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看着他,季宋临抬着眉毛观察浓雾,他的目光洁净、机敏,有人说季宋临只是坐在家里,他的眼睛也能看到三千公里开外的地方。符阳夏朝他走近了一步,说:“白逐怎么可能会来抢?她都宣布白家退出时间局了。”<br/><br/> “这样就对了,她没来插一脚倒好了,不然这会让我很难办的。”季宋临说,他站直身子,和符阳夏站在一块儿,“你把日记本带来了吗?”<br/><br/> “没有。”<br/><br/> 季宋临惊奇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带来的。”<br/><br/> “那你刚才问我的意义何在?”<br/><br/> “这他妈就是个客套话,就算我知道你会带来的,但我也得假装问问才行。谁知道你竟然给出了一个否定的回答,你他妈让我怎么接话?”<br/><br/> 符阳夏和他面对面站着,伸出拿着杯子的食指在季宋临胸口点了点,说:“好好想想,季宋临,那些日记本对现在的你来说除了怀念过去还有用吗?屁用没有。现在需要日记本的不是你。”<br/><br/> 季宋临看了看符阳夏点在他胸口上的手指,符阳夏很快就把手收回去了,慢条斯理地喝着柠檬淡茶,抬着眼睛把目光放在季宋临脸上。季宋临默不作声地思考了一会儿,雪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头发和衣襟上,片刻之后就积了薄薄一层。<br/><br/> “雪下大了,我们进舱里去吧。”季宋临说。<br/><br/> 符阳夏撑开伞想挡雪,季宋临把伞柄接了过去,两人站在伞下沿着甲板慢慢走,飞雪擦身而过。这让他们想起了1983年的冬月,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并肩走在大雪里了。<br/><br/> “谁还会需要我的日记本?那都是些被人遗忘的老古董了。除了我儿子,他得知我的日记本不在我自己手里之后大为光火,看得出来他十分想知道日记本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br/><br/> “那就对了,如果他不好奇那才恰恰是出了大问题。”符阳夏说,“不光如此,我儿子也需要你的日记本。我把本子放在了家里地下室的安全屋中,我想他应该能找到的。”<br/><br/> 季宋临见雪都往符阳夏身边飘,不动声色地把伞往符阳夏那边偏斜了一点,踩着甲板上一层薄雪往船舱出入口走去:“要想找的话谁找不到。我听说你儿子在北极当指挥官?”<br/><br/> 符阳夏扶着栏杆走下去,他把衣摆提起来,免得沾上雪花,摇了摇头:“不是指挥官,是督察官,北极基地总督察。一开始我也觉得惊讶,我完全没想到他会去北极。不过在来这儿之前,我随国务院前往北极视察,找他谈过话。他说的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刻,他说‘当不当英雄又不是我说了算的’。”<br/><br/> 柠檬淡茶喝完了,符阳夏把空杯子拿在手里,穿过船舱里的过道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季宋临抖了抖伞上的雪,然后把伞插进地上的挂伞筒里。符阳夏去洗杯子,季宋临轻轻关上了休息室的门,说:“英雄是让世人去评判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当英雄,因为这样注定会失去很多东西。”<br/><br/> “十二年前我们回去后,季宋临就被大家当作英雄了,连时间局执行部的徽章都变成了雄鹰巨树。”符阳夏擦干手上的水珠,摘掉帽子,“你干嘛把门关上?”<br/><br/> “难道要让来来往往的水手看到我们俩在一间屋子里吗?”<br/><br/> “我是说你留在我的房间干什么?”符阳夏把帽子放在桌上,侧过脸整理头发和鬓角。<br/><br/> 季宋临起了一瓶红酒,倒在两个杯子里,递给符阳夏一杯:“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将军。咱们有这么多人,但除了你,在这儿我找不到能说上话的人了。”<br/><br/> 符阳夏定定地看着他,忽然他明白过来季宋临独自在这里度过了三年,他在拥有一整个星球的同时也拥有无边无沿的孤独。符阳夏仍然很难想象他究竟是怎么捱过每个星辰似火的夜晚的,即使在梦里他也梦不见。梦里的东西是空白的。符阳夏眨了下眼睛,把酒杯接过去,说:“白天不是留给仇恨的吗?”<br/><br/> 季宋临撩开百叶窗,看着阴郁的天色说:“但<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现在夜晚要来了不是吗?北极的极夜,太阳一落就是半年。在夜晚就不必去想仇恨,夜晚不是我的,而是我们两个的。”<br/><br/> 酒杯轻轻地碰了碰,发出清脆的声音。符阳夏仰头喝了一小口,脸上的皱纹淡了些,但还是留有纵横的痕迹。季宋临站在百叶窗边,就像有所预谋似的那样吻住了符阳夏的嘴唇。他们温柔地吮吸着对方的唇舌,滑腻和甜涩感带来了夜晚的沁凉。一会儿后他们就分开了,季宋临抿着酒,问:“你放心符衷一个人在北极吗?现在的局势可不是闹着玩的。”<br/><br/> 符阳夏抬眼看着他:“那你放心季垚在这儿当指挥官吗?马上就要和龙王干起来了。”<br/><br/> 季宋临没回答,符阳夏耸耸肩,接着说下去:“所以咱俩都一样,一码事。”<br/><br/> *<br/><br/> 季垚做完手术已经是凌晨了,皮下钛制防弹衣的注入程序有点儿复杂,花费了杨奇华不少时间。道恩在最后给季垚打了一支苏醒剂,十分钟后他就睁开了眼睛,被灯光刺得流了眼泪。杨奇华上前去询问季垚的感受,季垚说他很好,除了头晕没有其他不适。手术室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朱旻累得一下靠在器具台上,盯着脚下的地砖发愣。<br/><br/> 杨奇华拿着文件夹对季垚说了些注意事项,然后让助理给他写了一本记录册。杨奇华说:“皮下钛制防弹衣在初期会有不适应人体的状况,造成行动困难。不过过阵子就会好的,如果您遇到什么身体不适,请及时告知我们。朱旻医生说他会对您进行跟踪监测,以便获取更多的实验数据。祝贺您,指挥官,手术很成功,一切都十分顺利。”<br/><br/> “谢谢您,杨教授。”季垚从手术台上坐起来,把双腿挪下去,和杨奇华握了手。<br/><br/> 朱旻靠在台子边上,眯缝着眼睛,看起来马上就要睡着了。季垚走过去和他拥抱了一下,拍了拍朱旻的手臂:“辛苦了。谢谢你。”<br/><br/> “你他妈的接下来给我好好活着,你这该死的鬼脸阎王。你不活到一百岁,死神休想把你带走。”朱旻回了一句,说着说着他就把护目镜滑上去,用手背去揉眼睛。<br/><br/> “他妈的,死神别想把我带走。”季垚说,“你们也一样,‘回溯计划’里所有人都一样。”<br/><br/> 朱旻放下手,用通红的眼睛看着季垚。然后他忽然控制不住地啜泣起来,紧紧地抱了季垚一下,接着丢掉手套踉踉跄跄地闯出门去。活像是别人在做手术,朱旻医生却喝醉了酒。道恩忙给季垚打了个招呼,拉开手术室的门追了出去,两个人在外面说了什么话,声音倏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br/><br/> 季垚去隔壁的更衣室换掉了身上的手术服,果然如杨奇华所说,四肢的动作有些僵硬,不过季垚能克服。他脱掉上衣,站在镜子前转过身,看到了前所未见的、光滑的脊背。尽管去掉了大部分疤痕,但仍然留有淡淡的痕迹,让人看得出来那是受过伤的地方。他一直等着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了,他却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br/><br/> 一切都在发生,在改变,在看不见的时候就有一些事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季垚看着镜子里的背部,他忽然觉得镜子里那个人很陌生,仿佛那不再是自己。淡去的疤痕并没有让他的记忆一并淡去,季垚仍旧能想起反恐战场,想起满地的尸体,想起长满了水草的弹坑。外物改变并不深及灵魂,创伤不是房屋漏水,不是一夜之间就能补好的漏洞。<br/><br/> 他觉得有点儿遗憾,遗憾的是符衷没有看到他背部的变<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