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宁这边儿，他们陪着卫先生、严主事、许知县几个到了豆腐村。<br />
天近傍晚，绚烂的红霞似锦缎一般瑰丽，沿途却挤满了看热闹沾喜气的百姓。<br />
百姓对此天色习以为常，卫先生却看得心下一动，当即就文思泉涌，诗兴大发。<br />
严主事却用心观察一路民情，是真实的百姓还是地方官特意安排的“良民”，他这种常与匠户、农户们打交道的官员还是看得清的。<br />
他发现豆腐村的百姓不管衣着、精神比其他村都要好不少呢。<br />
他们从京城一路南下，不是走水路就是走陆路，途径驿站歇息，他也会悄悄出去观察一番。<br />
一般来说，靠近驿路的村子多少的都有点外快，即便如此有些村子的百姓也是面黄肌瘦、衣着破旧，有些则是刁滑小民含量超标。<br />
豆腐村的百姓穿的也都是麻布、普通棉布，却衣能蔽体，洗得干净。<br />
这些百姓脸上也不是骨头包着一层皮，面色都有光泽，皮下有肉，不管男女老少一个个咧着嘴笑得非常开怀。<br />
他们居然不害臊、不畏惧？<br />
这可是头一次见！<br />
严主事很感兴趣。<br />
很快他看到几个衣着整洁的半大孩子列队过来，其中一个孩子声音大点，在那里数：“一对、两对……这么些人，咱们村估计住不下，好房子不够。”<br />
另外一个孩子则数马多少，“咱村的草料怕是不够，得让四外村送，快去通知。”<br />
严主事看卫先生有裴长青陪着，他就故意放慢马速，越发要听孩子们说什么。<br />
不听还好，越听越惊奇：这些小孩子算学竟如此好吗？<br />
他听着他们喊了数随口就算出答案，有些两三位数的加减法甚至乘除法，他都得算算呢。<br />
有个孩子拿着一个本子，捏着根棍儿在那里写写画画，做纪录。<br />
再看那些大人，怎么都是老掉牙的老头子老太太？<br />
哦，壮劳力应该都在地里秋收。<br />
严主事微微颔首，这村子是办事的，不像有些村子但凡有热闹丢下地里的庄稼也要去凑。<br />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村道和官道交叉路口处的高大牌坊，牌坊下面路边儿不少村人在那里摆摊儿，多半是手工品和蔬菜、鸡、蛋什么的。<br />
而靳老板等商家的食摊棚子、锅灶也都搭了起来。<br />
这一次不是各家单打独斗，而是几家合伙，一共搭了三个棚子，支了四口大锅，四口小锅。<br />
红白案齐备，大锅炖、蒸、煮，小锅炒炸煎。<br />
酒楼本身就带了熟菜来的，炖得酥烂的蹄髈、卤得喷香的烧鸡、烧鹅都是现成的，务必帮豆腐娘子招待好钦差等人。<br />
虽然天色未黑，草棚子探出去的杆子上也挂了几盏灯笼，里面都是儿臂粗的蜡烛。<br />
有裴长青和沈宁接待钦差，高里正也不上前出风头，领着裴大伯几个在家里帮忙。<br />
他把自家结实的桌椅都抬过来，晚上和明儿午饭肯定都得在这边儿吃酒席。<br />
他还让陶氏把家里备的红布拿出来，让谭秀领着针线组的巧手妇女、小子们赶紧扎大红花，把沈宁家装扮得跟结婚一样。<br />
红布他是常备的，用完即买，遇到喜事立刻拿出来热闹。<br />
谭秀是坐车跟着陈老爷等人一起来的，陈玉箫和陈琦自然也来了。<br />
都在帮忙张灯结彩。<br />
见钦差队伍一到村附近，锣鼓班子就敲打起来。<br />
锣鼓班子是童大舅攒的。<br />
陶族长、童大舅以及周边几个村子的里正都带人来了，不说钦差到了，就是知县大人来他们做里正的也想露个脸。<br />
也都不空手，虽然没有县里老板以及镇上大户们的家底，也是要表示一下的。<br />
陶族长自然是送大鹅、鸭子，其他有拉柴火来的，有送牲口精饲料豆饼高粱来的，也有送菜蔬和村里自己侍弄的瓜果的。<br />
一时间沈宁家院子里、东院儿各种食材堆成小山。<br />
众人进了院子。<br />
卫先生和严主事一路上听谢恒和宫嬷嬷讲过不少裴家的事，对裴家朴素的农家小院儿也早有准备。<br />
如今意见，名不虚传，果然简朴。<br />
卫先生打量这被粮食和各种菜蔬堆得有点满的农家小院儿，又想作画，回头献给陛下。<br />
若天下百姓如此，必然人人安居乐业。<br />
裴长青：“卫先生，一路长途跋涉，先稍作歇息，喝杯粗茶解解渴。”<br />
曾知县也已经赶上来，他都安排停当，只是没想到豆腐村村民动作如此快，食摊儿搭起来，大红花扎起来，吹打班子都热闹起来，他都忍不住心生羡慕。<br />
谁人能指挥百姓如臂使指？<br />
看那些百姓兴高采烈的样子，分明是自愿的。<br />
这自然不是里正的功劳，毕竟没有裴二郎夫妻的时候里正也只是一个里正。<br />
所以这都是裴二郎夫妻的本事。<br />
一介草民，居然能被邻里爱戴至此。<br />
实在是……让人惊讶且羡慕。<br />
沈宁家不算宽敞，高里正已经带人把饭橱、案桌、水缸抬出去，又把自家两张黑漆八仙桌摆在一起，再放上一圈配套的靠背椅。<br />
即便这里不宽敞，钦差们也没想过要去别地儿，就奔着这里来的。<br />
卫先生精神亢奋，不累，却渴，从善如流进堂屋落主座。<br />
严主事左边下手坐，然后曾知县、许知县再坐。<br />
顾千里和宫嬷嬷不把自己当客人。<br />
尤其宫嬷嬷，一路上瞅着严肃冷漠，对那些宫女太监更没笑模样，见着裴母却跟见了亲姊妹般。<br />
不用沈宁介绍，宫嬷嬷就把裴父裴母向钦差介绍了。<br />
顾千里则带着韩方去安顿一下随行的宫女、太监，让高里正给他们安排吃食。<br />
屋里裴母和谭秀早就泡了茶，还有熬好的银耳汤。<br />
卫先生先喝了一碗茶，又喝了一小碗银耳羹，解渴又垫了肚子便说要见俩孩子。<br />
沈宁转身问守在门口的二蛋几个：“阿年和阿恒呢？”<br />
二蛋小声道：“阿年说人多忒乱，他和小公子去僻静地方看书了。”<br />
沈宁笑道：“这会儿又把自己当孩子了，快去给他们喊回来。”<br />
她和裴长青把种玉米瓜子、研究白糖的重担交给阿年，阿年完成得很好，自然会引起朝廷重视。<br />
钦差也是冲着他来的呢。<br />
阿年聪慧又勤奋好学，再有名声，以后科举、仕途之路就会顺当很多。<br />
沈宁和裴长青志不在做官，可小鹤年有那样的志向，做父母的自然是要托举的。<br />
她又请唐钜去迎迎珍珠和阿鹏，即便在宋家有点小事儿，也该回来了。<br />
她原本以为他们走小路呢。<br />
很快小鹤年和谢恒一起回来，院子里已经挂满了灯笼，屋里更是挂了好几盏蜡烛灯笼，照得屋子犹如白昼。<br />
不只是小鹤年感慨，谢恒心中都感叹，沈姨家从来舍不得这样点灯的。<br />
俩孩子一进屋，卫先生和严主事立刻把视线落在小鹤年身上。<br />
一个普通农家的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跟着大伯读书识字，还能给亲爹启蒙，还能办个乡村学堂领着满村孩子学识字。<br />
为了爹娘识字方便快速，他还和谢恒一起琢磨拼音识字法，还跟谢恒一起琢磨珠算，后来又带着孩子种玉米、研究白糖做法。<br />
这样一个孩子，不可能不引人好奇。<br />
卫先生和严主事都是读书无数，博闻强识的，也看过不少记载能人异士的文章。<br />
卫先生心里猜测这孩子兴许有什么神异之处？<br />
他是信服萧先生的，萧先生不可能弄虚作假。<br />
严主事是有所怀疑的，真不是曾知县特意造出来的人才？<br />
一家子出一个天才，那是可能的，出俩、出仨？爹娘儿女都天才？<br />
总觉得不可信。<br />
即便谢相爷一门三进士，儿孙也善读书、有出息，可这也是数百年丰厚的根基积累，孩子再聪慧好学，便厚积薄发。<br />
裴家呢？<br />
这么看裴家比谢家还要厉害。<br />
突破常理的厉害。<br />
严主事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很可疑，但是跟这一家子聊下来他又觉得这一家子很……正常，没有什么可疑的。<br />
虽然说话做事有些不拘小节，不那么遵从礼法规矩，但是乡下人底子薄，规矩少，学习快但是理解不深，这是很正常的。<br />
甚至不只是夫妻俩和小子独特，这裴父裴母也让严主事觉得不普通。<br />
俩老人家也识字，也会算数！<br />
不仅如此，老爷子竟然还能画格子设计红席的花样，还能算需要多少篾片,编多少行。<br />
这、这简直不可思议啊！<br />
就是很多管钱粮的吏员，他也算不出的！<br />
那老太太也不一般，她也识字会算数，她会织袜子和手套，一看他的手腕就知道要起多少扣，如果线加粗减几扣，线细的话加几扣，要织多少圈等等。<br />
她如数家珍，而且一边说一边掐指头算！<br />
管他们可不可疑，严主事恨不得将他们都抢回去！<br />
卫先生虽然对算学不感兴趣，也不精通，但是日常算数还是会的。<br />
可他听不懂裴父裴母的算数，一头雾水，两眼震惊。
天近傍晚，绚烂的红霞似锦缎一般瑰丽，沿途却挤满了看热闹沾喜气的百姓。<br />
百姓对此天色习以为常，卫先生却看得心下一动，当即就文思泉涌，诗兴大发。<br />
严主事却用心观察一路民情，是真实的百姓还是地方官特意安排的“良民”，他这种常与匠户、农户们打交道的官员还是看得清的。<br />
他发现豆腐村的百姓不管衣着、精神比其他村都要好不少呢。<br />
他们从京城一路南下，不是走水路就是走陆路，途径驿站歇息，他也会悄悄出去观察一番。<br />
一般来说，靠近驿路的村子多少的都有点外快，即便如此有些村子的百姓也是面黄肌瘦、衣着破旧，有些则是刁滑小民含量超标。<br />
豆腐村的百姓穿的也都是麻布、普通棉布，却衣能蔽体，洗得干净。<br />
这些百姓脸上也不是骨头包着一层皮，面色都有光泽，皮下有肉，不管男女老少一个个咧着嘴笑得非常开怀。<br />
他们居然不害臊、不畏惧？<br />
这可是头一次见！<br />
严主事很感兴趣。<br />
很快他看到几个衣着整洁的半大孩子列队过来，其中一个孩子声音大点，在那里数：“一对、两对……这么些人，咱们村估计住不下，好房子不够。”<br />
另外一个孩子则数马多少，“咱村的草料怕是不够，得让四外村送，快去通知。”<br />
严主事看卫先生有裴长青陪着，他就故意放慢马速，越发要听孩子们说什么。<br />
不听还好，越听越惊奇：这些小孩子算学竟如此好吗？<br />
他听着他们喊了数随口就算出答案，有些两三位数的加减法甚至乘除法，他都得算算呢。<br />
有个孩子拿着一个本子，捏着根棍儿在那里写写画画，做纪录。<br />
再看那些大人，怎么都是老掉牙的老头子老太太？<br />
哦，壮劳力应该都在地里秋收。<br />
严主事微微颔首，这村子是办事的，不像有些村子但凡有热闹丢下地里的庄稼也要去凑。<br />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村道和官道交叉路口处的高大牌坊，牌坊下面路边儿不少村人在那里摆摊儿，多半是手工品和蔬菜、鸡、蛋什么的。<br />
而靳老板等商家的食摊棚子、锅灶也都搭了起来。<br />
这一次不是各家单打独斗，而是几家合伙，一共搭了三个棚子，支了四口大锅，四口小锅。<br />
红白案齐备，大锅炖、蒸、煮，小锅炒炸煎。<br />
酒楼本身就带了熟菜来的，炖得酥烂的蹄髈、卤得喷香的烧鸡、烧鹅都是现成的，务必帮豆腐娘子招待好钦差等人。<br />
虽然天色未黑，草棚子探出去的杆子上也挂了几盏灯笼，里面都是儿臂粗的蜡烛。<br />
有裴长青和沈宁接待钦差，高里正也不上前出风头，领着裴大伯几个在家里帮忙。<br />
他把自家结实的桌椅都抬过来，晚上和明儿午饭肯定都得在这边儿吃酒席。<br />
他还让陶氏把家里备的红布拿出来，让谭秀领着针线组的巧手妇女、小子们赶紧扎大红花，把沈宁家装扮得跟结婚一样。<br />
红布他是常备的，用完即买，遇到喜事立刻拿出来热闹。<br />
谭秀是坐车跟着陈老爷等人一起来的，陈玉箫和陈琦自然也来了。<br />
都在帮忙张灯结彩。<br />
见钦差队伍一到村附近，锣鼓班子就敲打起来。<br />
锣鼓班子是童大舅攒的。<br />
陶族长、童大舅以及周边几个村子的里正都带人来了，不说钦差到了，就是知县大人来他们做里正的也想露个脸。<br />
也都不空手，虽然没有县里老板以及镇上大户们的家底，也是要表示一下的。<br />
陶族长自然是送大鹅、鸭子，其他有拉柴火来的，有送牲口精饲料豆饼高粱来的，也有送菜蔬和村里自己侍弄的瓜果的。<br />
一时间沈宁家院子里、东院儿各种食材堆成小山。<br />
众人进了院子。<br />
卫先生和严主事一路上听谢恒和宫嬷嬷讲过不少裴家的事，对裴家朴素的农家小院儿也早有准备。<br />
如今意见，名不虚传，果然简朴。<br />
卫先生打量这被粮食和各种菜蔬堆得有点满的农家小院儿，又想作画，回头献给陛下。<br />
若天下百姓如此，必然人人安居乐业。<br />
裴长青：“卫先生，一路长途跋涉，先稍作歇息，喝杯粗茶解解渴。”<br />
曾知县也已经赶上来，他都安排停当，只是没想到豆腐村村民动作如此快，食摊儿搭起来，大红花扎起来，吹打班子都热闹起来，他都忍不住心生羡慕。<br />
谁人能指挥百姓如臂使指？<br />
看那些百姓兴高采烈的样子，分明是自愿的。<br />
这自然不是里正的功劳，毕竟没有裴二郎夫妻的时候里正也只是一个里正。<br />
所以这都是裴二郎夫妻的本事。<br />
一介草民，居然能被邻里爱戴至此。<br />
实在是……让人惊讶且羡慕。<br />
沈宁家不算宽敞，高里正已经带人把饭橱、案桌、水缸抬出去，又把自家两张黑漆八仙桌摆在一起，再放上一圈配套的靠背椅。<br />
即便这里不宽敞，钦差们也没想过要去别地儿，就奔着这里来的。<br />
卫先生精神亢奋，不累，却渴，从善如流进堂屋落主座。<br />
严主事左边下手坐，然后曾知县、许知县再坐。<br />
顾千里和宫嬷嬷不把自己当客人。<br />
尤其宫嬷嬷，一路上瞅着严肃冷漠，对那些宫女太监更没笑模样，见着裴母却跟见了亲姊妹般。<br />
不用沈宁介绍，宫嬷嬷就把裴父裴母向钦差介绍了。<br />
顾千里则带着韩方去安顿一下随行的宫女、太监，让高里正给他们安排吃食。<br />
屋里裴母和谭秀早就泡了茶，还有熬好的银耳汤。<br />
卫先生先喝了一碗茶，又喝了一小碗银耳羹，解渴又垫了肚子便说要见俩孩子。<br />
沈宁转身问守在门口的二蛋几个：“阿年和阿恒呢？”<br />
二蛋小声道：“阿年说人多忒乱，他和小公子去僻静地方看书了。”<br />
沈宁笑道：“这会儿又把自己当孩子了，快去给他们喊回来。”<br />
她和裴长青把种玉米瓜子、研究白糖的重担交给阿年，阿年完成得很好，自然会引起朝廷重视。<br />
钦差也是冲着他来的呢。<br />
阿年聪慧又勤奋好学，再有名声，以后科举、仕途之路就会顺当很多。<br />
沈宁和裴长青志不在做官，可小鹤年有那样的志向，做父母的自然是要托举的。<br />
她又请唐钜去迎迎珍珠和阿鹏，即便在宋家有点小事儿，也该回来了。<br />
她原本以为他们走小路呢。<br />
很快小鹤年和谢恒一起回来，院子里已经挂满了灯笼，屋里更是挂了好几盏蜡烛灯笼，照得屋子犹如白昼。<br />
不只是小鹤年感慨，谢恒心中都感叹，沈姨家从来舍不得这样点灯的。<br />
俩孩子一进屋，卫先生和严主事立刻把视线落在小鹤年身上。<br />
一个普通农家的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跟着大伯读书识字，还能给亲爹启蒙，还能办个乡村学堂领着满村孩子学识字。<br />
为了爹娘识字方便快速，他还和谢恒一起琢磨拼音识字法，还跟谢恒一起琢磨珠算，后来又带着孩子种玉米、研究白糖做法。<br />
这样一个孩子，不可能不引人好奇。<br />
卫先生和严主事都是读书无数，博闻强识的，也看过不少记载能人异士的文章。<br />
卫先生心里猜测这孩子兴许有什么神异之处？<br />
他是信服萧先生的，萧先生不可能弄虚作假。<br />
严主事是有所怀疑的，真不是曾知县特意造出来的人才？<br />
一家子出一个天才，那是可能的，出俩、出仨？爹娘儿女都天才？<br />
总觉得不可信。<br />
即便谢相爷一门三进士，儿孙也善读书、有出息，可这也是数百年丰厚的根基积累，孩子再聪慧好学，便厚积薄发。<br />
裴家呢？<br />
这么看裴家比谢家还要厉害。<br />
突破常理的厉害。<br />
严主事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很可疑，但是跟这一家子聊下来他又觉得这一家子很……正常，没有什么可疑的。<br />
虽然说话做事有些不拘小节，不那么遵从礼法规矩，但是乡下人底子薄，规矩少，学习快但是理解不深，这是很正常的。<br />
甚至不只是夫妻俩和小子独特，这裴父裴母也让严主事觉得不普通。<br />
俩老人家也识字，也会算数！<br />
不仅如此，老爷子竟然还能画格子设计红席的花样，还能算需要多少篾片,编多少行。<br />
这、这简直不可思议啊！<br />
就是很多管钱粮的吏员，他也算不出的！<br />
那老太太也不一般，她也识字会算数，她会织袜子和手套，一看他的手腕就知道要起多少扣，如果线加粗减几扣，线细的话加几扣，要织多少圈等等。<br />
她如数家珍，而且一边说一边掐指头算！<br />
管他们可不可疑，严主事恨不得将他们都抢回去！<br />
卫先生虽然对算学不感兴趣，也不精通，但是日常算数还是会的。<br />
可他听不懂裴父裴母的算数，一头雾水，两眼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