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三五开出的条件没人不心动，但影阁长期的刻板训练，已经让他们习惯了顺从，习惯了听命，根本不敢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br />
饶是只有一两个人再次拿走伤药，影九都叹为观止。<br />
他知道，反抗的种子已经埋下，只待合适的机会破土。<br />
影九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你是哪组的影卫？”<br />
“九哥，我被分到了外遣组，不知道少宗主，啊不，主上那还缺不缺外遣组的影卫？”<br />
“……影九不敢左右主上安排。”<br />
影三五拖长声音噢了一声，挠了挠头，“没关系，主上把我当成一块砖就行，指哪我去哪。”<br />
说话间，墙上的沙漏落到了尽头，冷厉的声音几乎是立刻响起。<br />
“所有影卫，三息内，水牢集合！”<br />
影卫们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争先恐后地涌出石室，拖着破烂的身体往水牢狂奔。<br />
有几个伤重的，实在跑不快，气都没有喘匀，就被守在门口的武士反绑住双手，在他们腰上挂上沉重的青石，被踢进浑浊的水里。<br />
楚洄站在高台上，视线掠过人群中的影九，像往日一样呵斥教训着影卫们。<br />
他手中拿着一把钢尺，在一旁的石壁上敲得啪啪响，语气比以往还要严厉，“看到了吗，这就是不尊规条的下场！收起你们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活着出去才有用！”<br />
那几名被沉水的影卫一开始还挣扎着向上游，但伤重的身体很快就卸力，泡的发白的手指不断地求救，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青石拖下水，一点点地被淹没。<br />
他们连求救的声音都不敢有。<br />
站着的影卫们也纷纷低头，就是有不忍，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被压下去。<br />
这是影阁的常态。<br />
当初影九在影阁训练时，也同样的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受刑至死，没有救别人的力量，甚至连救自己的力量都没有。<br />
但现在不同了。<br />
影九身形一晃，右腿踩上水池边缘，腰身向下一探，就拉住了其中一只求救的手。<br />
楚洄等的就是这一刻。<br />
铁尺带着疾风，往影九后背打来的瞬间，影三五惊叫出声，“九哥小心！”<br />
影九早就料到楚洄不会放任他救人，拧身抬臂，护腕精准架住落下的钢尺。<br />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连水面波纹都被震得荡漾。<br />
楚洄一击未中，阴沉沉地扫了影三五一眼，很快又抬腕横切，钢尺化作一道乌光，朝影九腰部砍去。<br />
影九脚尖猛地发力，借力旋身，把池中已经极限的影卫拉出来，甩出他们腰上的青石，撞开楚洄，把几人放到了平稳的地上。<br />
影三五不管旁边人异样的目光，连忙冲了出去，按压着几名影卫的胸口，让他们把水吐出来。<br />
楚洄抹去溅到脸上的水珠，看着侥幸逃生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影卫们，面孔板的像块铁板，“影九，太出头了吧。”<br />
影九立在池边，湿透的额发下，目光平静又锐利，一言不发地，看着楚洄。<br />
他盯着影九，后背却不自主地发凉。<br />
他竟然在一个卑贱的影卫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br />
荒谬的感觉只是一瞬，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下。<br />
他挑起手腕，手中的钢尺纹丝不动地压在影九的护腕上，力道宛若千钧，“原本想等你伤好，现在看来，你不需要时间缓冲。”<br />
他看着跪地施救的影三五，毫不掩饰对影九的敌意。<br />
“若放任你这样下去，整个影阁的规矩都要被你搅碎。”<br />
“你不是要挑战我吗？那便立下生死状，若你赢了，影卫统领这个位置，我拱手相让；若你输了，你不但要把先前回门的刑罚都受个遍，还要永远留在影阁里，非死不能出，如何？”<br />
失败的后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攥紧影九，让他的呼吸都微微停滞。<br />
如果失败了，就再也见不到主上了。<br />
可如果失败了，不能夺下影阁呈给主上，自己又有什么面目去见主上呢。<br />
胸口那块紧贴的平安锁骤然滚烫，传出要烙进心脏般地疼痛。<br />
如果能用自己卑贱的性命，换来主上想要的东西，那也算是为主分忧了吧。<br />
很快，影九就按着心口，按住那块与他心脏一起跳动的平安锁，应了下来。<br />
“好。”<br />
第64章 又生<br />
“主上。”由远及近地传来影四辘辘的轮椅声。<br />
影四朝坐在药炉前煎药的蔺怀钦颔首, 脸上是盖不住的喜色，“主上，影六影七醒了。”<br />
蔺怀钦抬眼, 连日低沉的眉眼终于平展。<br />
小蒲扇被递到影四手里, 蔺怀钦起身, 袖口处的汀兰划过一道墨色弧线。<br />
冰房里, 影七久久地看着影六，有气无力地打了他一巴掌，力度与摸没什么区别, “…坏东西。”<br />
两人的床榻离得有些远，要伸长身体才能彼此碰触。<br />
影六努力侧身，抓住他的手, 放在唇边碰了碰，“嗯, 小七说的对，哥哥是坏东西。”<br />
影七一下又不高兴了, 嘟囔着，“不是！”<br />
影六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破天荒地露了点笑容, “小七，我还挺开心的。”<br />
看着影六满身的伤, 影七就又生气又忧心，说话都带着刺，“一身的伤，像个笨蛋，还开心。”<br />
影六的手沿着他的眉骨摸上他的脸，声音是久睡后的沙哑, “可是，同命蛊在我和小七身上。以后，就算是生死，都不会将我们分开了。”<br />
影七眼眶微红，声音一下就软了，“哥哥。”<br />
“嗯，哥哥在。”<br />
影七侧着头看他，看到他还有些渗血的药纱，吸了吸鼻子，带着点哭腔，“是不是很疼？”<br />
“不会，”影六最见不得影七的眼泪，连忙放软声音哄他，“当时只想着要救回你，别的什么都感觉不到。”<br />
影七扁了扁嘴，半边脸埋进枕头里，濡湿了小半片枕巾。<br />
蔺怀钦推门进来时，就看到影六像虾米一样的，弓着后背不断朝影七的方向挪。<br />
但二人伤重，影六挪了许久，除了把自己身上的药纱蹭的乱七八糟以外，并没有别的进展。<br />
“需要我帮你吗？”<br />
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到了影六，他认出了蔺怀钦的声音，吓得差点跳起来。<br />
影六连忙低头，尝试着跪起身体，“属下有罪，请主上责罚。”<br />
过于熟悉的话语让蔺怀钦叹了口气，伸手按住影六的肩头，“又请罪做什么。”<br />
“……属下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用了同命蛊，取蛊时还犹豫不决，”他看了一眼影七，忐忑道：“差点害了小七的性命。”<br />
“好了，过去了，都不重要，现在你二人的唯一任务就是赶紧好起来。”<br />
紧绷的肩线终于松懈下来，影六低低应了声：“是。”<br />
影七身上的伤比影六要重一些，动弹不得。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从蔺怀钦进门那一刻起，就一眨不眨地追随着他，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喜悦。<br />
蔺怀钦好笑，点了点他的额头，“怎么了？”<br />
“主上，”影七绽开了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能再次看到您真是太好啦。”<br />
“我也很开心小七终于醒来，”蔺怀钦眉眼柔和，指尖拂过他乱糟糟的额发，“没了你，玖宁院这几天都安静的不像话。”<br />
“嘿嘿。”影七的嘴咧到一半，就牵扯到伤口，嘶了一声，又收了回去，转头看向他哥，有几分自豪，“我就说，我很有用吧。”<br />
影六忐忑地看了一眼蔺怀钦，又实在无法拒绝影七满脸的“求表扬”，重重地嗯了一声。<br />
几人都情不自禁地笑起来。<br />
门扇吱呀一声，影四腿上放着药盘，转动着轮椅到了两人面前。<br />
影七很乖地打招呼，“四哥。”<br />
影六也点点头，以示尊敬。<br />
影四将木盘放在床沿，稳稳端起两碗药汁，递给他们一人一碗，“药晾过片刻了，温度刚好，快些喝下。”<br />
影六接过碗，绷紧下颌，几口便将苦涩的药汁吞咽下去；影七在一旁，喝一口，皱一下眉毛，满脸痛苦。<br />
如果这碗不是对伤势恢复极好的伤药，估计影六恨不得夺过来，替他弟弟受苦。<br />
蔺怀钦拿出一块花生糖，在影七面前晃了晃，“快喝，喝完就是你的。”<br />
从未闻过的香甜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尖。<br />
影七咕咚一声，把磨蹭了半天都喝不完的药一口气灌了下去。<br />
方块状的东西被放在手心里，半透明的琥珀色下嵌着饱满的花生粒，散发出诱人的甜味，影七新奇地闻了闻，“好香！主上，这是什么？”<br />
“这是花生糖，特地给你们准备的，尝尝。”<br />
影卫训练严苛，日常饮食只求果腹活命，糖果蜜饯这类零嘴，于他们而言是闻所未闻的奢侈。<br />
影七托着那块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口腔里瞬间充斥着麦芽的清甜。
饶是只有一两个人再次拿走伤药，影九都叹为观止。<br />
他知道，反抗的种子已经埋下，只待合适的机会破土。<br />
影九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你是哪组的影卫？”<br />
“九哥，我被分到了外遣组，不知道少宗主，啊不，主上那还缺不缺外遣组的影卫？”<br />
“……影九不敢左右主上安排。”<br />
影三五拖长声音噢了一声，挠了挠头，“没关系，主上把我当成一块砖就行，指哪我去哪。”<br />
说话间，墙上的沙漏落到了尽头，冷厉的声音几乎是立刻响起。<br />
“所有影卫，三息内，水牢集合！”<br />
影卫们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争先恐后地涌出石室，拖着破烂的身体往水牢狂奔。<br />
有几个伤重的，实在跑不快，气都没有喘匀，就被守在门口的武士反绑住双手，在他们腰上挂上沉重的青石，被踢进浑浊的水里。<br />
楚洄站在高台上，视线掠过人群中的影九，像往日一样呵斥教训着影卫们。<br />
他手中拿着一把钢尺，在一旁的石壁上敲得啪啪响，语气比以往还要严厉，“看到了吗，这就是不尊规条的下场！收起你们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活着出去才有用！”<br />
那几名被沉水的影卫一开始还挣扎着向上游，但伤重的身体很快就卸力，泡的发白的手指不断地求救，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青石拖下水，一点点地被淹没。<br />
他们连求救的声音都不敢有。<br />
站着的影卫们也纷纷低头，就是有不忍，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被压下去。<br />
这是影阁的常态。<br />
当初影九在影阁训练时，也同样的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受刑至死，没有救别人的力量，甚至连救自己的力量都没有。<br />
但现在不同了。<br />
影九身形一晃，右腿踩上水池边缘，腰身向下一探，就拉住了其中一只求救的手。<br />
楚洄等的就是这一刻。<br />
铁尺带着疾风，往影九后背打来的瞬间，影三五惊叫出声，“九哥小心！”<br />
影九早就料到楚洄不会放任他救人，拧身抬臂，护腕精准架住落下的钢尺。<br />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连水面波纹都被震得荡漾。<br />
楚洄一击未中，阴沉沉地扫了影三五一眼，很快又抬腕横切，钢尺化作一道乌光，朝影九腰部砍去。<br />
影九脚尖猛地发力，借力旋身，把池中已经极限的影卫拉出来，甩出他们腰上的青石，撞开楚洄，把几人放到了平稳的地上。<br />
影三五不管旁边人异样的目光，连忙冲了出去，按压着几名影卫的胸口，让他们把水吐出来。<br />
楚洄抹去溅到脸上的水珠，看着侥幸逃生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影卫们，面孔板的像块铁板，“影九，太出头了吧。”<br />
影九立在池边，湿透的额发下，目光平静又锐利，一言不发地，看着楚洄。<br />
他盯着影九，后背却不自主地发凉。<br />
他竟然在一个卑贱的影卫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br />
荒谬的感觉只是一瞬，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下。<br />
他挑起手腕，手中的钢尺纹丝不动地压在影九的护腕上，力道宛若千钧，“原本想等你伤好，现在看来，你不需要时间缓冲。”<br />
他看着跪地施救的影三五，毫不掩饰对影九的敌意。<br />
“若放任你这样下去，整个影阁的规矩都要被你搅碎。”<br />
“你不是要挑战我吗？那便立下生死状，若你赢了，影卫统领这个位置，我拱手相让；若你输了，你不但要把先前回门的刑罚都受个遍，还要永远留在影阁里，非死不能出，如何？”<br />
失败的后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攥紧影九，让他的呼吸都微微停滞。<br />
如果失败了，就再也见不到主上了。<br />
可如果失败了，不能夺下影阁呈给主上，自己又有什么面目去见主上呢。<br />
胸口那块紧贴的平安锁骤然滚烫，传出要烙进心脏般地疼痛。<br />
如果能用自己卑贱的性命，换来主上想要的东西，那也算是为主分忧了吧。<br />
很快，影九就按着心口，按住那块与他心脏一起跳动的平安锁，应了下来。<br />
“好。”<br />
第64章 又生<br />
“主上。”由远及近地传来影四辘辘的轮椅声。<br />
影四朝坐在药炉前煎药的蔺怀钦颔首, 脸上是盖不住的喜色，“主上，影六影七醒了。”<br />
蔺怀钦抬眼, 连日低沉的眉眼终于平展。<br />
小蒲扇被递到影四手里, 蔺怀钦起身, 袖口处的汀兰划过一道墨色弧线。<br />
冰房里, 影七久久地看着影六，有气无力地打了他一巴掌，力度与摸没什么区别, “…坏东西。”<br />
两人的床榻离得有些远，要伸长身体才能彼此碰触。<br />
影六努力侧身，抓住他的手, 放在唇边碰了碰，“嗯, 小七说的对，哥哥是坏东西。”<br />
影七一下又不高兴了, 嘟囔着，“不是！”<br />
影六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破天荒地露了点笑容, “小七，我还挺开心的。”<br />
看着影六满身的伤, 影七就又生气又忧心，说话都带着刺，“一身的伤，像个笨蛋，还开心。”<br />
影六的手沿着他的眉骨摸上他的脸，声音是久睡后的沙哑, “可是，同命蛊在我和小七身上。以后，就算是生死，都不会将我们分开了。”<br />
影七眼眶微红，声音一下就软了，“哥哥。”<br />
“嗯，哥哥在。”<br />
影七侧着头看他，看到他还有些渗血的药纱，吸了吸鼻子，带着点哭腔，“是不是很疼？”<br />
“不会，”影六最见不得影七的眼泪，连忙放软声音哄他，“当时只想着要救回你，别的什么都感觉不到。”<br />
影七扁了扁嘴，半边脸埋进枕头里，濡湿了小半片枕巾。<br />
蔺怀钦推门进来时，就看到影六像虾米一样的，弓着后背不断朝影七的方向挪。<br />
但二人伤重，影六挪了许久，除了把自己身上的药纱蹭的乱七八糟以外，并没有别的进展。<br />
“需要我帮你吗？”<br />
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到了影六，他认出了蔺怀钦的声音，吓得差点跳起来。<br />
影六连忙低头，尝试着跪起身体，“属下有罪，请主上责罚。”<br />
过于熟悉的话语让蔺怀钦叹了口气，伸手按住影六的肩头，“又请罪做什么。”<br />
“……属下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用了同命蛊，取蛊时还犹豫不决，”他看了一眼影七，忐忑道：“差点害了小七的性命。”<br />
“好了，过去了，都不重要，现在你二人的唯一任务就是赶紧好起来。”<br />
紧绷的肩线终于松懈下来，影六低低应了声：“是。”<br />
影七身上的伤比影六要重一些，动弹不得。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从蔺怀钦进门那一刻起，就一眨不眨地追随着他，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喜悦。<br />
蔺怀钦好笑，点了点他的额头，“怎么了？”<br />
“主上，”影七绽开了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能再次看到您真是太好啦。”<br />
“我也很开心小七终于醒来，”蔺怀钦眉眼柔和，指尖拂过他乱糟糟的额发，“没了你，玖宁院这几天都安静的不像话。”<br />
“嘿嘿。”影七的嘴咧到一半，就牵扯到伤口，嘶了一声，又收了回去，转头看向他哥，有几分自豪，“我就说，我很有用吧。”<br />
影六忐忑地看了一眼蔺怀钦，又实在无法拒绝影七满脸的“求表扬”，重重地嗯了一声。<br />
几人都情不自禁地笑起来。<br />
门扇吱呀一声，影四腿上放着药盘，转动着轮椅到了两人面前。<br />
影七很乖地打招呼，“四哥。”<br />
影六也点点头，以示尊敬。<br />
影四将木盘放在床沿，稳稳端起两碗药汁，递给他们一人一碗，“药晾过片刻了，温度刚好，快些喝下。”<br />
影六接过碗，绷紧下颌，几口便将苦涩的药汁吞咽下去；影七在一旁，喝一口，皱一下眉毛，满脸痛苦。<br />
如果这碗不是对伤势恢复极好的伤药，估计影六恨不得夺过来，替他弟弟受苦。<br />
蔺怀钦拿出一块花生糖，在影七面前晃了晃，“快喝，喝完就是你的。”<br />
从未闻过的香甜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尖。<br />
影七咕咚一声，把磨蹭了半天都喝不完的药一口气灌了下去。<br />
方块状的东西被放在手心里，半透明的琥珀色下嵌着饱满的花生粒，散发出诱人的甜味，影七新奇地闻了闻，“好香！主上，这是什么？”<br />
“这是花生糖，特地给你们准备的，尝尝。”<br />
影卫训练严苛，日常饮食只求果腹活命，糖果蜜饯这类零嘴，于他们而言是闻所未闻的奢侈。<br />
影七托着那块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口腔里瞬间充斥着麦芽的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