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一寸浮锦一寸金。</p><p> 大老爷忽然不说话了。</p><p> 陆栩生起身时轻轻替他拂了拂肩头的雪渍，“您老可别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p><p> 不一会他回到后院，程亦安问他，“你做什么去了？”</p><p> 陆栩生浑不在意道，“能做什么？家业得拿回来，可也不能拿个空架子回来。”</p><p> 程亦安笑，“可与我想到一处去了。”</p><p> 接下来两日程亦安便有模有样跟在大少奶奶柳氏身后，瞧她如何看管厨房，到了第三日，外头忽然闹起来，说是库房丢了一件要紧的古董。</p><p> “什么古董？”大奶奶问那带话的侍婢，</p><p> 侍婢回道，“老太爷在世时的一件书画，前朝顾云霖大人的墨宝，过几日不是老太太的寿辰么，老爷说要拿出来放在书房挂一挂，好宴客，这不今日着人去库房寻，竟然不见了。”</p><p> 顾云霖这个人物程亦安也听说过，两朝帝师，前朝被北齐铁骑踏平后，顾云霖悲愤不已，跳崖而死，而这位顾相当政才能不怎么样，却是文坛大家，有名的书画大家，而据她所知，顾云霖还是她父亲程明昱的祖师爷，程明昱曾拜顾云霖关门弟子为师，一手丹青也是师传顾云霖。</p><p> 大晋创建后，对这位顾大师十分推崇，他的墨宝也曾涨到一字千金的地步。</p><p> 可惜他死前将所有墨宝烧毁，存世作品不多。</p><p> 所以老太爷在世时，将那幅画视为至宝。</p><p> 大奶奶一听顿时急了，“可是了不得的事。”</p><p> 于是妯娌二人一道往议事厅去，却见大老爷在厅内大发雷霆，所有管事被叫过去，</p><p> “给我查，不找回来你们谁也别活着。”</p><p> 四位大管家见大老爷震怒，不敢大意，立即遣派小厮仆妇各处搜查，也将当值的仆从抓过来审问。</p><p> 大约闹了整整两个时辰，忽然问出一点眉目。</p><p> 说是那一夜瞧见有人偷偷拿着一个长匣子往对面郝家宅子去了。</p><p> 大老爷眼底寒光一现，瞟向郝管家。</p><p> 郝管家脸色一白，立即扑跪在地，</p><p> “老爷，这是没有的事，老奴跟了您这么多年，岂是这般没眼色的人，老奴贪什么都不可能贪您的宝贝呀。”</p><p> 郝管家这些年在国公府作威作福，没少得罪人，譬如他底下这般管事就有看不惯他的，见他有嫌疑，立即落井下石，</p><p> “您是不可能拿大老爷的宝贝，可正因为是宝贝，私下拿出去抵一笔银子先用着，回头再赎回来也是有的。”</p><p> 郝管家脸色一白。</p><p> 这种事他还真做过，不仅他做过，大老爷自个儿也做过。</p><p> 大老爷如今是红了眼，缺银子缺疯了，什么都顾不上了，什么奴才乳兄，只要触犯了他利益，一概不管。</p><p> 当即下令，命国公府的家丁去隔壁郝府查抄。</p><p> 郝家原先是陆国公府的家生子，渐渐的随着大老爷掌家也跟着势大，原先替大老爷管着府内的事，后来大老爷升任工部侍郎后，接了不少营建差事，郝管家大多时候替他在外头牵线搭桥，做掮客，比如引荐一家木材商给大老爷，大老爷得了孝敬，他也从中揩油水，甚至有的时候比大老爷揩的还多，不然又如何穿上浮光锦了？</p><p> 陆家的家丁气势汹汹冲去郝府，将之全围上，一通搜查，好家伙，从郝家地窖里抬出一箱银子，三箱金银珠宝，就连今年陆家山头的皮子也偷了两件藏在里头，货真价实的黑狐皮子啊。</p><p> 要知道这种黑狐皮子，就是皇帝也用的。</p><p> 从午时一直查抄到半夜子时。</p><p> 林林总总查出银票三万两，金银古董字画摆件十二箱，绸缎数不胜数，花厅前面的院子差点摆不下了。</p><p> 陆家各房人均坐在花厅看着，个个叹为观止。</p><p> 大夫人看着那些宝贝眼都花了，</p><p> 眼神也亮了。</p><p> 乖乖，有这些家底，何愁过不了个好年？</p><p> 夜里夫妇二人回房说话，大夫人极是振奋，温柔小意扶着丈夫的胳膊，问，</p><p> “怎么突然想起查抄郝家了？”</p><p> 大老爷面上露出戾色，有了银子有了底气，方显现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来，</p><p> “我给户部的批票迟迟不下来，我去算账目不对，底下也虚报太多了，一查就查到郝仁身上，原来他背着我私下瞒报账目，十两银子进的木料，给我说的是三十两，报去户部是五十两，你瞧瞧，他一介奴才，从当中抠了多少？回想这么多年我对他信任无疑，而他却背叛我，私下不知敛了多少财。”</p><p>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每年租子往上收，一年比一年少，他也贪了不少公财呢，如此甚好，将他这个大蛀虫查抄出来，补了咱们公中的亏空，年底还有富余呢。”</p><p> 银库充实了，大夫人的“病”一下子就好了，这个当家夫人也好做了。</p><p> 自然也不必程亦安来接手厨房，为了婉拒程亦安，大夫人亲自将她叫来议事厅，将从郝家寻出来的那件黑狐皮子给了一件给程亦安，</p> ', ' ')('\n <p> “安安留着给栩生做件氅衣吧。”</p><p> 程亦安收下了。</p><p> 二夫人那头闻讯给气死了。</p><p> “再迟一点，再迟几日待栩哥儿媳妇接手厨房，就万事大吉了。”</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