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谢衍几乎气个仰倒。<br />
府署在西，他是往北走的，哪里是去府署，分明是去喝酒!<br />
这个逆子!<br />
谢衍回了府，气还不顺，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儿，去清心院给谢老夫人请安。<br />
谢老夫人正在和夏荫几人玩儿叶子戏，赢了钱，脸上笑眯眯的。<br />
她手边放着一碟梅子蜜饯，堆得小山一般。<br />
梅子褶儿里，满是白白的糖霜，一看就甜蜜蜜的。地上，核儿吐了一地，乱七八糟的。<br />
临安市场上，蜜饯铺子极多，蜜饯樱桃、蜜饯金桔、蜜饯李子等层出不穷。但蜜饯梅子酸甜可口，销量最好。<br />
谢衍见此场景，脸色沉下来，斥责夏荫道：你怎么伺候老夫人的!这蜜饯吃多了要闹牙疼的。<br />
当下，便把那碟子端远了。<br />
谢老夫人不高兴，把叶子戏放在桌上：我才高兴些，你又来招我。蜜饯是我要吃的，她们管得着?<br />
挥了挥手，屏退了众人。<br />
她瞪了儿子一眼，见他两鬓生出些许花发，也有些不忍心。<br />
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年轻时生逢乱世，她与谢山成日在外操持忙碌。<br />
孩子是乳母带大的，就养成了这谨小慎微的性子。<br />
君王面前伴驾，是要小心些，却也不用如此。<br />
人活一世，用不着事事委曲求全。江山再怎么易主，我东平王府还是能保有一席之地的。<br />
谢衍恭敬听训，喏喏称是，又把今天宫宴的事情仔细说了。<br />
踌躇半天，才斟酌问道：那逆子说，求婚这事儿您是知道的。<br />
当着谢衍的面，谢老夫人啵一声，把梅子核儿吐到地上：我知道。这事儿，你听他的就成。<br />
关于谢衍所说的、宫宴上的事儿，她又仔细琢磨了一阵，才慢慢道：三郎的事情，你就别管了。<br />
管他跟太子好，还是三皇子好，管他蹴鞠，还是跑马。只要别闹出伤天害理的事，统统别管。<br />
他小子，看着冒冒失失的，实则，心里比你有成算。<br />
谢衍皱起眉头，还要再说什么，见谢老夫人站了起来，就急急往前一步，去扶她。<br />
哪里知道，她把谢衍的手甩开，矫健两步，走到桌子那头。<br />
抓起一颗蜜饯梅子吃了，又拈起一颗，飞快塞进他嘴里：你也来一颗，好吃得很!<br />
谢衍只好把那甜津津的梅子嚼了，当着母亲的面，却不敢吐核儿，只好压在舌下。<br />
几日后，大内角楼边。<br />
浓烈馥郁的香气四溢，是城墙根儿的一排桂花树开花了。<br />
可惜，这点点碎金，宝庆公主并无心思欣赏。<br />
连日来，她茶饭不思、夜难安寝，桃子一般圆润的脸都瘦了，显得下巴尖尖的。<br />
侍婢劝她：殿下，成日闷在屋子里也不好，不如去宫城外转转。听说杏花饭馆又研发了新菜。<br />
宝庆公主心道：去看看也好。或许能遇上流光哥哥，打探一番他中意谁，自己又输在哪里。<br />
便重匀粉面、再整云鬟。化了精致的妆容，换了鲜亮锦衣。乘马车，预备由右掖门出去。<br />
方到角楼，一辆雕鸾刻凤的朱漆马车璘璘驶来。珍珠幕帘摇动，随风轻响。<br />
宝庆公主正打起帘子，伸着脖子眺望宫墙外的蓝天，见那马车来，心里就是咯噔一声。<br />
她立马放下帘子，催促赶马车的内监：快走!<br />
岂知，两车交会错身时，那辆马车里传来一句：芸慧妹妹，这是哪儿去?声音如黄莺般清丽。<br />
福安公主已经振衣敛裙，下得车去了。<br />
她自那年与宝庆公主打架，便遭了官家厌弃，极为低调地出降到了苏州李家。<br />
李家贵为清流之首。江南士子，多半出自其秋山书院，这也算是件美满姻缘。<br />
哪知，福安公主也是命苦。出降不过一年，驸马就病逝了。她没有子女，便请旨回了临安。<br />
宝庆公主不想见这人，但福安作为姐姐都下车了，自己岂能无礼?<br />
只好硬着头皮下去了。<br />
抬眼，见福安着玉色云缎披袄、深蓝宽绸挑绣夹棉裙。头上是清丽的莲花冠子。耳上只一对青宝石坠子。<br />
宝庆公主心道：福安历来好奢华，原先的马车都要坐鎏金车轮的。出降后回来，怎的打扮得如此素淡了?<br />
难道，是受了李家那读书种子们的熏陶?<br />
哪知道，这还不是最令她震惊。<br />
福安公主笑盈盈的，拉着宝庆公主的手，亲热地道：<br />
芸慧妹妹，起先的事，都是姐姐的不是。姐姐出降这一遭，学到了许多，再不像以前那般痴傻。<br />
咱们自家姐妹，定得和和气气的。如此，父皇才高兴，你说对不?<br />
这一席话，简直听得宝庆公主毛骨悚然。<br />
她和福安一起长大，后者是什么人，她又不是不知道。<br />
别人倒也算了，她会忽然转了性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br />
但宝庆公主身为宫斗冠军陈贵妃之女，也不是吃素的。就哈哈尬笑两声：姐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br />
二人正在那里脸上嘻嘻、内心疯批地寒暄，只见右掖门外又进得一辆青壁马车。<br />
一个英挺的青年郎君下得车来。<br />
他着朱色公服、戴直角璞头，银色革带上挂着紫色鱼符袋。<br />
见她二人在，就叉手行礼。问二位殿下安。<br />
福安公主一时有些怔忪。<br />
起先，她也和其他女娘一般，爱慕蹴鞠场上的谢世子。后来嫁去李家，才知，如她亡夫李穆这等读书人自有风流蕴秀。<br />
这人一看就是个文臣。<br />
陆斐正要回话，只听宝庆公主笑道：这位是秘书省少监，陆斐陆大人。<br />
如今，陆斐的名字可是谢临川、李正之外，临安城里最响当当的。<br />
他先是在火焰队、齐云社的比赛中大放异彩，又有紫宸殿那一回子事。市井女娘们说梦话，除了谢郎，也有陆郎了。<br />
福安公主听罢，振衣敛裙，含笑回了一礼。<br />
宝庆公主早就想溜。<br />
以前，福安虽然跋扈狠辣，好歹摆在明面上，如今更添了一重虚伪。<br />
她生怕自己中了她的奸计，就嘻嘻一笑，故作天真状：姐姐与陆大人一同进宫，正好顺路。我要出宫，就先失陪了。<br />
说罢，迅速上了马车，催促内监快走，像有鬼在身后撵似的。<br />
福安、陆斐之事，暂按下不表。<br />
且说这厢，大内禁军蹴鞠赢过辽国使臣、李正脱去贱籍，这两条爆炸新闻，一夕间就传遍了临安。<br />
但这两个消息，如何也比不上谢世子紫宸殿求婚劲爆。<br />
杏花饭馆里，食客们七嘴八舌道：<br />
赐婚?<br />
哟，那谢世子长得跟南海水月观音一样。是哪家贵女，有这个福气?还能得官家赐婚?<br />
啧啧啧，听说消息传到后宫，宝庆公主哭得眼睛肿成了桃子。<br />
杨松竖起耳朵，听得认真，连人走到面前来也没注意。<br />
江清澜便轻咳一声：杨郎君<br />
杨松一个激灵：江娘子说什么?<br />
江清澜微笑：今日的特别推荐菜，有松茸火腿油焖大米饭，豆花米线，杨郎君要不要尝尝?<br />
早晨，在春波河边，一个山里的老叟采了山珍来叫卖，她便买了些。<br />
松茸这等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如今遇着了，便不能浪费。松茸用来焖米饭，姬菇放在米线汤里提鲜，物尽其用。<br />
焖饭是最方便快捷的。<br />
上辈子，在宿舍里，江清澜经常偷偷用电饭锅做焖饭。<br />
只不过，用的多少五花肉、香菇一类平价的肉菜。<br />
如今，有松茸、火腿这些较为高端的食材，烹饪更是简单。<br />
食材切丁，往大米饭上一码，加盖，烧火焖制就行。<br />
出锅时放点儿细盐、葱花。松茸本身的鲜美，火腿自带的咸香，便够味儿了。<br />
豆花米线是张月娘的家乡菜，她最拿手。汤味清鲜、豆腐嫩滑、米线软和又不失劲道。<br />
尤其是，这晚秋时节，一碗热腾腾的米线下肚，感觉心窝都暖了起来。<br />
新老食客们除了日常的菜色，盼的，就是这可遇不可求的特别推荐菜。<br />
不少人把两种都点了。若是只来了一个人，甚至要与另一桌拼菜，只为把焖饭与米线两种，都尝一尝。<br />
杨松正在想心事，没注意听江清澜说的什么，便选了个名字短的：那便来个豆花米线。<br />
江清澜正要去后厨，只见靠窗的那桌，一名年轻的女娘蓦然站起来，捂着脸，呜呜哭着跑了出去。<br />
方才聊八卦的几人见了，就长吁短叹：你瞧，又是一个为谢世子心碎的人。
府署在西，他是往北走的，哪里是去府署，分明是去喝酒!<br />
这个逆子!<br />
谢衍回了府，气还不顺，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儿，去清心院给谢老夫人请安。<br />
谢老夫人正在和夏荫几人玩儿叶子戏，赢了钱，脸上笑眯眯的。<br />
她手边放着一碟梅子蜜饯，堆得小山一般。<br />
梅子褶儿里，满是白白的糖霜，一看就甜蜜蜜的。地上，核儿吐了一地，乱七八糟的。<br />
临安市场上，蜜饯铺子极多，蜜饯樱桃、蜜饯金桔、蜜饯李子等层出不穷。但蜜饯梅子酸甜可口，销量最好。<br />
谢衍见此场景，脸色沉下来，斥责夏荫道：你怎么伺候老夫人的!这蜜饯吃多了要闹牙疼的。<br />
当下，便把那碟子端远了。<br />
谢老夫人不高兴，把叶子戏放在桌上：我才高兴些，你又来招我。蜜饯是我要吃的，她们管得着?<br />
挥了挥手，屏退了众人。<br />
她瞪了儿子一眼，见他两鬓生出些许花发，也有些不忍心。<br />
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年轻时生逢乱世，她与谢山成日在外操持忙碌。<br />
孩子是乳母带大的，就养成了这谨小慎微的性子。<br />
君王面前伴驾，是要小心些，却也不用如此。<br />
人活一世，用不着事事委曲求全。江山再怎么易主，我东平王府还是能保有一席之地的。<br />
谢衍恭敬听训，喏喏称是，又把今天宫宴的事情仔细说了。<br />
踌躇半天，才斟酌问道：那逆子说，求婚这事儿您是知道的。<br />
当着谢衍的面，谢老夫人啵一声，把梅子核儿吐到地上：我知道。这事儿，你听他的就成。<br />
关于谢衍所说的、宫宴上的事儿，她又仔细琢磨了一阵，才慢慢道：三郎的事情，你就别管了。<br />
管他跟太子好，还是三皇子好，管他蹴鞠，还是跑马。只要别闹出伤天害理的事，统统别管。<br />
他小子，看着冒冒失失的，实则，心里比你有成算。<br />
谢衍皱起眉头，还要再说什么，见谢老夫人站了起来，就急急往前一步，去扶她。<br />
哪里知道，她把谢衍的手甩开，矫健两步，走到桌子那头。<br />
抓起一颗蜜饯梅子吃了，又拈起一颗，飞快塞进他嘴里：你也来一颗，好吃得很!<br />
谢衍只好把那甜津津的梅子嚼了，当着母亲的面，却不敢吐核儿，只好压在舌下。<br />
几日后，大内角楼边。<br />
浓烈馥郁的香气四溢，是城墙根儿的一排桂花树开花了。<br />
可惜，这点点碎金，宝庆公主并无心思欣赏。<br />
连日来，她茶饭不思、夜难安寝，桃子一般圆润的脸都瘦了，显得下巴尖尖的。<br />
侍婢劝她：殿下，成日闷在屋子里也不好，不如去宫城外转转。听说杏花饭馆又研发了新菜。<br />
宝庆公主心道：去看看也好。或许能遇上流光哥哥，打探一番他中意谁，自己又输在哪里。<br />
便重匀粉面、再整云鬟。化了精致的妆容，换了鲜亮锦衣。乘马车，预备由右掖门出去。<br />
方到角楼，一辆雕鸾刻凤的朱漆马车璘璘驶来。珍珠幕帘摇动，随风轻响。<br />
宝庆公主正打起帘子，伸着脖子眺望宫墙外的蓝天，见那马车来，心里就是咯噔一声。<br />
她立马放下帘子，催促赶马车的内监：快走!<br />
岂知，两车交会错身时，那辆马车里传来一句：芸慧妹妹，这是哪儿去?声音如黄莺般清丽。<br />
福安公主已经振衣敛裙，下得车去了。<br />
她自那年与宝庆公主打架，便遭了官家厌弃，极为低调地出降到了苏州李家。<br />
李家贵为清流之首。江南士子，多半出自其秋山书院，这也算是件美满姻缘。<br />
哪知，福安公主也是命苦。出降不过一年，驸马就病逝了。她没有子女，便请旨回了临安。<br />
宝庆公主不想见这人，但福安作为姐姐都下车了，自己岂能无礼?<br />
只好硬着头皮下去了。<br />
抬眼，见福安着玉色云缎披袄、深蓝宽绸挑绣夹棉裙。头上是清丽的莲花冠子。耳上只一对青宝石坠子。<br />
宝庆公主心道：福安历来好奢华，原先的马车都要坐鎏金车轮的。出降后回来，怎的打扮得如此素淡了?<br />
难道，是受了李家那读书种子们的熏陶?<br />
哪知道，这还不是最令她震惊。<br />
福安公主笑盈盈的，拉着宝庆公主的手，亲热地道：<br />
芸慧妹妹，起先的事，都是姐姐的不是。姐姐出降这一遭，学到了许多，再不像以前那般痴傻。<br />
咱们自家姐妹，定得和和气气的。如此，父皇才高兴，你说对不?<br />
这一席话，简直听得宝庆公主毛骨悚然。<br />
她和福安一起长大，后者是什么人，她又不是不知道。<br />
别人倒也算了，她会忽然转了性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br />
但宝庆公主身为宫斗冠军陈贵妃之女，也不是吃素的。就哈哈尬笑两声：姐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br />
二人正在那里脸上嘻嘻、内心疯批地寒暄，只见右掖门外又进得一辆青壁马车。<br />
一个英挺的青年郎君下得车来。<br />
他着朱色公服、戴直角璞头，银色革带上挂着紫色鱼符袋。<br />
见她二人在，就叉手行礼。问二位殿下安。<br />
福安公主一时有些怔忪。<br />
起先，她也和其他女娘一般，爱慕蹴鞠场上的谢世子。后来嫁去李家，才知，如她亡夫李穆这等读书人自有风流蕴秀。<br />
这人一看就是个文臣。<br />
陆斐正要回话，只听宝庆公主笑道：这位是秘书省少监，陆斐陆大人。<br />
如今，陆斐的名字可是谢临川、李正之外，临安城里最响当当的。<br />
他先是在火焰队、齐云社的比赛中大放异彩，又有紫宸殿那一回子事。市井女娘们说梦话，除了谢郎，也有陆郎了。<br />
福安公主听罢，振衣敛裙，含笑回了一礼。<br />
宝庆公主早就想溜。<br />
以前，福安虽然跋扈狠辣，好歹摆在明面上，如今更添了一重虚伪。<br />
她生怕自己中了她的奸计，就嘻嘻一笑，故作天真状：姐姐与陆大人一同进宫，正好顺路。我要出宫，就先失陪了。<br />
说罢，迅速上了马车，催促内监快走，像有鬼在身后撵似的。<br />
福安、陆斐之事，暂按下不表。<br />
且说这厢，大内禁军蹴鞠赢过辽国使臣、李正脱去贱籍，这两条爆炸新闻，一夕间就传遍了临安。<br />
但这两个消息，如何也比不上谢世子紫宸殿求婚劲爆。<br />
杏花饭馆里，食客们七嘴八舌道：<br />
赐婚?<br />
哟，那谢世子长得跟南海水月观音一样。是哪家贵女，有这个福气?还能得官家赐婚?<br />
啧啧啧，听说消息传到后宫，宝庆公主哭得眼睛肿成了桃子。<br />
杨松竖起耳朵，听得认真，连人走到面前来也没注意。<br />
江清澜便轻咳一声：杨郎君<br />
杨松一个激灵：江娘子说什么?<br />
江清澜微笑：今日的特别推荐菜，有松茸火腿油焖大米饭，豆花米线，杨郎君要不要尝尝?<br />
早晨，在春波河边，一个山里的老叟采了山珍来叫卖，她便买了些。<br />
松茸这等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如今遇着了，便不能浪费。松茸用来焖米饭，姬菇放在米线汤里提鲜，物尽其用。<br />
焖饭是最方便快捷的。<br />
上辈子，在宿舍里，江清澜经常偷偷用电饭锅做焖饭。<br />
只不过，用的多少五花肉、香菇一类平价的肉菜。<br />
如今，有松茸、火腿这些较为高端的食材，烹饪更是简单。<br />
食材切丁，往大米饭上一码，加盖，烧火焖制就行。<br />
出锅时放点儿细盐、葱花。松茸本身的鲜美，火腿自带的咸香，便够味儿了。<br />
豆花米线是张月娘的家乡菜，她最拿手。汤味清鲜、豆腐嫩滑、米线软和又不失劲道。<br />
尤其是，这晚秋时节，一碗热腾腾的米线下肚，感觉心窝都暖了起来。<br />
新老食客们除了日常的菜色，盼的，就是这可遇不可求的特别推荐菜。<br />
不少人把两种都点了。若是只来了一个人，甚至要与另一桌拼菜，只为把焖饭与米线两种，都尝一尝。<br />
杨松正在想心事，没注意听江清澜说的什么，便选了个名字短的：那便来个豆花米线。<br />
江清澜正要去后厨，只见靠窗的那桌，一名年轻的女娘蓦然站起来，捂着脸，呜呜哭着跑了出去。<br />
方才聊八卦的几人见了，就长吁短叹：你瞧，又是一个为谢世子心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