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但在与奚魏柚相处的时光里，她愈发眷恋奚魏柚，眷恋这份触手可及的温暖，甚至甘愿忘却过去，只愿与她相依相伴，共度岁岁年年。<br />
可命运却似个爱捉弄人的顽童，偏在她敞开心扉，接受新的生活时，给她沉重一击。<br />
好似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从灵魂深处汹涌而来，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从这具躯体中硬生生剥离，让她重回往昔的漩涡。<br />
她害怕这股未知的力量，害怕失去当下的幸福，更害怕命运无情地将她与奚魏柚分开，徒留奚魏柚一人，在孤独与迷茫中徘徊。<br />
光是想到这，心就揪紧得近乎窒息。<br />
新月，爷爷念叨好久了，让我带你回老宅。奚魏柚声细语地说着，一边轻轻拍着宦新月的后背，他又在院子里忙活开了，新种了好些珍贵药材，就等着给你瞧呢。等咱们回去，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爷爷的宝贝花草。<br />
乖乖睡吧，等你睡醒，我们就出发。<br />
伴随着奚魏柚的低语，宦新月再次进入梦乡。<br />
次日，奚魏柚当真安排好工作，带宦新月前往老宅。<br />
黑色轿车碾过梧桐叶斑驳的光影，奚魏柚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突然开口打破沉默：他们都成团了，一个第二名，一个第九名。<br />
常州第二?<br />
宦新月是第一次坐副驾驶，她的指尖摩挲着车上的一个小挂饰，不时把玩着。<br />
就他?他第九。奚魏柚略带嘲讽的讥笑。<br />
哦?宦新月偏头时，问道：听说前九名要去海外集训?<br />
对，到时候你若是想去，我带你去看看。<br />
车拐进熟悉的路段，宦新月的目光被墙头探出的白木香缠住。<br />
奚魏柚熟稔地将车停在好，青砖黛瓦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檐角铜铃被风撞出细碎声响。<br />
八爷迎了出来，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可算把你们盼来了，老爷子在药圃里折腾了一早上。<br />
八爷爷。奚魏柚和宦新月异口同声的喊道。<br />
哎八爷八爷眯起眼睛，长长的答了一声，眼角的褶子层层叠叠堆成沟壑，活像老宅屋檐下经年累月被雨水冲刷的瓦当纹路。<br />
穿过九曲回廊，药香混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夹带着几缕若有若无的苦艾味。<br />
奚老爷子戴着老花镜蹲在畦垄间，枯瘦的手指正捏着株黄精：还知道回来?<br />
他头也不抬，却精准地将沾满泥土的藤椅踢向宦新月，藤条与青砖相擦发出刺耳声响，听说你在片场累出病来了?<br />
只是受寒了。宦新月扶着藤椅坐下，指尖抚过椅背暗刻的缠枝莲纹。<br />
老爷子突然将锄头重重杵在地上：你说说，我这药圃里哪味药能治心口疼?<br />
宦新月垂眸，目光扫过畦垄间错落的药草。<br />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一株叶片细长的植物：我猜，应该是这株缬草。《本草纲目》说它主心神不安，煎服可宁心安神。<br />
奚魏柚眼底泛起盈盈笑意，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赞叹：新月好聪慧。她的目光黏在宦新月身上，舍不得放开。<br />
奚老爷子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枯枝般的手指抚过缬草叶片，突然嗤笑一声：《本草纲目》读得倒熟，可惜纸上谈兵。<br />
他猛地扯断根茎，深褐色汁液顺着沟壑纵横的手掌滴落，这缬草得配三年陈的茯神，用雪水慢火熬七个时辰，才能压住心口的郁结。<br />
摆弄完了吗?我们还没吃午餐，你不吃行，我们可不行。<br />
奚魏柚快步上前，拉起宦新月的手，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她仔仔细细地检查着那双纤细的手，指尖轻轻擦过指缝，生怕遗漏一丝灰尘。<br />
你小子!<br />
奚老爷子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握着锄头的手微微发颤，那架势恨不得立刻抡起锄头，给这不敬长辈的孙女一点教训，可眼底却藏着抹无奈的宠溺。<br />
最终，老爷子还是放下锄头，跟着两人走向餐厅。<br />
洗净手落座时，桌上早已摆好佳肴。<br />
清炒野荠菜翠绿鲜嫩，药膳排骨香气四溢，西芹百合莹白如玉，热气袅袅升腾间，将众人的面容晕染得朦胧而柔和。<br />
就在这时，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br />
索令美踩着细高跟穿过垂花门，浓郁刺鼻的香水味裹挟着张扬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冲散了满室的饭菜香与药香。她晃了晃手中的鎏金手包，声音甜腻：爸，给您带了份安宫牛黄丸。<br />
接着又略带诧异的目光转向奚魏柚和宦新月，道：魏柚和新月也在?这不是巧了吗?正好给你们也带了一份礼物，是我去法国出差时买的，我还说抽个时间给你们送过去呢。<br />
说着她又从包里掏出两个礼盒，自言自语道：这是给新月的安神香薰，听常州说最近新月睡眠不是很好?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浮起恰到好处的关切，这是给魏柚带的丝巾，刚好是prey最新款。<br />
出去!<br />
奚魏柚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斥骂道：八爷爷!<br />
装聋做哑的八爷只好把求救目光投向奚老爷子。<br />
若没有那位的准许，这人是铁定进不来这道门的。<br />
在场的谁不心知肚明?<br />
奚老爷子总归无法置身事外，夹菜的手顿在半空，指节在竹纹筷身上碾出青白的印子。他盯着碗里浮着的枸杞，声音沉得像落了层灰：魏柚，上一辈的事早该翻篇了，人总得往前看。<br />
往前看?奚魏柚忽然笑了，眼角眉梢却没半分笑意，反倒是瞳仁里燃起两簇暗火。<br />
她向前半步，您说得轻巧话音陡然拔高，撞得堂屋的雕花木窗嗡嗡作响，您过得去，大家都过得去，可我妈呢?<br />
我妈在精神病院整整二十年了，您告诉我，她怎么过得去?<br />
索令美突然轻笑出声，眼角细纹里藏着经年累月的疲惫。<br />
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是受害者呢?在你父母没结婚前，我就已经是你爸未过门的妻子呢?<br />
怔!<br />
你胡说!<br />
奚魏柚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桌子的汤碗被她挥袖带起，划出道抛物线砸向门框。<br />
瓷片迸裂的脆响里，滚烫的汤汁溅上索令美水袖，在香云纱上洇出深褐的痕迹，恰似此刻满堂人骤然沉下去的脸色。<br />
魏柚!奚老爷子扶着雕花椅背猛地站起，嘴皮子颤抖了几下，昔日精明的眼睛内多了一层水雾和浑浊，哪怕真相是什么，你也不能对长辈动手!我从小教你的礼仪你都忘记了吗?<br />
宦新月攥住奚魏柚发颤的手腕，无声安抚。<br />
却见索令美忽然褪下腕上的羊脂玉镯，露出道狰狞的烫伤疤痕，就因为我是纺织厂女工的女儿，就因为你大舅横插一脚，一句门户不当，他伤害我也就算了，却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我父亲因此在上班路上被卡车撞断双腿，我母亲至今卧病在床!<br />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父亲娶你母亲那天，我正守在医院缴费处，看着满世界转放他们的结婚进行曲!<br />
可能你不知道吧?或许是你不屑于知道。索令美回忆陈年旧事，我与你父亲是大学同学，我们在大学就确认了关系，我在你母亲进门前，我就来过这老宅了!<br />
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指抓着桌沿，指节泛白如纸。<br />
奚魏柚望着他躲闪的目光，只觉脚下的地板突然变成流沙，胃里翻江倒海般涌上来的腥甜呛得她眼前发黑。<br />
索令美的话语没停，颇有种今日要把所有真相说出口的架势，你母亲是受害者，我又何尝不是?<br />
魏柚你看清楚。索令美从贴身处摸出半截烧焦的信笺，字迹在血水中模糊成暗紫的花，这是你父亲亲手写给我的婚书，落款日期在你母亲进门半年前。<br />
她的指甲刮过炭化的纸边，突然笑起来，眼泪却砸在婚书上，晕开更深的焦痕，现在来看，这不过是张能烧的废纸。<br />
......<br />
第111章 见证<br />
奚魏柚自老宅归来后，便一病如山倒。<br />
这场病来得迅猛而凶险，竟让深居简出的老爷子拄着檀木拐杖，携着八爷亲自踏足半山别墅探望。<br />
要知道，这二老已许久未曾跨出老宅院门，足见她沉疴之重，已非寻常。<br />
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宦新月的经纪人江瑛捧着行程表寻了上来。<br />
下周飞米兰拍高定大秀，下下周有两个代言要进棚，对了，新递来几个剧本成色不错，你得抽空过目....
可命运却似个爱捉弄人的顽童，偏在她敞开心扉，接受新的生活时，给她沉重一击。<br />
好似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从灵魂深处汹涌而来，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从这具躯体中硬生生剥离，让她重回往昔的漩涡。<br />
她害怕这股未知的力量，害怕失去当下的幸福，更害怕命运无情地将她与奚魏柚分开，徒留奚魏柚一人，在孤独与迷茫中徘徊。<br />
光是想到这，心就揪紧得近乎窒息。<br />
新月，爷爷念叨好久了，让我带你回老宅。奚魏柚声细语地说着，一边轻轻拍着宦新月的后背，他又在院子里忙活开了，新种了好些珍贵药材，就等着给你瞧呢。等咱们回去，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爷爷的宝贝花草。<br />
乖乖睡吧，等你睡醒，我们就出发。<br />
伴随着奚魏柚的低语，宦新月再次进入梦乡。<br />
次日，奚魏柚当真安排好工作，带宦新月前往老宅。<br />
黑色轿车碾过梧桐叶斑驳的光影，奚魏柚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突然开口打破沉默：他们都成团了，一个第二名，一个第九名。<br />
常州第二?<br />
宦新月是第一次坐副驾驶，她的指尖摩挲着车上的一个小挂饰，不时把玩着。<br />
就他?他第九。奚魏柚略带嘲讽的讥笑。<br />
哦?宦新月偏头时，问道：听说前九名要去海外集训?<br />
对，到时候你若是想去，我带你去看看。<br />
车拐进熟悉的路段，宦新月的目光被墙头探出的白木香缠住。<br />
奚魏柚熟稔地将车停在好，青砖黛瓦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檐角铜铃被风撞出细碎声响。<br />
八爷迎了出来，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可算把你们盼来了，老爷子在药圃里折腾了一早上。<br />
八爷爷。奚魏柚和宦新月异口同声的喊道。<br />
哎八爷八爷眯起眼睛，长长的答了一声，眼角的褶子层层叠叠堆成沟壑，活像老宅屋檐下经年累月被雨水冲刷的瓦当纹路。<br />
穿过九曲回廊，药香混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夹带着几缕若有若无的苦艾味。<br />
奚老爷子戴着老花镜蹲在畦垄间，枯瘦的手指正捏着株黄精：还知道回来?<br />
他头也不抬，却精准地将沾满泥土的藤椅踢向宦新月，藤条与青砖相擦发出刺耳声响，听说你在片场累出病来了?<br />
只是受寒了。宦新月扶着藤椅坐下，指尖抚过椅背暗刻的缠枝莲纹。<br />
老爷子突然将锄头重重杵在地上：你说说，我这药圃里哪味药能治心口疼?<br />
宦新月垂眸，目光扫过畦垄间错落的药草。<br />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一株叶片细长的植物：我猜，应该是这株缬草。《本草纲目》说它主心神不安，煎服可宁心安神。<br />
奚魏柚眼底泛起盈盈笑意，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赞叹：新月好聪慧。她的目光黏在宦新月身上，舍不得放开。<br />
奚老爷子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枯枝般的手指抚过缬草叶片，突然嗤笑一声：《本草纲目》读得倒熟，可惜纸上谈兵。<br />
他猛地扯断根茎，深褐色汁液顺着沟壑纵横的手掌滴落，这缬草得配三年陈的茯神，用雪水慢火熬七个时辰，才能压住心口的郁结。<br />
摆弄完了吗?我们还没吃午餐，你不吃行，我们可不行。<br />
奚魏柚快步上前，拉起宦新月的手，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她仔仔细细地检查着那双纤细的手，指尖轻轻擦过指缝，生怕遗漏一丝灰尘。<br />
你小子!<br />
奚老爷子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握着锄头的手微微发颤，那架势恨不得立刻抡起锄头，给这不敬长辈的孙女一点教训，可眼底却藏着抹无奈的宠溺。<br />
最终，老爷子还是放下锄头，跟着两人走向餐厅。<br />
洗净手落座时，桌上早已摆好佳肴。<br />
清炒野荠菜翠绿鲜嫩，药膳排骨香气四溢，西芹百合莹白如玉，热气袅袅升腾间，将众人的面容晕染得朦胧而柔和。<br />
就在这时，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br />
索令美踩着细高跟穿过垂花门，浓郁刺鼻的香水味裹挟着张扬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冲散了满室的饭菜香与药香。她晃了晃手中的鎏金手包，声音甜腻：爸，给您带了份安宫牛黄丸。<br />
接着又略带诧异的目光转向奚魏柚和宦新月，道：魏柚和新月也在?这不是巧了吗?正好给你们也带了一份礼物，是我去法国出差时买的，我还说抽个时间给你们送过去呢。<br />
说着她又从包里掏出两个礼盒，自言自语道：这是给新月的安神香薰，听常州说最近新月睡眠不是很好?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浮起恰到好处的关切，这是给魏柚带的丝巾，刚好是prey最新款。<br />
出去!<br />
奚魏柚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斥骂道：八爷爷!<br />
装聋做哑的八爷只好把求救目光投向奚老爷子。<br />
若没有那位的准许，这人是铁定进不来这道门的。<br />
在场的谁不心知肚明?<br />
奚老爷子总归无法置身事外，夹菜的手顿在半空，指节在竹纹筷身上碾出青白的印子。他盯着碗里浮着的枸杞，声音沉得像落了层灰：魏柚，上一辈的事早该翻篇了，人总得往前看。<br />
往前看?奚魏柚忽然笑了，眼角眉梢却没半分笑意，反倒是瞳仁里燃起两簇暗火。<br />
她向前半步，您说得轻巧话音陡然拔高，撞得堂屋的雕花木窗嗡嗡作响，您过得去，大家都过得去，可我妈呢?<br />
我妈在精神病院整整二十年了，您告诉我，她怎么过得去?<br />
索令美突然轻笑出声，眼角细纹里藏着经年累月的疲惫。<br />
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是受害者呢?在你父母没结婚前，我就已经是你爸未过门的妻子呢?<br />
怔!<br />
你胡说!<br />
奚魏柚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桌子的汤碗被她挥袖带起，划出道抛物线砸向门框。<br />
瓷片迸裂的脆响里，滚烫的汤汁溅上索令美水袖，在香云纱上洇出深褐的痕迹，恰似此刻满堂人骤然沉下去的脸色。<br />
魏柚!奚老爷子扶着雕花椅背猛地站起，嘴皮子颤抖了几下，昔日精明的眼睛内多了一层水雾和浑浊，哪怕真相是什么，你也不能对长辈动手!我从小教你的礼仪你都忘记了吗?<br />
宦新月攥住奚魏柚发颤的手腕，无声安抚。<br />
却见索令美忽然褪下腕上的羊脂玉镯，露出道狰狞的烫伤疤痕，就因为我是纺织厂女工的女儿，就因为你大舅横插一脚，一句门户不当，他伤害我也就算了，却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我父亲因此在上班路上被卡车撞断双腿，我母亲至今卧病在床!<br />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父亲娶你母亲那天，我正守在医院缴费处，看着满世界转放他们的结婚进行曲!<br />
可能你不知道吧?或许是你不屑于知道。索令美回忆陈年旧事，我与你父亲是大学同学，我们在大学就确认了关系，我在你母亲进门前，我就来过这老宅了!<br />
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指抓着桌沿，指节泛白如纸。<br />
奚魏柚望着他躲闪的目光，只觉脚下的地板突然变成流沙，胃里翻江倒海般涌上来的腥甜呛得她眼前发黑。<br />
索令美的话语没停，颇有种今日要把所有真相说出口的架势，你母亲是受害者，我又何尝不是?<br />
魏柚你看清楚。索令美从贴身处摸出半截烧焦的信笺，字迹在血水中模糊成暗紫的花，这是你父亲亲手写给我的婚书，落款日期在你母亲进门半年前。<br />
她的指甲刮过炭化的纸边，突然笑起来，眼泪却砸在婚书上，晕开更深的焦痕，现在来看，这不过是张能烧的废纸。<br />
......<br />
第111章 见证<br />
奚魏柚自老宅归来后，便一病如山倒。<br />
这场病来得迅猛而凶险，竟让深居简出的老爷子拄着檀木拐杖，携着八爷亲自踏足半山别墅探望。<br />
要知道，这二老已许久未曾跨出老宅院门，足见她沉疴之重，已非寻常。<br />
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宦新月的经纪人江瑛捧着行程表寻了上来。<br />
下周飞米兰拍高定大秀，下下周有两个代言要进棚，对了，新递来几个剧本成色不错，你得抽空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