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朱和平：“意大利总人口约6千万，职业咖啡师有27万，每一百人就有4个职业咖啡师。”<br />
“新旧世界”的两位“话事人”用中文展开激烈论战，没有硝烟，依然火药味十足。<br />
越辩越深入，路东祁听不懂更不感兴趣了，他也站累了，跳下板凳一屁股坐下。<br />
掏手机打算玩会儿游戏，不经意间转头乱看，庄园大门外闪过个人影。<br />
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玩着游戏回想片刻，路东祁猛一激灵。手机掉了都没顾上捡，他拔腿就追。<br />
长板凳那端的董六一直接来了个掉凳。屁股摔成八瓣，他疼了两秒人就愣住了，直勾勾望着大门方向，从没见跑得那么快的路东祁。<br />
再看看摔地上的手机，董六一挠头：“哥哥咋个啰……”<br />
作者的话<br />
爱喝水<br />
作者<br />
05-02<br />
推荐票终于满百了，感谢你们的支持～<br />
第13章 林老叔和李孃孃<br />
1<br />
路东祁今天的运动量又超标了。<br />
林老叔在前面跑，他在后面玩命追。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六十多岁老头健步如飞，半跑不跑像竞走，遛路东祁跟遛狗似的。熟悉脚下的每条山路，林老叔闭着眼睛都知道哪有坡哪有坎，遛着路东祁还能接李嬢嬢的电话。<br />
“老林，你是克庄园啰，还是在河边钓鱼？”李嬢嬢问。<br />
“钓鱼嘛，我克庄园整哪样！”林老叔说起谎来和跑步一样，脸不红心不跳。<br />
李嬢嬢不大信：“六一妈妈说在庄园看到你呢。”<br />
“看错啰。”林老叔挂断电话。<br />
再回头，那年轻人居然没放弃。脸煞白，游魂野鬼般，摇摇晃晃要死不活地迈着腿。<br />
林老叔脚步一转，拐进旁边林子。<br />
体能告急，路东祁实在追不动了，眼睁睁看着林老叔消失不见。<br />
一口气没喘上来，一阵天旋地转。感觉身体不受控前倾，有大头朝下栽倒的危险，他忙顺势用两只手撑住膝盖。真玩命了，眼冒金星，好半天只进气没出气。<br />
艰难调匀呼吸，路东祁直不起腰，翻起眼珠望去林老叔消失的密林。<br />
他有预感，老头没走远，肯定在哪棵树后面躲着，偷偷关注他的一举一动。<br />
追是没本事再追，路东祁保持脸朝地的姿势，索性扯开喉咙大喊大叫：“林老叔，我跟你说，大半年前我出过车祸，死里逃生那种。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光重症监护室就住了一个多月。我现在处于康复期，要是因为追你，跑死在这树林子里，我做鬼也不会——”<br />
话音戛然而止。<br />
一双灰扑扑的老式旅游鞋出现在路东祁低垂的视线里。<br />
然后，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钳住路东祁胳膊，硬把他拽了起来。<br />
林老叔川字眉紧锁，照例一副拒人千里的凶相：“你莫黑我，是你自己要追呢。”<br />
“多新鲜啊，你不跑我能追吗？”路东祁脸皮厚，越凶越往上凑，搭着林老叔肩膀借力，贱嗖嗖地笑，“林老叔你跑什么？心虚啊？怕我告诉周蒾你来过？”<br />
林老叔鼓起眼睛：“不准讲！”<br />
“难为我了吧。”路东祁站没站相抖起腿，笑得蔫儿坏，“我话痨，嘴上没个把风的。秘密啊，到我这儿全变新闻，添油加醋广而告之。”<br />
碰上个耍无赖的，林老叔闷着头，没说话。<br />
“不过呢，”路东祁话锋一转，“你答应我个条件，我也可以替你保守秘密。”<br />
林老叔：“哪样条件？”<br />
正当午的太阳有点毒，路东祁不着急开口，硬拉着林老叔去路边香蕉树下乘凉。<br />
薅根狗尾巴草玩，他开始东拉西扯：“林老叔，你种的卡蒂姆真的是全云南最好的？”<br />
衣兜里摸出副墨镜戴上，林老叔说：“得过奖，当然是真呢。”<br />
镜子腿上的logo金光闪闪，比太阳都晃眼，路东祁勾唇：“呦，名牌。”<br />
“我姑娘送呢。”墨镜后面的眉毛不自觉扬了扬。<br />
林老叔眼睛总是迎风流泪，路边摊随便买的墨镜戴了好几年，镜片花了也舍不得换。姑娘林茜大三那年暑假没回家，在咖啡店打了两个月的工，挣的钱自己<br />
一分没留，全用来给家人买礼物。林老叔的墨镜，李嬢嬢的肩颈按摩仪，弟弟林夏的降噪耳机。<br />
林老叔对名牌没概念，向来节俭的林茜说不贵，他就信了。<br />
这会听路东祁的口气，他起了疑心，摘下轻飘飘的墨镜左看右看。<br />
他问路东祁：“哪样名牌？各贵？”<br />
“国际大牌当然贵。”路东祁正吹蒲公英玩，斜眸见林老叔变了脸把墨镜往回揣，他立马又道，“这牌子最近不行了，一年到头在打折。你这副应该是几年前的老款，打完折更便宜。”<br />
林老叔还是舍得不戴，捏手里：“能有好便宜？”<br />
路东祁接着瞎掰：“比假的都便宜。”劝他道，“戴着吧，你姑娘眼光好，你戴起来特像一美国老牌明星。”<br />
林老叔：“哪个？”<br />
草丛边蚊虫多，路东祁挠着腿说：“《终结者》里的阿诺德施瓦辛格。”<br />
估计林老叔可能对不上号，路东祁搜剧照给他看，一摸裤兜空的，想起手机掉地上没来得及捡。林老叔也不关心终结者是谁，两人蹲在一起，很难不留意到路东祁小腿的伤疤。肌肉绷着，更显出粉红色的蜈蚣疤狰狞可怖。<br />
他看回路东祁的脸，张开嘴想说什么，又改口：“你说嘛，哪样条件？”<br />
路东祁套近乎，胳膊肘搭上林老叔的肩，用有商有量的口吻道：“林老叔，给周蒾个解释的机会吧，让她讲清楚为什么非要选你那块地。”<br />
提起周蒾，林老叔的脸又阴沉下来：“关你哪样事？”<br />
“不关我事啊。”路东祁卖乖似的嘿嘿笑，“拦不住我好管闲事。”<br />
“闲事多得很。”林老叔打掉他的胳膊肘，“你为哪样要帮她？”<br />
“不算帮。”继续套近乎说一句林老叔不是外人，路东祁没瞒着，忿忿不平道，“她瞧不起我，骂我是草包。林老叔你评评理，哪个男人受得了！你如果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到时候一定要说，我是看在路东祁面子上来的，看她还敢不敢小瞧我！”<br />
“我不信。”林老叔摇头，脸还阴沉着，就开始维护周蒾，“她我是从小看到大呢。小时候老成，长大了稳重。和老周一样，从没跟哪个红过脸，更不可能骂人。”<br />
“这会儿夸上了。”路东祁吊起眉梢，“那天跟你急的人不是她？”<br />
这话倒提醒了林老叔，他态度坚决：“我是不会给她机会解释。”说完起身走人。<br />
路东祁吆喝：“我不帮你保密了啊。”<br />
林老叔大步流星没回头：“不需要。”<br />
路东祁望着他微驼的背影：“啧，老头真倔。”<br />
2<br />
捡片香蕉叶顶头上遮阳，路东祁慢悠悠走回庄园。<br />
比起上午热闹得像庙会一样的前院，现在只有两只狗子在悠闲打转。午饭后，周蒾带领大部队去参观咖啡鲜果加工处理厂，接着还要去西北角的老教堂遗址。<br />
路东祁没赶上饭点，麻嬢嬢疼人，单独给他开小灶。洋芋火腿焖饭，也许因为体力消耗大，路东祁吃得特别香，一碗没够又添了第二碗。麻嬢嬢坐着陪他，问他什么时候来厨房帮忙。今天被遛了半座山，路东祁吃一半开始晕碳犯困，说，明天。<br />
麻嬢嬢盛碗鸡汤端上桌：“明天可以呢。明天他们走了，厨房没好多事做，累不到你。”<br />
一碗鸡汤半碗肉，路东祁美滋滋嘬口汤：“嬢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我长得帅？”<br />
麻嬢嬢哈哈大笑：“帅，肯定是帅呢嘛。”她眼里充满慈爱，端详起路东祁，“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也是瘦津津呢，吃下克呢东西不晓得长到哪点克啰。”<br />
路东祁这些天没少和庄园的叔叔嬢嬢闲聊，他们的子女大多出门在外，要么求学，要么打工。保山和缅甸接壤，很多年轻人嫌当农民太辛苦，社会地位低，宁愿去滇缅公路跑运输。<br />
既然年纪相仿，于是路东祁很自然地问：“你儿子也出去打工了？”<br />
麻嬢嬢：“死了。”<br />
汤勺急刹车停在半空，路东祁不敢再动，连呼吸也不自觉闭住了。<br />
麻嬢嬢是笑着说的，或者说她一直在笑，笑是麻嬢嬢最日常的表情。开心要笑，不开心也要笑，思念儿子要笑，谈起儿子也要笑。<br />
“我儿子名字里有个‘磊’，三石磊，我们喊他小石头。大名小名都是我取呢，希望他能长得像石头一样结实，可怜——”<br />
路东祁勺里的汤洒了，麻嬢嬢抻起袖套擦干净，笑着唏嘘：“还好，走得快，没受好大苦。”<br />
自我安慰完，她回忆着又道：“克掉两年多快三年啰。骑摩托下夜班嘛，天还没好亮，下起雨又某得路灯，摔到路边沟沟头，刚好撞到脑壳。警察说当场就死了。”
“新旧世界”的两位“话事人”用中文展开激烈论战，没有硝烟，依然火药味十足。<br />
越辩越深入，路东祁听不懂更不感兴趣了，他也站累了，跳下板凳一屁股坐下。<br />
掏手机打算玩会儿游戏，不经意间转头乱看，庄园大门外闪过个人影。<br />
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玩着游戏回想片刻，路东祁猛一激灵。手机掉了都没顾上捡，他拔腿就追。<br />
长板凳那端的董六一直接来了个掉凳。屁股摔成八瓣，他疼了两秒人就愣住了，直勾勾望着大门方向，从没见跑得那么快的路东祁。<br />
再看看摔地上的手机，董六一挠头：“哥哥咋个啰……”<br />
作者的话<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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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br />
05-02<br />
推荐票终于满百了，感谢你们的支持～<br />
第13章 林老叔和李孃孃<br />
1<br />
路东祁今天的运动量又超标了。<br />
林老叔在前面跑，他在后面玩命追。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六十多岁老头健步如飞，半跑不跑像竞走，遛路东祁跟遛狗似的。熟悉脚下的每条山路，林老叔闭着眼睛都知道哪有坡哪有坎，遛着路东祁还能接李嬢嬢的电话。<br />
“老林，你是克庄园啰，还是在河边钓鱼？”李嬢嬢问。<br />
“钓鱼嘛，我克庄园整哪样！”林老叔说起谎来和跑步一样，脸不红心不跳。<br />
李嬢嬢不大信：“六一妈妈说在庄园看到你呢。”<br />
“看错啰。”林老叔挂断电话。<br />
再回头，那年轻人居然没放弃。脸煞白，游魂野鬼般，摇摇晃晃要死不活地迈着腿。<br />
林老叔脚步一转，拐进旁边林子。<br />
体能告急，路东祁实在追不动了，眼睁睁看着林老叔消失不见。<br />
一口气没喘上来，一阵天旋地转。感觉身体不受控前倾，有大头朝下栽倒的危险，他忙顺势用两只手撑住膝盖。真玩命了，眼冒金星，好半天只进气没出气。<br />
艰难调匀呼吸，路东祁直不起腰，翻起眼珠望去林老叔消失的密林。<br />
他有预感，老头没走远，肯定在哪棵树后面躲着，偷偷关注他的一举一动。<br />
追是没本事再追，路东祁保持脸朝地的姿势，索性扯开喉咙大喊大叫：“林老叔，我跟你说，大半年前我出过车祸，死里逃生那种。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光重症监护室就住了一个多月。我现在处于康复期，要是因为追你，跑死在这树林子里，我做鬼也不会——”<br />
话音戛然而止。<br />
一双灰扑扑的老式旅游鞋出现在路东祁低垂的视线里。<br />
然后，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钳住路东祁胳膊，硬把他拽了起来。<br />
林老叔川字眉紧锁，照例一副拒人千里的凶相：“你莫黑我，是你自己要追呢。”<br />
“多新鲜啊，你不跑我能追吗？”路东祁脸皮厚，越凶越往上凑，搭着林老叔肩膀借力，贱嗖嗖地笑，“林老叔你跑什么？心虚啊？怕我告诉周蒾你来过？”<br />
林老叔鼓起眼睛：“不准讲！”<br />
“难为我了吧。”路东祁站没站相抖起腿，笑得蔫儿坏，“我话痨，嘴上没个把风的。秘密啊，到我这儿全变新闻，添油加醋广而告之。”<br />
碰上个耍无赖的，林老叔闷着头，没说话。<br />
“不过呢，”路东祁话锋一转，“你答应我个条件，我也可以替你保守秘密。”<br />
林老叔：“哪样条件？”<br />
正当午的太阳有点毒，路东祁不着急开口，硬拉着林老叔去路边香蕉树下乘凉。<br />
薅根狗尾巴草玩，他开始东拉西扯：“林老叔，你种的卡蒂姆真的是全云南最好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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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腿上的logo金光闪闪，比太阳都晃眼，路东祁勾唇：“呦，名牌。”<br />
“我姑娘送呢。”墨镜后面的眉毛不自觉扬了扬。<br />
林老叔眼睛总是迎风流泪，路边摊随便买的墨镜戴了好几年，镜片花了也舍不得换。姑娘林茜大三那年暑假没回家，在咖啡店打了两个月的工，挣的钱自己<br />
一分没留，全用来给家人买礼物。林老叔的墨镜，李嬢嬢的肩颈按摩仪，弟弟林夏的降噪耳机。<br />
林老叔对名牌没概念，向来节俭的林茜说不贵，他就信了。<br />
这会听路东祁的口气，他起了疑心，摘下轻飘飘的墨镜左看右看。<br />
他问路东祁：“哪样名牌？各贵？”<br />
“国际大牌当然贵。”路东祁正吹蒲公英玩，斜眸见林老叔变了脸把墨镜往回揣，他立马又道，“这牌子最近不行了，一年到头在打折。你这副应该是几年前的老款，打完折更便宜。”<br />
林老叔还是舍得不戴，捏手里：“能有好便宜？”<br />
路东祁接着瞎掰：“比假的都便宜。”劝他道，“戴着吧，你姑娘眼光好，你戴起来特像一美国老牌明星。”<br />
林老叔：“哪个？”<br />
草丛边蚊虫多，路东祁挠着腿说：“《终结者》里的阿诺德施瓦辛格。”<br />
估计林老叔可能对不上号，路东祁搜剧照给他看，一摸裤兜空的，想起手机掉地上没来得及捡。林老叔也不关心终结者是谁，两人蹲在一起，很难不留意到路东祁小腿的伤疤。肌肉绷着，更显出粉红色的蜈蚣疤狰狞可怖。<br />
他看回路东祁的脸，张开嘴想说什么，又改口：“你说嘛，哪样条件？”<br />
路东祁套近乎，胳膊肘搭上林老叔的肩，用有商有量的口吻道：“林老叔，给周蒾个解释的机会吧，让她讲清楚为什么非要选你那块地。”<br />
提起周蒾，林老叔的脸又阴沉下来：“关你哪样事？”<br />
“不关我事啊。”路东祁卖乖似的嘿嘿笑，“拦不住我好管闲事。”<br />
“闲事多得很。”林老叔打掉他的胳膊肘，“你为哪样要帮她？”<br />
“不算帮。”继续套近乎说一句林老叔不是外人，路东祁没瞒着，忿忿不平道，“她瞧不起我，骂我是草包。林老叔你评评理，哪个男人受得了！你如果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到时候一定要说，我是看在路东祁面子上来的，看她还敢不敢小瞧我！”<br />
“我不信。”林老叔摇头，脸还阴沉着，就开始维护周蒾，“她我是从小看到大呢。小时候老成，长大了稳重。和老周一样，从没跟哪个红过脸，更不可能骂人。”<br />
“这会儿夸上了。”路东祁吊起眉梢，“那天跟你急的人不是她？”<br />
这话倒提醒了林老叔，他态度坚决：“我是不会给她机会解释。”说完起身走人。<br />
路东祁吆喝：“我不帮你保密了啊。”<br />
林老叔大步流星没回头：“不需要。”<br />
路东祁望着他微驼的背影：“啧，老头真倔。”<br />
2<br />
捡片香蕉叶顶头上遮阳，路东祁慢悠悠走回庄园。<br />
比起上午热闹得像庙会一样的前院，现在只有两只狗子在悠闲打转。午饭后，周蒾带领大部队去参观咖啡鲜果加工处理厂，接着还要去西北角的老教堂遗址。<br />
路东祁没赶上饭点，麻嬢嬢疼人，单独给他开小灶。洋芋火腿焖饭，也许因为体力消耗大，路东祁吃得特别香，一碗没够又添了第二碗。麻嬢嬢坐着陪他，问他什么时候来厨房帮忙。今天被遛了半座山，路东祁吃一半开始晕碳犯困，说，明天。<br />
麻嬢嬢盛碗鸡汤端上桌：“明天可以呢。明天他们走了，厨房没好多事做，累不到你。”<br />
一碗鸡汤半碗肉，路东祁美滋滋嘬口汤：“嬢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我长得帅？”<br />
麻嬢嬢哈哈大笑：“帅，肯定是帅呢嘛。”她眼里充满慈爱，端详起路东祁，“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也是瘦津津呢，吃下克呢东西不晓得长到哪点克啰。”<br />
路东祁这些天没少和庄园的叔叔嬢嬢闲聊，他们的子女大多出门在外，要么求学，要么打工。保山和缅甸接壤，很多年轻人嫌当农民太辛苦，社会地位低，宁愿去滇缅公路跑运输。<br />
既然年纪相仿，于是路东祁很自然地问：“你儿子也出去打工了？”<br />
麻嬢嬢：“死了。”<br />
汤勺急刹车停在半空，路东祁不敢再动，连呼吸也不自觉闭住了。<br />
麻嬢嬢是笑着说的，或者说她一直在笑，笑是麻嬢嬢最日常的表情。开心要笑，不开心也要笑，思念儿子要笑，谈起儿子也要笑。<br />
“我儿子名字里有个‘磊’，三石磊，我们喊他小石头。大名小名都是我取呢，希望他能长得像石头一样结实，可怜——”<br />
路东祁勺里的汤洒了，麻嬢嬢抻起袖套擦干净，笑着唏嘘：“还好，走得快，没受好大苦。”<br />
自我安慰完，她回忆着又道：“克掉两年多快三年啰。骑摩托下夜班嘛，天还没好亮，下起雨又某得路灯，摔到路边沟沟头，刚好撞到脑壳。警察说当场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