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诸伏景光心中微妙。松田和她合得来，该不会是因为属性合得来、都是直觉系吧？<br />
但很快他就微妙不起来了。<br />
不、<br />
漂浮在半空中，坠落时间也许不到三秒，但心中已经流转过一个世纪了的诸伏景光，恍然大悟了：<br />
是超自然系啊！<br />
松田是超顺其自然，一脚油门开到哪是哪里；这位粉金发少女是超背离自然，绝不按自然界的常理出牌——<br />
“砰！”一声躯壳与地面重重碰撞的闷响缓缓传开。<br />
“唔……”好痛，我的肋骨和手臂不会摔断了吧。诸伏景光闷哼出声，这一摔，叫他痛得眼冒金星，对上了头顶那轮太阳，诸伏景光恍惚了一瞬。<br />
等他花了数秒，从疼痛中缓过劲来，由躺的姿势换作起身坐在地上时，诸伏景光看见那个拉着自己脚踝作自由落体的少女，意外地反而以一种满脸警惕的表情，靠在收银台后，悄悄打量自己。<br />
……明明是她先动手的啊……等等，收银台？<br />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泛黄发旧，连太阳都像蒙上了黄沙，但在高悬的太阳之下，竟然是空旷的……广场？<br />
这么说太不确切。诸伏景光想到。不如说是一个大型超市的屋顶被斜斜地削去，头顶裸露在沙漠炽烈的阳光下，白色的货架、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立面但覆以不锈钢的台面，这白凄凄的超市里的一切，就这样等待着被黄沙覆盖、被大风腐蚀。<br />
而他正和粉金发少女，隔着收银台对望，仿佛她是收银员，而自己是准备结账的客人。<br />
就是他现在爬不起身的高度，感觉更像掏不出钱包的小孩子。<br />
被凝望的粉金发少女，不破真理，思忖良久，自觉现在的情况还在她的可控范围内，于是她开口道：“你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走动，不要碰这里的东西，我去找下外援，很快——就——回——来——”<br />
听着少女拖长远去的尾音，诸伏景光：“……”是故意用这种脱线的退场方式，来降低我的警惕心吗？<br />
……<br />
夜已经很深了，深得连加班兼熬夜达人松田阵平都已经赶在天亮前入睡。<br />
萩原研二？<br />
没有班要上的人玩到几点都很正常，在解决了自己的身份问题前，萩原研二学习了幼驯染的积极心态，决定先珍惜可以自由支配的‘鬼魂’时间。<br />
所以他在打电玩。<br />
夜已经很深了。为了配合这样深的夜，萩原研二选择了吃卡普〇炒的冷饭。在操纵着人物，触发了拉丝披萨脖子版丧尸的美丽画面后，萩原研二觉得自己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br />
氛围感十足啊！<br />
“砰！砰！”伴随着画面里的卷帘门像凿子一般执行着断头行动，萩原研二喃喃道：“这个音响的效果这么好吗？为什么我有种三维立体环绕音效的视听享受感……”<br />
“砰、砰！”<br />
萩原研二：“……”等等……明明画面里没有撞击的动作了啊。<br />
他缓缓扭头往声响的来源方向转去，他还能听见自己的颈骨咔咔作响。<br />
——像壁虎一样趴在洗得干净透亮窗户上的，是人吗？！<br />
“呜哇！”萩原研二把手柄一丢，在‘壁虎’桑再次用敲窗声吵醒上下左右的邻居前，他一个猛虎出山，扑到窗前拉开了窗户，放‘壁虎’桑登堂入室。<br />
萩原研二欲哭无泪地说道：“fuwa酱！人类是不可以翻窗入室、也不可以深夜忽然不打招呼就闯进异性的房间的啊——”<br />
没错，来人正是表情几近无辜的不破真理。她黑色的蓬蓬裙不仅没有妨碍她近身肉搏，也没有妨碍她半夜翻窗入室。<br />
不破真理无辜地掏出由房间的主人倾情赞助的手机：“我打了电话，但你没接。”<br />
萩原研二才想起自己因为不用上班而习惯性开了免打扰模式。<br />
不破真理表情自然，解释了另一个问题的答案：“那不是门吗？”她指着窗户，“按指南书《你做个人吧》第五十六条，凡敲门需有力度，但不可以到噪音的程度；节奏不能急促，以免有催促主人的嫌疑。”<br />
萩原研二眼神明澈：所以窗户没落锁，不破真理也只是敲窗等待‘主人’来开门，真的好有礼貌——<br />
啊啊啊啊啊啊！！！！不对不对，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啊！！<br />
萩原研二已经无法分辨不破真理是无心还是有意，于是决定将问题归罪于那本指南书。他幽幽开口：“教育真是民生问题啊……”他余光瞥见一旁荧幕上的游戏，眼神放亮。<br />
他将肩负起这一问题！<br />
“所以fuwa酱……是出什么事了吗？”萩原研二的笑容又回到他的脸上，他开口问道。<br />
不破真理语气淡然：“哦，我回家的时候，不小心被人看见了。我本来想像以前一样，放任他自然，但想想既然我决定融入人类这个集体，就应该不要回避问题。所以我把那人打包回家，然后来问问你处理意见……我觉得你在处理人方面比较有经验。吧。”<br />
萩原研二的笑容固化了：“……所以你把人打包回家了。”<br />
不破真理：“打包回家了。”<br />
萩原研二：“然后来问问我怎么处理人。”<br />
不破真理：“所以怎么处理人？”<br />
萩原研二：“我就问问啊，问问。那个人……他应该还活着吧？就是他胸膛还有起伏吗？有呼吸吗？”<br />
有吧？有的吧？？？fuwa酱，虽然监狱也是教育人的地方，但还是不要去那里受教育啊！！！！<br />
好在不破真理肯定了被打包带走的无辜路人的生命体征平稳，萩原研二长舒一口气后，正准备跟着不破真理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被两人声响吵醒的松田阵平，睁着惺忪的睡眼出了房间，正对着客厅里的组合打哈欠：“又怎么了？”<br />
……于是最后又变成了三人行。在稍微解释了不破真理的来意后，松田阵平表示凑热闹怎么能少了他，决定要一起上路。<br />
“不破，你干嘛走窗。”<br />
“窗近啊。”见松田阵平没能理解，不破真理说道，“离回家的入口近。”<br />
果然啊……<br />
萩原研二心下了然。<br />
三人鱼贯而出窗户，拖鞋落到黄沙覆盖的白色水磨石砖的第一时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第一时间感叹的，居然是：<br />
“啊，居然没有水？”<br />
第二时间，他们看见了那位不幸的路人，那熟悉的面孔后……萩原研二还后退了半步：“等等，那、那是他吗？！”<br />
“是他啊……哦，你没见过后来的他。”松田阵平随意答道。<br />
萩原研二一副如临大敌：“死遁四年后，我竟然成了团体里倒数第三高的人了？！”<br />
松田阵平无语。重点果然在这里啊！<br />
不远处，坐在地板靠着收银台小憩的诸伏景光，虽然听见了来人的对话声，却仍闭着眼睛没有睁开。<br />
走在最前方的不破真理扫了眼诸伏景光的脸庞，根本不在乎空气污染指数，开口点破：“你是在哭吗。”<br />
诸伏景光：……<br />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一左一右，倏地越过不破真理，冲到了最前方，凑到诸伏景光面前，像两只惹人烦的苍蝇一样，探头打量。<br />
感受到风的诸伏景光：……………………<br />
他眼角的眼泪变成青筋凸起，但真等他睁开眼，看见亡魂凑近了的含笑的面容……怪得很，他还是捻了下眼角，擦去了新生的泪珠。<br />
松田阵平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可为什么这里没有水。”他扭头看向不破真理。<br />
萩原研二觉得重点很奇怪，但他很好奇：“所以这里为什么没有水？”他也扭头看向不破真理，“而且为什么这个超市跟那个超市差这么多。”<br />
是什么隐喻吗？水是什么意思？<br />
诸伏景光满腹疑惑。<br />
不破真理一脸天然的一问道：“人类的攀比心，是在受创伤上也会展现出来吗？”她用她招牌的幼教专家语调，试图‘安抚’着自己的同僚，“没关系的，虽然你们的眼泪很多……很多很多，但这里没有水，不代表它是一个幸福的地方。”<br />
不，倒不如说没有人能对着满布黄沙却空旷到瘆人的地方，说它代表着幸福。孤独还差不多。<br />
诸伏景光这么想道。<br />
不破真理虽然没能听到诸伏景光的心声，说出的话倒肯定了他的所思所想：“黄沙是‘被人掩埋遗忘’的代名词；烈日是‘内心炙烤焦灼的不安’；至于主体的超市，”她看了眼两人降落的地方，眼睛终于和诸伏景光对上了，“重点在这排收银台。……我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你可以由己及人，推理出它背后的原因吗？它为什么告诉我，它代表着‘孩童被父母抛弃’呢？”<br />
诸伏景光的眼睛又一次缓缓睁圆了。<br />
第16章 没关系，有仇当场就报。<br />
“可以请你告诉我吗？”诸伏景光听见粉金发少女淡然地对自己问道。
但很快他就微妙不起来了。<br />
不、<br />
漂浮在半空中，坠落时间也许不到三秒，但心中已经流转过一个世纪了的诸伏景光，恍然大悟了：<br />
是超自然系啊！<br />
松田是超顺其自然，一脚油门开到哪是哪里；这位粉金发少女是超背离自然，绝不按自然界的常理出牌——<br />
“砰！”一声躯壳与地面重重碰撞的闷响缓缓传开。<br />
“唔……”好痛，我的肋骨和手臂不会摔断了吧。诸伏景光闷哼出声，这一摔，叫他痛得眼冒金星，对上了头顶那轮太阳，诸伏景光恍惚了一瞬。<br />
等他花了数秒，从疼痛中缓过劲来，由躺的姿势换作起身坐在地上时，诸伏景光看见那个拉着自己脚踝作自由落体的少女，意外地反而以一种满脸警惕的表情，靠在收银台后，悄悄打量自己。<br />
……明明是她先动手的啊……等等，收银台？<br />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泛黄发旧，连太阳都像蒙上了黄沙，但在高悬的太阳之下，竟然是空旷的……广场？<br />
这么说太不确切。诸伏景光想到。不如说是一个大型超市的屋顶被斜斜地削去，头顶裸露在沙漠炽烈的阳光下，白色的货架、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立面但覆以不锈钢的台面，这白凄凄的超市里的一切，就这样等待着被黄沙覆盖、被大风腐蚀。<br />
而他正和粉金发少女，隔着收银台对望，仿佛她是收银员，而自己是准备结账的客人。<br />
就是他现在爬不起身的高度，感觉更像掏不出钱包的小孩子。<br />
被凝望的粉金发少女，不破真理，思忖良久，自觉现在的情况还在她的可控范围内，于是她开口道：“你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走动，不要碰这里的东西，我去找下外援，很快——就——回——来——”<br />
听着少女拖长远去的尾音，诸伏景光：“……”是故意用这种脱线的退场方式，来降低我的警惕心吗？<br />
……<br />
夜已经很深了，深得连加班兼熬夜达人松田阵平都已经赶在天亮前入睡。<br />
萩原研二？<br />
没有班要上的人玩到几点都很正常，在解决了自己的身份问题前，萩原研二学习了幼驯染的积极心态，决定先珍惜可以自由支配的‘鬼魂’时间。<br />
所以他在打电玩。<br />
夜已经很深了。为了配合这样深的夜，萩原研二选择了吃卡普〇炒的冷饭。在操纵着人物，触发了拉丝披萨脖子版丧尸的美丽画面后，萩原研二觉得自己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br />
氛围感十足啊！<br />
“砰！砰！”伴随着画面里的卷帘门像凿子一般执行着断头行动，萩原研二喃喃道：“这个音响的效果这么好吗？为什么我有种三维立体环绕音效的视听享受感……”<br />
“砰、砰！”<br />
萩原研二：“……”等等……明明画面里没有撞击的动作了啊。<br />
他缓缓扭头往声响的来源方向转去，他还能听见自己的颈骨咔咔作响。<br />
——像壁虎一样趴在洗得干净透亮窗户上的，是人吗？！<br />
“呜哇！”萩原研二把手柄一丢，在‘壁虎’桑再次用敲窗声吵醒上下左右的邻居前，他一个猛虎出山，扑到窗前拉开了窗户，放‘壁虎’桑登堂入室。<br />
萩原研二欲哭无泪地说道：“fuwa酱！人类是不可以翻窗入室、也不可以深夜忽然不打招呼就闯进异性的房间的啊——”<br />
没错，来人正是表情几近无辜的不破真理。她黑色的蓬蓬裙不仅没有妨碍她近身肉搏，也没有妨碍她半夜翻窗入室。<br />
不破真理无辜地掏出由房间的主人倾情赞助的手机：“我打了电话，但你没接。”<br />
萩原研二才想起自己因为不用上班而习惯性开了免打扰模式。<br />
不破真理表情自然，解释了另一个问题的答案：“那不是门吗？”她指着窗户，“按指南书《你做个人吧》第五十六条，凡敲门需有力度，但不可以到噪音的程度；节奏不能急促，以免有催促主人的嫌疑。”<br />
萩原研二眼神明澈：所以窗户没落锁，不破真理也只是敲窗等待‘主人’来开门，真的好有礼貌——<br />
啊啊啊啊啊啊！！！！不对不对，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啊！！<br />
萩原研二已经无法分辨不破真理是无心还是有意，于是决定将问题归罪于那本指南书。他幽幽开口：“教育真是民生问题啊……”他余光瞥见一旁荧幕上的游戏，眼神放亮。<br />
他将肩负起这一问题！<br />
“所以fuwa酱……是出什么事了吗？”萩原研二的笑容又回到他的脸上，他开口问道。<br />
不破真理语气淡然：“哦，我回家的时候，不小心被人看见了。我本来想像以前一样，放任他自然，但想想既然我决定融入人类这个集体，就应该不要回避问题。所以我把那人打包回家，然后来问问你处理意见……我觉得你在处理人方面比较有经验。吧。”<br />
萩原研二的笑容固化了：“……所以你把人打包回家了。”<br />
不破真理：“打包回家了。”<br />
萩原研二：“然后来问问我怎么处理人。”<br />
不破真理：“所以怎么处理人？”<br />
萩原研二：“我就问问啊，问问。那个人……他应该还活着吧？就是他胸膛还有起伏吗？有呼吸吗？”<br />
有吧？有的吧？？？fuwa酱，虽然监狱也是教育人的地方，但还是不要去那里受教育啊！！！！<br />
好在不破真理肯定了被打包带走的无辜路人的生命体征平稳，萩原研二长舒一口气后，正准备跟着不破真理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被两人声响吵醒的松田阵平，睁着惺忪的睡眼出了房间，正对着客厅里的组合打哈欠：“又怎么了？”<br />
……于是最后又变成了三人行。在稍微解释了不破真理的来意后，松田阵平表示凑热闹怎么能少了他，决定要一起上路。<br />
“不破，你干嘛走窗。”<br />
“窗近啊。”见松田阵平没能理解，不破真理说道，“离回家的入口近。”<br />
果然啊……<br />
萩原研二心下了然。<br />
三人鱼贯而出窗户，拖鞋落到黄沙覆盖的白色水磨石砖的第一时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第一时间感叹的，居然是：<br />
“啊，居然没有水？”<br />
第二时间，他们看见了那位不幸的路人，那熟悉的面孔后……萩原研二还后退了半步：“等等，那、那是他吗？！”<br />
“是他啊……哦，你没见过后来的他。”松田阵平随意答道。<br />
萩原研二一副如临大敌：“死遁四年后，我竟然成了团体里倒数第三高的人了？！”<br />
松田阵平无语。重点果然在这里啊！<br />
不远处，坐在地板靠着收银台小憩的诸伏景光，虽然听见了来人的对话声，却仍闭着眼睛没有睁开。<br />
走在最前方的不破真理扫了眼诸伏景光的脸庞，根本不在乎空气污染指数，开口点破：“你是在哭吗。”<br />
诸伏景光：……<br />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一左一右，倏地越过不破真理，冲到了最前方，凑到诸伏景光面前，像两只惹人烦的苍蝇一样，探头打量。<br />
感受到风的诸伏景光：……………………<br />
他眼角的眼泪变成青筋凸起，但真等他睁开眼，看见亡魂凑近了的含笑的面容……怪得很，他还是捻了下眼角，擦去了新生的泪珠。<br />
松田阵平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可为什么这里没有水。”他扭头看向不破真理。<br />
萩原研二觉得重点很奇怪，但他很好奇：“所以这里为什么没有水？”他也扭头看向不破真理，“而且为什么这个超市跟那个超市差这么多。”<br />
是什么隐喻吗？水是什么意思？<br />
诸伏景光满腹疑惑。<br />
不破真理一脸天然的一问道：“人类的攀比心，是在受创伤上也会展现出来吗？”她用她招牌的幼教专家语调，试图‘安抚’着自己的同僚，“没关系的，虽然你们的眼泪很多……很多很多，但这里没有水，不代表它是一个幸福的地方。”<br />
不，倒不如说没有人能对着满布黄沙却空旷到瘆人的地方，说它代表着幸福。孤独还差不多。<br />
诸伏景光这么想道。<br />
不破真理虽然没能听到诸伏景光的心声，说出的话倒肯定了他的所思所想：“黄沙是‘被人掩埋遗忘’的代名词；烈日是‘内心炙烤焦灼的不安’；至于主体的超市，”她看了眼两人降落的地方，眼睛终于和诸伏景光对上了，“重点在这排收银台。……我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你可以由己及人，推理出它背后的原因吗？它为什么告诉我，它代表着‘孩童被父母抛弃’呢？”<br />
诸伏景光的眼睛又一次缓缓睁圆了。<br />
第16章 没关系，有仇当场就报。<br />
“可以请你告诉我吗？”诸伏景光听见粉金发少女淡然地对自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