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br/><br/> 而且，很可能再也不会有第二支考察队了。<br/><br/> 太阳已经变成了沉寂的黑矮星，不会再吞噬人类。虽然舰队还无法离开太阳系，但至少可以喘口气，在奥尔特星云之内寻找可以暂时移居的小行星。除非好奇心太旺盛，否则他们没有必要再到“墙”里来。<br/><br/> 此生此世，这是他和祁涟两个人的星球。<br/><br/> 薛垣拍一拍自己身侧的地面：“killian，你坐过来一点。”<br/><br/> 祁涟顺从地照办了。薛垣替他解衣时，他也乖乖的。<br/><br/> 薛垣身上，两天前——对祁涟来说是五年前——留下的“草莓”仍历历可见，痕迹宛然。祁涟轻柔地摩抚它们，但不说话，也没有表情。<br/><br/> 这样子的祁涟太过陌生。以往的他，所有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一颦一笑都不加掩饰。现在的他却似一潭散尽了涟漪的深水，再也不起波澜。<br/><br/> 薛垣担心起来， m-o m-o 他的额头：“你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吗？”<br/><br/> “没有啊。”<br/><br/>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br/><br/> 祁涟怔了怔，若有所思地自语：“原来是这样。我也觉得自己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但没想出来是为什么。现在我明白原因了：我好像感觉不到快乐了。”<br/><br/> 薛垣一时愕然。他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祁涟失去了感情。<br/><br/> 安娜曾说过，祁涟是先天的“促肾上腺皮质素释放因子受体缺失”，不会感受到焦虑。而现在这个范围又进一步扩大了：他感受不到忧愁，也感受不到快乐。<br/><br/> 这是他身体的自我保护。独自在一颗无人星球上守望了三年，普通人恐怕早已精神失常。极端的孤独触发了他大脑中的“进化”机制，以失去情感为代价，换取生存的几率。<br/><br/> 当狐狸终于找回了自己驯养过的小王子，小王子却失去了感情和爱| y_u 。<br/><br/> 薛垣不由回忆起了祁涟的“爸爸”：那是一个异常寡言少语的人，对外界封闭了内心，永远沉默着接受命运加诸他身上的一切，仿佛一切理所应当。<br/><br/> 现在的祁涟，和那人很像。就连薛垣自己都觉得残暴地“吃”掉他的时候，他也依然沉默而平静地接受了。<br/><br/> 薛垣本不想过于暴烈，但他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弥补这莫名失去的五年时光。对祁涟来说，他们分离的时间，已经远远久于他们相处的时间。<br/><br/> 他很想问问祁涟，你还喜欢我吗？<br/><br/> 或者，干脆问得更加露|骨一点，你爱我吗？<br/><br/> 但他不敢说出口。祁涟不会撒谎，他很怕他会坦诚地回答：“我已经没有感觉了。”那样他会受不了的。<br/><br/> 所以，就放弃那些无谓的追问好了。他能把握得住的，只有当下。<br/><br/> ━━━天亮了的分割线(≧︿≦)━━━<br/><br/> 如果以小说的题材类型来归纳自己二十五年零八个月的人生历程，大体是这样的：<br/><br/> 最初的十年，是童话；<br/><br/> 接下去的十年，是军旅文；<br/><br/> 再接下去的五年零七个月，是太空歌剧；<br/><br/> 从这个月开始，今后都是种田文。<br/><br/> ↑↑↑以上，是薛垣蹲在厨房剥西红柿时总结出来的。<br/><br/> 没错，是蹲着。<br/><br/> 放在以前，打死他他也不会做出这样不高冷的动作。但现在完全用不着在乎形象了。就算天天出去豪放地祼奔，也没有谁会拦着他。<br/><br/> 在他和祁涟所组成的这个二人小家庭里，祁涟主外，薛垣主内，男耕男织。<br/><br/> 如此分工的原因很简单：这个星球的地面本底辐 sh_e 比地球高一些。薛垣的身体抗辐 sh_e 能力远不如祁涟，尽量减少户外活动比较安全，只好做起家庭煮夫，学着做饭。<br/><br/> 这间用飞船改造的屋子虽小，却干净舒适。生活用电来自于“阿尔戈号”的核聚变发动机。屋顶上那个闪亮<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的东西是“恋人号”的一个金属部件，晴天在阳光下很显眼，用以给远方的人当路标，此外也可以当避雷针。<br/><br/> 原子炉上架着一口小锅，水“咕嘟嘟”地煮沸了，薛垣用笊篱把热腾腾的面条捞进盘子里。——这个笊篱是用飞船上的一个轴流风机罩做的，也真是物尽其用。<br/><br/> 做蔬菜色拉的时候，天色变得有点 yi-n 沉。<br/><br/> 薛垣从厨房里探出身子，用手搭了个凉棚，望向天空。浓浓的乌云在地平线尽头翻滚堆积，看起来是要下雨。<br/><br/> 薛垣丢下正在切的莴苣，抱起家里所有能找得到的瓶瓶罐罐。<br/><br/> 祁涟告诉过他，这个星球地表温度高，淡水资源不多，但全年多雨，所以下雨时尽量多储备一些水。<br/><br/> 祁涟在田里收小麦，为快要到来的秋冬季节贮存粮食。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他的皮肤却几乎一点也没受到损伤，容貌也毫无改变。这是因为，他的基因经过了优化，细胞老化的周期比普通人慢得多。<br/><br/> 薛垣远远看着他，觉得他是凝固在流沙画里的一尊小雕塑，时间的沙砾只会从他外部冲刷过去，不会对他产生影响。<br/><br/> 仿佛感觉到了薛垣的凝视，祁涟转身向他看了过来。薛垣把双手拢在唇边：“回家吃饭了！”<br/><br/> 这句话他喊得无比自然，就好像他们已经这样过了大半辈子老夫老夫的农家生活。他看不清祁涟是否微笑了一下，但却真确地感觉到了自己心中升腾而起的温情。<br/><br/> 不论那个高维文明究竟怀有什么目的、又想要借助这个宇宙对人类做些什么，都已无关紧要了。他惟愿ta们再给这个宇宙8秒，让他和祁涟在这里安稳地度过一生。<br/><br/> 浓云酝酿了一天，到了夜晚，大雨如期而至。<br/><br/> 因为害怕麦子被雨水泡坏，祁涟去打谷场连夜收场。薛垣不会干农活，帮不上忙，只好独自待在家里。等得久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br/><br/> 不知到了几点钟，一阵轻微的“咚咚咚”把他扰醒，是从门的方向发出的。<br/><br/> 薛垣的第一个反应是：祁涟回来了。<br/><br/> 正要去开门，脑中倏地打了一道闪电：不对，不可能是祁涟。<br/><br/> 屋子的门是用“阿尔戈号”的舱门改造的，并未安装锁闩之类的东西。金属门板在电磁力作用下合拢在一起，按一下旁边的按钮便会自动打开。<br/><br/> 如果是祁涟回来，他不但不会敲门，还会尽力放轻动作，以免惊动薛垣。<br/><br/> 那…………门外会是谁？<br/><br/> 一阵寒意直蹿上薛垣的背脊。他想起一篇只有一句话的科幻小说：地球上最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br/><br/> 他从床上一跃而下，无声地打开床头的抽屉。里面有一把老式军|用|手|枪，点四五口径的勃朗宁m1911，是考察队的一名成员带来的私人藏品。为防止走火，平时拆卸散了收在木盒子里。<br/><br/> 薛垣迅速把手|枪拼装起来。其实他很怀疑门外是某种非人类的东西，枪|械可能根本没用。但出于特|种|兵的习惯，手里拿着武|器总会稍微安心一点。<br/><br/> 装好了枪，头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