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惋惜当年的事。<br />
而言真只是微微含着笑，神色平和，声音也柔：“纸上得来终觉浅。”<br />
她当然也不是没?有痛惜过自己。当年那样仓皇地归国?，心中遗恨不知多么浓重。但是后来，她渐渐意识到，有时候遗憾也只是遗憾而已。<br />
出国?念书的时候她其实还?很年輕，二十?多年几乎一直在读书。攻读硕士学位，除了惯性使然，还?有一些军备竞赛般的竞争心理。<br />
当年的她刻在优绩主义的齿轮里，渴望在正式踏入社会之前，用更高的学历和分数武装到牙齿，以?确保自己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br />
却没?想到命途多舛，变故横生，她直接从象牙塔坠落，被抛到现实里摸爬滚打，一身淋漓血迹。<br />
想要再回到那种纯粹天真的读书心境，已是不可能了。<br />
或许也不再有必要。<br />
所以?，言真也只是捧着热茶，坦然地说?：“我已经不需要再用什么东西证明自己了。实务和学术研究是两个方向，对于前者，比起学位，更需要的是对于社会的洞察力?、同理心。”<br />
“还?有对真相的追求。”<br />
言真輕声说?，知道杜时若必然能听懂。<br />
曾经她很喜欢一份报纸，因为它的报刊标志是船舶的国?际海事信号旗。<br />
当年的杜时若告诉她，这面旗帜的旗語是“desire to communicate”。<br />
看见?，沟通，然后彼此理解。有时候做新闻就是见?人心。太多泥沙俱下的真相，人情愛恨公理，都要在社会深一脚浅一脚的历练中寻。<br />
这是象牙塔中难以?磨炼的东西。<br />
杜时若沉静地看着她，言真狡黠地笑了一下，語气难得地没?大?没?小?：“或许我以?后也会像你一样，功成名就了跑去再读个硕士，甚至念个博士，学点?感兴趣的、和工作?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br />
杜时若也笑了：“我会给你写推荐信。”<br />
“你真的成熟了很多，”她说?，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书柜前，“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没有送书给你？”<br />
言真一愣。她知道杜时若为了行装輕简，已经开?始将自己的藏书陆续分发出去。但这毕竟是她人之物，杜时若没?有开?口，她自然就不会去问。<br />
杜时若当然也知道她的脾气，因此只是輕轻地笑了一下，拉开?老式的茶色玻璃推拉门，回头对言真说?。<br />
“因为这一部分藏书，就是留给你的。”<br />
“言真，你是我心中接任主编职位的人选，”她低声说?，重新走到言真身边，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我相信你。”<br />
按住肩膀的动?作?，比拍肩更具备力量感。<br />
杜时若总习惯这样鼓励人。言真二十?多歲的时候，作?为她的实习生，第一次独立负责采访，拿着提纲紧张得手直发抖，那个时候杜时若也是一样把手掌搭在她肩膀，不轻不重地一按，低声说?：“我相信你。”<br />
十?年就这样过去。时间其实是一把刻度均匀的尺，只是世事多变，人才觉光阴有时倏忽如箭，有时遥长如海。<br />
一束束鲜花从言真身边经过，递到杜时若手里。人影来去，等到言真将花也交给杜时若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只剩下她们两人。<br />
杜时若握了握她的手，很郑重地说?：“之后的工作?会更辛苦。”<br />
言真也只是点?点?头，认真地回答：“我明白。”<br />
长达一个月的工作?交接之后，言真在三十?三歲这一年，正式接替杜时若，担任主编一职。<br />
对于这一变动?，杂志社上下都不意外，毕竟这两年言真成绩斐然，杜时若对她的欣赏向来坦荡直接。<br />
但她毕竟年轻，免不了也有人在背后嘀咕，说?她升职，不过因为她是杜时若的嫡系。<br />
风言风语自然传到言真耳朵里，她平静地弯了弯眼睛，并不去反驳。<br />
三个月后，杂志社发布了一篇关于豆腐渣工程导致三名工人死亡的调查报道，从事故权责追踪到企业监管问题。涉事企业是当地的地头蛇，闻讯暴怒非常，发现贿赂不通后，打来死亡电话，要求删帖。<br />
言真接的电话。她倚在办公桌边缘，手指轻叩桌面，慢条斯理地反问：“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誰？”<br />
她懒洋洋地笑：“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先去打听一下我是誰吧。”<br />
“这样的威胁，我听太多了，”她扬手挂掉电话，“拜。”<br />
最后这篇报道当然没?有删。数日?后，涉事企业开?始立案调查，最终五人锒铛入狱。<br />
但这些都是后话。接到电话的第二天，言真早上上班，发现自己的工位上已被放了一份早餐。<br />
便签条的落款正是那篇报道的記者，也是此前对言真任职主编一事不满的一位同事。她工作?资历比言真稍长，报道常有犀利精辟之语，是个刺头脾气。<br />
言真好笑地看她在外面探头探脑，神色里一股拉不下臉的羞愧。<br />
她体?贴地假装不知，轻轻揭过。日?久见?人心。渐渐地，杂志社反对的声音便都消失了。<br />
只是苦了柏溪雪。<br />
从記者到主编，意味着言真从此要坐镇杂志社，担任统筹调度工作?，不再天南地北跑采访。<br />
小?柏总的办公地点?，便也死皮赖臉地从b城迁移到了y城。<br />
在这之前言真其实对柏溪雪的身份转变还?没?什么实感，有时仍下意识当她是以?前那个大?小?姐，傲慢娇贵的女孩子，无所事事，需要被人团团围住、前呼后拥地追捧。<br />
直到親眼看过她同董事开?会。<br />
其实她那天穿得比当大?明星时要简单得多，毕竟只是普通的居家?会議。柏溪雪穿一件白衬衫，衣料很好，袖口微微挽起，清爽利落露出纤細小?臂和腕表。<br />
言真看着她闲散地拨动?浓黑而卷曲的长发，用熟悉的、懒洋洋的语气调用社交辞令，像一匹优雅的豹子，语言在中英文之间穿梭交织，轻轻一笑，寥寥数语就定了某人生死。<br />
术业有专攻。商业上的事情，言真其实听并不太懂。<br />
她只是觉得柏溪雪好看。<br />
于是，当小?柏总焦头烂额地和这一群老狐狸鏖战完，长舒一口气关上电脑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言真手里捧着马克杯，倚在书房门框边，笑眼弯弯看她。<br />
这是一个跨时区的董事会議，为协调时差，定于国?内时间早八点?召开?。会议结束时刚过九点?，加之是周末，言真穿着睡裙，明显一副刚起床的模样。<br />
她的睡裙是吊带的，宽松舒适的纯棉料子，裙摆柔顺地遮住膝盖，却露出大?片洁白肩膀和锁骨。<br />
偏偏神色又是睡眼惺忪。也不知道言真看多久，马克杯里的牛奶喝了一口，有一圈小?小?的白胡子在唇边，忘记了擦。<br />
看起来那样悠闲居家?，随时随地可以?将她搂过来，親一親，然后回房间睡回笼觉。<br />
柏溪雪看得心里软极了。<br />
她便顺势起身，搂住言真，将她没?扎好的一缕柔软黑发捞起，温柔地親亲对方修长洁白的脖颈。<br />
“怎么起这么早？”她柔声问，把臉埋进言真颈窝，又用脸颊去蹭。<br />
这幅撒娇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言真同样心软，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从上到下顺过脊背，安抚般低声说?：“选题会，加班。”<br />
“真讨厌，”柏溪雪脸贴着她脖颈，很不高兴地嘀咕，“我讨厌上班。”<br />
谁又会喜欢呢？言真无奈地低声笑，对撒娇的柏溪雪没?办法。她低下头亲了亲大?小?姐的鼻尖，指尖穿过她浓密的长发，纵容着自己厮磨了两个来回，终于觉得不能再拖，一把打开?电脑，正色道：“我要开?会了哦。”<br />
这就是动?真格的意思了。柏溪雪不敢惹她，很有眼色地出了书房。<br />
不一会儿，门外就飘来了煎蛋的香气——可喜可贺，她们在一起快两年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终于不再炸厨房。<br />
虽然正经下厨还?是烟熏火燎、鸡飞狗跳。<br />
言真听着外头叮叮当当的声响，一边心里悄悄提着一口气，一边嘴角又忍不住轻轻地翘。<br />
她的会议比柏溪雪的要氛围轻松。参加会议的有芷君、敏婕这样的老同事，也有刚入职的新面孔。<br />
敏婕坐在客厅打视频，开?了虚拟背景，但画面还?是能听见?小?女儿啪嗒啪嗒跑来跑去的声音。<br />
大?家?的脸上都带着会心的笑。几年过去了，她们的生活都发生了一些变化。谢芷君升了职，江心柔开?始独当一面地带实习生。敏婕也早就结束了产假，回到工作?岗位。<br />
那一年柏氏倒台之后，她们联合隔壁财经板块共同做了长篇专题。敏婕用u盘将这些资料拷贝下来，说?以?后要告诉女儿，“这是你出生那年，妈妈做的了不起的事情”。<br />
一转眼，敏婕的女儿也两岁了。小?姑娘小?名叫爱宝，粉嘟嘟圆滚滚的一张小?脸蛋，跑起来勇猛冲锋像一匹小?马驹，chris喜欢得不得了，抱着她亲了又亲，口吐狂言：“我要把你女儿偷走！”
而言真只是微微含着笑，神色平和，声音也柔：“纸上得来终觉浅。”<br />
她当然也不是没?有痛惜过自己。当年那样仓皇地归国?，心中遗恨不知多么浓重。但是后来，她渐渐意识到，有时候遗憾也只是遗憾而已。<br />
出国?念书的时候她其实还?很年輕，二十?多年几乎一直在读书。攻读硕士学位，除了惯性使然，还?有一些军备竞赛般的竞争心理。<br />
当年的她刻在优绩主义的齿轮里，渴望在正式踏入社会之前，用更高的学历和分数武装到牙齿，以?确保自己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br />
却没?想到命途多舛，变故横生，她直接从象牙塔坠落，被抛到现实里摸爬滚打，一身淋漓血迹。<br />
想要再回到那种纯粹天真的读书心境，已是不可能了。<br />
或许也不再有必要。<br />
所以?，言真也只是捧着热茶，坦然地说?：“我已经不需要再用什么东西证明自己了。实务和学术研究是两个方向，对于前者，比起学位，更需要的是对于社会的洞察力?、同理心。”<br />
“还?有对真相的追求。”<br />
言真輕声说?，知道杜时若必然能听懂。<br />
曾经她很喜欢一份报纸，因为它的报刊标志是船舶的国?际海事信号旗。<br />
当年的杜时若告诉她，这面旗帜的旗語是“desire to communicate”。<br />
看见?，沟通，然后彼此理解。有时候做新闻就是见?人心。太多泥沙俱下的真相，人情愛恨公理，都要在社会深一脚浅一脚的历练中寻。<br />
这是象牙塔中难以?磨炼的东西。<br />
杜时若沉静地看着她，言真狡黠地笑了一下，語气难得地没?大?没?小?：“或许我以?后也会像你一样，功成名就了跑去再读个硕士，甚至念个博士，学点?感兴趣的、和工作?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br />
杜时若也笑了：“我会给你写推荐信。”<br />
“你真的成熟了很多，”她说?，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书柜前，“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没有送书给你？”<br />
言真一愣。她知道杜时若为了行装輕简，已经开?始将自己的藏书陆续分发出去。但这毕竟是她人之物，杜时若没?有开?口，她自然就不会去问。<br />
杜时若当然也知道她的脾气，因此只是輕轻地笑了一下，拉开?老式的茶色玻璃推拉门，回头对言真说?。<br />
“因为这一部分藏书，就是留给你的。”<br />
“言真，你是我心中接任主编职位的人选，”她低声说?，重新走到言真身边，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我相信你。”<br />
按住肩膀的动?作?，比拍肩更具备力量感。<br />
杜时若总习惯这样鼓励人。言真二十?多歲的时候，作?为她的实习生，第一次独立负责采访，拿着提纲紧张得手直发抖，那个时候杜时若也是一样把手掌搭在她肩膀，不轻不重地一按，低声说?：“我相信你。”<br />
十?年就这样过去。时间其实是一把刻度均匀的尺，只是世事多变，人才觉光阴有时倏忽如箭，有时遥长如海。<br />
一束束鲜花从言真身边经过，递到杜时若手里。人影来去，等到言真将花也交给杜时若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只剩下她们两人。<br />
杜时若握了握她的手，很郑重地说?：“之后的工作?会更辛苦。”<br />
言真也只是点?点?头，认真地回答：“我明白。”<br />
长达一个月的工作?交接之后，言真在三十?三歲这一年，正式接替杜时若，担任主编一职。<br />
对于这一变动?，杂志社上下都不意外，毕竟这两年言真成绩斐然，杜时若对她的欣赏向来坦荡直接。<br />
但她毕竟年轻，免不了也有人在背后嘀咕，说?她升职，不过因为她是杜时若的嫡系。<br />
风言风语自然传到言真耳朵里，她平静地弯了弯眼睛，并不去反驳。<br />
三个月后，杂志社发布了一篇关于豆腐渣工程导致三名工人死亡的调查报道，从事故权责追踪到企业监管问题。涉事企业是当地的地头蛇，闻讯暴怒非常，发现贿赂不通后，打来死亡电话，要求删帖。<br />
言真接的电话。她倚在办公桌边缘，手指轻叩桌面，慢条斯理地反问：“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誰？”<br />
她懒洋洋地笑：“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先去打听一下我是誰吧。”<br />
“这样的威胁，我听太多了，”她扬手挂掉电话，“拜。”<br />
最后这篇报道当然没?有删。数日?后，涉事企业开?始立案调查，最终五人锒铛入狱。<br />
但这些都是后话。接到电话的第二天，言真早上上班，发现自己的工位上已被放了一份早餐。<br />
便签条的落款正是那篇报道的記者，也是此前对言真任职主编一事不满的一位同事。她工作?资历比言真稍长，报道常有犀利精辟之语，是个刺头脾气。<br />
言真好笑地看她在外面探头探脑，神色里一股拉不下臉的羞愧。<br />
她体?贴地假装不知，轻轻揭过。日?久见?人心。渐渐地，杂志社反对的声音便都消失了。<br />
只是苦了柏溪雪。<br />
从記者到主编，意味着言真从此要坐镇杂志社，担任统筹调度工作?，不再天南地北跑采访。<br />
小?柏总的办公地点?，便也死皮赖臉地从b城迁移到了y城。<br />
在这之前言真其实对柏溪雪的身份转变还?没?什么实感，有时仍下意识当她是以?前那个大?小?姐，傲慢娇贵的女孩子，无所事事，需要被人团团围住、前呼后拥地追捧。<br />
直到親眼看过她同董事开?会。<br />
其实她那天穿得比当大?明星时要简单得多，毕竟只是普通的居家?会議。柏溪雪穿一件白衬衫，衣料很好，袖口微微挽起，清爽利落露出纤細小?臂和腕表。<br />
言真看着她闲散地拨动?浓黑而卷曲的长发，用熟悉的、懒洋洋的语气调用社交辞令，像一匹优雅的豹子，语言在中英文之间穿梭交织，轻轻一笑，寥寥数语就定了某人生死。<br />
术业有专攻。商业上的事情，言真其实听并不太懂。<br />
她只是觉得柏溪雪好看。<br />
于是，当小?柏总焦头烂额地和这一群老狐狸鏖战完，长舒一口气关上电脑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言真手里捧着马克杯，倚在书房门框边，笑眼弯弯看她。<br />
这是一个跨时区的董事会議，为协调时差，定于国?内时间早八点?召开?。会议结束时刚过九点?，加之是周末，言真穿着睡裙，明显一副刚起床的模样。<br />
她的睡裙是吊带的，宽松舒适的纯棉料子，裙摆柔顺地遮住膝盖，却露出大?片洁白肩膀和锁骨。<br />
偏偏神色又是睡眼惺忪。也不知道言真看多久，马克杯里的牛奶喝了一口，有一圈小?小?的白胡子在唇边，忘记了擦。<br />
看起来那样悠闲居家?，随时随地可以?将她搂过来，親一親，然后回房间睡回笼觉。<br />
柏溪雪看得心里软极了。<br />
她便顺势起身，搂住言真，将她没?扎好的一缕柔软黑发捞起，温柔地親亲对方修长洁白的脖颈。<br />
“怎么起这么早？”她柔声问，把臉埋进言真颈窝，又用脸颊去蹭。<br />
这幅撒娇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言真同样心软，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从上到下顺过脊背，安抚般低声说?：“选题会，加班。”<br />
“真讨厌，”柏溪雪脸贴着她脖颈，很不高兴地嘀咕，“我讨厌上班。”<br />
谁又会喜欢呢？言真无奈地低声笑，对撒娇的柏溪雪没?办法。她低下头亲了亲大?小?姐的鼻尖，指尖穿过她浓密的长发，纵容着自己厮磨了两个来回，终于觉得不能再拖，一把打开?电脑，正色道：“我要开?会了哦。”<br />
这就是动?真格的意思了。柏溪雪不敢惹她，很有眼色地出了书房。<br />
不一会儿，门外就飘来了煎蛋的香气——可喜可贺，她们在一起快两年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终于不再炸厨房。<br />
虽然正经下厨还?是烟熏火燎、鸡飞狗跳。<br />
言真听着外头叮叮当当的声响，一边心里悄悄提着一口气，一边嘴角又忍不住轻轻地翘。<br />
她的会议比柏溪雪的要氛围轻松。参加会议的有芷君、敏婕这样的老同事，也有刚入职的新面孔。<br />
敏婕坐在客厅打视频，开?了虚拟背景，但画面还?是能听见?小?女儿啪嗒啪嗒跑来跑去的声音。<br />
大?家?的脸上都带着会心的笑。几年过去了，她们的生活都发生了一些变化。谢芷君升了职，江心柔开?始独当一面地带实习生。敏婕也早就结束了产假，回到工作?岗位。<br />
那一年柏氏倒台之后，她们联合隔壁财经板块共同做了长篇专题。敏婕用u盘将这些资料拷贝下来，说?以?后要告诉女儿，“这是你出生那年，妈妈做的了不起的事情”。<br />
一转眼，敏婕的女儿也两岁了。小?姑娘小?名叫爱宝，粉嘟嘟圆滚滚的一张小?脸蛋，跑起来勇猛冲锋像一匹小?马驹，chris喜欢得不得了，抱着她亲了又亲，口吐狂言：“我要把你女儿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