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顺切肉速度很快，先来后到一条一条地上称，等着人见他忙得满头大汗，想催也不好意思催。<br />
这时张大顺的夫郎挺着个大肚子从里头走了出来，拿过一旁的杆秤帮张大顺称肉。<br />
张大顺连忙说：“出来干啥？回去歇着，这里忙得过来。”<br />
“就是啊，肚子这么大，仔细些，回吧，我们又不催大顺。”等肉的人说。<br />
大顺夫郎笑说：“坐得腿都不舒坦了，起来走走，一会儿就回了。”<br />
青木儿讷讷地看着大顺夫郎的大肚子，此刻他才直观地感受到揣娃娃是怎样的一件事。<br />
肚子这般大，真的不会涨坏么？<br />
瞧着，怎的有些吓人呢？<br />
但他抬头看大顺夫郎的笑着的模样，似乎不觉得肚子涨这么大很难受，反而很高兴。<br />
“木哥儿，”有人在喊他：“木哥儿？”<br />
“嗯？”青木儿回过神：“怎、怎么了？”<br />
“你要的前腿肉，割好了。”大顺夫郎笑着摸了摸肚子：“怎的犯了傻？过个两三年，你也会这般揣娃娃。”<br />
青木儿呆了呆，没敢回这句话，给过钱拿了肉，匆匆回家做饭。<br />
他见过揣娃娃的肚子，但没见过那么大的，想想都觉得吓人，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实在想不到，自己平平的小肚子变成那么大是什么样。<br />
转念一想，他压根没有机会变这么大的肚子，那些害怕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br />
路至半途，停了下来。<br />
他有点不想回家了。<br />
纳妾的念头一直在他脑海中抹不去，他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这样的办法才能让赵家有子嗣，能让赵炎有娃娃。<br />
不知是不是被这样的念头扰乱了心绪，他钻了牛角尖，无法自控地想着纳了妾，阿炎是不是会很高兴。<br />
手一抖，一大勺盐撒入锅里，瞬间融入菜中，撒多少水都拯救不了这道菜。<br />
最后青木儿没了办法，加了半锅水，把一道猪肉炒土豆，做成了猪肉土豆汤。<br />
晚饭时，青木儿都不敢把这汤端上桌。<br />
赵炎一看便知是菜没做好，小夫郎愧疚了，便端过去说：“无妨，汤多，正好泡饭吃，白日忙，喝水的时间少，喝点菜汤正合适。”<br />
青木儿拿着碗筷跟在他身后，闻言怔了一下，没说什么，跟着进了堂屋。<br />
家里人没人说这汤不好，每个人拌着菜汤吃得干干净净，就连小花也吃得津津有味。<br />
青木儿摸了摸小花的狗头，眼帘半掩，怔愣了许久，直到赵炎喊他去洗澡。<br />
他起身捶了捶发麻的双腿，回房拿衣裳去洗澡。<br />
夜里赵炎依旧给小夫郎双手擦香膏，今晚的小夫郎异常安静，他想着是不是晚上的饭没做好，让小夫郎不高兴了，正想宽慰他，小夫郎便开了口。<br />
“如果……”<br />
赵炎手一停：“嗯？”<br />
“如果……”青木儿看着他：“我真的没办法揣娃娃……怎么办？”<br />
赵炎愣了一下，他细细看了小夫郎的神色，轻声道：“怎么办？”<br />
“嗯。”青木儿点了一下头，说：“怎么办。”<br />
赵炎坐回床边看着青木儿，昏黄的烛光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沉默的时间并不久，等他开口时，烛光又闪了回来，照亮了他眼底的认真。<br />
“那便不生了。”<br />
青木儿定定地看着他，笑出了声，过了一会儿，他敛起笑，眼眶微湿，呢喃道：“阿炎，我就知道……”<br />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br />
“为什么要这么问？”赵炎察觉出小夫郎的不对，双手捧着小夫郎的脸，低声问：“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又或是，身子不舒服？还是不想生娃娃，觉得害怕？”<br />
“都不是……”青木儿眼眶含泪，颤声道：“阿炎，我吃过药，我生不了娃娃……我没办法和你生娃娃……”<br />
“什么？”赵炎怔住，略微惊讶地看着他。<br />
青木儿咬了咬下唇，闭上眼，艰难道：“你、你想不想……纳个妾？”<br />
赵炎怔愣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br />
第79章 狠狠<br />
房内很静。<br />
墙上的影子随着烛火闪动。<br />
青木儿在未知的黑暗中等了许久, 不曾等得赵炎的只言片语。<br />
他咬紧下唇，颤颤巍巍地撑开一丝眼缝，模糊的视线叫他看不清赵炎的脸色, 只有脸颊上那一双粗粝的手掌传来的紧绷, 让他知道自己, 说错了话。<br />
“吃了药……是什么意思？”赵炎低声道：“什么时候吃了药？吃的什么药？”<br />
青木儿眼睫一抖, 睁开了眼, 赵炎脸上一贯的面无表情，叫人看不穿他心中所想。<br />
到底……会不会纳妾？<br />
“木儿, 什么药？”赵炎又问。<br />
“……避子药。”青木儿双唇抖了两下：“院里的小倌儿都要吃, 我吃了半年，所以……所以我怀不了。”<br />
赵炎蹙起眉头：“为何不同我说？身子可有不舒服？”<br />
“没有。”青木儿说：“刚开始吃的时候会难受, 但是, 吃多几回，便习惯了，院里的人都这般吃, 待……接了客, 便是每月吃一回。”<br />
“吃了药, 便会怀不上孩子？”<br />
青木儿闻言, 抖了一下，咬着牙轻点了一下头。<br />
“所以……”赵炎这一声拖得有些长，青木儿呼吸都随之变得漫长了。<br />
赵炎微微倾身，直直看着青木儿的眼眸，狠命压下心头窜起的火，语带平静：“所以，你要给我纳妾，为了让我, 让赵家，有孩子。”<br />
青木儿呼吸骤然一停，心蓦地乱了，他蹩脚又慌乱地解释：“我、我怀不了，再过两三年，我依然怀不了，可是你总不能一辈子都没有孩子，赵家……总不能因为我没有子嗣……”<br />
“会被人说闲话，会被人嘲笑，会被人——”<br />
“那我呢？”赵炎打断他。<br />
青木儿张着嘴没了声儿，愣愣地看着他。<br />
“木儿。”赵炎的嗓音很低，宛如气声：“你怕赵家断子绝孙，要给我纳妾，但你可有想过我？你要把我推开么？随便推给什么人？”<br />
比起孩子的事，更让赵炎难受的是小夫郎要给他纳妾。<br />
一想到这个，赵炎就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是什么滋味。<br />
虽然他心里清楚小夫郎是为了赵家能有个孩子，是为了他好为了赵家好，一切都好，什么都好。<br />
可他在这一刻，却有一种被轻易推开的感觉。<br />
赵炎想到这，眉目越发冷峭，烛火骤闪，照不亮眼底的幽暗。<br />
他绷着双臂，将小夫郎揽于身前。<br />
青木儿被他这一举动吓到，下意识挣扎，抵着赵炎的肩想把人推开。<br />
赵炎徒然失了理智。<br />
他一把将青木儿压到被上，扯开青木儿的亵衣，埋头胡乱在脖子肩头处啃咬，他咬得没有章法，只想在这一块皮肉上留下痕迹。<br />
青木儿不知赵炎为何突然发了狂，连忙扯住赵炎的头发：“阿、阿炎……”<br />
哪知赵炎一听，转头咬住他的唇口，叫他说不出任何话，双手被死死压着，只有双腿在床上胡乱踢蹬。<br />
赵炎不想听小夫郎说什么纳妾的话，只能狠心堵住他的嘴。<br />
青木儿被迫张着嘴任由那汉子在他口中肆意搅弄，唇角的涎水堆起又顺着脸颊流下，滴在被上洇湿一片。<br />
嘴巴被压得喘息不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快要让他窒息。<br />
他没得办法在赵炎的舌尖咬了一口，堪堪唤回这汉子的理智，那般骇人的、吸人骨髓的可怖一松，眼泪瞬间淌下。<br />
“阿炎、阿炎……”青木儿眼角噙着泪，哀声想把这汉子叫醒。<br />
赵炎绷着脸一言不发，手摸到枕头下，“啵”的一声拨开香膏的木栓，什么柳叶香槐香一概没管，倾瓶一倒，多余的香膏流得到处都是。<br />
粗糙的手指混着香膏胡乱一擦，刚想强硬破开，却看到小夫郎猛地一颤，脸色唰白，满目惶恐。<br />
赵炎猛然僵住了。<br />
这一刻，房里静得只剩小夫郎的抽泣声。<br />
赵炎僵硬地起身，他看着小夫郎眼角止不住的泪水，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混事。<br />
他伸手想擦掉小夫郎眼角的泪，却见小夫郎浑身绷得僵硬，哭泣声都惊停了。<br />
赵炎恼恨自己失了理智，这可是他偏心偏疼的人儿，他怎么舍得。<br />
他舍不得折腾小夫郎，万分懊悔方才那般对待小夫郎，可心里的难受怎么都化不开，被人推开的滋味不好受，扎在心口密密麻麻的疼。<br />
床边木架上的蜡烛烧了大半，堆起的白蜡混乱不堪，烧软的腊烛芯垂在一旁，烛光被沉默侵蚀，变得微弱。<br />
惊惶渐渐散去，青木儿也回过了神，他裹紧衣裳慢慢爬起身，抬眼看向床边垂头懊丧的赵炎，抿了抿唇刚想说话，便见赵炎忽地起身下了床。<br />
他心一紧，连忙拉住赵炎的手腕：“去、去哪？”<br />
赵炎没回头，轻轻挣脱小夫郎的手，沉默地出了房间。<br />
木门阖上，发出沉闷的吱呀声。<br />
青木儿瘫坐在床上，攥紧了撒满香膏的被子。<br />
不知过了多久，夜风从未扎紧的衣裳缝隙灌入，冷得他打了个冷颤，他蓦然清醒，下了床随意扎了一下衣裳，鞋子都没穿就想冲出门。<br />
刚走到门边，门一开，赵炎端着木盆站在外头。<br />
赵炎看到小夫郎赤着脚，眉头一皱，转手把木盆架到侧腰用手抵住，然后弯腰揽过小夫郎的大腿将人抱起，大步走到床边把人放下。<br />
他放开手刚想直起身，就被小夫郎揽住了后颈。
这时张大顺的夫郎挺着个大肚子从里头走了出来，拿过一旁的杆秤帮张大顺称肉。<br />
张大顺连忙说：“出来干啥？回去歇着，这里忙得过来。”<br />
“就是啊，肚子这么大，仔细些，回吧，我们又不催大顺。”等肉的人说。<br />
大顺夫郎笑说：“坐得腿都不舒坦了，起来走走，一会儿就回了。”<br />
青木儿讷讷地看着大顺夫郎的大肚子，此刻他才直观地感受到揣娃娃是怎样的一件事。<br />
肚子这般大，真的不会涨坏么？<br />
瞧着，怎的有些吓人呢？<br />
但他抬头看大顺夫郎的笑着的模样，似乎不觉得肚子涨这么大很难受，反而很高兴。<br />
“木哥儿，”有人在喊他：“木哥儿？”<br />
“嗯？”青木儿回过神：“怎、怎么了？”<br />
“你要的前腿肉，割好了。”大顺夫郎笑着摸了摸肚子：“怎的犯了傻？过个两三年，你也会这般揣娃娃。”<br />
青木儿呆了呆，没敢回这句话，给过钱拿了肉，匆匆回家做饭。<br />
他见过揣娃娃的肚子，但没见过那么大的，想想都觉得吓人，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实在想不到，自己平平的小肚子变成那么大是什么样。<br />
转念一想，他压根没有机会变这么大的肚子，那些害怕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br />
路至半途，停了下来。<br />
他有点不想回家了。<br />
纳妾的念头一直在他脑海中抹不去，他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这样的办法才能让赵家有子嗣，能让赵炎有娃娃。<br />
不知是不是被这样的念头扰乱了心绪，他钻了牛角尖，无法自控地想着纳了妾，阿炎是不是会很高兴。<br />
手一抖，一大勺盐撒入锅里，瞬间融入菜中，撒多少水都拯救不了这道菜。<br />
最后青木儿没了办法，加了半锅水，把一道猪肉炒土豆，做成了猪肉土豆汤。<br />
晚饭时，青木儿都不敢把这汤端上桌。<br />
赵炎一看便知是菜没做好，小夫郎愧疚了，便端过去说：“无妨，汤多，正好泡饭吃，白日忙，喝水的时间少，喝点菜汤正合适。”<br />
青木儿拿着碗筷跟在他身后，闻言怔了一下，没说什么，跟着进了堂屋。<br />
家里人没人说这汤不好，每个人拌着菜汤吃得干干净净，就连小花也吃得津津有味。<br />
青木儿摸了摸小花的狗头，眼帘半掩，怔愣了许久，直到赵炎喊他去洗澡。<br />
他起身捶了捶发麻的双腿，回房拿衣裳去洗澡。<br />
夜里赵炎依旧给小夫郎双手擦香膏，今晚的小夫郎异常安静，他想着是不是晚上的饭没做好，让小夫郎不高兴了，正想宽慰他，小夫郎便开了口。<br />
“如果……”<br />
赵炎手一停：“嗯？”<br />
“如果……”青木儿看着他：“我真的没办法揣娃娃……怎么办？”<br />
赵炎愣了一下，他细细看了小夫郎的神色，轻声道：“怎么办？”<br />
“嗯。”青木儿点了一下头，说：“怎么办。”<br />
赵炎坐回床边看着青木儿，昏黄的烛光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沉默的时间并不久，等他开口时，烛光又闪了回来，照亮了他眼底的认真。<br />
“那便不生了。”<br />
青木儿定定地看着他，笑出了声，过了一会儿，他敛起笑，眼眶微湿，呢喃道：“阿炎，我就知道……”<br />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br />
“为什么要这么问？”赵炎察觉出小夫郎的不对，双手捧着小夫郎的脸，低声问：“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又或是，身子不舒服？还是不想生娃娃，觉得害怕？”<br />
“都不是……”青木儿眼眶含泪，颤声道：“阿炎，我吃过药，我生不了娃娃……我没办法和你生娃娃……”<br />
“什么？”赵炎怔住，略微惊讶地看着他。<br />
青木儿咬了咬下唇，闭上眼，艰难道：“你、你想不想……纳个妾？”<br />
赵炎怔愣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br />
第79章 狠狠<br />
房内很静。<br />
墙上的影子随着烛火闪动。<br />
青木儿在未知的黑暗中等了许久, 不曾等得赵炎的只言片语。<br />
他咬紧下唇，颤颤巍巍地撑开一丝眼缝，模糊的视线叫他看不清赵炎的脸色, 只有脸颊上那一双粗粝的手掌传来的紧绷, 让他知道自己, 说错了话。<br />
“吃了药……是什么意思？”赵炎低声道：“什么时候吃了药？吃的什么药？”<br />
青木儿眼睫一抖, 睁开了眼, 赵炎脸上一贯的面无表情，叫人看不穿他心中所想。<br />
到底……会不会纳妾？<br />
“木儿, 什么药？”赵炎又问。<br />
“……避子药。”青木儿双唇抖了两下：“院里的小倌儿都要吃, 我吃了半年，所以……所以我怀不了。”<br />
赵炎蹙起眉头：“为何不同我说？身子可有不舒服？”<br />
“没有。”青木儿说：“刚开始吃的时候会难受, 但是, 吃多几回，便习惯了，院里的人都这般吃, 待……接了客, 便是每月吃一回。”<br />
“吃了药, 便会怀不上孩子？”<br />
青木儿闻言, 抖了一下，咬着牙轻点了一下头。<br />
“所以……”赵炎这一声拖得有些长，青木儿呼吸都随之变得漫长了。<br />
赵炎微微倾身，直直看着青木儿的眼眸，狠命压下心头窜起的火，语带平静：“所以，你要给我纳妾，为了让我, 让赵家，有孩子。”<br />
青木儿呼吸骤然一停，心蓦地乱了，他蹩脚又慌乱地解释：“我、我怀不了，再过两三年，我依然怀不了，可是你总不能一辈子都没有孩子，赵家……总不能因为我没有子嗣……”<br />
“会被人说闲话，会被人嘲笑，会被人——”<br />
“那我呢？”赵炎打断他。<br />
青木儿张着嘴没了声儿，愣愣地看着他。<br />
“木儿。”赵炎的嗓音很低，宛如气声：“你怕赵家断子绝孙，要给我纳妾，但你可有想过我？你要把我推开么？随便推给什么人？”<br />
比起孩子的事，更让赵炎难受的是小夫郎要给他纳妾。<br />
一想到这个，赵炎就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是什么滋味。<br />
虽然他心里清楚小夫郎是为了赵家能有个孩子，是为了他好为了赵家好，一切都好，什么都好。<br />
可他在这一刻，却有一种被轻易推开的感觉。<br />
赵炎想到这，眉目越发冷峭，烛火骤闪，照不亮眼底的幽暗。<br />
他绷着双臂，将小夫郎揽于身前。<br />
青木儿被他这一举动吓到，下意识挣扎，抵着赵炎的肩想把人推开。<br />
赵炎徒然失了理智。<br />
他一把将青木儿压到被上，扯开青木儿的亵衣，埋头胡乱在脖子肩头处啃咬，他咬得没有章法，只想在这一块皮肉上留下痕迹。<br />
青木儿不知赵炎为何突然发了狂，连忙扯住赵炎的头发：“阿、阿炎……”<br />
哪知赵炎一听，转头咬住他的唇口，叫他说不出任何话，双手被死死压着，只有双腿在床上胡乱踢蹬。<br />
赵炎不想听小夫郎说什么纳妾的话，只能狠心堵住他的嘴。<br />
青木儿被迫张着嘴任由那汉子在他口中肆意搅弄，唇角的涎水堆起又顺着脸颊流下，滴在被上洇湿一片。<br />
嘴巴被压得喘息不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快要让他窒息。<br />
他没得办法在赵炎的舌尖咬了一口，堪堪唤回这汉子的理智，那般骇人的、吸人骨髓的可怖一松，眼泪瞬间淌下。<br />
“阿炎、阿炎……”青木儿眼角噙着泪，哀声想把这汉子叫醒。<br />
赵炎绷着脸一言不发，手摸到枕头下，“啵”的一声拨开香膏的木栓，什么柳叶香槐香一概没管，倾瓶一倒，多余的香膏流得到处都是。<br />
粗糙的手指混着香膏胡乱一擦，刚想强硬破开，却看到小夫郎猛地一颤，脸色唰白，满目惶恐。<br />
赵炎猛然僵住了。<br />
这一刻，房里静得只剩小夫郎的抽泣声。<br />
赵炎僵硬地起身，他看着小夫郎眼角止不住的泪水，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混事。<br />
他伸手想擦掉小夫郎眼角的泪，却见小夫郎浑身绷得僵硬，哭泣声都惊停了。<br />
赵炎恼恨自己失了理智，这可是他偏心偏疼的人儿，他怎么舍得。<br />
他舍不得折腾小夫郎，万分懊悔方才那般对待小夫郎，可心里的难受怎么都化不开，被人推开的滋味不好受，扎在心口密密麻麻的疼。<br />
床边木架上的蜡烛烧了大半，堆起的白蜡混乱不堪，烧软的腊烛芯垂在一旁，烛光被沉默侵蚀，变得微弱。<br />
惊惶渐渐散去，青木儿也回过了神，他裹紧衣裳慢慢爬起身，抬眼看向床边垂头懊丧的赵炎，抿了抿唇刚想说话，便见赵炎忽地起身下了床。<br />
他心一紧，连忙拉住赵炎的手腕：“去、去哪？”<br />
赵炎没回头，轻轻挣脱小夫郎的手，沉默地出了房间。<br />
木门阖上，发出沉闷的吱呀声。<br />
青木儿瘫坐在床上，攥紧了撒满香膏的被子。<br />
不知过了多久，夜风从未扎紧的衣裳缝隙灌入，冷得他打了个冷颤，他蓦然清醒，下了床随意扎了一下衣裳，鞋子都没穿就想冲出门。<br />
刚走到门边，门一开，赵炎端着木盆站在外头。<br />
赵炎看到小夫郎赤着脚，眉头一皱，转手把木盆架到侧腰用手抵住，然后弯腰揽过小夫郎的大腿将人抱起，大步走到床边把人放下。<br />
他放开手刚想直起身，就被小夫郎揽住了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