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奚山果然笑他：“肚子打雷了？”<br/><br/> “哎呀。”池念抬起小腿，作势要踢人。<br/><br/> 奚山往后闪了半步，问：“饿成这样怎么不早说？”<br/><br/> “这不是打算等先洗完脸。”<br/><br/> “真行。”<br/><br/> 池念没管他，吃了一口泡过汤汁的面，含含糊糊：“斥巨资……有多巨？”<br/><br/> “十块钱呢！”奚山夸张地强调，站在池念旁边也贴着墙，撕开玉溪包装打开，犹豫了一下问他，“抽烟，可以吗？”<br/><br/> 池念沉迷吃面，嘬着腮帮子“唔”了一声就是不介意了。<br/><br/> “对了，你的车。”奚山突然提起这件事，“我刚帮你问了巡警，他们会想办法处理的，坐标也留了一份，不用担心。”<br/><br/> 池念没料到他记得这件事——毕竟自己都快忘记了——连忙说：“啊这个，麻烦你了，我差点没想起来。”<br/><br/> “你这记性到底怎么自己走到这儿的？”奚山嘲讽他，但语气仍是善意的，“别人能帮忙，不算太糟糕了，就是买车的钱打了水漂有点儿浪费。”<br/><br/> 池念被他提起这茬又是一阵心头滴血。<br/><br/> 他离家出走后积蓄已经不多，买车还花掉了大部分。当时不犹豫，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再纠结也没意思，这会儿虽然还没想好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抵达奚山的终点后他又该去哪儿生活，突然举步维艰。<br/><br/> 干脆化悲愤为食欲埋头苦吃。<br/><br/> 打火机清脆地响过，奚山略微仰起下巴，吐出一口烟雾。含尼古丁味道的气体很快透明了，消失在风中，池念没来得及捉到它的轨迹变化。<br/><br/> 泡面味道就那样，都是批量生产谈不上好不好吃。他饿了太久，之前吃的又都是馕和羊肉，比较干，能来点带汤的东西，哪怕好像没特别软也感觉重获新生——他认识奚山以来，似乎每一步跨出去，都有再活了一次的畅快。<br/><br/> 想起奚山，思维就情不自禁地绕着他再次延展。<br/><br/> 池念觉得奚山这人真的挺奇怪的，会在意戈壁滩蹲着的落魄倒霉蛋，吸烟时会问萍水相逢的驴友介不介意，会见义勇为……姑且算见义勇为吧，却不肯分一个眼神给被他解围的女孩子。刚才那姑娘肯定有点被伤到了，池念心不在焉地想，暗自推测刚才奚山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给留联系方式。<br/><br/> 不中意吗？<br/><br/> 问题无关男女谁不喜欢漂亮的啊。<br/><br/> 只是认识都不想，好古怪。<br/><br/> 思来想去也没结果，奚山的烟抽得差不多时池念也吃完了。他喝干净最后一口汤把盒子拿去扔了，暗自腹诽自从进了青海他就再也没浪费过粮食。<br/><br/> “可以了？”奚山得到肯定答案后偏偏头，“继续上路吧。”<br/><br/> 他说完重新叼了根烟，没直接点燃，走向车子。<br/><br/> “我们还是往东？”池念问。<br/><br/> 奚山不回头，只抬起手朝他招了一下。<br/><br/> “快点跟上。”<br/><br/> 再次启程仍然由池念开车，奚山一直不说可看得出来十分疲倦，眼底的红血丝被墨镜遮住，歪在副驾驶，半梦半醒的模样。<br/><br/> “你想休息了吗？”池念试探了一句。<br/><br/> 奚山摇摇头：“睡不着。”<br/><br/> “昨天晚上累成那样，换我早就倒过去了……怎么睡不着？”池念犹豫了会儿，自行给奚山两个选择免得他太为难，“是失眠，还是一直就这样？”<br/><br/> “都不是。”<br/><br/> 池念：“啊，那你为什么不睡？”<br/><br/> “你开车我不放心，得盯着。”奚山闭着眼说，嘴角弯弯地向上挑。<br/><br/> 池念握紧方向盘差点炸毛：“什么啊！我好歹也是一成年就去拿了驾照、拿完本儿第二天就开始上路的老司机了，四年驾龄！”<br/><br/> 奚山语调夸张：“哦？那老司机还能在戈壁滩翻车，真不容易。”<br/><br/> 池念：“……”<br/><br/> 每次提到这个话题<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他就无言以对，之前又对奚山承认自己只是迷路了，现在改口，状态也不再是以前那样，怎么都显得太过刻意。池念干咳两声，把车窗按开几公分的缝，高原的风就灌了进来。<br/><br/> 建筑工地和飞满尘埃的棚区在身后越抛越远。<br/><br/> 池念决定转移奚山的注意：“刚才到底怎么回事？”<br/><br/> “嗯……”副驾驶上传来奚山懒散的鼻音，思考了很久才继续说，“你去洗手间之后，听见几个男的在那调戏女孩儿，‘认识一下’什么的，听着烦。女孩儿年纪不大，估计同行的人也没在，或者干脆就和你一样只有自己，不知道应对。本来也不想管闲事，但看他们几个人围着一个姑娘想上手，我才过去拦了一下——不管怎么样，动手太下流了。”<br/><br/> 奚山把事情经过说得简明扼要，也侧面印证了池念的想法。<br/><br/> “所以是见义勇为。”<br/><br/> 奚山没所谓似的：“是吗？看不顺眼而已。”<br/><br/> 池念担心：“可是那几个人很多，你下次别这样了，万一他们带着刀呢？”<br/><br/> 奚山噗嗤地笑起：“没关系吧。”<br/><br/> “会很危险”四个字整整齐齐地排在池念的舌尖，但他喉头微动，自觉两个人没有熟到他可以为奚山操心安危的时刻，最后仍吞回了肚子。<br/><br/> 倒是奚山，见他良久不语反而坐直了，异位而处一般安慰池念：“我有分寸，那群人就是虚张声势而已，外地来的游客……人生地不熟在那儿看着嚣张，真要动起手，肯定怂得比我快。”<br/><br/> 他有点小得意，池念却听得直翻白眼：“那您可真厉害！”<br/><br/> 这句带出了他的京片子，奚山诧异地偏头，耳机线拿到半截不动了，好像发现新大陆：“哎池念，你是故意这么说话还是……”<br/><br/> “我北京人。”池念没好气。<br/><br/> 奚山：“之前完全听不出。”<br/><br/> 池念皮笑肉不笑：“我北儿京儿人儿。”<br/><br/> 奚山拍着膝盖，差点被安全带勒得背过气去：“哈哈哈哈……行，有那个味儿了。不过我真的没想到。”<br/><br/> “为什么？”<br/><br/> “就，因为你普通话还挺标准的，不带口音。”<br/><br/> 池念自然而然，在他面前揭开血淋淋的伤疤都不觉痛：“之前谈了个对象是……反正他嫌京片子烫嘴，学校听回来还听，烦心。他南方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拗不过来了，除非和家里人或者发小一起，其实别人也很难听出我是本地的。”<br/><br/> “还能这样？”奚山惊讶，“那你挺宠她。”<br/><br/> “也不算……我就是一直想着，”说起前任时池念喉头微哽，缓了一拍，才又若无其事地说下去，“我想着，两个人在一起，有的事情能彼此包容就包容一下。口音而已，又不是什么原则问题。”<br/><br/> 奚山不知想了什么，也可能因为遮阳板盖住半边日光，使他的眉眼一起沉入阴影。<br/><br/> 他轻声念：“彼此包容啊……看着还是个小孩儿，想法居然这么成熟。”<br/><br/> “我不是小孩儿。”池念强调。<br/><br/> “成年拿驾照，迄今为止四年驾龄老司机，22岁。”奚山给他数，眉梢一挑，那点阴郁顿时被熟悉的开朗替代，仿佛错觉，“不是小孩儿是什么？”<br/><br/> 池念据理力争：“好歹大学读完了吧！”<br/><br/> 奚山不语，撑在驾驶台上侧脸看他，表情投入，但池念不敢对视。<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