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浅带着哭腔无助劝解：“爸，妈，你们先别吵了！”<br />
“我怎么知道他们会干出这种事情！”小叔的声音也拔高了，“你让我现在怎么跟他开口？这种事……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跟璟沅解释？啊？！”<br />
“必须说！现在！立刻！”婶婶骂道：“这是你们贺家的事情，本来就该由你去出面，恶人总得有人当，你不说！就让清浅去说！或者我去说！不能再拖了！”<br />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尖利起来：“现在就去告诉他，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那个爹妈，还有他那个弟弟，在他才六岁！才他妈六岁的时候！就瞒着所有亲戚朋友，偷偷摸摸办了移民，跑到国外去了！”<br />
“他们早就不在乎什么狗屁亲缘！不在乎你这个亲弟弟！更不在乎留在国内的另一个儿子了！”<br />
“你听清楚了吗？！他们把他像垃圾一样丢下了！”<br />
最后那句话，如同九天落下的惊雷，狠狠劈在贺璟沅的身上。<br />
他僵硬地站在门外，险些轰然倒塌。<br />
六岁。<br />
移民。<br />
瞒着所有人。<br />
唯独没有带上他。<br />
一直以来的困惑终于找到最残忍的答案。<br />
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他们选择了直接倒掉最安静的那一碗。<br />
而他就是那杯被泼掉的、毫无价值的水。<br />
有一个人忽然紧紧捂住了他的耳朵。<br />
筠筠表情很难过：“你不许听。”<br />
“贺璟沅，你现在就把它忘掉。”<br />
第46章<br />
花园里凝固的空气被打破。<br />
筠筠松开捂住贺璟沅耳朵的手, 紧接着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用力抱住了贺璟沅。<br />
属于小猫身上的气息与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源源不断传递过来。<br />
贺璟沅僵硬的指尖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空洞的眼神也缓慢聚焦，视线从虚无中拉回, 最终落在筠筠的发顶上。<br />
就如一道救命绳索，将他从冰冷空白中，一点一点地拽回现实。<br />
他还有筠筠。<br />
筠筠还需要他。<br />
就在这时, 旁边传来一声惊讶的呼唤：“你……你们怎么在这儿？”<br />
贺清浅站在门后, 震惊地看着花园里相拥的两人。<br />
筠筠闻声下意识地想松开后退。<br />
然而刚有动作，贺璟沅却猛地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力道很大。<br />
随即, 他的手指下滑，穿过指缝，以一种近乎固执的态度, 紧紧扣住了筠筠的手。<br />
十指相扣。<br />
小叔和婶婶听到动静也匆忙走了出来，看见贺璟沅时, 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br />
这场精心准备的聚会, 最终在令人窒息地难堪中不欢而散。<br />
小叔叫了司机送两人回去，又怕贺璟沅想不开, 让贺清浅默默坐进副驾驶。<br />
车内一片死寂。<br />
贺璟沅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筠筠的手，小猫也温顺地贴在他的身侧。<br />
口袋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地震动, 显然是有人一直在发消息给自己。<br />
贺璟沅的动作有些僵滞, 不用去看都知道是律师发来的。<br />
因为他们有些信息贺璟沅不太清楚，根据程序律师得向法院申请被告信息协查。<br />
反馈过来的……就同刚刚贺璟沅听到的一样，格外复杂。<br />
父母早早就办理了移民手续，目前长期定居国外, 普通案件硬生生成了跨国案件。<br />
已经超过目前寻找的律师通常处理的范畴。<br />
跨国诉讼涉及复杂的法律冲突、司法管辖权以及执行难等一系列问题，难度极大。<br />
尤其是被告的关键信息不明确……<br />
坐在副驾的贺清浅微微侧过身，声音带着浓重的愧疚：“哥，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要瞒你的……”<br />
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解释：“我也是今年才知道，之前我们都以为他们只是在美国专门给贺璟银治病，实在抽不开身才不回来……”<br />
“十多年前，他们就规划好了。”女生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被欺骗的无力感，“什么都想留给贺璟银，却还想抓着你不放，让你继续付出……如果不是那次我去他们家，碰巧听到他们在书房里低声商量怎么转移国内剩下的财产……”<br />
筠筠很生气：“可是你们还在试图让贺璟沅和他们和好。”<br />
这个确实是他们理亏，贺清浅也认了：“他们场面话一直很好，总是无意间会说自己对你究竟有多好，而你总是不领情，指责他们偏心……”<br />
就连贺清浅也有些后怕。<br />
那天去大伯家里，他们和颜悦色地同她讲，放寒假要把贺璟沅接过去过年，要如何对贺璟沅好。<br />
结果又隐晦抱怨自己明明在国外，对贺璟沅这么关心了，自己的大儿子却突然闹脾气，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br />
最后又笑着对贺清浅说：“你哥年纪小，不懂事，又和我们不亲，到时候回国记得多劝劝他。”<br />
可背地里，却商量的是移民后如何转移剩下的国内资产。<br />
这一套下来，如果是和贺璟沅不太亲近的亲戚，或许听完就信了。<br />
如果不是当时贺清浅留了个心眼……<br />
以前只在网上看见子女指责父母莫名其妙地偏心，可现实中身边人发生这种事，才让她反应过来……<br />
原来真的有父母会这么莫名其妙，把算计都用在孩子身上。<br />
“所以我就赶紧回国，告诉我爸妈了。”贺清浅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问：“哥，那你现在，还打算告吗？”<br />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br />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贺璟沅握着筠筠的手，一片冰凉。<br />
大脑还有些混沌，贺璟沅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br />
贺清浅短短几句话，已经提供足够的信息。<br />
他们还有一些没转移的财产，大概都是还留在国内的不动产。<br />
想要全部带走，只能卖掉换成钱一块带去美国。<br />
尤其是爷爷奶奶留下的老宅……不管他们如何运作，都卖不出去。<br />
小叔会拦着，其他亲戚也会拦着，如果执意要卖，这么多年精心营造的人设也会被戳破。<br />
另一条方案小叔和婶婶也提出来了。<br />
按兵不动，当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他们死了，贺璟银也死了，国内财产大概率都会归贺璟沅所有。<br />
可是贺璟沅不愿意。<br />
他必须要考虑自己和筠筠的未来，也不想被他们继续拿捏一辈子。<br />
贺璟沅开口，声音低沉：“要告。”<br />
一旦去告，法院有权将他们留在国内且尚未转移的财产直接判给贺璟沅。<br />
同时他也会去请专业的涉外律师，继续去美国打官司。<br />
贺璟沅顿了顿，对贺清浅说：“你把你知道的任何住址信息都发给我。”<br />
“好。”贺清浅连忙应下，操作着手机。<br />
发送完信息，她看着后视镜里贺璟沅毫无血色的脸，忍不住又道：“哥，我知道我没立场多说，长辈总想当和事佬，我却觉得早点断干净更好。”<br />
“不要轻易回头，痛苦十几年，也总比痛苦一辈子好多了。”<br />
……<br />
回到家，贺璟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br />
他沉默地换鞋，沉默地走进客厅。<br />
筠筠却被前所未有的紧张笼罩，寸步不离地跟在贺璟沅身后。<br />
贺璟沅想倒杯水，手还没碰到水壶，小猫已经抢先一步拿起杯子，接满温水递到他面前。<br />
贺璟沅抬头一看，筠筠满脸都写着——<br />
人，猫猫很担心你。<br />
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br />
“贺璟沅。”筠筠站在他的面前，还是说着那句话：“你如果想哭，我的胸膛可以借给你靠一会儿。”<br />
小猫挺起并不算厚实的胸膛，努力做出可靠的样子。<br />
贺璟沅逐渐对上筠筠纯粹的眼睛。<br />
里面没有算计，没有权衡，只有最直白的关切。<br />
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揉了揉筠筠柔软的头发。<br />
“我没事。”贺璟沅道：“我只是需要缓一缓。”<br />
多年以来，那些深埋心底的困惑和反复地自我拷问，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击着他。<br />
自己究竟是哪里没有做好？<br />
甚至还鼓起勇气去问：“为什么你们只喜欢弟弟？”<br />
换来的永远都是疾风骤雨般的斥责。<br />
斥责之后，也会有一两句生硬的安抚：“爸爸妈妈对你们都是一样的。”<br />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维系表面的敷衍。<br />
他们也从未真正试着端水，只是用那点稀薄的甜头，吊着他，让他继续做个可以被索取的长子。<br />
更可怕的是，连那点敷衍都建立在更彻底地抛弃之上。<br />
筠筠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br />
他非常安静地坐下来，主动放出自己的猫耳朵和猫尾巴。<br />
毛绒绒的大尾巴轻轻抬起，坚定地缠绕在贺璟沅垂在身侧的手腕上。
“我怎么知道他们会干出这种事情！”小叔的声音也拔高了，“你让我现在怎么跟他开口？这种事……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跟璟沅解释？啊？！”<br />
“必须说！现在！立刻！”婶婶骂道：“这是你们贺家的事情，本来就该由你去出面，恶人总得有人当，你不说！就让清浅去说！或者我去说！不能再拖了！”<br />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尖利起来：“现在就去告诉他，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那个爹妈，还有他那个弟弟，在他才六岁！才他妈六岁的时候！就瞒着所有亲戚朋友，偷偷摸摸办了移民，跑到国外去了！”<br />
“他们早就不在乎什么狗屁亲缘！不在乎你这个亲弟弟！更不在乎留在国内的另一个儿子了！”<br />
“你听清楚了吗？！他们把他像垃圾一样丢下了！”<br />
最后那句话，如同九天落下的惊雷，狠狠劈在贺璟沅的身上。<br />
他僵硬地站在门外，险些轰然倒塌。<br />
六岁。<br />
移民。<br />
瞒着所有人。<br />
唯独没有带上他。<br />
一直以来的困惑终于找到最残忍的答案。<br />
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他们选择了直接倒掉最安静的那一碗。<br />
而他就是那杯被泼掉的、毫无价值的水。<br />
有一个人忽然紧紧捂住了他的耳朵。<br />
筠筠表情很难过：“你不许听。”<br />
“贺璟沅，你现在就把它忘掉。”<br />
第46章<br />
花园里凝固的空气被打破。<br />
筠筠松开捂住贺璟沅耳朵的手, 紧接着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用力抱住了贺璟沅。<br />
属于小猫身上的气息与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源源不断传递过来。<br />
贺璟沅僵硬的指尖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空洞的眼神也缓慢聚焦，视线从虚无中拉回, 最终落在筠筠的发顶上。<br />
就如一道救命绳索，将他从冰冷空白中，一点一点地拽回现实。<br />
他还有筠筠。<br />
筠筠还需要他。<br />
就在这时, 旁边传来一声惊讶的呼唤：“你……你们怎么在这儿？”<br />
贺清浅站在门后, 震惊地看着花园里相拥的两人。<br />
筠筠闻声下意识地想松开后退。<br />
然而刚有动作，贺璟沅却猛地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力道很大。<br />
随即, 他的手指下滑，穿过指缝，以一种近乎固执的态度, 紧紧扣住了筠筠的手。<br />
十指相扣。<br />
小叔和婶婶听到动静也匆忙走了出来，看见贺璟沅时, 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br />
这场精心准备的聚会, 最终在令人窒息地难堪中不欢而散。<br />
小叔叫了司机送两人回去，又怕贺璟沅想不开, 让贺清浅默默坐进副驾驶。<br />
车内一片死寂。<br />
贺璟沅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筠筠的手，小猫也温顺地贴在他的身侧。<br />
口袋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地震动, 显然是有人一直在发消息给自己。<br />
贺璟沅的动作有些僵滞, 不用去看都知道是律师发来的。<br />
因为他们有些信息贺璟沅不太清楚，根据程序律师得向法院申请被告信息协查。<br />
反馈过来的……就同刚刚贺璟沅听到的一样，格外复杂。<br />
父母早早就办理了移民手续，目前长期定居国外, 普通案件硬生生成了跨国案件。<br />
已经超过目前寻找的律师通常处理的范畴。<br />
跨国诉讼涉及复杂的法律冲突、司法管辖权以及执行难等一系列问题，难度极大。<br />
尤其是被告的关键信息不明确……<br />
坐在副驾的贺清浅微微侧过身，声音带着浓重的愧疚：“哥，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要瞒你的……”<br />
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解释：“我也是今年才知道，之前我们都以为他们只是在美国专门给贺璟银治病，实在抽不开身才不回来……”<br />
“十多年前，他们就规划好了。”女生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被欺骗的无力感，“什么都想留给贺璟银，却还想抓着你不放，让你继续付出……如果不是那次我去他们家，碰巧听到他们在书房里低声商量怎么转移国内剩下的财产……”<br />
筠筠很生气：“可是你们还在试图让贺璟沅和他们和好。”<br />
这个确实是他们理亏，贺清浅也认了：“他们场面话一直很好，总是无意间会说自己对你究竟有多好，而你总是不领情，指责他们偏心……”<br />
就连贺清浅也有些后怕。<br />
那天去大伯家里，他们和颜悦色地同她讲，放寒假要把贺璟沅接过去过年，要如何对贺璟沅好。<br />
结果又隐晦抱怨自己明明在国外，对贺璟沅这么关心了，自己的大儿子却突然闹脾气，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br />
最后又笑着对贺清浅说：“你哥年纪小，不懂事，又和我们不亲，到时候回国记得多劝劝他。”<br />
可背地里，却商量的是移民后如何转移剩下的国内资产。<br />
这一套下来，如果是和贺璟沅不太亲近的亲戚，或许听完就信了。<br />
如果不是当时贺清浅留了个心眼……<br />
以前只在网上看见子女指责父母莫名其妙地偏心，可现实中身边人发生这种事，才让她反应过来……<br />
原来真的有父母会这么莫名其妙，把算计都用在孩子身上。<br />
“所以我就赶紧回国，告诉我爸妈了。”贺清浅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问：“哥，那你现在，还打算告吗？”<br />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br />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贺璟沅握着筠筠的手，一片冰凉。<br />
大脑还有些混沌，贺璟沅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br />
贺清浅短短几句话，已经提供足够的信息。<br />
他们还有一些没转移的财产，大概都是还留在国内的不动产。<br />
想要全部带走，只能卖掉换成钱一块带去美国。<br />
尤其是爷爷奶奶留下的老宅……不管他们如何运作，都卖不出去。<br />
小叔会拦着，其他亲戚也会拦着，如果执意要卖，这么多年精心营造的人设也会被戳破。<br />
另一条方案小叔和婶婶也提出来了。<br />
按兵不动，当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他们死了，贺璟银也死了，国内财产大概率都会归贺璟沅所有。<br />
可是贺璟沅不愿意。<br />
他必须要考虑自己和筠筠的未来，也不想被他们继续拿捏一辈子。<br />
贺璟沅开口，声音低沉：“要告。”<br />
一旦去告，法院有权将他们留在国内且尚未转移的财产直接判给贺璟沅。<br />
同时他也会去请专业的涉外律师，继续去美国打官司。<br />
贺璟沅顿了顿，对贺清浅说：“你把你知道的任何住址信息都发给我。”<br />
“好。”贺清浅连忙应下，操作着手机。<br />
发送完信息，她看着后视镜里贺璟沅毫无血色的脸，忍不住又道：“哥，我知道我没立场多说，长辈总想当和事佬，我却觉得早点断干净更好。”<br />
“不要轻易回头，痛苦十几年，也总比痛苦一辈子好多了。”<br />
……<br />
回到家，贺璟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br />
他沉默地换鞋，沉默地走进客厅。<br />
筠筠却被前所未有的紧张笼罩，寸步不离地跟在贺璟沅身后。<br />
贺璟沅想倒杯水，手还没碰到水壶，小猫已经抢先一步拿起杯子，接满温水递到他面前。<br />
贺璟沅抬头一看，筠筠满脸都写着——<br />
人，猫猫很担心你。<br />
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br />
“贺璟沅。”筠筠站在他的面前，还是说着那句话：“你如果想哭，我的胸膛可以借给你靠一会儿。”<br />
小猫挺起并不算厚实的胸膛，努力做出可靠的样子。<br />
贺璟沅逐渐对上筠筠纯粹的眼睛。<br />
里面没有算计，没有权衡，只有最直白的关切。<br />
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揉了揉筠筠柔软的头发。<br />
“我没事。”贺璟沅道：“我只是需要缓一缓。”<br />
多年以来，那些深埋心底的困惑和反复地自我拷问，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击着他。<br />
自己究竟是哪里没有做好？<br />
甚至还鼓起勇气去问：“为什么你们只喜欢弟弟？”<br />
换来的永远都是疾风骤雨般的斥责。<br />
斥责之后，也会有一两句生硬的安抚：“爸爸妈妈对你们都是一样的。”<br />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维系表面的敷衍。<br />
他们也从未真正试着端水，只是用那点稀薄的甜头，吊着他，让他继续做个可以被索取的长子。<br />
更可怕的是，连那点敷衍都建立在更彻底地抛弃之上。<br />
筠筠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br />
他非常安静地坐下来，主动放出自己的猫耳朵和猫尾巴。<br />
毛绒绒的大尾巴轻轻抬起，坚定地缠绕在贺璟沅垂在身侧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