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思调匀呼吸，摸了摸袖子里的铜钱，其实心中在赌。<br />
之前瞥见那黑衣将军一眼，察觉此人心境明，面容暗，似乎藏了一层壮志难酬的愤郁。<br />
没有绝对的胜算，但她想试试。<br />
孟九思没有直接下楼，而是闯进第一扇黑门中……<br />
众士兵排兵布阵，四人一组，顶着长矛谨慎攀爬，他们刚处理好老虎的尸体，心中暂被阴影覆盖，保不齐这二层上面仍有猛兽。<br />
楼梯上面黑得深邃，似传出形容不出的声响，总感觉随时会跳出什么致命的危险来。<br />
突然，火光一闪，第一排士兵猛退后两步！压着后排紧跟的士兵同时退后。众人惊呼后定了定神，上面出现的不是老虎，是一位白袍少女。<br />
少女面色如雪，笑容中露出一丝诡异，火光照映下，仿佛猛兽成了精。<br />
“我可以帮你们涤清烧山观，不伤一兵一卒。”少女声音如甘泉，此刻听来却似幽灵低语。<br />
李硯抬起头，看见一张无法形容的脸。<br />
忽明忽暗，龙睛凤颈，不似世间人。<br />
“大胆！”前排一兵卒吼道：“何方妖道装神弄鬼，你一弱女子，如何阻挡众将士？”<br />
高高在上的少女扫视全场，神色自若：“观内到处是机关，你们人海战术的确能拆了这破观，可诸位是我大魏驻守边疆的英雄，难道甘愿折在这小小的破观之中？”<br />
本次回京的五百名兵卒，是李家常年驻守边疆的兵马。<br />
少女话音刚落，她身后无声无息蹿出一只两耳直立、闪着绿色凶光、做着俯冲姿势的狼！<br />
“哗啦啦！”众士兵又齐齐往后退下两步，鸦雀无声。<br />
少女口中发出一阵奇怪的韵律，那头猛兽忽然闭上锋利的牙齿，爪子伸前，趴伏于地，一动不动。刚才那股欲吃人的模样瞬间抽离。<br />
少女喊道：“李小将军，不要白白牺牲你的部下，你跟我上来，我带你堪破这座观邸！”<br />
“小将军不可冒险！”众将士纷纷劝阻：“身为大魏士兵，我们无论在哪里都愿为国尽忠，为陛下尽忠。”<br />
带回来的兵卒跟随李家军多年，忠心耿耿。<br />
李硯抬起手，慢慢地说，似乎在给自己一个微渺的安慰：“众将说得对，身为军人，要为国尽忠，为陛下尽忠。本将军愿意以一人之力为陛下换取一个真相。”<br />
他声音陡然一变：“众将听令！一个时辰后，若本将军没有出现，拜托诸位如同攻城那般，务必打下此地！”<br />
第32章 ☆、32:九曲人心<br />
李硯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上阶梯，朝着少女与狼的方向。<br />
他身后一排弓箭手尽全力拉开弓，颤抖着瞄准少女与狼。<br />
“小将军好胆色！”少女嘴角梨涡点点，仿佛眼里看不见剑拔弩张的众士兵，不慌不忙的姿态像在邀请李硯进楼吃饭。<br />
她脚下那只乖顺的狼率先一跳，融进二楼一片暗黑里。李硯皱起眉，望向未知之地。<br />
少女将火折子换左手拿，照亮与李硯之间的路。<br />
“看，这里有很多一模一样的黑门，你们人多挤上来犹如鬼打墙。咱们先从左边第一间进去。”<br />
李硯抬头看了看黑门上方红字黄底的符咒，沉默地站了片刻。“这里有被施咒过吗？”<br />
少女发出一声脆笑：“哪有什么法术，章天师所谓的神迹都是机关术外加江湖伎俩。”<br />
李硯张口结舌，却无话可说。<br />
真枪真刀拼出来的人更愿意相信手中的刀，对那些虚无缥缈的法术一说，天然带着怀疑和鄙视。人人都道天师法术高超，就连家族长辈也虔诚追随，可李硯始终有自己的看法。<br />
面前的少女能驱使狼，带着点神迹的姿态，可她居然说没有什么法术。<br />
这句话让李硯顿生好感。<br />
很小的时候他就跟随父亲、哥哥去了边关，异族人生活的草原风沙肆虐，寒冷的冬日，风刮得人无法正常行走，酷热的夏天，又日头毒辣，晒脱一层皮，一年到头没几天好日子。<br />
虽说这些年大魏与异族人表面交好，实际上边关摩擦的小仗没少打，李硯少年热血，每每冲锋在前，练就了一身刚毅有力的线条，严峻的脸上剑眉星目，透着股凛冽的气势。<br />
却听白袍少女继续说：“旁门左道，震慑民众，用来诱骗钱财罢了。小将军请屏住呼吸，那张黄纸浸过药水，不闻，便不会晕眩。”<br />
李硯无言地望了黄符半天。<br />
少女推开门，转头发出奇怪的韵律，李硯右手倏地摸上刀柄，腿边一股凉风飘过，定睛一瞧，是刚才那只灰狼蹿过，他一身冷汗，随即镇定下来。<br />
那只狼一头钻进铁笼，不再动弹。<br />
李硯心中惊悚，走向一侧墙壁，右手始终按在刀把上。<br />
这里的腥臭味令人作呕，李硯一边细细查看，一边<br />
听错开一步的少女在面前叙述：“这是猛兽间，小将军仔细看笼子底下，那里有滑索，滑去隔壁赌坊供贵人下注。”<br />
“下什么注？”<br />
李硯第一反应是买卖，可在京城里买猛兽要如何饲养？<br />
没等他考虑明白，前面的少女发出一声冷笑：“斗兽啊，将老虎和狼关在一起撕咬，下注哪个会活下来。”<br />
孟九思将火折子靠近铁笼，照亮里头奄奄一息的猛兽，当一头雄狮到了肚子凹陷、瘦骨嶙峋、满身伤痕的时候，任谁看了都会唏嘘和同情。<br />
李硯盯着铁笼问：“这些猛兽从何而来？如何不惊动……”<br />
他忽然顿住，猎深山老林的猛兽进京，一路上怎会不惊动官府？更别说，还要运进守卫森严的烧山观。<br />
一层一层官官相护，目无法纪？<br />
李家在京城留有亲族和宅子，章天师的所作所为皆有所耳闻，他每每与父亲讨论起来，都不屑这个假道士的装神弄鬼与劳民伤财，质疑这样一个大神棍留在皇上身边，相爷怎么也不规劝陛下。<br />
父亲却严厉告诫他谨言慎行，此类话以后不准再提。<br />
孟九思摇摇头，没再言语，默默走出此间，来到第二扇厚厚的黑漆大门前。<br />
“烦劳小将军帮忙，一起推开这扇重力门。”<br />
李硯看她一眼，飞起一脚踹在门上，那扇黑门晃了几晃，抖落一些尘土。<br />
孟九思挑了挑眉，都说了是重力门，蛮力没用的。等灰尘散去，她算准着力点，指挥李硯一起用力。<br />
李硯倒是配合。<br />
“这间表面是赌场，实际是用来接待异族人和三十六寨做生意的。”孟九思一口气将章益阳为赚一己私利出卖朝廷利益的事和盘说出，边说边仔细观察李硯疑惑到愤怒的脸，略略放下心。<br />
少年郎，总是有理想、有勇气、有原则的。这个人，她暂时赌对了。<br />
原本对于李家，孟九思没什么好印象。<br />
李大将军为了巴结安相，能做出私下赠送庶妹的混账事，可见家风不咋地，一副贪图荣华富贵的嘴脸。待今日见到纪律严明的李家军和李硯，又将不好的印象稍微回正一些。<br />
接下来，按照章益阳画的舆图他们去了第三间。<br />
“玉人？”李硯听到少女的介绍眉头一皱，他未及弱冠，又一直生活在边关没进过瓦舍，哪里懂美人的别样称呼。<br />
屋内殷红色薄纱如云似雾，构建出另外一个世间。女孩们大多小脸尖秀，身形瘦巧，乳燕一般，冰肌袒露。<br />
李硯不敢多看，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孟九思亦是不忍，拉了他一把，转身带出去。<br />
“她们……看不见我们吗？”李硯吐出一口长气，疑惑里面的女孩为何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对于闯入的陌生人，仿佛透明。<br />
“里头香料有问题，待久了会影响神智。”孟九思简明扼要地讲了讲第三间，也是最令她瞋目切齿的一间。<br />
章益阳的舆图详细画了每一间，钱权交易中，怎会少得了色。<br />
烧山观，实乃人间地狱！<br />
李硯听她讲解时，先还一直怔愣，后来似乎察觉，目光一颤，却迅即扭开了脸，又去望那扇禁闭的黑门。<br />
这一间对他的冲击最为强烈，这烧山观到底是魔窟邪教还是某些人的秘密花园？<br />
“你猜哪些人会来？”孟九思声音清冷，露出讥讽的表情：“话说只有三品以上高官能进入……”<br />
“不可能！”李硯鼻翼张合，脸色都变了。<br />
“不然呢？普通人谁进得来烧山观？”孟九思盯着他：“烧山观或许只想收集权贵们的把柄，却没想到后来变成了拉拢圈子的投名状。权贵们在一起干过肮脏事，互相握有彼此的把柄，就可以互称‘自己人’了，然后顺理成章结成一个个同党。”<br />
“你如何知晓这些？又为何出现在此？你是谁？”李硯霍然盯着孟九思，神情森然。<br />
“我叫孟九思，以上是章天师自己招认的，在他午后差点被人灭口之后。我这个人呢疾恶如仇，听他坦白完，心里那个气啊，想着若不赶来提醒小将军，恐怕又要有兵卒白白牺牲在陷阱中。”
之前瞥见那黑衣将军一眼，察觉此人心境明，面容暗，似乎藏了一层壮志难酬的愤郁。<br />
没有绝对的胜算，但她想试试。<br />
孟九思没有直接下楼，而是闯进第一扇黑门中……<br />
众士兵排兵布阵，四人一组，顶着长矛谨慎攀爬，他们刚处理好老虎的尸体，心中暂被阴影覆盖，保不齐这二层上面仍有猛兽。<br />
楼梯上面黑得深邃，似传出形容不出的声响，总感觉随时会跳出什么致命的危险来。<br />
突然，火光一闪，第一排士兵猛退后两步！压着后排紧跟的士兵同时退后。众人惊呼后定了定神，上面出现的不是老虎，是一位白袍少女。<br />
少女面色如雪，笑容中露出一丝诡异，火光照映下，仿佛猛兽成了精。<br />
“我可以帮你们涤清烧山观，不伤一兵一卒。”少女声音如甘泉，此刻听来却似幽灵低语。<br />
李硯抬起头，看见一张无法形容的脸。<br />
忽明忽暗，龙睛凤颈，不似世间人。<br />
“大胆！”前排一兵卒吼道：“何方妖道装神弄鬼，你一弱女子，如何阻挡众将士？”<br />
高高在上的少女扫视全场，神色自若：“观内到处是机关，你们人海战术的确能拆了这破观，可诸位是我大魏驻守边疆的英雄，难道甘愿折在这小小的破观之中？”<br />
本次回京的五百名兵卒，是李家常年驻守边疆的兵马。<br />
少女话音刚落，她身后无声无息蹿出一只两耳直立、闪着绿色凶光、做着俯冲姿势的狼！<br />
“哗啦啦！”众士兵又齐齐往后退下两步，鸦雀无声。<br />
少女口中发出一阵奇怪的韵律，那头猛兽忽然闭上锋利的牙齿，爪子伸前，趴伏于地，一动不动。刚才那股欲吃人的模样瞬间抽离。<br />
少女喊道：“李小将军，不要白白牺牲你的部下，你跟我上来，我带你堪破这座观邸！”<br />
“小将军不可冒险！”众将士纷纷劝阻：“身为大魏士兵，我们无论在哪里都愿为国尽忠，为陛下尽忠。”<br />
带回来的兵卒跟随李家军多年，忠心耿耿。<br />
李硯抬起手，慢慢地说，似乎在给自己一个微渺的安慰：“众将说得对，身为军人，要为国尽忠，为陛下尽忠。本将军愿意以一人之力为陛下换取一个真相。”<br />
他声音陡然一变：“众将听令！一个时辰后，若本将军没有出现，拜托诸位如同攻城那般，务必打下此地！”<br />
第32章 ☆、32:九曲人心<br />
李硯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上阶梯，朝着少女与狼的方向。<br />
他身后一排弓箭手尽全力拉开弓，颤抖着瞄准少女与狼。<br />
“小将军好胆色！”少女嘴角梨涡点点，仿佛眼里看不见剑拔弩张的众士兵，不慌不忙的姿态像在邀请李硯进楼吃饭。<br />
她脚下那只乖顺的狼率先一跳，融进二楼一片暗黑里。李硯皱起眉，望向未知之地。<br />
少女将火折子换左手拿，照亮与李硯之间的路。<br />
“看，这里有很多一模一样的黑门，你们人多挤上来犹如鬼打墙。咱们先从左边第一间进去。”<br />
李硯抬头看了看黑门上方红字黄底的符咒，沉默地站了片刻。“这里有被施咒过吗？”<br />
少女发出一声脆笑：“哪有什么法术，章天师所谓的神迹都是机关术外加江湖伎俩。”<br />
李硯张口结舌，却无话可说。<br />
真枪真刀拼出来的人更愿意相信手中的刀，对那些虚无缥缈的法术一说，天然带着怀疑和鄙视。人人都道天师法术高超，就连家族长辈也虔诚追随，可李硯始终有自己的看法。<br />
面前的少女能驱使狼，带着点神迹的姿态，可她居然说没有什么法术。<br />
这句话让李硯顿生好感。<br />
很小的时候他就跟随父亲、哥哥去了边关，异族人生活的草原风沙肆虐，寒冷的冬日，风刮得人无法正常行走，酷热的夏天，又日头毒辣，晒脱一层皮，一年到头没几天好日子。<br />
虽说这些年大魏与异族人表面交好，实际上边关摩擦的小仗没少打，李硯少年热血，每每冲锋在前，练就了一身刚毅有力的线条，严峻的脸上剑眉星目，透着股凛冽的气势。<br />
却听白袍少女继续说：“旁门左道，震慑民众，用来诱骗钱财罢了。小将军请屏住呼吸，那张黄纸浸过药水，不闻，便不会晕眩。”<br />
李硯无言地望了黄符半天。<br />
少女推开门，转头发出奇怪的韵律，李硯右手倏地摸上刀柄，腿边一股凉风飘过，定睛一瞧，是刚才那只灰狼蹿过，他一身冷汗，随即镇定下来。<br />
那只狼一头钻进铁笼，不再动弹。<br />
李硯心中惊悚，走向一侧墙壁，右手始终按在刀把上。<br />
这里的腥臭味令人作呕，李硯一边细细查看，一边<br />
听错开一步的少女在面前叙述：“这是猛兽间，小将军仔细看笼子底下，那里有滑索，滑去隔壁赌坊供贵人下注。”<br />
“下什么注？”<br />
李硯第一反应是买卖，可在京城里买猛兽要如何饲养？<br />
没等他考虑明白，前面的少女发出一声冷笑：“斗兽啊，将老虎和狼关在一起撕咬，下注哪个会活下来。”<br />
孟九思将火折子靠近铁笼，照亮里头奄奄一息的猛兽，当一头雄狮到了肚子凹陷、瘦骨嶙峋、满身伤痕的时候，任谁看了都会唏嘘和同情。<br />
李硯盯着铁笼问：“这些猛兽从何而来？如何不惊动……”<br />
他忽然顿住，猎深山老林的猛兽进京，一路上怎会不惊动官府？更别说，还要运进守卫森严的烧山观。<br />
一层一层官官相护，目无法纪？<br />
李家在京城留有亲族和宅子，章天师的所作所为皆有所耳闻，他每每与父亲讨论起来，都不屑这个假道士的装神弄鬼与劳民伤财，质疑这样一个大神棍留在皇上身边，相爷怎么也不规劝陛下。<br />
父亲却严厉告诫他谨言慎行，此类话以后不准再提。<br />
孟九思摇摇头，没再言语，默默走出此间，来到第二扇厚厚的黑漆大门前。<br />
“烦劳小将军帮忙，一起推开这扇重力门。”<br />
李硯看她一眼，飞起一脚踹在门上，那扇黑门晃了几晃，抖落一些尘土。<br />
孟九思挑了挑眉，都说了是重力门，蛮力没用的。等灰尘散去，她算准着力点，指挥李硯一起用力。<br />
李硯倒是配合。<br />
“这间表面是赌场，实际是用来接待异族人和三十六寨做生意的。”孟九思一口气将章益阳为赚一己私利出卖朝廷利益的事和盘说出，边说边仔细观察李硯疑惑到愤怒的脸，略略放下心。<br />
少年郎，总是有理想、有勇气、有原则的。这个人，她暂时赌对了。<br />
原本对于李家，孟九思没什么好印象。<br />
李大将军为了巴结安相，能做出私下赠送庶妹的混账事，可见家风不咋地，一副贪图荣华富贵的嘴脸。待今日见到纪律严明的李家军和李硯，又将不好的印象稍微回正一些。<br />
接下来，按照章益阳画的舆图他们去了第三间。<br />
“玉人？”李硯听到少女的介绍眉头一皱，他未及弱冠，又一直生活在边关没进过瓦舍，哪里懂美人的别样称呼。<br />
屋内殷红色薄纱如云似雾，构建出另外一个世间。女孩们大多小脸尖秀，身形瘦巧，乳燕一般，冰肌袒露。<br />
李硯不敢多看，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孟九思亦是不忍，拉了他一把，转身带出去。<br />
“她们……看不见我们吗？”李硯吐出一口长气，疑惑里面的女孩为何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对于闯入的陌生人，仿佛透明。<br />
“里头香料有问题，待久了会影响神智。”孟九思简明扼要地讲了讲第三间，也是最令她瞋目切齿的一间。<br />
章益阳的舆图详细画了每一间，钱权交易中，怎会少得了色。<br />
烧山观，实乃人间地狱！<br />
李硯听她讲解时，先还一直怔愣，后来似乎察觉，目光一颤，却迅即扭开了脸，又去望那扇禁闭的黑门。<br />
这一间对他的冲击最为强烈，这烧山观到底是魔窟邪教还是某些人的秘密花园？<br />
“你猜哪些人会来？”孟九思声音清冷，露出讥讽的表情：“话说只有三品以上高官能进入……”<br />
“不可能！”李硯鼻翼张合，脸色都变了。<br />
“不然呢？普通人谁进得来烧山观？”孟九思盯着他：“烧山观或许只想收集权贵们的把柄，却没想到后来变成了拉拢圈子的投名状。权贵们在一起干过肮脏事，互相握有彼此的把柄，就可以互称‘自己人’了，然后顺理成章结成一个个同党。”<br />
“你如何知晓这些？又为何出现在此？你是谁？”李硯霍然盯着孟九思，神情森然。<br />
“我叫孟九思，以上是章天师自己招认的，在他午后差点被人灭口之后。我这个人呢疾恶如仇，听他坦白完，心里那个气啊，想着若不赶来提醒小将军，恐怕又要有兵卒白白牺牲在陷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