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攻击的方向又在身体正中而不是侧面，两人距离极近，竟然连收手防御都难以做到。<br />
但眼前女人的身形忽然猛地矮下去。<br />
手臂动不了，那就全身都动！<br />
高杉桃像一块巨石骤然坠下，下潜躲避，手里的刀随她一起下沉，恰恰用刀刃的侧面招架住了山本的戳刺。<br />
铮然一声，剑道室内也被这股互相冲击的气势荡开，寂然无音，似乎刚刚两剑相撞的声音还在无形回响。<br />
山本想按照刚刚学到的经验，立刻侧身转为“五月雨”从斜上往下劈砍，但高杉桃的反应比他更快。<br />
半蹲的身体蛇一般蜿蜒而上，瞬间出现在山本持剑的右臂内侧。<br />
比她的脸更先出现的，是她的剑。<br />
冰冷的剑锋横在少男的脖颈间。<br />
一直沉默不语的斯库亚罗忽然开口：“行了，就到这里。”<br />
两人相视一眼，确认对方眼里的杀意都褪去，才各退一步。<br />
山本喘了口气，擦掉额头上的汗，有点不满：“就这样？可是我还没从高杉老师手里砍下一分呢？完全就只是在挨打了嘛……”<br />
斯库亚罗翻他白眼：“还拿一分……你知道你们打了多久了吗？！三个小时！！我再不叫停，两个人都要脱水！为了平时的训练把自己搞虚脱，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br />
莫名其妙被骂了。但山本哈哈大笑：“斯库亚罗你还真是不坦率啊，明明就是关心我们嘛，话说的那么难听。”<br />
“……谁会关心你啊？！不如说你早点死我会更高兴！脑子里面只有棒球的白痴！”<br />
“嗯嗯，嗯？不对啦，其实还有剑道和寿司哦！”<br />
“谁在乎啊！没人问你！！”<br />
山本撇撇嘴，没再往下接话，但表情显然是“当然是你会在乎啊”的欠揍模样。<br />
哎呀，其实还是有点失落呢。他拎着竹刀往场边走，摸着开始感到饥饿的小腹，忍不住想。<br />
倒也不是一定要从高杉老师手里拿到一本，但，至少，要表现得足以站在她的对面吧？<br />
好不容易作为指导老师，不是站在场外，而是来到场内……<br />
明明好像更近一点了呢。<br />
在社团活动里，高杉老师的存在感其实并不算很强。<br />
他们棒球社的原本指导老师是专业选手出身，因为突发事件住院，高杉老师也只是暂代而已。<br />
她平时部活不怎么爱讲话，偶尔棒球练习的时间拖得比较久，就会开始在旁边看漫画书。<br />
山本见识过她揍人有多痛，其他人可不知道，就算知道，揍人跟棒球又有什么关系？所以不免私底下说她不称职。<br />
此时此刻，明明站在剑道室里，山本却能清晰回想起在棒球场边，她打着呵欠观看训练的样子。<br />
只在关键时刻叫停，稍加点拨，跟大家的关系不亲密，讲话煽动性不足、安慰感也不足。<br />
但她是个很棒的老师。<br />
不管是棒球、剑道、还是别的什么。<br />
“果然，还是没能完完全全地了解高杉老师你啊！”山本开始收拾他的剑、水壶和外套，“真是让人遗憾呢。”<br />
“遗憾你个头。”斯库亚罗冷声让他站住，“往哪走？留下来看。”<br />
他没换衣服，也没打算扎头发，拎着剑走过来，在高杉桃面前站定。<br />
“从我手上，拿到一分。”斯库亚罗说，“或者，讲得更像‘我们’一点？”<br />
他脸上虽然在笑，却并没给人他心情不错的感觉，至少山本没觉得。<br />
“给我留下一道伤痕。”斯库亚罗强调，“否则，今天你别想吃饭。”<br />
他话音一落，山本就察觉到高杉老师的气场骤然变了。<br />
和刚才完全不同……山本这时才来得及仔细观察她的面孔，忽然发现高杉老师竟然一滴汗都没有掉。<br />
刚刚那样的战斗，他是想过应该不至于让高杉老师动真格的，但没有想到……没有想到……<br />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对面站着自己的老师，跟站着一个如此强大的敌人，竟然只在感官上就会造成这样大的区别……！！<br />
…………应该不是因为不让吃饭吧？<br />
“来吧。”斯库亚罗冲她招手，“心或许会迷茫，但剑不会。剑就是剑，你的剑会告诉你答案。”<br />
这种台词当然是很帅啦……<br />
但是高杉桃没忍住：“不对吧？那得是剑灵吧？我是什么s○ber吗？我没有剑灵的呀！我只听说过船之灵……所以设定上是一种通用的器灵吗？是人类只要对某一件物品过于上心就能让它产生灵魂吗？这算不算一种被爱会疯狂长出血肉？哎？难道说我们的世界观其实是玩具○动员那种概念吗？”<br />
斯库亚罗抽了抽嘴角，接着毫不留情地提剑攻了过来。<br />
他会接替上场，倒不是想要跟山本接力消耗高杉桃的体力，而是那小子完全被他的老师耍弄在股掌之间，没有办法逼出高杉桃任何的剑意。<br />
斯库亚罗也清楚山本略有束手的表现是源于什么，高杉桃比他在剑术上的纯熟和强势是其一，即将开战的choice是其二。<br />
作为主力，不立危墙之下，也是应该的。<br />
那么，就让我来——试试你这把剑吧！！！<br />
山本从旁边看去，感觉有点像那一次高杉老师跟云雀学长，哦，十年后的云雀学长战斗，都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br />
但这一次，他不像上一次那样充满赞叹，反而看得十分认真。<br />
剑与剑的对决，在山本看来，比剑与浮萍拐的比拼要好懂的多。一方猛攻，一方则只是防守，尽管从这种表象判断稍显幼稚，但山本认为他并没有看错。<br />
——斯库亚罗占优！！<br />
这一瞬间，高杉桃心里也是这样判断。<br />
果然是剑帝！只论剑招的精妙程度，恐怕跟米霍克、银时等人是同一水准。<br />
气质上更像银时吧？这两人都有种“死就死了一条命而已大不了给你”的微妙气质。<br />
既然如此……要留下一道伤痕是吧？<br />
小臂因为用力而鼓起青筋，她单手顶住斯库亚罗无情砍下的长剑，两人谁也不肯让对方一步。<br />
高杉桃将重心慢慢往下放，紧接着，突兀收了力气。<br />
趁斯库亚罗重心不稳，一个扫堂腿！<br />
该死！斯库亚罗一时失察，没来得及反应，本来就有些摇晃，又被她击中，彻底失去重心倒地。<br />
反手要撑在地上防守反击，但高杉桃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br />
立刻起身，侧手挥剑，洞爷湖微弯的剑尖直指斯库亚罗的双眼。<br />
在他的鼻梁上轻轻一划，甚至不痛，只是有微微凉意。<br />
三秒而已，攻守易势。<br />
“伤痕？”她挑眉。<br />
“……”斯库亚罗慢慢起身，头一甩，长发落回肩后，“狡猾的女人。”<br />
“那咋了？那就是我的剑意！”高杉桃宣称，“有人的剑是保护的剑、有人的剑是杀人的剑，而我的剑是——”<br />
我的剑是？<br />
她是想开玩笑的，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但真正话到嘴边，又觉得不能讲。<br />
因为房间里除了她，剩下两个人都是认真的剑士；因为手里的剑的确跟她一起走了很长的旅程，没有一刻辜负过她付出的一切努力。<br />
总觉得，这种时候不能乱说话呢。<br />
“……我不知道对你来说剑意味着什么。”斯库亚罗见她卡壳，出声道，“但对我来讲，剑就是我自己，剑的表现就是我的表现，剑的延伸就是我意志的延伸。”<br />
“我能用它做到一切光凭我的双手本身做不到的事情，这就是剑带给我的意义。”<br />
“……是吗？”高杉桃犹豫片刻，手指在剑柄上摩挲，目光在剑身上摩挲。<br />
最终轻声说：“我也是，应该。”<br />
她自己听着自己的声音都觉得很空洞，很动摇，但出人意料，斯库亚罗并没对她发起什么嘲讽，反而点点头：“嗯，我愿意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br />
“为什么？”<br />
“因为只有握着剑的时候，你看上去……”<br />
斯库亚罗皱了皱眉，并不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困扰，似乎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看上去很，自如。”<br />
和刚才的高杉桃一样，他自己都对自己粗糙、抽象的说法感到略有怀疑，但高杉桃点了点头：“是吗？……我能理解你的意思。”<br />
太能了，她怎么会理解不到呢？<br />
其实高杉桃更想说，她之前怎么会想不到？<br />
怎么会想不到，这么纯粹、初始的一点？<br />
其他的能力，或许是因为她的模仿惟妙惟肖，或许是因为系统赋予，又或者来自别的什么力量体系。<br />
唯有剑，是她跟随松阳老师，在村塾里和银时、晋助、小太郎、花子等等同窗们一起，从无到有练出来的。<br />
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大学生，练成杀人不眨眼的攘夷女武神。<br />
一招一式，全靠她自己坚持不懈地重复练习，和同窗们你死我活的比拼，以及亲手取走无数性命的觉悟。
但眼前女人的身形忽然猛地矮下去。<br />
手臂动不了，那就全身都动！<br />
高杉桃像一块巨石骤然坠下，下潜躲避，手里的刀随她一起下沉，恰恰用刀刃的侧面招架住了山本的戳刺。<br />
铮然一声，剑道室内也被这股互相冲击的气势荡开，寂然无音，似乎刚刚两剑相撞的声音还在无形回响。<br />
山本想按照刚刚学到的经验，立刻侧身转为“五月雨”从斜上往下劈砍，但高杉桃的反应比他更快。<br />
半蹲的身体蛇一般蜿蜒而上，瞬间出现在山本持剑的右臂内侧。<br />
比她的脸更先出现的，是她的剑。<br />
冰冷的剑锋横在少男的脖颈间。<br />
一直沉默不语的斯库亚罗忽然开口：“行了，就到这里。”<br />
两人相视一眼，确认对方眼里的杀意都褪去，才各退一步。<br />
山本喘了口气，擦掉额头上的汗，有点不满：“就这样？可是我还没从高杉老师手里砍下一分呢？完全就只是在挨打了嘛……”<br />
斯库亚罗翻他白眼：“还拿一分……你知道你们打了多久了吗？！三个小时！！我再不叫停，两个人都要脱水！为了平时的训练把自己搞虚脱，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br />
莫名其妙被骂了。但山本哈哈大笑：“斯库亚罗你还真是不坦率啊，明明就是关心我们嘛，话说的那么难听。”<br />
“……谁会关心你啊？！不如说你早点死我会更高兴！脑子里面只有棒球的白痴！”<br />
“嗯嗯，嗯？不对啦，其实还有剑道和寿司哦！”<br />
“谁在乎啊！没人问你！！”<br />
山本撇撇嘴，没再往下接话，但表情显然是“当然是你会在乎啊”的欠揍模样。<br />
哎呀，其实还是有点失落呢。他拎着竹刀往场边走，摸着开始感到饥饿的小腹，忍不住想。<br />
倒也不是一定要从高杉老师手里拿到一本，但，至少，要表现得足以站在她的对面吧？<br />
好不容易作为指导老师，不是站在场外，而是来到场内……<br />
明明好像更近一点了呢。<br />
在社团活动里，高杉老师的存在感其实并不算很强。<br />
他们棒球社的原本指导老师是专业选手出身，因为突发事件住院，高杉老师也只是暂代而已。<br />
她平时部活不怎么爱讲话，偶尔棒球练习的时间拖得比较久，就会开始在旁边看漫画书。<br />
山本见识过她揍人有多痛，其他人可不知道，就算知道，揍人跟棒球又有什么关系？所以不免私底下说她不称职。<br />
此时此刻，明明站在剑道室里，山本却能清晰回想起在棒球场边，她打着呵欠观看训练的样子。<br />
只在关键时刻叫停，稍加点拨，跟大家的关系不亲密，讲话煽动性不足、安慰感也不足。<br />
但她是个很棒的老师。<br />
不管是棒球、剑道、还是别的什么。<br />
“果然，还是没能完完全全地了解高杉老师你啊！”山本开始收拾他的剑、水壶和外套，“真是让人遗憾呢。”<br />
“遗憾你个头。”斯库亚罗冷声让他站住，“往哪走？留下来看。”<br />
他没换衣服，也没打算扎头发，拎着剑走过来，在高杉桃面前站定。<br />
“从我手上，拿到一分。”斯库亚罗说，“或者，讲得更像‘我们’一点？”<br />
他脸上虽然在笑，却并没给人他心情不错的感觉，至少山本没觉得。<br />
“给我留下一道伤痕。”斯库亚罗强调，“否则，今天你别想吃饭。”<br />
他话音一落，山本就察觉到高杉老师的气场骤然变了。<br />
和刚才完全不同……山本这时才来得及仔细观察她的面孔，忽然发现高杉老师竟然一滴汗都没有掉。<br />
刚刚那样的战斗，他是想过应该不至于让高杉老师动真格的，但没有想到……没有想到……<br />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对面站着自己的老师，跟站着一个如此强大的敌人，竟然只在感官上就会造成这样大的区别……！！<br />
…………应该不是因为不让吃饭吧？<br />
“来吧。”斯库亚罗冲她招手，“心或许会迷茫，但剑不会。剑就是剑，你的剑会告诉你答案。”<br />
这种台词当然是很帅啦……<br />
但是高杉桃没忍住：“不对吧？那得是剑灵吧？我是什么s○ber吗？我没有剑灵的呀！我只听说过船之灵……所以设定上是一种通用的器灵吗？是人类只要对某一件物品过于上心就能让它产生灵魂吗？这算不算一种被爱会疯狂长出血肉？哎？难道说我们的世界观其实是玩具○动员那种概念吗？”<br />
斯库亚罗抽了抽嘴角，接着毫不留情地提剑攻了过来。<br />
他会接替上场，倒不是想要跟山本接力消耗高杉桃的体力，而是那小子完全被他的老师耍弄在股掌之间，没有办法逼出高杉桃任何的剑意。<br />
斯库亚罗也清楚山本略有束手的表现是源于什么，高杉桃比他在剑术上的纯熟和强势是其一，即将开战的choice是其二。<br />
作为主力，不立危墙之下，也是应该的。<br />
那么，就让我来——试试你这把剑吧！！！<br />
山本从旁边看去，感觉有点像那一次高杉老师跟云雀学长，哦，十年后的云雀学长战斗，都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br />
但这一次，他不像上一次那样充满赞叹，反而看得十分认真。<br />
剑与剑的对决，在山本看来，比剑与浮萍拐的比拼要好懂的多。一方猛攻，一方则只是防守，尽管从这种表象判断稍显幼稚，但山本认为他并没有看错。<br />
——斯库亚罗占优！！<br />
这一瞬间，高杉桃心里也是这样判断。<br />
果然是剑帝！只论剑招的精妙程度，恐怕跟米霍克、银时等人是同一水准。<br />
气质上更像银时吧？这两人都有种“死就死了一条命而已大不了给你”的微妙气质。<br />
既然如此……要留下一道伤痕是吧？<br />
小臂因为用力而鼓起青筋，她单手顶住斯库亚罗无情砍下的长剑，两人谁也不肯让对方一步。<br />
高杉桃将重心慢慢往下放，紧接着，突兀收了力气。<br />
趁斯库亚罗重心不稳，一个扫堂腿！<br />
该死！斯库亚罗一时失察，没来得及反应，本来就有些摇晃，又被她击中，彻底失去重心倒地。<br />
反手要撑在地上防守反击，但高杉桃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br />
立刻起身，侧手挥剑，洞爷湖微弯的剑尖直指斯库亚罗的双眼。<br />
在他的鼻梁上轻轻一划，甚至不痛，只是有微微凉意。<br />
三秒而已，攻守易势。<br />
“伤痕？”她挑眉。<br />
“……”斯库亚罗慢慢起身，头一甩，长发落回肩后，“狡猾的女人。”<br />
“那咋了？那就是我的剑意！”高杉桃宣称，“有人的剑是保护的剑、有人的剑是杀人的剑，而我的剑是——”<br />
我的剑是？<br />
她是想开玩笑的，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但真正话到嘴边，又觉得不能讲。<br />
因为房间里除了她，剩下两个人都是认真的剑士；因为手里的剑的确跟她一起走了很长的旅程，没有一刻辜负过她付出的一切努力。<br />
总觉得，这种时候不能乱说话呢。<br />
“……我不知道对你来说剑意味着什么。”斯库亚罗见她卡壳，出声道，“但对我来讲，剑就是我自己，剑的表现就是我的表现，剑的延伸就是我意志的延伸。”<br />
“我能用它做到一切光凭我的双手本身做不到的事情，这就是剑带给我的意义。”<br />
“……是吗？”高杉桃犹豫片刻，手指在剑柄上摩挲，目光在剑身上摩挲。<br />
最终轻声说：“我也是，应该。”<br />
她自己听着自己的声音都觉得很空洞，很动摇，但出人意料，斯库亚罗并没对她发起什么嘲讽，反而点点头：“嗯，我愿意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br />
“为什么？”<br />
“因为只有握着剑的时候，你看上去……”<br />
斯库亚罗皱了皱眉，并不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困扰，似乎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看上去很，自如。”<br />
和刚才的高杉桃一样，他自己都对自己粗糙、抽象的说法感到略有怀疑，但高杉桃点了点头：“是吗？……我能理解你的意思。”<br />
太能了，她怎么会理解不到呢？<br />
其实高杉桃更想说，她之前怎么会想不到？<br />
怎么会想不到，这么纯粹、初始的一点？<br />
其他的能力，或许是因为她的模仿惟妙惟肖，或许是因为系统赋予，又或者来自别的什么力量体系。<br />
唯有剑，是她跟随松阳老师，在村塾里和银时、晋助、小太郎、花子等等同窗们一起，从无到有练出来的。<br />
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大学生，练成杀人不眨眼的攘夷女武神。<br />
一招一式，全靠她自己坚持不懈地重复练习，和同窗们你死我活的比拼，以及亲手取走无数性命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