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目光垂下，裴瓒抬头也看着对方。<br />
彼此的目光交汇，仿佛是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下的洋流，汹涌地冲撞着，将繁琐的世俗裹挟，奔向轮回中的归处。<br />
瞧他愣神，谢成玉又低了低头：“裴少卿？”<br />
裴瓒这才慢吞吞地拿起那一纸证供，随便看了几眼，便起身拱手面向长公主，说道：“殿下，绿藓一案是陛下不许外传的，其中牵涉颇多，微臣实在不知该不该说……”<br />
“但说无妨。”长公主懒得搭理他这小心思。<br />
既有了长公主的吩咐，那裴瓒的确没什么可避讳的了。<br />
而他对明怀文，本也没多少垂怜的心思，震惊之余只是略有些许唏嘘罢了，但若让他再揭一揭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裴瓒也是情愿的。<br />
只见他将薄薄的几张供词在桌案上铺陈，一字一句地将他当时所查的事情，和皇帝对于明怀文的包庇一同讲了出来。<br />
话音未落，在座的诸位大臣便已经开始了窃窃私语。<br />
从飘出来的几声议论里，裴瓒也能听到，全都是在诧异皇帝的荒唐——身为一国之君，己身安危关系到国家万民，可他们的这位皇帝宁愿中毒病弱，也不愿将这与北境勾结，包藏祸心的娈宠杀了。<br />
当真是昏头了！<br />
几刻钟前，还因为太后苛待明怀文而倍感愤怒的大臣，此时一个个的义愤填膺，对这位维护过的“同僚”恨得咬牙切齿。<br />
裴瓒早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br />
京都城中，曾经盛传过的那些关于明怀文与皇帝风言风语，不论真假，多半也是这些人在背后嚼舌的，甚至，他们当中不多少人，都是谣言的缔造者。<br />
为了取乐挖苦，或是嫉妒恼怒。<br />
也或者是，经人授意，刻意为之。<br />
但那些中伤人的话，都是切切实实流传过的，那些不屑的嘴脸，在短短的时间里变了又变，让人看不出真心，分不出真假。<br />
短暂地维护过明怀文的人，又有站出来要求：“杀了这谋害陛下的乱臣贼子！”<br />
“此等奸佞，必定要杀之而后快。”<br />
群臣倒戈，但依旧激愤。<br />
裴瓒也再度接收到那询问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看了眼往日的老上司，裴瓒吹了吹侍女刚端上来的热茶，说道：“殿下，请听微臣一言。”<br />
“裴卿说便是了。”<br />
已经够闹哄哄的了，还拘着什么？<br />
本以为裴瓒的想法跟旁人也没什么不同，可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走到大殿正中，对着长公主长拜不起：“叩谢殿下允许微臣直言。”<br />
“……”长公主微微抿起了嘴唇，不知为何，她心里同样有一丝紧张。<br />
裴瓒俯身，额头抵着手背：“明怀文下毒谋害陛下，致使陛下身体亏损，又与北境勾结，包藏祸心，实在是罪无可恕，将其枭首示众才可平复诸位同僚与黎民百姓的心中怒火。”<br />
他顿了顿，抬起头，试探地望向长公主：“可是，这并非明怀文一人之错。”<br />
更多的错，在于皇帝。<br />
明知留下明怀文就是留下祸患，可皇帝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将所有的真相掩盖。<br />
如若不是长公主势强，压得皇帝权力全无，否则明怀文是不会到这一步的，他依然是以文臣之名身处皇帝后宫，受尽宠爱，享尽富贵的明怀文。<br />
裴瓒盯着长公主那张看似平静的脸，瞥见对方眉头微蹙的一瞬，他立刻磕下头去，清澈的声音透过袖口传出：“微臣曾任都察院御史，有监察直谏之责，如今虽任职他处，但仍想谏言一二。”<br />
裴瓒抵在手背上的额头压得更深，语气停顿的片刻，也索性闭上了眼睛：“陛下深知明怀文罪孽，却不加以处置，实非明主之举……”<br />
“裴瓒。”长公主声音一愣，语气却并非是坚决的不想让他说下去，反而故意给了机会，让旁人不许打断他。<br />
裴瓒心领神会，继续道：“陛下行事荒唐，昏庸无道！微臣认为应选贤能者取而代之！”<br />
“住口！”<br />
长公主听得很满意。<br />
只是为了她那皇弟的面子，以及更多的名正言顺，不得不站起身来呵斥裴瓒。<br />
但是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br />
这时叫停裴瓒实在是没什么用处，只会是将一副遵守礼教，又谦逊恭敬的长公主形象烙印在诸臣的心中。<br />
假使来日长公主被推举上位，那也是长公主百般推脱之下，不得不那么做的。<br />
大殿中，空气仿佛凝滞。<br />
哪怕过了许久也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话，更无人关心纵火案的犯人该落得何种下场。<br />
幸而有人是提前安排好的。<br />
只待有人将这话题抛出来……虽然裴瓒不按套路出来，这么快就猜中长公主的心思，将这事摆在了明面上，却也不妨碍这戏唱下去。<br />
眼见着有大臣“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裴瓒开骂：“大胆！国之根本，也是你能妄议的！”<br />
裴瓒起了高腔回怼：“正因为涉及国之根本，涉及黎民百姓，江山社稷，我等身为臣子才得冒死直言！”<br />
另有人站出来，语气略和缓了些：“此事虽然荒唐，但陛下已是宗亲之中的佼佼者。”<br />
“大人，您可要细想，何止此事荒唐，近些年陛下上朝理政的日子，可是一双手都能数出来。”<br />
“你怎敢对陛下如此不敬！”<br />
“自然是因为，我心中所念是大周而非陛下，是黎民百姓而非皇室宗亲，倘若像大人这般挂念陛下，一心为陛下着想才可享高官厚禄，那我自愿褪去一身官服，走入长街小巷之中。”<br />
“好了——”长公主抬头，有些恼火地捏了捏眉心，“诸位都歇歇吧，裴卿曾奔走偏僻苦寒之地，想必是见多了民生疾苦，为国之心，也算是天地可鉴。、<br />
斜长的眼眸滑动，扫过匍匐在地上的裴瓒，长公主缓缓开口：“至于皇帝之事，的确不是裴卿可以妄议的，这次，本宫就不追究了。”<br />
长公主不追究，那就是把这事拦下了。<br />
倘若皇上有朝一日还能醒来，那必然会惩治裴瓒。然而，裴瓒早就确定，绝无这种可能了。<br />
不管太医院有没有能力将皇帝医好，呈现在众人眼中的结果，都只有一种——<br />
皇帝重病崩逝。<br />
至于今日长公主的试探，群臣心中也清楚，皇子年幼，免不了要有人监国，可太后如今突遭横祸，情况不明，皇后是个心里没主意的，说不定会更早一步倒戈向长公主，而那些旁的宗亲，的确如裴瓒所言，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br />
唯有一人，如今的长公主，才是可堪托付的。<br />
第189章 墙头草<br />
那些看似反对的言论, 被裴瓒一一反驳，假意反对，反而成了长公主的助力。<br />
裴瓒环视那些各怀心思的大臣, 有早就站在长公主身旁的，也有一直认为长公主心思不轨的。<br />
但更多的是墙头草。<br />
哪里风大，便倒向哪边。<br />
裴瓒起身，稍微打理衣袍，正要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身后突然传来含混不清的动静。<br />
他猛然回过头去, 原本半跪在地上, 如同死物的明怀文突然精神起来，两侧的侍卫一个没看住, 就让人挣扎着爬起来冲向前方的裴瓒。<br />
“不……唔！”<br />
裴瓒下意识地躲开直冲过来的明怀文, 擦身而过的瞬间, 对方说不清的话，伴随着无边无际的恨意一道滑过。<br />
“抓住他！不可伤了殿下。”<br />
长公主身旁的女使第一时间挡在长公主身前，甚至藏在袖里的匕首也已出鞘，冒着寒光, 时刻准备刺向冒犯之人。<br />
瞬间的功夫，裴瓒察觉到明怀文不仅有话要说，他还想将心底的恨意剖出来, 扔到眼前的女人面前。<br />
裴瓒暗自搓了搓手指，调动着那枚蓝宝石扳指。<br />
虽然没有读心的能力, 却可以看到对方那惨不忍睹面板……裴瓒记着, 从前的明怀文不说样样出彩，但也是难得可贵的存在，现如今, 他的数据面板就如同他残破的身形一般。<br />
无论精神还是外在，都低的可怕。<br />
裴瓒紧紧锁定那双如炬的眼，那是明怀文浑身上下唯一能窥见本色的存在。<br />
饱含着痛苦，和恨意。<br />
仿佛两簇在黑夜中燃烧的火苗，又或是，两只燃烧了自己的飞蛾。<br />
但无论是什么，最后，裴瓒都只能看见两抹空洞的灰烬，在和煦的风里，或是细丝小雨之中，归于无物。<br />
“明怀文疯病发作，将他捆起来，别惊了殿下。”<br />
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一个人出声反驳。<br />
在场的大臣，为了太后苛待明怀文一事义愤填膺，却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身为臣子的利益，否则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变脸，再度因为皇帝的荒唐行径怒斥明怀文。<br />
可这人终归是与他们没什么利害关系的。<br />
犯不上为了这么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再去冒犯到谁。
彼此的目光交汇，仿佛是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下的洋流，汹涌地冲撞着，将繁琐的世俗裹挟，奔向轮回中的归处。<br />
瞧他愣神，谢成玉又低了低头：“裴少卿？”<br />
裴瓒这才慢吞吞地拿起那一纸证供，随便看了几眼，便起身拱手面向长公主，说道：“殿下，绿藓一案是陛下不许外传的，其中牵涉颇多，微臣实在不知该不该说……”<br />
“但说无妨。”长公主懒得搭理他这小心思。<br />
既有了长公主的吩咐，那裴瓒的确没什么可避讳的了。<br />
而他对明怀文，本也没多少垂怜的心思，震惊之余只是略有些许唏嘘罢了，但若让他再揭一揭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裴瓒也是情愿的。<br />
只见他将薄薄的几张供词在桌案上铺陈，一字一句地将他当时所查的事情，和皇帝对于明怀文的包庇一同讲了出来。<br />
话音未落，在座的诸位大臣便已经开始了窃窃私语。<br />
从飘出来的几声议论里，裴瓒也能听到，全都是在诧异皇帝的荒唐——身为一国之君，己身安危关系到国家万民，可他们的这位皇帝宁愿中毒病弱，也不愿将这与北境勾结，包藏祸心的娈宠杀了。<br />
当真是昏头了！<br />
几刻钟前，还因为太后苛待明怀文而倍感愤怒的大臣，此时一个个的义愤填膺，对这位维护过的“同僚”恨得咬牙切齿。<br />
裴瓒早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br />
京都城中，曾经盛传过的那些关于明怀文与皇帝风言风语，不论真假，多半也是这些人在背后嚼舌的，甚至，他们当中不多少人，都是谣言的缔造者。<br />
为了取乐挖苦，或是嫉妒恼怒。<br />
也或者是，经人授意，刻意为之。<br />
但那些中伤人的话，都是切切实实流传过的，那些不屑的嘴脸，在短短的时间里变了又变，让人看不出真心，分不出真假。<br />
短暂地维护过明怀文的人，又有站出来要求：“杀了这谋害陛下的乱臣贼子！”<br />
“此等奸佞，必定要杀之而后快。”<br />
群臣倒戈，但依旧激愤。<br />
裴瓒也再度接收到那询问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看了眼往日的老上司，裴瓒吹了吹侍女刚端上来的热茶，说道：“殿下，请听微臣一言。”<br />
“裴卿说便是了。”<br />
已经够闹哄哄的了，还拘着什么？<br />
本以为裴瓒的想法跟旁人也没什么不同，可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走到大殿正中，对着长公主长拜不起：“叩谢殿下允许微臣直言。”<br />
“……”长公主微微抿起了嘴唇，不知为何，她心里同样有一丝紧张。<br />
裴瓒俯身，额头抵着手背：“明怀文下毒谋害陛下，致使陛下身体亏损，又与北境勾结，包藏祸心，实在是罪无可恕，将其枭首示众才可平复诸位同僚与黎民百姓的心中怒火。”<br />
他顿了顿，抬起头，试探地望向长公主：“可是，这并非明怀文一人之错。”<br />
更多的错，在于皇帝。<br />
明知留下明怀文就是留下祸患，可皇帝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将所有的真相掩盖。<br />
如若不是长公主势强，压得皇帝权力全无，否则明怀文是不会到这一步的，他依然是以文臣之名身处皇帝后宫，受尽宠爱，享尽富贵的明怀文。<br />
裴瓒盯着长公主那张看似平静的脸，瞥见对方眉头微蹙的一瞬，他立刻磕下头去，清澈的声音透过袖口传出：“微臣曾任都察院御史，有监察直谏之责，如今虽任职他处，但仍想谏言一二。”<br />
裴瓒抵在手背上的额头压得更深，语气停顿的片刻，也索性闭上了眼睛：“陛下深知明怀文罪孽，却不加以处置，实非明主之举……”<br />
“裴瓒。”长公主声音一愣，语气却并非是坚决的不想让他说下去，反而故意给了机会，让旁人不许打断他。<br />
裴瓒心领神会，继续道：“陛下行事荒唐，昏庸无道！微臣认为应选贤能者取而代之！”<br />
“住口！”<br />
长公主听得很满意。<br />
只是为了她那皇弟的面子，以及更多的名正言顺，不得不站起身来呵斥裴瓒。<br />
但是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br />
这时叫停裴瓒实在是没什么用处，只会是将一副遵守礼教，又谦逊恭敬的长公主形象烙印在诸臣的心中。<br />
假使来日长公主被推举上位，那也是长公主百般推脱之下，不得不那么做的。<br />
大殿中，空气仿佛凝滞。<br />
哪怕过了许久也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话，更无人关心纵火案的犯人该落得何种下场。<br />
幸而有人是提前安排好的。<br />
只待有人将这话题抛出来……虽然裴瓒不按套路出来，这么快就猜中长公主的心思，将这事摆在了明面上，却也不妨碍这戏唱下去。<br />
眼见着有大臣“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裴瓒开骂：“大胆！国之根本，也是你能妄议的！”<br />
裴瓒起了高腔回怼：“正因为涉及国之根本，涉及黎民百姓，江山社稷，我等身为臣子才得冒死直言！”<br />
另有人站出来，语气略和缓了些：“此事虽然荒唐，但陛下已是宗亲之中的佼佼者。”<br />
“大人，您可要细想，何止此事荒唐，近些年陛下上朝理政的日子，可是一双手都能数出来。”<br />
“你怎敢对陛下如此不敬！”<br />
“自然是因为，我心中所念是大周而非陛下，是黎民百姓而非皇室宗亲，倘若像大人这般挂念陛下，一心为陛下着想才可享高官厚禄，那我自愿褪去一身官服，走入长街小巷之中。”<br />
“好了——”长公主抬头，有些恼火地捏了捏眉心，“诸位都歇歇吧，裴卿曾奔走偏僻苦寒之地，想必是见多了民生疾苦，为国之心，也算是天地可鉴。、<br />
斜长的眼眸滑动，扫过匍匐在地上的裴瓒，长公主缓缓开口：“至于皇帝之事，的确不是裴卿可以妄议的，这次，本宫就不追究了。”<br />
长公主不追究，那就是把这事拦下了。<br />
倘若皇上有朝一日还能醒来，那必然会惩治裴瓒。然而，裴瓒早就确定，绝无这种可能了。<br />
不管太医院有没有能力将皇帝医好，呈现在众人眼中的结果，都只有一种——<br />
皇帝重病崩逝。<br />
至于今日长公主的试探，群臣心中也清楚，皇子年幼，免不了要有人监国，可太后如今突遭横祸，情况不明，皇后是个心里没主意的，说不定会更早一步倒戈向长公主，而那些旁的宗亲，的确如裴瓒所言，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br />
唯有一人，如今的长公主，才是可堪托付的。<br />
第189章 墙头草<br />
那些看似反对的言论, 被裴瓒一一反驳，假意反对，反而成了长公主的助力。<br />
裴瓒环视那些各怀心思的大臣, 有早就站在长公主身旁的，也有一直认为长公主心思不轨的。<br />
但更多的是墙头草。<br />
哪里风大，便倒向哪边。<br />
裴瓒起身，稍微打理衣袍，正要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身后突然传来含混不清的动静。<br />
他猛然回过头去, 原本半跪在地上, 如同死物的明怀文突然精神起来，两侧的侍卫一个没看住, 就让人挣扎着爬起来冲向前方的裴瓒。<br />
“不……唔！”<br />
裴瓒下意识地躲开直冲过来的明怀文, 擦身而过的瞬间, 对方说不清的话，伴随着无边无际的恨意一道滑过。<br />
“抓住他！不可伤了殿下。”<br />
长公主身旁的女使第一时间挡在长公主身前，甚至藏在袖里的匕首也已出鞘，冒着寒光, 时刻准备刺向冒犯之人。<br />
瞬间的功夫，裴瓒察觉到明怀文不仅有话要说，他还想将心底的恨意剖出来, 扔到眼前的女人面前。<br />
裴瓒暗自搓了搓手指，调动着那枚蓝宝石扳指。<br />
虽然没有读心的能力, 却可以看到对方那惨不忍睹面板……裴瓒记着, 从前的明怀文不说样样出彩，但也是难得可贵的存在，现如今, 他的数据面板就如同他残破的身形一般。<br />
无论精神还是外在，都低的可怕。<br />
裴瓒紧紧锁定那双如炬的眼，那是明怀文浑身上下唯一能窥见本色的存在。<br />
饱含着痛苦，和恨意。<br />
仿佛两簇在黑夜中燃烧的火苗，又或是，两只燃烧了自己的飞蛾。<br />
但无论是什么，最后，裴瓒都只能看见两抹空洞的灰烬，在和煦的风里，或是细丝小雨之中，归于无物。<br />
“明怀文疯病发作，将他捆起来，别惊了殿下。”<br />
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一个人出声反驳。<br />
在场的大臣，为了太后苛待明怀文一事义愤填膺，却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身为臣子的利益，否则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变脸，再度因为皇帝的荒唐行径怒斥明怀文。<br />
可这人终归是与他们没什么利害关系的。<br />
犯不上为了这么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再去冒犯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