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他呆站在原地，颓然放下悬在半空的手，忽然笑了笑。<br/><br/> “那你走吧。”<br/><br/> 他看着不远处，船头的旗帜飘扬，只觉得心里头空落落一片，像被人掏空了全部，独独剩下边缘的皮肉还在，维持着他站稳的力气，好让他不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跪倒在地。<br/><br/> “……你走吧。”<br/><br/>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br/><br/> 第39章漩涡<br/><br/> 即便林莲好一直躲藏，但是华港生完全能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去意已决。<br/><br/> 也许她心中还留着不舍，可当这种选择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华港生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大约是早就已经定下了被舍弃的命运。<br/><br/> 他悄悄抬手按住心口，掌下心跳如鼓擂，砰砰跳个不停。他满眼空茫，看着林莲好一步三回头，但最终还是被男人强硬给拖上船去了。<br/><br/> 船只起锚，平静的水面被击打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那些古惑仔早早就撤走了，华港生独自一人站在码头，目光盯着在水面上飘飘荡荡，终于是一点点远离岸边的船只，笑容僵硬地好像他整个人都成了僵尸一般，皮肉都酸痛。<br/><br/> 林莲好原本已经进了里头看不到人影了，可是船只慢慢飘远，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愧疚，慌慌张张重新跑了出来。<br/><br/> 她拉着船头的扶手，突然大哭出声。<br/><br/> “我不走了，我不走了，阿年，我真的不走了……”<br/><br/> 她头一次这样失态，整个人哭得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只能一边被男人拦腰抱住，一边扑在扶手旁，口中不停重复着那句话。<br/><br/> “我真的不走了，我想回去见见阿港，我不要离开！我要见我儿子！”<br/><br/> 可是这话已经无用。<br/><br/> 抱着她以免她冲动之下做出傻事的男人无奈叹气，口中柔声哄着想把人重新带回去安生坐下，心里头却嗤笑连连——<br/><br/> 傻女人，现如今才知道后悔，那早些日子做什么去了？<br/><br/> 可惜，晚了。<br/><br/> 乌云重重压在天边，本就微弱的阳光在这样的遮挡中，便显得如同不存在似的，让整片大地都变得黯淡无光。<br/><br/> 风好像是渐渐大了，从耳旁吹过都能听得到那些呼啸而过的声音，华港生呆呆站着，看着母亲的身影渐渐变小，看着对方伏在栏杆处痛哭失声。<br/><br/> 他慢慢隐去了面上硬生生挤出来的可怖笑容，眼眶也变得温热。<br/><br/> “妈。”他小声呢喃，“……你怎么又要走，你回来，别走好不好。”<br/><br/> 短短一周，他的人生似乎是被重型卡车给撞变了形。<br/><br/> 父亲还在医院病床苟延残喘，大哥生死不知，整个人如同泥牛入海，一丁点消息都探听不出来，鲁德培突然消失，整个港城的大小报社都在报道年轻企业家英年早逝的消息。<br/><br/> 然后呢，他母亲也离开他了。<br/><br/> 华港生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茫然无措的状态里。<br/><br/> 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就好像是上天不允许他的人生太过顺遂，所以非要拿他类比天煞孤星，要他尝尽世上痛苦之事。<br/><br/> 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旁人一样，有个温暖平静的家，即便日子天天过得一样，也能品出许多趣味——莫非是他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所以这辈子需要还债，得这无数报应？<br/><br/> 华港生无声无息跪倒在岸边。<br/><br/> 他终于是撑不住了，短短的一周里滋生出的这样多变故，叫他一次比一次难以承受。<br/><br/> “你看看我，看看我啊。”<br/><br/> 他双手掩面，不单单是低声呢喃的声音，连肩头也同样颤抖得厉害。<br/><br/> “——妈！”<br/><br/> 可笑，可笑。<br/><br/> 华港生心想，他就是一只丧家之犬，只能跪地求饶，恳求着旁人过来施舍，却根本连个做人资格都无。<br/><br/> 瞧瞧旁人，哪里还有能同他这般的？<br/><br/><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 天气越发阴沉，估摸着未等到夜幕降临，就要下上好大的一场雨。<br/><br/> 华港生看着船只渐渐在他眼前变小变模糊，心里头莫名就冲上来一股怨气，冲撞得他整个胸膛都生疼无比，几乎是要呕出一口鲜血来。<br/><br/> 他还是无法接受母亲丢下他远走他乡这个事实。<br/><br/> 所以他想再试着去挽回一下最后的希望。<br/><br/> 被微弱阳光晒了一整天的海水并未温暖些许，裹在人体周围，还是那么冰冷，甚至那种寒意都要渗进人的骨头里去。<br/><br/> 小小的波浪一个接一个把华港生往岸边推，这样一来，他便要无端耗去许多的体力，也不由得呛了几口水。<br/><br/> 带着凉意和咸味的海水撞进喉头和鼻腔，呛得人喉咙发疼，华港生努力朝着船只离去的方向游过去，但无济于事。<br/><br/> 该走的人铁了心要走，留下的人用尽办法也不可能挽留。<br/><br/> 原本心情就处于一种大起大落的状态中，如今再被这冷水一泡，没过多久，华港生就觉得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br/><br/> 他慢慢停下了挣扎，不自觉又露出了一个微笑来。<br/><br/> “都走了。”<br/><br/> 他缓缓闭上眼睛，笑容惨淡无比。<br/><br/> “还是都走了啊……”<br/><br/> 海水哗啦啦响，远方隐隐有汽笛轰鸣声，随着海浪，飘荡在这片广阔的海岸上。<br/><br/> 第40章漩涡<br/><br/> 夏青安静站在码头不远处。<br/><br/> 她双唇抿得死紧，涂了殷红口红的两片嘴唇几乎是要合成了一条缝，她目光直勾勾盯着华港生的背影，然后看着对方腰背一点点被无形压力给压垮，接着就像疯了似的猛跳进海里。<br/><br/> 夏青下意识就想上前去救人，但是脚才刚刚踏出一步，她就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十分不自然地缓缓收了回去。<br/><br/> “真是一出好戏。”<br/><br/> 她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隐隐抽搐，原本美艳无比的那张脸，也变得有些扭曲，让人无法多看，害怕她突然张口化作巨大食人花，一下子就将打扰她的人给吞噬入腹。<br/><br/> 她双手握成拳，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戳破皮肉，刺进深处。<br/><br/> “——真是一场完美的设计。”<br/><br/> 夏青猛地抬手，重重捶在车窗上。<br/><br/> 砰地一声响，车窗震了震，并未被敲出什么缝隙。<br/><br/> ……但她能感觉到小指骨处传来断裂的疼痛。<br/><br/> 她重新坐回车上，沉着脸，胸口不停起起伏伏。<br/><br/> 她用完好的那只手点烟，猛地吸了一大口，感受着尼古丁冲上大脑的辣劲，然后对驾驶座上被吓得动弹不得的司机道：“开车。”<br/><br/> 再多看上一会儿，她就真的是要忍不住冲去那个阴险的男人面前，以牺牲自己家人为代价，去把人给活活掐死。<br/><br/> 这么折腾人，真是该死！<br/><br/> *<br/><br/> 华港生以为自己要死了。<br/><br/> 但他没有。<br/><br/> 被人从水中捞出的那一瞬间，其实他是完全可以感受到耳旁那种水流冲过的声音的，脚步声杂乱并且模糊，像是给他戴上了一个隔音的耳塞一样。<br/><br/> 他被人抬着放到了一个软和的地方，虽然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周边的动静，但身体还是沉得要命，让人动弹不得。<br/><br/> 人群似乎散去，鼻端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冷香，像木头深处的清香，偏又带着些<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