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温酌言就已经没有在意他的着装问题。<br/><br/> 聂寒山手机又响起来，这次他接通应了几声，最后说很快就过去。<br/><br/> “开车慢点。”温酌言道。<br/><br/> 聂寒山点头，却没上车，叫他在原地等他一会，然后转身就往街对面水果店小跑过去，不足一分钟又转出来，一个口袋都没拎，手里多了一件东西。这次他没有跑，只是慢腾腾穿过街道，再踱步到温酌言面前。<br/><br/> 温酌言也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聂寒山给他买了一只胡萝卜。<br/><br/> “你生日请我喝了酒，我都没送什么礼物。”<br/><br/> 温酌言接过来：“绵羊不是该吃草？”<br/><br/> 聂寒山只是笑，难得不出言反驳。<br/><br/> 3<br/><br/> 孟渊想请聂寒山吃饭，说是正式表达谢意，聂寒山一直称忙。确实是忙，连电话也很少给温酌言打，温酌言无所事事，便时常去刷朋友圈。也不知道是不是设有分组屏蔽，聂寒山的主页很空，上一次发内容还是过春节。一共九张照片，背景都是老式堂屋，墙上裱着旧报纸，这种屋子温酌言只在童年时住过几天，当时曾祖母去世，父母亲带他去守了一个礼拜的灵。老屋子在梅雨时节尤其容易受 ch_ao ，屋内随处充斥着霉味，他生了病，亲戚都说太娇气，让他父亲惯出来的。<br/><br/> 从照片可见聂寒山有个很庞大的家庭，其中一眼便能认出他父亲，比他叔伯更精干的老人——不只因为衣着更加体面。一张脸在笑，眼仁里却藏着锐气，等聂寒山上了年纪大概就是这个样子。<br/><br/> 借着帮孟渊转达谢意的这通电话，温酌言也提了这一茬。聂寒山笑道：“你确定老爷子那是锐气而不是杀气？就那二愣子脾气，现在还能提起扫帚追着我揍。”<br/><br/> 脑中大致描摹出场景，温酌言笑开。<br/><br/> 聂寒山便又说了些老父亲的事，第一次成绩不及格把他揍个屁股开花，第一次吸烟再将他揍个屁股开花，再然后第一次看有色漫画又被他揍个屁股开花，总而言之，屁股饱尝悲苦。又问温酌言，温酌言说没有挨过揍，聂寒山咋舌。听得出有几分质疑，但事实如此，在温酌言的记忆里，温远是从来没有对家人动过怒的，对父母如此，对妻儿亦然。温远杜绝暴力，讨厌愤怒，排斥一切的情绪化。但再如何懂事的孩子也有调皮捣蛋的一刻，妻子偶尔出言指责，他便笑道：“言言还小。”<br/><br/> 家里浴池很大，温远在工作后喜欢泡澡，把儿子剥光了放在腿间，带着他撩水花，玩泡沫，他喜欢隔着泡沫亲他的脸，用胡茬把他戳得咯咯笑。然后又会把花洒开得很大，让水声盖过他的声音：“言言不会有错，就算是错了，也是因为爸爸的错。”<br/><br/> 聂寒山仍在说，温酌言觉得他的声音都是模糊不清的。<br/><br/> 起身倒了杯水，不留神踢到椅子，椅背上挂了太多脏衣服，头重脚轻，当即倒地。响动过大，许博摘了耳机从上铺探出头来，温酌言朝他摆了摆手，顺便跟电话那头停下来的聂寒山说没事。再回阳台，聂寒山的童年琐事言毕，无端提起前些日子他和他的合伙人关鹤一起去邻市处理的一个项目，看得出聂寒山有精湛的演说才能，内容深浅把持有度，对外行人而言不存在理解障碍，又能恰到好处地勾起兴趣。然而此刻的听众并非鼠辈，温酌言开始清醒头脑，尝试揣度老狐狸的用意。<br/><br/> 然后又说起近来休息时间都被一位朋友拖去喝酒，翻来覆去都是感情上的问题，缠得他头痛。<br/><br/> “总结起来就是发展太过草率，结果后来交往起来吧，才发现 xi_ng 格不合。”<br/><br/> 温酌言笑道：“那就……继续磨合磨合？”<br/><br/> 聂寒山道：“磨合失败，要不怎么能这么要死不活？”<br/><br/> 说是女方 xi_ng 情孤傲，而男方左右逢源，女方希望感情生活盖过一切，而男方经常在外奔走。感情在差异分歧中消磨殆尽，男方希望结束，但女方认为这样的状态只是因为男<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方对感情的不上心。两个曾经互相吸引的人在朝夕相处间越走越远， xi_ng 事上屡屡不快，最终演变为相看两厌。<br/><br/> 话题展开，温酌言心下逐渐了然。也就难怪为什么忽然找他聊天，预热环节做得太好，险些让他拖入粉红陷阱里。但温酌言也不恼，前两段关系开始以前，对象也会就自己的需要 m-o 一 m-o 他的底，他们这些人总是小心翼翼，江湖上混得久了，越是谨慎而狡诈。<br/><br/> “聂哥，”思忖过后，他出言打断，“我给你讲个笑话吧。”<br/><br/> 聂寒山销了音，旋即失笑：“行。”<br/><br/> 温酌言也笑：“前些天孟渊帮他表弟做题，其中一题有关交集并集，集合a，集合b，集合c，我看了一会，忽然就想，这个圆乎乎的圈，其实跟人是差不多的。”<br/><br/> 听见听筒那头已经笑起来了，温酌言一咧嘴，继续道：“每个人就好像圈里的圆心，除开那一点，整个范围都属于放 sh_e 圈，而非点本身，就好像我认识你，认识孟渊，认识解思，同时我又是我老妈的儿子，再是某某某的旧相识，而你们，全部相加构成我的放 sh_e 圈。圈的大小因人而异，a和b相识，其实只是集合a与集合b相交，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集合，交集之外的东西客观存在，缺了任何一部分，圈就会残缺不全。”<br/><br/> 聂寒山没说话，未几，那头传来另一个声音，好像是助理，让他签文件。<br/><br/> 温酌言转了个身，背靠窗台，抬头便能看见上铺上戴着耳机狠命敲打键盘的许博，这人的世界挺简单，只要戴上耳机，立即进入无我境界。大概因为键盘声太吵，温酌言有些烦躁，一只手无所事事，便去拨弄孟渊上礼拜弄回来的吊兰——说是准备送人，却扔着不管，一直由温酌言照料。<br/><br/> 那头助理的声音消失，然后听见聂寒山似笑非笑的声音：“所以笑点在于？”<br/><br/> 温酌言道：“孟渊连交并集都不会做。”<br/><br/> 那边哑巴了。<br/><br/> 然后听见聂寒山咳起来，温酌言问怎么样，说是呛了口烟。<br/><br/> 再开口时笑意盎然：“忽然想雇你来给我当文案。”<br/><br/> 温酌言道：“本来就是文字工作者。”<br/><br/> “啊，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党和人民的喉舌，小温同志，前途无量。”<br/><br/> “文案路子挺宽的，喉舌不喉舌的，谁说得准呢？”<br/><br/> 心照不宣，两人笑时吐出的气息穿过听筒相互交缠，好像风拂树叶的沙沙声响，在湿热的空气里渐渐飘远，再戛然而终。<br/><br/> 聂寒山的测试来去突兀，之后又陷入所谓的忙碌里。经此一劫，温酌言忽然不再急躁，也不那么迫切想知道结果，如果说聂寒山对答案不满意，那只能说他和他确实不合适。<br/><br/> 入六月中旬，暑气渐浓，无休无止的蝉鸣把时间拖得又臭又长。一场暴雨冲刷过后，污浊的空气与世人的良心没有得到显著的洗涤，市区气温却猛然飙上新高。没有空调的地方都恍若火炉，蚯蚓从泥土里爬出来，但未能幸免于难，花台附近的水泥地陈尸累累。这时人的呼吸也仿佛是炙热的，许博曾经生动地形容因为气温升高而脾气也<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