子也经常凑在一块，那条项链最一开始是裴迟他在被罚去洒扫的时候在一个布满灰尘和蜘蛛丝的角落捡到的，他暗暗藏起来，当作是洒扫游戏寻找到的神秘宝藏。<br />
不过最后被段维知会段以霄堵住了他，几个男孩被指使着把他打得鼻血如注，从他的拳头里硬掰开指头抢走的。<br />
裴迟最后在段维手中拿到了那条项链，没再分给段维一个眼神，升起窗子就离开了医院。<br />
……<br />
段氏即将开展年度股东大会，仅仅不到三个月，裴迟就完成了从无人问津的落魄养子到上市企业法人的转变，如此场面怎么能落下他呢？<br />
更何况这种场面，他还有额外的计划，那位背后人还毫无头绪呢。不过这来京市的时间也不算全无推进，最起码段孟谦一家完全被排除了任何参与最后权力争夺的可能。<br />
他轻按怀中的项链，感觉那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像是一阵阵热源，暖化着他的心，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段英酩了。<br />
在登机之后，他犹豫了一下拍了一张飞机舷窗中望出去的首都机场，发了一条动态。<br />
很快朋友圈亮起红点，他立刻点开，是唐仁嘉评了两个字沙发。<br />
裴迟：……<br />
不值得回。<br />
再下面是马达，点了个赞，没有评论。<br />
还有个不认识的姑娘，头像是一个水晶王冠，裴迟都已经忘了这是哪来的好友，点开历史聊天记录，才想起来这是一开始给段英酩换餐厅位置时认识的那个性格飒爽的女生。<br />
再就没有了。他再怎么查看也都没有自己期待的那个人，索性想收起手机准备休息一会，却没想到白利竹给他来消息了。<br />
“你回来了？这么快？”<br />
裴迟：“你什么意思？”<br />
“你最近和你哥有联络？”<br />
裴迟：“当然有啊，我们俩上回电话打了一宿呢。”<br />
“……”<br />
裴迟：“没想到吧，他还是有点黏我的，欸。”<br />
白利竹半天不回复了。<br />
裴迟想起来，敢在起飞之前抓紧时间问白利竹：“你知道他今晚在哪嘛？”<br />
白利竹又是半天没回复，直到裴迟开飞行模式之前，白利竹发来了一处定位。<br />
定位在郊外，都快出了海市，不过这地方很有名，不少人都喜欢去这玩，能打猎，能户外聚餐烤肉，风景好，保密性也好。<br />
段英酩怎么会去这？<br />
商务酒会不会选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更像是私人的朋友聚会的选址，不过工作情况总是复杂的，他想起段英酩还病着，知道生病了还要去这种他不喜欢的场合应酬肯定很难受，他专程去了一家店买了热的燕麦奶，店家帮他装在一个漂亮的玻璃杯里。<br />
夏夜热，玻璃杯应该也没那么快降温。<br />
他进了场地没让侍应生带路，离着很远都能看见花房一样的布置外，有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块。<br />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感受着那些文艺作品形容中燥热眩晕的快乐感觉，加快脚步穿过小河上的木栈道走向那处草坡。<br />
他听见了段英酩的笑声，他逐渐靠近，脚步却慢下来，他看见段英酩在一群打扮清凉的年轻人当中笑着，那只梨涡是从没见过的深，在玉一样的脸颊上显出一道甜蜜的沟痕，可是甜蜜不是对着他的，不是给他的，这样的段英酩更不是他所见过的。<br />
一个年轻窈窕的背影投入段英酩的侧怀，被他逗笑似的拍着他的肩膀。<br />
裴迟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僵硬，滚烫的热奶淌满他的手心，玻璃渣被他无知觉的强力按到手心的肉里去。<br />
他就这样可怜狼狈地和那个“幸福快乐”的段英酩隔着人群对视。<br />
第45章<br />
那个香港商人姓秦是做百货生意的, 预计是准备开拓大陆市场，段家三叔欠债完全就是人家打瞌睡，他送枕头, 故而这次和秦家的大小姐见面也具备商业性质的。<br />
但段英酩没想到, 约到见面的地方竟然是室外烤肉，像是同学朋友聚餐一样的场合，大家嘻嘻哈哈的也没人虚伪故意和他攀谈，也没人围上来敬酒。段英酩眉宇间不见往日不耐，反倒透出一丝夹缝中喘息的松快。<br />
满场都是秦小姐的朋友，口音都偏广东,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原以为自己会显得格格不入。可这群人似乎没有几个认识他的模样，秦大小姐也没特意介绍，认识他的也就初见震惊敬一杯酒也不会刻意提及, 看着他们，段英酩觉得他们个个都像裴迟一般热情鲜活。<br />
那位秦亿小姐也玩得很开心，而且人家并没有像段三叔说的有什么和他发展关系的意思, 反倒与一个甜美可人的姑娘举止亲昵。<br />
酒过三巡, 众人都有些醺然了。<br />
从前他厌恶应酬场合, 只觉是虚掷光阴的无用消遣, 连带着对杯中物也兴致缺缺，那些辛辣呛喉的液体从未给过他半分慰藉, 倒不如多开一场会, 多批一沓文件来得实在。<br />
直到今天这次他才觉出一点聚会的轻松愉快,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发现工作并不能让他遗忘裴迟，段氏内他的办公室里到处都是裴迟的身影, 都是和那个身影相关的记忆。<br />
茶水间里仿佛还荡着那句“哥不喝咖啡了吗？”，办公桌前总错觉有人指着书脊轻笑搭话“这本我也看过”，就连休息室都烙着记忆，青年攥着他手腕急吼吼地嚷，“哥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段维捏着纸，手都在抖：“财报造假追回五千万，公司代缴税六千万。”<br />
他把文件摔在地上，文件四散，“你干脆说你要把昨天的支票要回去算了！”<br />
裴迟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似笑非笑，“怎么叫要回去呢？这是大伯欠的众与的钱不是我的钱，大伯经营众与这些年应该也明白吧？”<br />
床上一直端架子的段孟谦也绷不住了，从床上伸手向下够文件，他不相信，这狼子野心的崽子，早知道就应该在孩子们小时候闹的时候把这只狗崽子赶走！<br />
可是他经年滋润出来的圆滚滚的身躯动作十分笨拙，因为过敏导致的气管狭窄让他上不来气也用不上力，扑通，一下子从病床上翻下来。<br />
裴迟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踩在文件上头走过去，段孟谦看着那一双被打理的闪亮的皮鞋走到自己跟前，高傲的鞋主人发话，“不过我可以接受你们用有价值的东西和我交换。”<br />
随即毫不留恋，转身离开。<br />
他坐上车准备出发时，段维一路跑着追上了他，扒着他的车窗忍辱负重的样子说：“我家、包括我的股票都可以抵给你，这总够了吧，我们不再参与段家本家的事，我会带我父母离开去国外。”<br />
裴迟却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虚假的苦恼：“段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是逼你们的意思呀。”<br />
听见他的话段维脸色又是一阵难看，犹豫安静了一会，裴迟笑着催促，“我还要赶飞机哪，你要不让让？”<br />
段维满头大汗：“裴迟，从前的事我和你道歉，小时候是我打碎了杯子让你给我爸用紫砂杯子端茶，大哥回国时是我给段以霄支招让他找人打你……”<br />
他忏悔着，觉得自己有万分的诚意，说完抬起了头，却发现裴迟正坐着，眯着笑着看着他。<br />
裴迟说：“我知道了，所以呢？”<br />
段维没想到裴迟是这样的反应，他预想可能是仇恨，可能是愤怒，也可能是小人得志，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平淡，像是他根本就不在意一样。<br />
他觉得脊背发凉嘴唇颤抖。<br />
裴迟依旧盯着他，认真地说：“你知道的今天这点钱只是一部分，他是你爸你应该比我了解，他的错处实在太好抓了……”<br />
段维像落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潭，刺骨的冷气顺着他的脚底直冲天灵盖，看着眼前面容英俊的裴迟笑着却像见了鬼。<br />
“你想要什么？”既然裴迟先提出可以用有价值的东西交换，那必然是早有目标的。<br />
“我记得你以前在段家抢走过我的一条项链是不是？”<br />
段维一怔，裴迟强行迫使他回忆起小时候的低级丑陋行径，裴迟依旧笑着：“我要那条项链。”<br />
段维慌了：“可那已经过了很多年了，那就是一个黑曜石坠子而已！我早就不知道放到……”<br />
“你这种人会丢掉自己的战利品吗？去拿，我真的赶飞机，只给你半小时。”裴迟颊边的嘴角倏地落下。<br />
段维和裴迟对视两秒，没再迟疑也没再装模作样，转身找到自己的车，驱车离开。<br />
段英酩闭目，那晚看着母亲的影集的侧脸在裴迟眼前浮现，好像他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他身边柔柔地倒在他的腿上，软软地轻拍安抚着他，他心里那些鼓动的恶心和暴虐感渐渐平息。<br />
那条项链是裴迟在看见段英酩母亲好多张照片之后，发现了那条不起眼的黑色吊坠，觉得眼熟，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br />
那时候段家所有人来往比这时候频繁，几个小子也经常凑在一块，那条项链最一开始是裴迟他在被罚去洒扫的时候在一个布满灰尘和蜘蛛丝的角落捡到的，他暗暗藏起来，当作是洒扫游戏寻找到的神秘宝藏。<br />
不过最后被段维知会段以霄堵住了他，几个男孩被指使着把他打得鼻血如注，从他的拳头里硬掰开指头抢走的。<br />
裴迟最后在段维手中拿到了那条项链，没再分给段维一个眼神，升起窗子就离开了医院。<br />
……<br />
段氏即将开展年度股东大会，仅仅不到三个月，裴迟就完成了从无人问津的落魄养子到上市企业法人的转变，如此场面怎么能落下他呢？<br />
更何况这种场面，他还有额外的计划，那位背后人还毫无头绪呢。不过这来京市的时间也不算全无推进，最起码段孟谦一家完全被排除了任何参与最后权力争夺的可能。<br />
他轻按怀中的项链，感觉那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像是一阵阵热源，暖化着他的心，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段英酩了。<br />
在登机之后，他犹豫了一下拍了一张飞机舷窗中望出去的首都机场，发了一条动态。<br />
很快朋友圈亮起红点，他立刻点开，是唐仁嘉评了两个字沙发。<br />
裴迟：……<br />
不值得回。<br />
再下面是马达，点了个赞，没有评论。<br />
还有个不认识的姑娘，头像是一个水晶王冠，裴迟都已经忘了这是哪来的好友，点开历史聊天记录，才想起来这是一开始给段英酩换餐厅位置时认识的那个性格飒爽的女生。<br />
再就没有了。他再怎么查看也都没有自己期待的那个人，索性想收起手机准备休息一会，却没想到白利竹给他来消息了。<br />
“你回来了？这么快？”<br />
裴迟：“你什么意思？”<br />
“你最近和你哥有联络？”<br />
裴迟：“当然有啊，我们俩上回电话打了一宿呢。”<br />
“……”<br />
裴迟：“没想到吧，他还是有点黏我的，欸。”<br />
白利竹半天不回复了。<br />
裴迟想起来，敢在起飞之前抓紧时间问白利竹：“你知道他今晚在哪嘛？”<br />
白利竹又是半天没回复，直到裴迟开飞行模式之前，白利竹发来了一处定位。<br />
定位在郊外，都快出了海市，不过这地方很有名，不少人都喜欢去这玩，能打猎，能户外聚餐烤肉，风景好，保密性也好。<br />
段英酩怎么会去这？<br />
商务酒会不会选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更像是私人的朋友聚会的选址，不过工作情况总是复杂的，他想起段英酩还病着，知道生病了还要去这种他不喜欢的场合应酬肯定很难受，他专程去了一家店买了热的燕麦奶，店家帮他装在一个漂亮的玻璃杯里。<br />
夏夜热，玻璃杯应该也没那么快降温。<br />
他进了场地没让侍应生带路，离着很远都能看见花房一样的布置外，有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块。<br />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感受着那些文艺作品形容中燥热眩晕的快乐感觉，加快脚步穿过小河上的木栈道走向那处草坡。<br />
他听见了段英酩的笑声，他逐渐靠近，脚步却慢下来，他看见段英酩在一群打扮清凉的年轻人当中笑着，那只梨涡是从没见过的深，在玉一样的脸颊上显出一道甜蜜的沟痕，可是甜蜜不是对着他的，不是给他的，这样的段英酩更不是他所见过的。<br />
一个年轻窈窕的背影投入段英酩的侧怀，被他逗笑似的拍着他的肩膀。<br />
裴迟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僵硬，滚烫的热奶淌满他的手心，玻璃渣被他无知觉的强力按到手心的肉里去。<br />
他就这样可怜狼狈地和那个“幸福快乐”的段英酩隔着人群对视。<br />
第45章<br />
那个香港商人姓秦是做百货生意的, 预计是准备开拓大陆市场，段家三叔欠债完全就是人家打瞌睡，他送枕头, 故而这次和秦家的大小姐见面也具备商业性质的。<br />
但段英酩没想到, 约到见面的地方竟然是室外烤肉，像是同学朋友聚餐一样的场合，大家嘻嘻哈哈的也没人虚伪故意和他攀谈，也没人围上来敬酒。段英酩眉宇间不见往日不耐，反倒透出一丝夹缝中喘息的松快。<br />
满场都是秦小姐的朋友，口音都偏广东,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原以为自己会显得格格不入。可这群人似乎没有几个认识他的模样，秦大小姐也没特意介绍，认识他的也就初见震惊敬一杯酒也不会刻意提及, 看着他们，段英酩觉得他们个个都像裴迟一般热情鲜活。<br />
那位秦亿小姐也玩得很开心，而且人家并没有像段三叔说的有什么和他发展关系的意思, 反倒与一个甜美可人的姑娘举止亲昵。<br />
酒过三巡, 众人都有些醺然了。<br />
从前他厌恶应酬场合, 只觉是虚掷光阴的无用消遣, 连带着对杯中物也兴致缺缺，那些辛辣呛喉的液体从未给过他半分慰藉, 倒不如多开一场会, 多批一沓文件来得实在。<br />
直到今天这次他才觉出一点聚会的轻松愉快,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发现工作并不能让他遗忘裴迟，段氏内他的办公室里到处都是裴迟的身影, 都是和那个身影相关的记忆。<br />
茶水间里仿佛还荡着那句“哥不喝咖啡了吗？”，办公桌前总错觉有人指着书脊轻笑搭话“这本我也看过”，就连休息室都烙着记忆，青年攥着他手腕急吼吼地嚷，“哥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