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池念笑了笑：“随便啊，早放我就早回去睡觉。”<br/><br/> 连诗语问：“昨晚去玩得太迟了吗？”<br/><br/> “没有，九点半就散了。”池念用画笔尾端抵住太阳穴，“是我自己失眠。”<br/><br/> 他昨晚和奚山去了南山看夜景，本来晴空万里，等终于挤上了观景台却开始起雾了，好在不影响风光，拍的照片有点人头攒动，仍有一两张奚山很满意。晚霞走到长江中，雾气朦胧也是别样的美，但池念觉得少了点什么。<br/><br/> 像水中看月雾里看花，不比在青海他们看过的那场日落倾天盖地，南山上，渝中的灯光璀璨，他和奚山却终究隔了一层。<br/><br/> 憋屈与快乐两种心情拉扯着他，池念一晚上都没睡好。<br/><br/> “不知道奚山现在做什么，可能在和朋友玩吧，他昨天说了今天会去扫墓……”池念想着，下笔有一瞬迟疑。<br/><br/> 教室门从外面被打开，夏雅宁探了个头，作气音，怕打扰到学生，手脚并用地招呼她：“池念！快快快——”<br/><br/> “什么？”<br/><br/> “有人找！”夏雅宁眉飞色舞的，生怕他没转过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补充，“哎呀，就是昨天下午来接你的那个大帅哥，快点，人家在等——”<br/><br/> 池念倏地站起身。<br/><br/> 奚山？他怎么会来？<br/><br/> 因为“你过去的话太麻烦了”，奚山昨天找池念要过一个定位，方便一起去玩时接他。一天前，他开车到画室找池念，还是那辆黑色丰田，好在来的时候学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夏雅宁和连诗语知道。<br/><br/> 于是他就成了夏雅宁口中那个“大帅哥”，第二次再来，一句话都不说夏雅宁就直接冲进教室帮他叫池念了。<br/><br/> 池念轻手轻脚地放好颜料，心里着急，但还是给等着改画的女学生解释了几句才出去。<br/><br/> 他系着画室常见的深褐色围裙，微微出汗了，鬓角的头发贴在脸颊。池念胡乱地抹了两把，感觉脸上有颜料，他顾不得现在去洗，满心都是：“奚山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不是该和朋友聚会了吗？”<br/><br/> 聚会出了什么状况，还是今天在墓园心情有变化取消了活动……<br/><br/> 这些疑问，终结于池念看见奚山的瞬间。<br/><br/> 奚山靠在窗边，发呆似的盯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衣服有点皱，半长的头发没扎，颓废地散在脸侧，几乎遮住了整个侧面。他没有表情，单手勾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依稀看见是个小碗。<br/><br/> 昏黄的光照在奚山脸上宛如伦勃朗的精心布置，池念怔忪片刻，走过去：“奚哥？”<br/><br/> 奚山突然被他的声音惊醒，转过脸时眼睛里有一丝稍纵即逝的疲惫。但他很快笑了，冲池念举起那个塑料袋：“凉糕吃不吃？”<br/><br/> 池念条件反射：“吃。”<br/><br/> 听完，奚山好像笑了，另一只抄在裤兜里的手伸出，揉了揉池念的头发。<br/><br/> 会客厅有个很小的半露出阳台，中间的隔断让屋里和教室门口看不清这边发生什么，一张小桌，两把藤椅。奚山把小碗放在茶几上，让池念偏过去点，他弓身打开时，池念闻到了一股轻微的玫瑰花香。<br/><br/> 但很快，玫瑰花没有了，红糖的甜味分散池念的所有注意力。<br/><br/> 凉糕不是以前吃过的一味绵软，稍微有点点弹牙，红糖只浮在表面，内里米白色的部分依然清凉，有天然泉水的甘甜。<br/><br/> 嚼了两下，池念抬眼对上奚山视线，感觉他放松多了。<br/><br/> 刚才紧绷又尖锐，像只充满戒备的刺猬，不论姿态如何自然但奚山站在窗边，就让人情不自禁想要远离。<br/><br/> 现在好多了，池念暂且放下心，有空调侃他：“哥，你不会是专门过来送凉糕的吧？”<br/><br/> 奚山摇头：“路过，帮朋友的妹妹买点画材。”<br/><br/> “谁啊？”池念顺口问完，又多此一举地解释，“算了，说了我也不认识。”<br/><br/> “我给你提过的，齐星。”奚山扯了<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张纸巾，想直接帮池念擦嘴角的红糖，手举到一半，还是改成了塞到他的手里，“她妹妹大一，加了个美术社团……本来今天该我带她来买，结果临时有事。”<br/><br/> 池念点点头，随便擦了两下。虽然有椅子但谁也没选择去坐，奚山贴着墙，池念则站在他面前低头认真吃凉糕。<br/><br/> “如果你想认识的话，”奚山突兀地说，“下次，约她和我们一起吃饭。”<br/><br/> 池念咀嚼的动作放慢了：“嗯？”<br/><br/> 奚山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睛朝他弯了弯。<br/><br/> 慢半拍地，池念这才开始消化着奚山的意思——他可以认识奚山的朋友，是吗？而且齐星不是随便的哪个谁，是奚山学生时代就认识的最好最好的朋友之一，甚至可以说唯一的异性密友。<br/><br/> 对啊，操，齐星好像是女的！<br/><br/> 完蛋了，他好像再次开始对不认识的人无差别放送全部敌意。<br/><br/> ……又醋了。<br/><br/> 好在奚山感觉不到，池念咽下凉糕若无其事地答应：“好啊，下次一起吃饭。”然后不露声色，岔开话题，“你懂怎么挑画材吗？要不要我帮你。”<br/><br/> “不用，我买完了。”奚山脊背靠在墙上。<br/><br/> “啊？”<br/><br/> 这么万能的吗？<br/><br/> 奚山看出池念的疑问，用手在半空画一个圈：“以前在这边学过画画，黄桷坪。”<br/><br/> “不会你也是我们苦难艺考生吧？”<br/><br/> “我不是。”奚山随意地打量着画室前厅的布置，神态自然地说，“小时候那种兴趣班，知道么？我爸和美院的一个老师认识，就把我送去跟着他夫人学。素描什么的，学了好几年……不过后来不画了。”<br/><br/> “啊？”<br/><br/> “那时候我才……”奚山皱了一下眉，停顿思考，“小学毕业？”<br/><br/> 池念吃完凉糕，迅速收拾着残局随口道：“学那么早，放弃可惜了啊奚哥，说不定坚持下去，你就成中国书画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了呢。”<br/><br/> “吹过头了！”奚山失笑，敲了把池念的背。<br/><br/> “哎哟——”他半真半假地叫，低头把塑料小碗扔进垃圾桶，正要回头，背后，奚山按住他的肩膀。<br/><br/> 因为肢体触碰池念立刻全身都绷直了，而这一次，奚山与在SkyBar抱住他肩膀推着往前走时，情绪明显不一样——那时欢欣雀跃，都被重逢的快乐淹没，而现在，奚山抓他的力度大，指尖却在发抖。<br/><br/> 池念的喉咙也跟着颤动，轻声问：“怎么了？”<br/><br/> 奚山不语，将额头轻轻抵在池念的肩膀。<br/><br/> 他的背佝偻出一道弯曲的线条，像某条江河拐弯，又像山峰崩塌。两条手臂无助地垂在身侧，奚山闭起眼，沉默着，从池念那儿汲取温度。<br/><br/> 他感觉到池念很紧张，浑身都僵硬，但他没空也没心情暂时安抚。<br/><br/> 池念犹豫地开口：“你……”“别问，也别说话。”奚山沙哑地说，“让我靠一会儿。”<br/><br/> 池念嘴唇嗫嚅，半晌，他迟疑地拉住了奚山的指尖，把四根指头的第一个关节都包在了掌心里。<br/><br/> 窗外，黑沉沉的天幕被一道闪电轰然撕裂，大雨倾盆。<br/><br/> 通向教室那扇门虚虚地打开一条缝，人影闪过，接着又合拢了。<br/><br/> 第二声雷点轰鸣过后，雨势时强时弱，天却开始蒙蒙亮起来。香樟树的叶片在风中剧烈颤<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