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麓南路上，莫忘跟着他拐进一个小路口。再走两叁分钟，二人便走进一处绿意盎然的安静小区。出了电梯，随着密码输入，把手转动间，大门打开了。</p><p> 莫忘一眼便望见了屋里的全貌——床、沙发、地毯、书桌，在半阖的窗帘后，还有一个拥抱月光和绿树的大阳台。</p><p> 这是个宽敞又整洁的studio，豪华单人大开间。</p><p> “哇……”莫忘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p><p> 吴思屿抱着猫在沙发上坐下来，抬眼示意她随意，嘴里问：“一般都要考察领养人的家里的什么？”</p><p> 莫忘咽了口口水，用下巴点了下方向：“阳台。”</p><p> 吴思屿没说话，低头继续摸猫。</p><p> 她说：“猫猫长大以后，能跳出去，所以阳台一定要封。”</p><p> “嗯，你去看看？”</p><p> 莫忘踮着脚，走到阳台门边，推开窗帘一看，发现半开放的阳台上扎好了细细密密的铁丝网。</p><p> 她不由笑出声：“难怪，这房间一看就很适合有一只猫，是上一个租客封的吧？”</p><p> “应该是吧。我当时还纳闷，这么密的网，是怕我碎成几块，从这掉下去吗。”</p><p> 莫忘转头瞥他一眼，继续问：“那你，生活费够吗……能养得起它吗？”</p><p> 吴思屿沉默了一下，似有迟疑。</p><p> 莫忘怕他觉得压力大，连忙补充：“小猫之后要打疫苗，还有吃的用的、绝育的费用，我都可以和你平摊……前提是让我偶尔能来看它。”</p><p> “好。”</p><p> “……”</p><p> 答应得太快，莫忘一时间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p><p> “还有别的要求吗？”他低头逗着猫，问。</p><p> 莫忘深吸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他身边，软软的沙发起伏了一下。一手撑在沙发上，她身体向前倾，凑近，“你是喜欢小猫的？”</p><p> “嗯。我家有只狗。”</p><p> 莫忘点点头，手在沙发上又压下去一点，盯着他，“你是有责任心的，会打扫房间，铲猫砂，按时给它吃饭喝水的，对吧？”</p><p> 吴思屿看了她一眼，又用目光扫一圈房间，干净整洁，他用这个事实回答她。</p><p> 又凑近一点，她也想用某种气势逼问他，最好是能勘破他的真面目。</p><p> “那毕业以后呢？要怎么安置小猫？”</p><p> 吴思屿笑了一下，反问她：“你这么喜欢，怎么不自己养？”</p><p> 莫忘像是被说中痛点，营造的气势一瞬间消散，手和脑袋都退缩回来，沙发上的压痕慢慢复原。</p><p> 她低声说：“只能说，没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它。”她顿了顿，又笑起来，“不过万一你毕业了没办法继续养它，我就可以接手了，如果它还肯跟着我的话。”</p><p> 吴思屿没说话，手指只在小猫的下颌轻轻挠着。小猫一边踩奶一边发出呼噜呼噜声。</p><p> 见他这样子，莫忘往后一靠，沉进沙发，转头望向阳台，“算了，看你也挺喜欢它的，我也不能夺人所好。”</p><p> “没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万一，我养两天就不喜欢了呢？”</p><p> 嗓音是清润的，语速是悠悠的，说话是欠欠的。</p><p> 莫忘回头，想骂人，却撞上一张灿烂笑脸——坦坦荡荡，好整以暇地迎接她责难的目光。</p><p> 他在逗她。</p><p> 他喜欢小猫。</p><p> 这人什么时候有这种恶趣味了。</p><p> 莫忘又在他这张脸上看出另一种感觉。</p><p> 不再让她琢磨。</p><p> 顺眼了。</p><p> 或许是室内灯光偏暖的缘故，冷酷的下半张脸不冷酷了，嘴唇红红，嘴角上扬，一侧的鼻骨眉峰处有一道分明的弧线阴影，眼角眉梢都带着暖和的笑。</p><p> 怪……怪好看的。</p><p> 莫忘不能多看，低下头，撇撇嘴。</p><p> “别开玩笑了……既然答应了，就得好好负责啊。”</p><p> “不过我这还什么都没有……”吴思屿忽然觉得自己的房间空荡荡，“你带了它的东西吗？”</p><p> “啊！”莫忘提起背包，“我做了万全准备！”</p><p> 她把东西一件件往茶几上摆，奶粉、猫粮、饭碗、尿垫、湿纸巾，还有一张小毯子。</p><p> “一天要喂四到六次，用奶粉把猫粮泡软了再喂它，一次大概叁十克……小秤忘了带，明天再拿给你。”</p><p> 见那张游刃有余的笑脸消失，眉头拧起来，莫忘笑了：“小野猫而已，很好养活的。”</p><p> 吴思屿低声应着，目光在试图从自己掌心爬到腿上的小猫。</p><p> 小猫四肢无力，动作不稳，一步一跌。黑白相间的毛发乱蓬蓬，聪明毛一动一动。</p><p> 他问：“那今晚，它就在我家了吗？”</p><p> “那不然呢？”莫忘挑眉，“你要是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p><p> “不不不，我是说……它该睡哪？能上床吗？”</p><p> “我用湿巾把它擦得很干净。它和我睡是睡在床上。”莫忘说着抬头看了一眼他不算大的单人</p> ', ' ')('\n <p>床</p><p> “不过，我的床比你的大多了。我给它睡一半。”</p><p> 她又补充建议：“你也可以把它的毯子铺在角落里，给它个小窝就行。现在天气不冷，它不挑。”</p><p> 这时候，小猫爬到了吴思屿的膝盖边，冒险似的，脑袋探探，鼻子嗅嗅。</p><p> 膝盖和茶几之间，隔着叁五厘米的小小空隙。</p><p> 这点距离，应该没什么危险……吧。</p><p> 二人不说话了，视线都落在小猫身上。动作实在不太协调，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事情。</p><p> 小猫也不把这点距离放在眼里，仰起头，轻轻沉下腿，起势了。</p><p> 人类屏住呼吸。</p><p> 下一秒，小猫的聪明毛抖两抖，后腿往前一蹬——头重脚轻，完全没跳起来，身体一个趔趄，直直地朝缝隙间栽下去，鸵鸟钻地都没这么流畅。</p><p> 两人同时伸手去接，一个托住了小猫的屁股，一个兜住了它的脑袋。</p><p> 接是都接住了。</p><p> 可是“咚”的一声。</p><p> 莫忘头痛。</p><p> 她抬眼去看他，他也在看她。</p><p> 距离好近，两个人都笑起来。</p><p> 莫忘直起身，把小猫塞回吴思屿手里，然后揉着额头，“笨蛋小猫！这也跳不过去！”</p><p> 吴思屿也揉额头，他问：“它还没有名字吗？”</p><p> “我怎么能给它取。”</p><p> 他说：“那现在，你来取一个吧。”</p><p> “……”</p><p> “不然的话，我会叫它咪咪的。我家狗就叫——”</p><p> “不行！”</p><p> 他家的狗不会叫旺旺吧！莫忘拒绝。</p><p> 不听不听。</p><p> 吴思屿笑得肩膀在抖，等她思考。</p><p> “咪咪”不行，她缘分的小猫，值得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p><p> 莫忘思考每个有可能对的上小猫的字词，思考小猫的花纹走势，一举一动，思考小猫十年后变成老猫，思考它和它主人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又思考到它和自己终将毫无关系，最后思考到额头上的碰撞感和鼻尖萦绕的味道。</p><p> 莫忘的思考逐渐像世界树一样发散。</p><p> 不想了！</p><p> “叫一一宝宝。”</p><p> “什么？”吴思屿愣了一下，他意外地有些意外。</p><p> “一、一、宝、宝。”她重复了一遍，“它还是个小奶猫，所以就这四个字。”</p><p> 沉默了几秒。</p><p> “好。一一宝宝。”</p><p> 指尖抓紧沙发。</p><p> 糟了，有些后悔了。</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