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何其悲哀的一件事情,他的眼中看得见每一个人的难处。<br />
可做皇帝的人,如何能让所有人满意?刘元宁可他像自己记忆中一样,还是那个胆小的孩子。<br />
他也才只有十岁啊。<br />
“阿姊,你怎么了?”刘盈拽了拽刘元的袖子,“你还是不肯原谅阿翁吗?”<br />
刘元叹了口气:“你原谅他了吗?”<br />
“我从来不曾生气过,我只是害怕。”刘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乖巧地看向刘元,“他是我的阿翁,我是做儿子的,怎么会与他计较这些。”<br />
“我记仇,”刘元弯腰将阿黄抱起来,顺了顺毛,“但是我愿意不与他计较了。”<br />
*<br />
数月后。<br />
又是一年春日,刘元收到了韩信的家书。<br />
齐国情况确实复杂,单是韩信也遭受了一波又一波的刺杀。<br />
这几个月里,项羽与刘邦打得热火朝天。<br />
此时,刘邦与项羽相聚在广武山。<br />
广武山在荥阳东北三十余里处。这山的地形独特,左临荥泽,右靠汜水。荥泽、汜水的水量丰沛,滚滚而去昼夜不停。<br />
山的中间有一个山涧,如同一把斧头将山劈开,分成了东西两半。山涧宽数十步,长一里左右,深不可测。<br />
汉军就在这山涧的西边驻扎,他们依着水流,占据有利地势。这水顺流而下,波塔汹涌,项羽正处在涧东,占尽了不利之处。若想渡过去,只怕难如登天。<br />
韩信、英布、彭越如今尽归刘邦,韩信更是不日就要从齐国回来。<br />
没了钟离眜,敖仓危机已经解除,荥阳的汉军有着吃不完的粮食。但彭越却如同流氓一样骚扰着项羽的后方。<br />
项羽深深地思念着他的亚父,范增。他一定是死在了齐国。<br />
他也深深思念着龙且,他最得力最忠诚的干将。他也死在了齐国。<br />
西楚霸王前半生肆意纵横,此时焉能不恨?<br />
项羽恨极了——便是虞姬的安慰,也显得那般苍白。<br />
西楚霸王一直都是聪明人,从前许多事情他不做,只是他不屑于去做。<br />
可如今正是生死存亡之际,由不得他再纠结。<br />
他硬着头皮招降韩信,谁知又被拒绝了!<br />
但是,项羽依旧有着最后的依仗——他手中有刘邦的父亲刘太公。还有刘邦的第一个女人曹寡妇,以及他的庶长子刘肥。<br />
听说刘季很是迷恋这个寡妇,对这个儿子更是疼爱,竟将代王封给了他一个俘虏。<br />
于是,项羽将刘太公、曹寡妇、刘肥三人都绑了起来,带到了山顶。<br />
刘太公一脸评价,甚至脸上还笑嘻嘻的,似乎是一点也不害怕:“肥啊,等我死了,我那些私房钱,都留给你。”<br />
曹寡妇刚烈得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刘肥,冲他笑了笑。<br />
刘肥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他安慰道:“大父、阿母,阿翁不会不管我们的。”<br />
刘太公哑然:你误会了,他肯定不会管的。他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br />
项羽这边烧着一口大锅,锅中是沸腾的水。<br />
看见眼前这一幕,刘邦当即就黑了脸,他深吸口气,隔着鸿沟看着项羽的动作。<br />
项羽一改往日的仁义,绑着刘太公,威胁道:“刘季,你难道不顾忌你的父亲了吗?”<br />
“难道你不顾忌你的女人、你的儿子了吗?”<br />
“如果你还想留着他们的性命,那就投降!否则,我立刻就烹了他们!”<br />
说着,项羽还命手下按着刘老太公,到了一个大型砧板上:“对不住了,刘老太公。”<br />
见到这样的画面,刘邦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炸开了。他从未想到,项羽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流氓做派。<br />
但项羽究竟是项羽,人对事物的态度是一贯的。<br />
霸王怎么会做出如此不仁义的事情呢?<br />
刘邦努力挤出来了一个还算真挚的笑容,仰天大笑。哪怕他这笑比起来哭还难看几分。<br />
但项羽隔得远,他看不清刘邦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猖狂又绝情的话——<br />
“我和你曾共奉楚怀王,结为兄弟。我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如果你一定要煮了你的父亲,记得给我留一碗肉汤!”<br />
这无情无义,全然不顾自己阿翁死活的话在山涧回荡。<br />
夏侯婴本想劝刘邦,被他给撅了回去。<br />
樊哙也说:“实在不行,咱再商量商量,如何就能让他杀了伯父?”<br />
刘邦却不许他们再劝。<br />
但听见这话,刘太公不仅不伤心,反倒松了口气,他看向案板的神色变得和缓起来。<br />
刘太公心里清楚,论起耍无赖,项羽是拍马也赶不上自己这三儿子的。<br />
他想通过道德来绑架刘季?可刘季压根就没有这玩意。<br />
项羽脸色也变得一言难尽,他早就知道刘季是个混不吝的乡野村夫,不曾想他连自己父亲的性命也不顾,甚至拿着结拜兄弟一事来绑架自己。<br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邦一边红了眼,一边咧嘴大笑,“我刘季,绝对不会,因为私情投降于你,否则我就对不起我的兄弟!”<br />
山谷中的风呼啸而过,大锅中的水依旧沸腾,刘邦的头发也被风吹得乱糟糟,全然没有了汉王的仪态。<br />
他理了理衣服,再次叉着腰,后仰着强调:“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1]<br />
刘邦此言不可不说是攻心,他就是赌项羽要面子,他就是要迫使项羽,要他在天下人面前承担“弑父”的恶名。<br />
刘元气喘吁吁赶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br />
她身后跟着的是吕雉与刘盈,二人一路小跑跟在刘元的身后。<br />
吕雉看着鸿沟那头的曹寡妇,她依旧美得像一朵花。<br />
曹寡妇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她对自己虽然不算尊重,但确实在楚营照顾了自己。她儿子刘肥更是乖顺,拿自己当作阿母。<br />
比起来聪慧顺从的薄姬,张牙舞爪却蠢笨的戚夫人,她还是更喜欢这个曹氏。<br />
吕雉鼻子有些酸,若非是刘元救了自己,*今日被绑在大锅前面的,只怕就是自己了。<br />
她揽着刘盈看向刘元,只见刘元站到了刘邦的身后,扶了他一把。<br />
吕雉看得清楚,刘邦险些没站稳,他是咬着牙站在那里。<br />
刘邦依旧镇定自若,但也只是看起来。他在沛县响应陈胜吴广起义之时,母亲去世,他不顾一切便回乡安葬了阿母。<br />
他脸上带着笑,眼里含着泪,嘴上说着无所谓,其实心里一直在滴着血。<br />
那是他的亲阿翁,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案板上,在大锅前,被五花大绑着要烹杀呢?<br />
但谁来都不好使!他刘季的江山与事业,他汉王肩上扛的担子,都决定了他的答案。<br />
刘元站在这里,仿佛看见了她被丢下车的那一刻。<br />
她扪心自问,如果她是刘邦的位置,对面被绑的是刘邦,她又会如何抉择?<br />
答案是一样的——她也一样会这样选择。<br />
时至今日,易地而处,她终于明白了阿翁的挣扎与选择。<br />
这不是史书上的寥寥几语,这是活生生的性命威胁。<br />
项羽真的会烹杀,甚至有丰富的经验。刘元在楚营的时候便有所耳闻。项羽刚打进咸阳便烹了韩生,而后又因在荥阳煮了周苛。前者是因为一言不合,后者是因为招降失败。<br />
刘元毫不怀疑,如果再让她落入项羽之手,势必也要落个烹杀的下场。<br />
汉王狠辣无情,不顾父子情义,但项羽又是何其残忍?<br />
“你以为我不敢杀他吗?”项羽当即被激怒,双目怒视刘邦,还有他身旁的刘元,“给我把他丢下去!”<br />
“且慢!”刘元大喊一声,“项王,你看这是谁?”<br />
项羽的目光顺着刘元的方向看去,他虎躯一震,瞳孔放大——是范增!<br />
“亚父竟然没死……”项羽从未想到,刘元竟然能保留着范增的性命。<br />
毕竟,若是项羽是刘元,早就将范增杀了几百回。单单凭范增在楚营对她做得那些事情,刘元竟还能容得下他?<br />
项羽的神色变幻莫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更青:“难怪偷袭粮道之事屡屡失败,原来竟是这样。好你个刘季,好你个范增!”<br />
项羽不觉得是因为他不信任钟离眜,反倒是觉得是范增出卖了自己。<br />
范增毫无所知,他一脸恳切与激动地看向项羽。<br />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他已经在汉营偷偷学了一身的本事。<br />
刘元带他来,肯定是要交换人质的,以他换刘太公这样的田舍翁,当真是再划算不过了。<br />
但,谁让刘太公是刘季的亲阿翁呢?<br />
嘿嘿,今日的范增早已经不是昨日的范增了。<br />
那造纸术也好,那算盘也罢,还有那些政令,他统统都记住了。他汉营的好东西,也该拿来给楚营用一用。<br />
“项羽,你我二人是结拜兄弟,你天天说范增是你的亚父。今天,我将他还给你。还请你,也将我的父亲还给我!”
可做皇帝的人,如何能让所有人满意?刘元宁可他像自己记忆中一样,还是那个胆小的孩子。<br />
他也才只有十岁啊。<br />
“阿姊,你怎么了?”刘盈拽了拽刘元的袖子,“你还是不肯原谅阿翁吗?”<br />
刘元叹了口气:“你原谅他了吗?”<br />
“我从来不曾生气过,我只是害怕。”刘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乖巧地看向刘元,“他是我的阿翁,我是做儿子的,怎么会与他计较这些。”<br />
“我记仇,”刘元弯腰将阿黄抱起来,顺了顺毛,“但是我愿意不与他计较了。”<br />
*<br />
数月后。<br />
又是一年春日,刘元收到了韩信的家书。<br />
齐国情况确实复杂,单是韩信也遭受了一波又一波的刺杀。<br />
这几个月里,项羽与刘邦打得热火朝天。<br />
此时,刘邦与项羽相聚在广武山。<br />
广武山在荥阳东北三十余里处。这山的地形独特,左临荥泽,右靠汜水。荥泽、汜水的水量丰沛,滚滚而去昼夜不停。<br />
山的中间有一个山涧,如同一把斧头将山劈开,分成了东西两半。山涧宽数十步,长一里左右,深不可测。<br />
汉军就在这山涧的西边驻扎,他们依着水流,占据有利地势。这水顺流而下,波塔汹涌,项羽正处在涧东,占尽了不利之处。若想渡过去,只怕难如登天。<br />
韩信、英布、彭越如今尽归刘邦,韩信更是不日就要从齐国回来。<br />
没了钟离眜,敖仓危机已经解除,荥阳的汉军有着吃不完的粮食。但彭越却如同流氓一样骚扰着项羽的后方。<br />
项羽深深地思念着他的亚父,范增。他一定是死在了齐国。<br />
他也深深思念着龙且,他最得力最忠诚的干将。他也死在了齐国。<br />
西楚霸王前半生肆意纵横,此时焉能不恨?<br />
项羽恨极了——便是虞姬的安慰,也显得那般苍白。<br />
西楚霸王一直都是聪明人,从前许多事情他不做,只是他不屑于去做。<br />
可如今正是生死存亡之际,由不得他再纠结。<br />
他硬着头皮招降韩信,谁知又被拒绝了!<br />
但是,项羽依旧有着最后的依仗——他手中有刘邦的父亲刘太公。还有刘邦的第一个女人曹寡妇,以及他的庶长子刘肥。<br />
听说刘季很是迷恋这个寡妇,对这个儿子更是疼爱,竟将代王封给了他一个俘虏。<br />
于是,项羽将刘太公、曹寡妇、刘肥三人都绑了起来,带到了山顶。<br />
刘太公一脸评价,甚至脸上还笑嘻嘻的,似乎是一点也不害怕:“肥啊,等我死了,我那些私房钱,都留给你。”<br />
曹寡妇刚烈得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刘肥,冲他笑了笑。<br />
刘肥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他安慰道:“大父、阿母,阿翁不会不管我们的。”<br />
刘太公哑然:你误会了,他肯定不会管的。他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br />
项羽这边烧着一口大锅,锅中是沸腾的水。<br />
看见眼前这一幕,刘邦当即就黑了脸,他深吸口气,隔着鸿沟看着项羽的动作。<br />
项羽一改往日的仁义,绑着刘太公,威胁道:“刘季,你难道不顾忌你的父亲了吗?”<br />
“难道你不顾忌你的女人、你的儿子了吗?”<br />
“如果你还想留着他们的性命,那就投降!否则,我立刻就烹了他们!”<br />
说着,项羽还命手下按着刘老太公,到了一个大型砧板上:“对不住了,刘老太公。”<br />
见到这样的画面,刘邦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炸开了。他从未想到,项羽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流氓做派。<br />
但项羽究竟是项羽,人对事物的态度是一贯的。<br />
霸王怎么会做出如此不仁义的事情呢?<br />
刘邦努力挤出来了一个还算真挚的笑容,仰天大笑。哪怕他这笑比起来哭还难看几分。<br />
但项羽隔得远,他看不清刘邦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猖狂又绝情的话——<br />
“我和你曾共奉楚怀王,结为兄弟。我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如果你一定要煮了你的父亲,记得给我留一碗肉汤!”<br />
这无情无义,全然不顾自己阿翁死活的话在山涧回荡。<br />
夏侯婴本想劝刘邦,被他给撅了回去。<br />
樊哙也说:“实在不行,咱再商量商量,如何就能让他杀了伯父?”<br />
刘邦却不许他们再劝。<br />
但听见这话,刘太公不仅不伤心,反倒松了口气,他看向案板的神色变得和缓起来。<br />
刘太公心里清楚,论起耍无赖,项羽是拍马也赶不上自己这三儿子的。<br />
他想通过道德来绑架刘季?可刘季压根就没有这玩意。<br />
项羽脸色也变得一言难尽,他早就知道刘季是个混不吝的乡野村夫,不曾想他连自己父亲的性命也不顾,甚至拿着结拜兄弟一事来绑架自己。<br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邦一边红了眼,一边咧嘴大笑,“我刘季,绝对不会,因为私情投降于你,否则我就对不起我的兄弟!”<br />
山谷中的风呼啸而过,大锅中的水依旧沸腾,刘邦的头发也被风吹得乱糟糟,全然没有了汉王的仪态。<br />
他理了理衣服,再次叉着腰,后仰着强调:“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1]<br />
刘邦此言不可不说是攻心,他就是赌项羽要面子,他就是要迫使项羽,要他在天下人面前承担“弑父”的恶名。<br />
刘元气喘吁吁赶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br />
她身后跟着的是吕雉与刘盈,二人一路小跑跟在刘元的身后。<br />
吕雉看着鸿沟那头的曹寡妇,她依旧美得像一朵花。<br />
曹寡妇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她对自己虽然不算尊重,但确实在楚营照顾了自己。她儿子刘肥更是乖顺,拿自己当作阿母。<br />
比起来聪慧顺从的薄姬,张牙舞爪却蠢笨的戚夫人,她还是更喜欢这个曹氏。<br />
吕雉鼻子有些酸,若非是刘元救了自己,*今日被绑在大锅前面的,只怕就是自己了。<br />
她揽着刘盈看向刘元,只见刘元站到了刘邦的身后,扶了他一把。<br />
吕雉看得清楚,刘邦险些没站稳,他是咬着牙站在那里。<br />
刘邦依旧镇定自若,但也只是看起来。他在沛县响应陈胜吴广起义之时,母亲去世,他不顾一切便回乡安葬了阿母。<br />
他脸上带着笑,眼里含着泪,嘴上说着无所谓,其实心里一直在滴着血。<br />
那是他的亲阿翁,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案板上,在大锅前,被五花大绑着要烹杀呢?<br />
但谁来都不好使!他刘季的江山与事业,他汉王肩上扛的担子,都决定了他的答案。<br />
刘元站在这里,仿佛看见了她被丢下车的那一刻。<br />
她扪心自问,如果她是刘邦的位置,对面被绑的是刘邦,她又会如何抉择?<br />
答案是一样的——她也一样会这样选择。<br />
时至今日,易地而处,她终于明白了阿翁的挣扎与选择。<br />
这不是史书上的寥寥几语,这是活生生的性命威胁。<br />
项羽真的会烹杀,甚至有丰富的经验。刘元在楚营的时候便有所耳闻。项羽刚打进咸阳便烹了韩生,而后又因在荥阳煮了周苛。前者是因为一言不合,后者是因为招降失败。<br />
刘元毫不怀疑,如果再让她落入项羽之手,势必也要落个烹杀的下场。<br />
汉王狠辣无情,不顾父子情义,但项羽又是何其残忍?<br />
“你以为我不敢杀他吗?”项羽当即被激怒,双目怒视刘邦,还有他身旁的刘元,“给我把他丢下去!”<br />
“且慢!”刘元大喊一声,“项王,你看这是谁?”<br />
项羽的目光顺着刘元的方向看去,他虎躯一震,瞳孔放大——是范增!<br />
“亚父竟然没死……”项羽从未想到,刘元竟然能保留着范增的性命。<br />
毕竟,若是项羽是刘元,早就将范增杀了几百回。单单凭范增在楚营对她做得那些事情,刘元竟还能容得下他?<br />
项羽的神色变幻莫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更青:“难怪偷袭粮道之事屡屡失败,原来竟是这样。好你个刘季,好你个范增!”<br />
项羽不觉得是因为他不信任钟离眜,反倒是觉得是范增出卖了自己。<br />
范增毫无所知,他一脸恳切与激动地看向项羽。<br />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他已经在汉营偷偷学了一身的本事。<br />
刘元带他来,肯定是要交换人质的,以他换刘太公这样的田舍翁,当真是再划算不过了。<br />
但,谁让刘太公是刘季的亲阿翁呢?<br />
嘿嘿,今日的范增早已经不是昨日的范增了。<br />
那造纸术也好,那算盘也罢,还有那些政令,他统统都记住了。他汉营的好东西,也该拿来给楚营用一用。<br />
“项羽,你我二人是结拜兄弟,你天天说范增是你的亚父。今天,我将他还给你。还请你,也将我的父亲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