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叫什么顺义呢，干脆叫损义好了......<br />
纪棠朝着言清的后背虚空梆梆打了两拳，见他转过身来又讪讪地收回手。<br />
言清颔首：“下去吧。”<br />
抱竹应声退下，余光瞥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默默跟在身侧与他一同离开。<br />
他停下脚步，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姑娘，大人是让属下自行离开。”<br />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跟着他，他可不想惹他家大人不开心。<br />
纪棠并未看出抱竹的眼色，还以为自己隔空打牛被发现了，拎着药材的手臂一紧，回头喃喃道：“......多谢言大人。”<br />
她本就肤白发浓，即便脸上敷了铅粉也难掩过盛的容貌。<br />
言清挪开目光。<br />
“一个人出来的？”<br />
纪棠老实点头。<br />
三年未见，诚如当年所言，他叫她忘了他。<br />
她也确实做到了，那日隔着面纱，没能一下子认出他来。是以到现在，也不太想跟他说话。<br />
言清瞧出她的不对劲，鸦青色的长睫低垂着，淡淡道：“外面不太平，我先送你回家。”<br />
纪棠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想听他的话，随意朝反方向一指：“大人，李公子跑了！”<br />
趁他扭头的瞬间，纪棠拔腿就跑。<br />
可同样的招数用过一次，第二次就很难奏效。<br />
这一次，言清把她抓了回来。<br />
他的手还搭在她的手腕上，隔着布料难掩也肌肤的温热。<br />
但他没有放手，耐心问道：“怎么，这次又要跑去哪里？”<br />
言清生了一双幽黑的眸子，不笑时总是冷冷的，叫人难以接近。<br />
不仅长相如此，他的性子也是如此，办起案来毫不手软，三年前高中状元外放到青州做官，期间大大小小破获无数案子，直至前不久才调任回京，做了京兆府少尹，深受圣人信任。<br />
纪棠很生气。<br />
三年前说不要再来打扰他的人是他，如今抓着她不放的人也是他，难道这天底下都成了他言清说的算？<br />
一时气急开口：“大人不是说叫我不要再来打扰你吗？”<br />
言清目光似有疑惑，握在她腕间的手悄然松开：“我不曾说过。”<br />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倒像是真的没有做过一样，但纪棠并不想在大街上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向后退几步行礼：“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br />
言清没拦她，静静站在原地。<br />
告别言清，纪棠来到庄老的小院。<br />
大毛二毛一见她来立刻放下手中的纸鸢，一左一右抱着她的手臂，朝屋子里喊道：“爷爷，纪姐姐来了！”<br />
庄老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捋着花白的胡子哭笑不得：“怎得又涂这么黑？”<br />
纪棠把包子递给几个孩子，耸肩笑道：“爷爷，您就别说我了。”<br />
涂这么黑还被言清认出来了呢。<br />
余光瞥到一旁石桌上的药材，疑惑道：“阿芳婶回来了吗？”<br />
庄老长叹一声，摇头苦笑：“这是言家那小子今早送来的，他这一走就是三年，没想到还记得老头子我。”<br />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继而打趣：“我记得你小时候还总跟在他身后，吵着要嫁给他呢！”<br />
第3章<br />
谁要嫁给他啊！<br />
纪棠在心里否认。<br />
思绪渐渐飘远，第一次见到言清那年，她七岁，他十岁。<br />
彼时的言夫人刚刚过世，他被父亲送到汴京老宅，与祖父母一同生活，言首辅的府邸就在将军府隔壁。<br />
言清从小就长得好看，万和巷迎来一个如谪仙一般的哥哥，很快吸引了纪棠这几个调皮孩子的注意。<br />
纪棠很好奇这个哥哥到底是何模样，可小小年纪的她够不到高高的院墙，只好爬上院里那棵歪脖子树，顺着树枝翻到言家院子。<br />
小少年一身白衣立在院子里练剑，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br />
毫不夸张地说，言清是她记事以来遇到最好看的哥哥，比她亲哥哥还要好看一百倍。<br />
她看得入神，一时没留意脚下松动的树枝，就这么呆愣地从歪脖子树上掉下去。<br />
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个狗啃泥时，言清伸手把她接到怀里。<br />
她到现在还记得，小少年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很好闻，叫人很安心，只可惜后来她叫阿娘寻了很久也没找到是什么香料。<br />
一来二去，两人就混熟了。<br />
七岁的纪棠不懂言清有个做首辅的祖父是什么概念，见他很瘦，误以为他吃不饱饭，经常把家里一些好吃的偷偷带给他。<br />
烧鸡卤鹅样样俱到，就连哥哥带给她的糖葫芦都会拿来分给言清一半。<br />
言清拒绝。<br />
纪棠以为他不好意思，便提议让他教她读书。<br />
当然，书她是读不懂的，多半时间是言清在看书，她在一旁睡觉。时不时在纸上画点小人，不过最后都会都被他收走。<br />
言清不喜欢笑，她就总想办法逗他笑，后来他也确实多了很多笑容。<br />
若没有三年前那件事......<br />
纪棠摇摇头，把过往的记忆从脑海中晃出去，视线朝着一望无垠的田野里看去，大毛二毛带着小晴赤足在地上跑来跑去，脚上脸上沾得都是泥巴。<br />
庄老没点破，打开纪棠方才交上来的画，眯着眼道：“不错，有进步。”<br />
“青出于蓝胜于蓝啊......”<br />
得到夸奖的纪棠就差原地转个圈。<br />
庄老不愿接受她的束脩，她答应他送来的东西均是由她画画努力得来的。<br />
她跟庄老学了近十年的画，不说出神入化，但赚点小银钱没什么问题。<br />
回到家中天色已晚，纪棠蹑手蹑脚从后门溜回去。<br />
果不其然，纪夫人拿着鸡毛掸子站在门口等她。<br />
身后的纪禾双手合十，低头看了一眼身后摇尾巴的大黄，把大黄扑腾的小短腿也按了回去。<br />
祈祷待会儿不要血雨腥风，免得溅他一身血！<br />
纪棠先一步坦白：“娘，我今日只是去探望庄爷爷了，没做其他的事。”<br />
她确实没做其他的事，至于往那个李什么身上丢石头，是她碰巧遇上，又碰巧地上有几个石头。<br />
一切都是碰巧罢了，可不能算故意为之。<br />
纪夫人见她这一脸黑黢黢，忍不住嫌弃道：“以后你出门打扮漂亮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了三个儿子呢！”<br />
瞧自家阿娘没有生气的意思，纪棠大着胆子凑上去挽着她的手臂，趁她不注意时把鸡毛掸子抽出来藏到自己身后：“我就知道阿娘最疼我了。”<br />
纪夫人面色缓和，眉眼压不住的喜色：“听闻今日那顺义伯府的李公子遭了难，连带着整个伯府干的污糟事都被挖了出来。”<br />
“就连你退亲的谣言都是从他们伯府传出来的！”<br />
伯府贪图将军府的家产并非一日两日，自打退亲的消息传开，就开始派人在坊间大肆谣传。<br />
纪棠略感心虚。<br />
难不成那日她打了杨泉的乌纱帽还打错了？<br />
紧接着，纪夫人冷哼道：“不过那杨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非杨夫人一开始嘴上没把门的，非说咱们将军府是蛮横武夫，养出来的女儿不够端庄，扬言要做公主的婆母，不然也不会给伯府钻了空子。”<br />
纪棠松了一口气。<br />
还好，没打错。<br />
“没想到这新上任的少尹大人办事倒是干脆利落，我得去打听一下是何许人也，怎么说人家也帮了我们大忙，把那些乱嚼舌根的通通抓紧衙门关了几日，简直太痛快了！”<br />
纪夫人没注意女儿片刻的失神，继续说道：“对了，明日我要去庙里上香，为你求个好姻缘，你跟我一起去。”<br />
“阿娘，我想起来明日还约了萋萋去挑选浴佛节的首饰，就不跟您一起了。”纪棠打断她的话。<br />
纪夫人又转头看向纪禾。<br />
纪禾指着自己：“阿娘，我......”<br />
“就你了，明日辰时出发。”<br />
纪禾：“......”<br />
*<br />
四月初八，浴佛节。<br />
纪棠一早便换上了新衣，待到傍晚时分拉着方萋萋到潘楼街去放河灯。<br />
纪家虽然并非文人出身，不善于舞文弄墨的事，但对于神明还是十分敬重的。<br />
听闻女儿要去放灯许愿，纪夫人还以为她开窍要为自己求个如意郎君，高兴地连银子都多给了一倍。<br />
纪禾苦着一张皱巴巴的小脸：“阿姐，你又不带我出去玩。”<br />
“今晚外面人多，拐子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娃娃。”纪棠从荷包里掏出一包粽子糖：“等阿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br />
“可是......”<br />
纪棠神色严肃：“听话。”<br />
纪禾眼睫一颤，他极少见到阿姐如此严厉的态度，不免有些瑟缩。<br />
想起她小时候曾被拐子弄丢过，被关在漆黑的笼子里一天一夜，对拐子最是深恶痛绝，咬紧嘴唇不说话了。
纪棠朝着言清的后背虚空梆梆打了两拳，见他转过身来又讪讪地收回手。<br />
言清颔首：“下去吧。”<br />
抱竹应声退下，余光瞥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默默跟在身侧与他一同离开。<br />
他停下脚步，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姑娘，大人是让属下自行离开。”<br />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跟着他，他可不想惹他家大人不开心。<br />
纪棠并未看出抱竹的眼色，还以为自己隔空打牛被发现了，拎着药材的手臂一紧，回头喃喃道：“......多谢言大人。”<br />
她本就肤白发浓，即便脸上敷了铅粉也难掩过盛的容貌。<br />
言清挪开目光。<br />
“一个人出来的？”<br />
纪棠老实点头。<br />
三年未见，诚如当年所言，他叫她忘了他。<br />
她也确实做到了，那日隔着面纱，没能一下子认出他来。是以到现在，也不太想跟他说话。<br />
言清瞧出她的不对劲，鸦青色的长睫低垂着，淡淡道：“外面不太平，我先送你回家。”<br />
纪棠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想听他的话，随意朝反方向一指：“大人，李公子跑了！”<br />
趁他扭头的瞬间，纪棠拔腿就跑。<br />
可同样的招数用过一次，第二次就很难奏效。<br />
这一次，言清把她抓了回来。<br />
他的手还搭在她的手腕上，隔着布料难掩也肌肤的温热。<br />
但他没有放手，耐心问道：“怎么，这次又要跑去哪里？”<br />
言清生了一双幽黑的眸子，不笑时总是冷冷的，叫人难以接近。<br />
不仅长相如此，他的性子也是如此，办起案来毫不手软，三年前高中状元外放到青州做官，期间大大小小破获无数案子，直至前不久才调任回京，做了京兆府少尹，深受圣人信任。<br />
纪棠很生气。<br />
三年前说不要再来打扰他的人是他，如今抓着她不放的人也是他，难道这天底下都成了他言清说的算？<br />
一时气急开口：“大人不是说叫我不要再来打扰你吗？”<br />
言清目光似有疑惑，握在她腕间的手悄然松开：“我不曾说过。”<br />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倒像是真的没有做过一样，但纪棠并不想在大街上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向后退几步行礼：“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br />
言清没拦她，静静站在原地。<br />
告别言清，纪棠来到庄老的小院。<br />
大毛二毛一见她来立刻放下手中的纸鸢，一左一右抱着她的手臂，朝屋子里喊道：“爷爷，纪姐姐来了！”<br />
庄老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捋着花白的胡子哭笑不得：“怎得又涂这么黑？”<br />
纪棠把包子递给几个孩子，耸肩笑道：“爷爷，您就别说我了。”<br />
涂这么黑还被言清认出来了呢。<br />
余光瞥到一旁石桌上的药材，疑惑道：“阿芳婶回来了吗？”<br />
庄老长叹一声，摇头苦笑：“这是言家那小子今早送来的，他这一走就是三年，没想到还记得老头子我。”<br />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继而打趣：“我记得你小时候还总跟在他身后，吵着要嫁给他呢！”<br />
第3章<br />
谁要嫁给他啊！<br />
纪棠在心里否认。<br />
思绪渐渐飘远，第一次见到言清那年，她七岁，他十岁。<br />
彼时的言夫人刚刚过世，他被父亲送到汴京老宅，与祖父母一同生活，言首辅的府邸就在将军府隔壁。<br />
言清从小就长得好看，万和巷迎来一个如谪仙一般的哥哥，很快吸引了纪棠这几个调皮孩子的注意。<br />
纪棠很好奇这个哥哥到底是何模样，可小小年纪的她够不到高高的院墙，只好爬上院里那棵歪脖子树，顺着树枝翻到言家院子。<br />
小少年一身白衣立在院子里练剑，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br />
毫不夸张地说，言清是她记事以来遇到最好看的哥哥，比她亲哥哥还要好看一百倍。<br />
她看得入神，一时没留意脚下松动的树枝，就这么呆愣地从歪脖子树上掉下去。<br />
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个狗啃泥时，言清伸手把她接到怀里。<br />
她到现在还记得，小少年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很好闻，叫人很安心，只可惜后来她叫阿娘寻了很久也没找到是什么香料。<br />
一来二去，两人就混熟了。<br />
七岁的纪棠不懂言清有个做首辅的祖父是什么概念，见他很瘦，误以为他吃不饱饭，经常把家里一些好吃的偷偷带给他。<br />
烧鸡卤鹅样样俱到，就连哥哥带给她的糖葫芦都会拿来分给言清一半。<br />
言清拒绝。<br />
纪棠以为他不好意思，便提议让他教她读书。<br />
当然，书她是读不懂的，多半时间是言清在看书，她在一旁睡觉。时不时在纸上画点小人，不过最后都会都被他收走。<br />
言清不喜欢笑，她就总想办法逗他笑，后来他也确实多了很多笑容。<br />
若没有三年前那件事......<br />
纪棠摇摇头，把过往的记忆从脑海中晃出去，视线朝着一望无垠的田野里看去，大毛二毛带着小晴赤足在地上跑来跑去，脚上脸上沾得都是泥巴。<br />
庄老没点破，打开纪棠方才交上来的画，眯着眼道：“不错，有进步。”<br />
“青出于蓝胜于蓝啊......”<br />
得到夸奖的纪棠就差原地转个圈。<br />
庄老不愿接受她的束脩，她答应他送来的东西均是由她画画努力得来的。<br />
她跟庄老学了近十年的画，不说出神入化，但赚点小银钱没什么问题。<br />
回到家中天色已晚，纪棠蹑手蹑脚从后门溜回去。<br />
果不其然，纪夫人拿着鸡毛掸子站在门口等她。<br />
身后的纪禾双手合十，低头看了一眼身后摇尾巴的大黄，把大黄扑腾的小短腿也按了回去。<br />
祈祷待会儿不要血雨腥风，免得溅他一身血！<br />
纪棠先一步坦白：“娘，我今日只是去探望庄爷爷了，没做其他的事。”<br />
她确实没做其他的事，至于往那个李什么身上丢石头，是她碰巧遇上，又碰巧地上有几个石头。<br />
一切都是碰巧罢了，可不能算故意为之。<br />
纪夫人见她这一脸黑黢黢，忍不住嫌弃道：“以后你出门打扮漂亮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了三个儿子呢！”<br />
瞧自家阿娘没有生气的意思，纪棠大着胆子凑上去挽着她的手臂，趁她不注意时把鸡毛掸子抽出来藏到自己身后：“我就知道阿娘最疼我了。”<br />
纪夫人面色缓和，眉眼压不住的喜色：“听闻今日那顺义伯府的李公子遭了难，连带着整个伯府干的污糟事都被挖了出来。”<br />
“就连你退亲的谣言都是从他们伯府传出来的！”<br />
伯府贪图将军府的家产并非一日两日，自打退亲的消息传开，就开始派人在坊间大肆谣传。<br />
纪棠略感心虚。<br />
难不成那日她打了杨泉的乌纱帽还打错了？<br />
紧接着，纪夫人冷哼道：“不过那杨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非杨夫人一开始嘴上没把门的，非说咱们将军府是蛮横武夫，养出来的女儿不够端庄，扬言要做公主的婆母，不然也不会给伯府钻了空子。”<br />
纪棠松了一口气。<br />
还好，没打错。<br />
“没想到这新上任的少尹大人办事倒是干脆利落，我得去打听一下是何许人也，怎么说人家也帮了我们大忙，把那些乱嚼舌根的通通抓紧衙门关了几日，简直太痛快了！”<br />
纪夫人没注意女儿片刻的失神，继续说道：“对了，明日我要去庙里上香，为你求个好姻缘，你跟我一起去。”<br />
“阿娘，我想起来明日还约了萋萋去挑选浴佛节的首饰，就不跟您一起了。”纪棠打断她的话。<br />
纪夫人又转头看向纪禾。<br />
纪禾指着自己：“阿娘，我......”<br />
“就你了，明日辰时出发。”<br />
纪禾：“......”<br />
*<br />
四月初八，浴佛节。<br />
纪棠一早便换上了新衣，待到傍晚时分拉着方萋萋到潘楼街去放河灯。<br />
纪家虽然并非文人出身，不善于舞文弄墨的事，但对于神明还是十分敬重的。<br />
听闻女儿要去放灯许愿，纪夫人还以为她开窍要为自己求个如意郎君，高兴地连银子都多给了一倍。<br />
纪禾苦着一张皱巴巴的小脸：“阿姐，你又不带我出去玩。”<br />
“今晚外面人多，拐子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娃娃。”纪棠从荷包里掏出一包粽子糖：“等阿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br />
“可是......”<br />
纪棠神色严肃：“听话。”<br />
纪禾眼睫一颤，他极少见到阿姐如此严厉的态度，不免有些瑟缩。<br />
想起她小时候曾被拐子弄丢过，被关在漆黑的笼子里一天一夜，对拐子最是深恶痛绝，咬紧嘴唇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