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绕过水房，望见麻嬢嬢蹲在菜地边烧什么东西，路东祁以为是某种祈雨的仪式，走近一看，烧的是金纸元宝。<br />
一瞬了然。<br />
“麻嬢嬢。”路东祁轻声喊。<br />
听见声音，女人忙勾起围裙揩净潮湿眼角，扇远蓬飞的烟灰，撵人的口气：“边边上克，烟子大得很，熏到你啰。”<br />
路东祁听话地点点头，后退两步蹲了下来。<br />
寻常里麻嬢嬢笑容多，话也不少，此刻她却是格外安静。万语千言皆化作袅袅烟雾，上了青天。金箔纸的元宝，她昨晚叠了大半宿，装了好几塑料袋，只只大小规整鼓鼓囊囊。为了多陪儿子说会儿话，麻嬢嬢纸烧得很慢，一只金元宝烧成灰烬，才添进去第二只。<br />
火盆旁边还摆了盘儿子生前最爱吃的盐水黄豆腐，同样是金灿灿的颜色，一块块摞起来像座小金山。<br />
一阵风来，几只金元宝被轻飘飘吹进菜地里。<br />
路东祁手长，蹲田埂边探出身子一只只够回来，递还给麻嬢嬢，又默默站去她身后。<br />
麻嬢嬢没回头，但好像知道他没离开，细细碎碎地开了口：“小石头走没好久，我也寻过死。大半夜站到楼顶上，想呢不是我儿子，是他呢女朋友小慧。想起她说，我是这个世界上她和小石头最后呢联系，是她呢寄托。所以我不能死，死了就太自私了。我不为自己活，也要为小慧活。高高兴兴呢活，让她安心。小慧安心，九泉之下呢小石头才会安心。<br />
“去年呢今天，我和小慧一起克上坟，小慧说她很后悔，没能和小石头早点结婚生娃娃。这个姑娘哦，太善良太傻啰，一个人养娃娃好难嘛。当妈呢造孽，当娃娃呢也造孽。我某得儿孙福，这是我呢命，我认。我跟小慧说，你不一样。你和小石头呢缘分尽了，你呢人生还长得很，总有一天会遇到一个比小石头更好呢男人。<br />
“小石头啊，你也要保佑小慧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呢。”<br />
最后一支金元宝烧尽，麻嬢嬢端起盘子，单手撑住膝盖站起身，转过脸又变回了笑口常开的麻嬢嬢。<br />
拿起块黄豆腐，她和路东祁打趣：“各敢吃？”<br />
城市孩子民间风俗少有接触，路东祁心存敬畏，还真不敢接。<br />
见麻嬢嬢径自送进口中，有滋有味地嚼，他于是放下顾虑，也拿了一块。<br />
招呼他往回走，麻嬢嬢又问：“怕我又撮合你和小慧，不敢说话嘎？”<br />
“拜托您高抬贵手。”摆出苦哈哈告饶的表情，路东祁如实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br />
“我晓得嘛，小周蒾呢嘛。”麻嬢嬢笑成了眯眯眼，“小周蒾不在，你这几天吃饭都不香了嘎。”<br />
路东祁脚步一顿，呆呆愣住原处。<br />
明明没有表白，为什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周蒾了？！<br />
第50章 继续想她<br />
1<br />
下午，路东祁去了趟咖农浦大哥家。<br />
困困送的意式咖啡机出现故障，浦大哥看不懂全英文说明书，请路东祁帮忙翻译。过滤器残留物堵塞造成水流不畅，卸下来清洗后死活安不回去。路东祁和浦大哥鼓捣了几个小时，总算恢复原状。<br />
咖啡机重新启动，浦大哥做了杯澳白犒劳路东祁。看视频新学的拉花，手法不算熟练。能拉出一颗完整大白心，在路东祁看来，自学成才的浦大哥已经很厉害了。<br />
不同于“是啡之地”的精致小资，坐在农家小院里喝咖啡，是另一番返璞归真的全新体验。<br />
没有紧张的脚步，没有刺耳的喧嚣，有的只是草木芬芳，鸟鸣啁啾。<br />
两人坐在古旧斑驳的小木桌旁，路东祁一边喝澳白，一边和浦大哥闲聊。<br />
浦大哥是云南昭通人，多年前来孟多探亲，第一次见有人种咖啡，他觉得新奇，就此决定举家迁来孟多。变卖家当的两千多块全用来租地买咖啡幼树，从一窍不通到靠种咖啡安身立命，给予浦大哥帮扶最多的人，是林贵泉。<br />
浦大哥说：“别看林老叔天生一副‘恶人’相，其实是个大好人。”<br />
身为玫瑰庄园元老咖农，林贵泉有一种天然的使命感。刚加入庄园的新农户向他请教种植方法，他总会倾囊相授，下入田间手把手教学。有的农户一学就会，有的则需要反复示范和强调。幼树成长的头三年尤为关键，往往能决定未来十几年的收成收入。林贵泉一年到头投入在这些幼树林里的精力和时间，比在自己家地里的都多。<br />
浦大哥转述林贵泉的原话——等他老了走不动了，咖啡树还活着，总要人继续种下去。<br />
深知传承的重要性，却不准亲儿子学农，路东祁不免在心里感慨，人啊，有时候真的很矛盾。<br />
浦大哥还说：“林老叔受博平叔影响，几十年刻苦钻研咖啡种植，所以能种出全庄园<br />
最好呢玫瑰3号。我呢嘛，比种咖啡肯定比不过他，但我肯定是全庄园最会冲咖啡呢人。”<br />
自家男人大言不惭，旁边嫂子替他害臊，笑着泼瓢冷水：“小路是从北京来呢，哪样咖啡某喝过，你莫当起人家说大话，出丑嘎。”<br />
“北京有北京呢咖啡，我们云南有我们云南呢咖啡。”浦大哥被激发出胜负心，“我敢说，他肯定某喝过彝族呢古法咖啡。”扭头便问，“小路，你各要喝？”<br />
路东祁重重点头：“喝。”<br />
古法咖啡源自云南咖啡发祥地朱苦拉村。拥有百年咖啡种植史，当地彝族早已养成喝咖啡的习惯。就地取材的制作方法很是独特，风格更是粗犷豪迈。<br />
咖啡生豆在柴火铁锅里炒熟，然后用石磨研磨成粉，再用炊壶烧煮。煮好的咖啡倒入碗中，最后加入核桃，红糖和土鸡蛋。看起来“不伦不类”，喝起来别有滋味。既保留了红糖鸡蛋的甜蜜嫩滑，又增添了咖啡的苦香醇厚。<br />
路东祁大开眼界，用手机记录下制作过程，顺手发给了他的铁瓷，那位正在短剧行业历练的独立纪录片导演。几分钟后，导演激动回复，等他把手头几部已签约的短剧拍完，第一时间飞云南。暂时来不了，他跪求路东祁多帮忙收集些类似素材。<br />
路东祁打电话回说：“爱莫能助了兄弟，我马上要进组拍戏，你也认识周蒾，自己和她联系吧。”<br />
那边的口气立马变了，上下嘴皮像黏了浆糊，说话一点不利索：“这，这样啊……不太好吧……会不会太突然，我，我……”<br />
语焉不详肯定有问题，路东祁听得难受：“你能把脑浆子摇匀了再说话吗？”<br />
导演一鼓作气：“我以前追过周蒾。她特高冷，约她从不出来，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不收礼物不收鲜花。再后来我一冲动表白，她二话没说彻底把我拉黑了。”<br />
“什么时候的事儿？！”路东祁差点惊掉下巴。<br />
导演回忆道：“一两年前吧。”<br />
胸口腾地燃起一股无名火，路东祁怒斥：“你丫为什么不早告诉我？！”<br />
导演也不是吃素的：“我特么不要面子啊！”<br />
2<br />
天黑留客，路东祁在浦大哥家吃的晚饭。<br />
郁郁寡欢胃口不佳，奈何两口子太热情，轮流往他碗里添饭。路东祁盛情难却，觉得端的不是碗，而是聚宝盆。米饭总也不见少，越吃越多越吃越满。整整三大碗米饭硬塞进肚里，他独自步行回的庄园。<br />
走进大门，抬眼便看见一楼办公室透出灯光。<br />
灰暗黯淡的一张脸，瞬间也亮了。<br />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按捺住心情没有推门而入，路东祁偏过脑袋，隔着窗户朝里张望。<br />
眼里跳动的雀跃光芒，一瞬间又怅然熄灭了。<br />
里面伏案工作的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周蒾，是周博平。<br />
踩着失落一步步后退，路东祁抬起头，二楼周蒾的宿舍依然和过去几日一样，黑咕隆咚。<br />
周博平回来了，周蒾却没回来，为什么？<br />
路东祁不禁胡思乱想，难道要一直躲到他离开庄园，她才肯回来。<br />
孤零零站在院子里，路东祁觉得自己像置身大海中央，四周围全是水，他彻底迷失了方向。<br />
微信通讯录从字母“a”划拨到字母“z”，又上划回字母“g”，他最终敲开了高宗源的头像。<br />
怀着复杂心情编辑信息，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br />
【你之前追周蒾的时候，她也故意躲着你？】<br />
只两三分钟的时间，路东祁像焦急等待了两三年。<br />
高宗源回复：【误会，我从没追过周蒾。】<br />
确实找错了对象，但好歹心里舒坦一些。<br />
路东祁脑子乱不知道该回什么，盯着屏幕发会呆，又跳出一条信息。<br />
【不过，】<br />
像故意搞路东祁心态，留下充满悬念的两个字之后，高宗源再没有了后文。<br />
路东祁自己也怂了，没勇气直接打电话追问详情。<br />
原地蹲下，他给濒临绝决裂的铁瓷导演发语音，不容反驳的强硬口吻：“等我拍完戏回庄园，你再过来。”
一瞬了然。<br />
“麻嬢嬢。”路东祁轻声喊。<br />
听见声音，女人忙勾起围裙揩净潮湿眼角，扇远蓬飞的烟灰，撵人的口气：“边边上克，烟子大得很，熏到你啰。”<br />
路东祁听话地点点头，后退两步蹲了下来。<br />
寻常里麻嬢嬢笑容多，话也不少，此刻她却是格外安静。万语千言皆化作袅袅烟雾，上了青天。金箔纸的元宝，她昨晚叠了大半宿，装了好几塑料袋，只只大小规整鼓鼓囊囊。为了多陪儿子说会儿话，麻嬢嬢纸烧得很慢，一只金元宝烧成灰烬，才添进去第二只。<br />
火盆旁边还摆了盘儿子生前最爱吃的盐水黄豆腐，同样是金灿灿的颜色，一块块摞起来像座小金山。<br />
一阵风来，几只金元宝被轻飘飘吹进菜地里。<br />
路东祁手长，蹲田埂边探出身子一只只够回来，递还给麻嬢嬢，又默默站去她身后。<br />
麻嬢嬢没回头，但好像知道他没离开，细细碎碎地开了口：“小石头走没好久，我也寻过死。大半夜站到楼顶上，想呢不是我儿子，是他呢女朋友小慧。想起她说，我是这个世界上她和小石头最后呢联系，是她呢寄托。所以我不能死，死了就太自私了。我不为自己活，也要为小慧活。高高兴兴呢活，让她安心。小慧安心，九泉之下呢小石头才会安心。<br />
“去年呢今天，我和小慧一起克上坟，小慧说她很后悔，没能和小石头早点结婚生娃娃。这个姑娘哦，太善良太傻啰，一个人养娃娃好难嘛。当妈呢造孽，当娃娃呢也造孽。我某得儿孙福，这是我呢命，我认。我跟小慧说，你不一样。你和小石头呢缘分尽了，你呢人生还长得很，总有一天会遇到一个比小石头更好呢男人。<br />
“小石头啊，你也要保佑小慧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呢。”<br />
最后一支金元宝烧尽，麻嬢嬢端起盘子，单手撑住膝盖站起身，转过脸又变回了笑口常开的麻嬢嬢。<br />
拿起块黄豆腐，她和路东祁打趣：“各敢吃？”<br />
城市孩子民间风俗少有接触，路东祁心存敬畏，还真不敢接。<br />
见麻嬢嬢径自送进口中，有滋有味地嚼，他于是放下顾虑，也拿了一块。<br />
招呼他往回走，麻嬢嬢又问：“怕我又撮合你和小慧，不敢说话嘎？”<br />
“拜托您高抬贵手。”摆出苦哈哈告饶的表情，路东祁如实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br />
“我晓得嘛，小周蒾呢嘛。”麻嬢嬢笑成了眯眯眼，“小周蒾不在，你这几天吃饭都不香了嘎。”<br />
路东祁脚步一顿，呆呆愣住原处。<br />
明明没有表白，为什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周蒾了？！<br />
第50章 继续想她<br />
1<br />
下午，路东祁去了趟咖农浦大哥家。<br />
困困送的意式咖啡机出现故障，浦大哥看不懂全英文说明书，请路东祁帮忙翻译。过滤器残留物堵塞造成水流不畅，卸下来清洗后死活安不回去。路东祁和浦大哥鼓捣了几个小时，总算恢复原状。<br />
咖啡机重新启动，浦大哥做了杯澳白犒劳路东祁。看视频新学的拉花，手法不算熟练。能拉出一颗完整大白心，在路东祁看来，自学成才的浦大哥已经很厉害了。<br />
不同于“是啡之地”的精致小资，坐在农家小院里喝咖啡，是另一番返璞归真的全新体验。<br />
没有紧张的脚步，没有刺耳的喧嚣，有的只是草木芬芳，鸟鸣啁啾。<br />
两人坐在古旧斑驳的小木桌旁，路东祁一边喝澳白，一边和浦大哥闲聊。<br />
浦大哥是云南昭通人，多年前来孟多探亲，第一次见有人种咖啡，他觉得新奇，就此决定举家迁来孟多。变卖家当的两千多块全用来租地买咖啡幼树，从一窍不通到靠种咖啡安身立命，给予浦大哥帮扶最多的人，是林贵泉。<br />
浦大哥说：“别看林老叔天生一副‘恶人’相，其实是个大好人。”<br />
身为玫瑰庄园元老咖农，林贵泉有一种天然的使命感。刚加入庄园的新农户向他请教种植方法，他总会倾囊相授，下入田间手把手教学。有的农户一学就会，有的则需要反复示范和强调。幼树成长的头三年尤为关键，往往能决定未来十几年的收成收入。林贵泉一年到头投入在这些幼树林里的精力和时间，比在自己家地里的都多。<br />
浦大哥转述林贵泉的原话——等他老了走不动了，咖啡树还活着，总要人继续种下去。<br />
深知传承的重要性，却不准亲儿子学农，路东祁不免在心里感慨，人啊，有时候真的很矛盾。<br />
浦大哥还说：“林老叔受博平叔影响，几十年刻苦钻研咖啡种植，所以能种出全庄园<br />
最好呢玫瑰3号。我呢嘛，比种咖啡肯定比不过他，但我肯定是全庄园最会冲咖啡呢人。”<br />
自家男人大言不惭，旁边嫂子替他害臊，笑着泼瓢冷水：“小路是从北京来呢，哪样咖啡某喝过，你莫当起人家说大话，出丑嘎。”<br />
“北京有北京呢咖啡，我们云南有我们云南呢咖啡。”浦大哥被激发出胜负心，“我敢说，他肯定某喝过彝族呢古法咖啡。”扭头便问，“小路，你各要喝？”<br />
路东祁重重点头：“喝。”<br />
古法咖啡源自云南咖啡发祥地朱苦拉村。拥有百年咖啡种植史，当地彝族早已养成喝咖啡的习惯。就地取材的制作方法很是独特，风格更是粗犷豪迈。<br />
咖啡生豆在柴火铁锅里炒熟，然后用石磨研磨成粉，再用炊壶烧煮。煮好的咖啡倒入碗中，最后加入核桃，红糖和土鸡蛋。看起来“不伦不类”，喝起来别有滋味。既保留了红糖鸡蛋的甜蜜嫩滑，又增添了咖啡的苦香醇厚。<br />
路东祁大开眼界，用手机记录下制作过程，顺手发给了他的铁瓷，那位正在短剧行业历练的独立纪录片导演。几分钟后，导演激动回复，等他把手头几部已签约的短剧拍完，第一时间飞云南。暂时来不了，他跪求路东祁多帮忙收集些类似素材。<br />
路东祁打电话回说：“爱莫能助了兄弟，我马上要进组拍戏，你也认识周蒾，自己和她联系吧。”<br />
那边的口气立马变了，上下嘴皮像黏了浆糊，说话一点不利索：“这，这样啊……不太好吧……会不会太突然，我，我……”<br />
语焉不详肯定有问题，路东祁听得难受：“你能把脑浆子摇匀了再说话吗？”<br />
导演一鼓作气：“我以前追过周蒾。她特高冷，约她从不出来，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不收礼物不收鲜花。再后来我一冲动表白，她二话没说彻底把我拉黑了。”<br />
“什么时候的事儿？！”路东祁差点惊掉下巴。<br />
导演回忆道：“一两年前吧。”<br />
胸口腾地燃起一股无名火，路东祁怒斥：“你丫为什么不早告诉我？！”<br />
导演也不是吃素的：“我特么不要面子啊！”<br />
2<br />
天黑留客，路东祁在浦大哥家吃的晚饭。<br />
郁郁寡欢胃口不佳，奈何两口子太热情，轮流往他碗里添饭。路东祁盛情难却，觉得端的不是碗，而是聚宝盆。米饭总也不见少，越吃越多越吃越满。整整三大碗米饭硬塞进肚里，他独自步行回的庄园。<br />
走进大门，抬眼便看见一楼办公室透出灯光。<br />
灰暗黯淡的一张脸，瞬间也亮了。<br />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按捺住心情没有推门而入，路东祁偏过脑袋，隔着窗户朝里张望。<br />
眼里跳动的雀跃光芒，一瞬间又怅然熄灭了。<br />
里面伏案工作的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周蒾，是周博平。<br />
踩着失落一步步后退，路东祁抬起头，二楼周蒾的宿舍依然和过去几日一样，黑咕隆咚。<br />
周博平回来了，周蒾却没回来，为什么？<br />
路东祁不禁胡思乱想，难道要一直躲到他离开庄园，她才肯回来。<br />
孤零零站在院子里，路东祁觉得自己像置身大海中央，四周围全是水，他彻底迷失了方向。<br />
微信通讯录从字母“a”划拨到字母“z”，又上划回字母“g”，他最终敲开了高宗源的头像。<br />
怀着复杂心情编辑信息，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br />
【你之前追周蒾的时候，她也故意躲着你？】<br />
只两三分钟的时间，路东祁像焦急等待了两三年。<br />
高宗源回复：【误会，我从没追过周蒾。】<br />
确实找错了对象，但好歹心里舒坦一些。<br />
路东祁脑子乱不知道该回什么，盯着屏幕发会呆，又跳出一条信息。<br />
【不过，】<br />
像故意搞路东祁心态，留下充满悬念的两个字之后，高宗源再没有了后文。<br />
路东祁自己也怂了，没勇气直接打电话追问详情。<br />
原地蹲下，他给濒临绝决裂的铁瓷导演发语音，不容反驳的强硬口吻：“等我拍完戏回庄园，你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