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风暴总算是顶过去，而对面，也响起来咚的一声。<br />
那半空之中的白衣剑修，硬生生被人从半空之中击落，砸落在地上，撞出来一个数丈宽的大坑。<br />
凌空而立的唯有一人——<br />
足尖不沾半分尘土，墨色的衣衫被山风掀动边角，腰身挺拔如松，没有散发气势，周身的金色火焰像是寒风的刃，在漫卷的尘土之中劈开一道凌厉的弧。<br />
“大师兄——”被人带走的何红莲又扑了回来，直接扑到了大坑之中常风宁的身上。<br />
她两手的鲜血淋漓，在常风宁的白衣上也不能留下来痕迹，因为他的白衣早已被血染透了。<br />
“红莲——”常风宁伸出手来，想要触碰何红莲的脸颊。<br />
下一刻，眸子骤然睁大了些，喉咙之间滚出来“唔——”的一声。<br />
一把刃直直插入他的丹田之中，此刻，又猛地往里面一送。<br />
何红莲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然后倒下来，就躺在一片狼藉之中，看着天边的月，轻轻笑出声。<br />
她，自由了。<br />
第61章<br />
虽然只有一击, 但为了一击必杀，何红莲用出来了全身的灵力。<br />
她缓了好一阵，才有坐起来的力气。<br />
太清七杰其余的六个人, 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有些回不过神来。<br />
刚才何红莲扑过去的时候，他们心里以为何红莲是对于常风宁的担忧在意……<br />
可现在，疯了，全都疯了。<br />
“逃——”不知道是谁喊出来这个字, 也许是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个字。<br />
六人不约而同, 唰的一下朝着不同的方向急速逃散。<br />
可也几乎是同时, 那金色的火焰追上他们的身影，一瞬间笼罩上去, 烧成一片齑粉。<br />
何红莲抬眸, 看向凌空而立的徐舟野, 轻轻笑了笑。<br />
“还不错，我看上的人，居然是魔尊，证明我眼光不错。”<br />
“仔细想想, 前面或许都是我的一腔情愿，你连名字都没有告诉过我，我简直是疯了。”<br />
“你现在是不是也要杀了我？”<br />
“我已经做了我最想做的事情, 心里也没有什么遗憾了。”<br />
说着，她按在地面上的指尖微微收紧, 然后紧紧攥住了地面上的断刃。<br />
眸子之中骤然升起来疯狂的神色, 不知从哪儿凝聚出来的灵力，一道残影而过，利刃直逼徐舟野的胸口。<br />
“你以为, 我会投降吗？”何红莲的声音像是从唇齿之中挤出来，有些癫狂到扭曲的音色。<br />
可她现在只是强弩之末，那断刃根本不能逼近徐舟野。<br />
尚未靠近徐舟野一丈之内，她就如同陷入了泥沼之中，手中的刃半分移动不得，连自己都僵住，一动不能动。<br />
夏成渊连忙从药王鼎背后小跑过来，轻轻攥住了徐舟野的手，轻声道：“阿野，她……”<br />
“我喜欢的只有阿渊。”徐舟野淡淡说道。<br />
夏成渊：“……”他的意思并不是这个。<br />
按理来说，听到这样表白自己心意的话，夏成渊应该是高兴的。<br />
可此情此景，他只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br />
他心中尚有困惑：“何红莲，你为什么要杀他？”<br />
“咳咳——”何红莲咳嗽了两声，唇边的鲜血溢出来，面如金纸。<br />
徐舟野松开了对她的压制，她身形一晃，跌坐在地上。<br />
她没有放开手里的刃，紧紧攥着，目色有些微微的悠远。<br />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于常人眼中，他是个太优秀的伴侣，做他的剑鞘，我该是心满意足的。”<br />
“我也曾经仰慕喜欢过他，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天下第一剑修，强大耀眼，没有女修能够抗拒。”<br />
“可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他从来不把我当做是一个人。”<br />
“我只是他的一件所有物，我的一切都应该为了他付出。”<br />
她似乎是沉沉吸了一口，然后指尖一紧，猛地抬手，几乎是毫不犹豫，刃尖插入到自己的丹田里面。<br />
一切发生得太快，刚刚她还在幽幽地讲自己的故事，下一刻，却毅然决然地取了自己的性命。<br />
溅起来的血珠落在夏成渊的脚面上，他指尖微微一紧，心里也是微微一紧。<br />
徐舟野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没有说话。<br />
何红莲的身体摇摇晃晃，最终落在地面上，那双好看的凤眸逐渐涣散。<br />
她看着不远处常风宁的尸体，轻轻笑了笑，语气轻而淡：“这次，算我赢了吧。”<br />
她的确没输，她没求过饶，哪怕是最后面对徐舟野，她也没低过头。<br />
她死在自己的手里，最后一次，掌控了自己的命运。<br />
“阿渊——”远处传来喊声，南宫离匆匆而来，目色之中满都是担忧，“你没事吧？”<br />
“没有。”夏成渊摇了摇头，连忙问道，“大家都还好吗？”<br />
“师尊第一时间带着我们撤出去了，我本想回来找你，他说不用，拦住了我。”南宫离说着，小心看了一眼徐舟野。<br />
她刚才还不理解林泽话里的意思，现在完全明白了，的确是不用她来添乱。<br />
“第一剑修死在山青剑派，这事情瞒不住。”夏成渊缓缓说道。<br />
“阿渊，你的意思是？”南宫离心中大概有了猜想。<br />
“愿意前往魔域的弟子，今晚启程，若是不愿，给予一年的弟子份例，原地解散，各奔前程。”林泽的声音传过来。<br />
林泽看了一眼常风宁和何红莲，继续说道：“这是我的意思，也是宗主的意思。”<br />
“师尊。”夏成渊朝着林泽深深的施了一礼，“对不起，我给宗门惹麻烦了。”<br />
“我们本来也就忍够了。”林泽淡淡说道。<br />
“太清宗自诩救世主，所有的小宗门都得活得战战兢兢。”<br />
“表面上一片和睦，实际上谁心里都在小心奉承上面的意思。”<br />
“不破不立，或许，还有别的路可走。”<br />
“这一日或早或晚，总会来的。”<br />
“如今有魔域作为靠山，或许就是个很好的机会。”<br />
林泽虽然这么说，但夏成渊心里明白，师尊在劝慰他。<br />
说是迟早有这么一日，但谁不希望能维持住表面的和平呢？<br />
“多谢师尊。”说这话的人不是夏成渊，而是徐舟野。<br />
他能感觉到夏成渊情绪的滴落，压在他手背上的指腹微微动了动，然后紧紧攥住了夏成渊的手。<br />
“师尊到了魔域，就是我的师尊。”<br />
“各位师姐师兄，也就是我的师姐师兄。”<br />
“我会安排山青剑派最合适的落脚点。”徐舟野这么说道。<br />
“我瞧这态度挺好啊，这一口一个师尊的，看来我这媳妇茶能喝得上。”<br />
林泽笑着继续说道：“阿渊，你说你自己巴巴上赶着求人结契，看起来似乎也不完全是这样……”<br />
林泽的话说不下去了，夏成渊一把就捂住了林泽的嘴：“师尊，好了好了，你知道了就好。”<br />
不是，他就是口嗨一下，这老头怎么当着徐舟野的面就说出来了。<br />
夏成渊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徐舟野，却见到徐舟野脸上压不住的笑。<br />
夏成渊的脖颈连同着脸一下子通红，松开了捂着林泽嘴巴的手，却是不忘叮嘱了一句：“师尊，不能乱讲了啊。”<br />
“如此，我就安心了。”林泽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帮夏成渊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br />
今晚的山青剑派注定不平静，弟子们被战斗的余波惊醒，然后就得到消息，山青剑派要解散了。<br />
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弟子还是秉持着正魔不两立的思想，拿了份例下山，匆匆去奔自己的前程。<br />
也有一部分人选择跟随师门，在急匆匆收拾自己的物品。<br />
夏成渊倒没什么东西收拾，坐在廊下看着天边的月色，只觉得心神不安。<br />
南宫离坐在他身边，问道：“在想什么？”<br />
“在想何红莲……”夏成渊如是说道。<br />
“我已经把她葬了，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没有立碑。”南宫离说道，“我猜她大概会喜欢。”<br />
“如果……”夏成渊转头看向南宫离，“如果师姐站在何红莲的位置，会怎么做呢？”<br />
“大概会和她一样的选择吧。”南宫离的眸子也有些微微悠远，“说实话，我觉得我似乎差点儿走上这条路。”<br />
在她觉得自己不受控的时候，她迅速抽身撤退。<br />
若是那个时候她真的没有控制住自己，大概也会选择，这样的路。<br />
“有人来了。”站在一边的徐舟野忽然开口。<br />
“什么人？”夏成渊心里咯噔一下。<br />
徐舟野的目光落在远处，然后轰的金色火焰蔓延过去，烧干净了一整片的灌木丛。<br />
灌木丛背后躲着的人想要离开，但已经来不及，被火焰卷起来，卷到了夏成渊面前。<br />
夏成渊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人：“李师姐？”
那半空之中的白衣剑修，硬生生被人从半空之中击落，砸落在地上，撞出来一个数丈宽的大坑。<br />
凌空而立的唯有一人——<br />
足尖不沾半分尘土，墨色的衣衫被山风掀动边角，腰身挺拔如松，没有散发气势，周身的金色火焰像是寒风的刃，在漫卷的尘土之中劈开一道凌厉的弧。<br />
“大师兄——”被人带走的何红莲又扑了回来，直接扑到了大坑之中常风宁的身上。<br />
她两手的鲜血淋漓，在常风宁的白衣上也不能留下来痕迹，因为他的白衣早已被血染透了。<br />
“红莲——”常风宁伸出手来，想要触碰何红莲的脸颊。<br />
下一刻，眸子骤然睁大了些，喉咙之间滚出来“唔——”的一声。<br />
一把刃直直插入他的丹田之中，此刻，又猛地往里面一送。<br />
何红莲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然后倒下来，就躺在一片狼藉之中，看着天边的月，轻轻笑出声。<br />
她，自由了。<br />
第61章<br />
虽然只有一击, 但为了一击必杀，何红莲用出来了全身的灵力。<br />
她缓了好一阵，才有坐起来的力气。<br />
太清七杰其余的六个人, 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有些回不过神来。<br />
刚才何红莲扑过去的时候，他们心里以为何红莲是对于常风宁的担忧在意……<br />
可现在，疯了，全都疯了。<br />
“逃——”不知道是谁喊出来这个字, 也许是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个字。<br />
六人不约而同, 唰的一下朝着不同的方向急速逃散。<br />
可也几乎是同时, 那金色的火焰追上他们的身影，一瞬间笼罩上去, 烧成一片齑粉。<br />
何红莲抬眸, 看向凌空而立的徐舟野, 轻轻笑了笑。<br />
“还不错，我看上的人，居然是魔尊，证明我眼光不错。”<br />
“仔细想想, 前面或许都是我的一腔情愿，你连名字都没有告诉过我，我简直是疯了。”<br />
“你现在是不是也要杀了我？”<br />
“我已经做了我最想做的事情, 心里也没有什么遗憾了。”<br />
说着，她按在地面上的指尖微微收紧, 然后紧紧攥住了地面上的断刃。<br />
眸子之中骤然升起来疯狂的神色, 不知从哪儿凝聚出来的灵力，一道残影而过，利刃直逼徐舟野的胸口。<br />
“你以为, 我会投降吗？”何红莲的声音像是从唇齿之中挤出来，有些癫狂到扭曲的音色。<br />
可她现在只是强弩之末，那断刃根本不能逼近徐舟野。<br />
尚未靠近徐舟野一丈之内，她就如同陷入了泥沼之中，手中的刃半分移动不得，连自己都僵住，一动不能动。<br />
夏成渊连忙从药王鼎背后小跑过来，轻轻攥住了徐舟野的手，轻声道：“阿野，她……”<br />
“我喜欢的只有阿渊。”徐舟野淡淡说道。<br />
夏成渊：“……”他的意思并不是这个。<br />
按理来说，听到这样表白自己心意的话，夏成渊应该是高兴的。<br />
可此情此景，他只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br />
他心中尚有困惑：“何红莲，你为什么要杀他？”<br />
“咳咳——”何红莲咳嗽了两声，唇边的鲜血溢出来，面如金纸。<br />
徐舟野松开了对她的压制，她身形一晃，跌坐在地上。<br />
她没有放开手里的刃，紧紧攥着，目色有些微微的悠远。<br />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于常人眼中，他是个太优秀的伴侣，做他的剑鞘，我该是心满意足的。”<br />
“我也曾经仰慕喜欢过他，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天下第一剑修，强大耀眼，没有女修能够抗拒。”<br />
“可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他从来不把我当做是一个人。”<br />
“我只是他的一件所有物，我的一切都应该为了他付出。”<br />
她似乎是沉沉吸了一口，然后指尖一紧，猛地抬手，几乎是毫不犹豫，刃尖插入到自己的丹田里面。<br />
一切发生得太快，刚刚她还在幽幽地讲自己的故事，下一刻，却毅然决然地取了自己的性命。<br />
溅起来的血珠落在夏成渊的脚面上，他指尖微微一紧，心里也是微微一紧。<br />
徐舟野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没有说话。<br />
何红莲的身体摇摇晃晃，最终落在地面上，那双好看的凤眸逐渐涣散。<br />
她看着不远处常风宁的尸体，轻轻笑了笑，语气轻而淡：“这次，算我赢了吧。”<br />
她的确没输，她没求过饶，哪怕是最后面对徐舟野，她也没低过头。<br />
她死在自己的手里，最后一次，掌控了自己的命运。<br />
“阿渊——”远处传来喊声，南宫离匆匆而来，目色之中满都是担忧，“你没事吧？”<br />
“没有。”夏成渊摇了摇头，连忙问道，“大家都还好吗？”<br />
“师尊第一时间带着我们撤出去了，我本想回来找你，他说不用，拦住了我。”南宫离说着，小心看了一眼徐舟野。<br />
她刚才还不理解林泽话里的意思，现在完全明白了，的确是不用她来添乱。<br />
“第一剑修死在山青剑派，这事情瞒不住。”夏成渊缓缓说道。<br />
“阿渊，你的意思是？”南宫离心中大概有了猜想。<br />
“愿意前往魔域的弟子，今晚启程，若是不愿，给予一年的弟子份例，原地解散，各奔前程。”林泽的声音传过来。<br />
林泽看了一眼常风宁和何红莲，继续说道：“这是我的意思，也是宗主的意思。”<br />
“师尊。”夏成渊朝着林泽深深的施了一礼，“对不起，我给宗门惹麻烦了。”<br />
“我们本来也就忍够了。”林泽淡淡说道。<br />
“太清宗自诩救世主，所有的小宗门都得活得战战兢兢。”<br />
“表面上一片和睦，实际上谁心里都在小心奉承上面的意思。”<br />
“不破不立，或许，还有别的路可走。”<br />
“这一日或早或晚，总会来的。”<br />
“如今有魔域作为靠山，或许就是个很好的机会。”<br />
林泽虽然这么说，但夏成渊心里明白，师尊在劝慰他。<br />
说是迟早有这么一日，但谁不希望能维持住表面的和平呢？<br />
“多谢师尊。”说这话的人不是夏成渊，而是徐舟野。<br />
他能感觉到夏成渊情绪的滴落，压在他手背上的指腹微微动了动，然后紧紧攥住了夏成渊的手。<br />
“师尊到了魔域，就是我的师尊。”<br />
“各位师姐师兄，也就是我的师姐师兄。”<br />
“我会安排山青剑派最合适的落脚点。”徐舟野这么说道。<br />
“我瞧这态度挺好啊，这一口一个师尊的，看来我这媳妇茶能喝得上。”<br />
林泽笑着继续说道：“阿渊，你说你自己巴巴上赶着求人结契，看起来似乎也不完全是这样……”<br />
林泽的话说不下去了，夏成渊一把就捂住了林泽的嘴：“师尊，好了好了，你知道了就好。”<br />
不是，他就是口嗨一下，这老头怎么当着徐舟野的面就说出来了。<br />
夏成渊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徐舟野，却见到徐舟野脸上压不住的笑。<br />
夏成渊的脖颈连同着脸一下子通红，松开了捂着林泽嘴巴的手，却是不忘叮嘱了一句：“师尊，不能乱讲了啊。”<br />
“如此，我就安心了。”林泽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帮夏成渊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br />
今晚的山青剑派注定不平静，弟子们被战斗的余波惊醒，然后就得到消息，山青剑派要解散了。<br />
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弟子还是秉持着正魔不两立的思想，拿了份例下山，匆匆去奔自己的前程。<br />
也有一部分人选择跟随师门，在急匆匆收拾自己的物品。<br />
夏成渊倒没什么东西收拾，坐在廊下看着天边的月色，只觉得心神不安。<br />
南宫离坐在他身边，问道：“在想什么？”<br />
“在想何红莲……”夏成渊如是说道。<br />
“我已经把她葬了，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没有立碑。”南宫离说道，“我猜她大概会喜欢。”<br />
“如果……”夏成渊转头看向南宫离，“如果师姐站在何红莲的位置，会怎么做呢？”<br />
“大概会和她一样的选择吧。”南宫离的眸子也有些微微悠远，“说实话，我觉得我似乎差点儿走上这条路。”<br />
在她觉得自己不受控的时候，她迅速抽身撤退。<br />
若是那个时候她真的没有控制住自己，大概也会选择，这样的路。<br />
“有人来了。”站在一边的徐舟野忽然开口。<br />
“什么人？”夏成渊心里咯噔一下。<br />
徐舟野的目光落在远处，然后轰的金色火焰蔓延过去，烧干净了一整片的灌木丛。<br />
灌木丛背后躲着的人想要离开，但已经来不及，被火焰卷起来，卷到了夏成渊面前。<br />
夏成渊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人：“李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