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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2章 一袭红衣向瀟湘
    淅川县有座党子口关,关前有一座码头。
    从均州小江口,西北水行五十里即至党子口。
    附近行走江湖的,谁人不知道党子口山帮大名。
    础山帮帮主张伯伦,其弟张叔理,各使一柄开山斧,威风凛凛,势不可挡。
    人称“础山双雄”。
    山船帮时常在揽载之后,揣度客人財物多寡,要是財物较多,便会在半夜將船移到僻静之处,尽杀客人,尽夺財货。
    在丹江之上,础山帮的势力是数一数二的。
    十月初的党子口码头,秋风萧瑟。
    码头边,枫叶如火,铺满了这一片江湖之地。
    江面帆影点点。
    山帮的两位当家站立江边。
    码头前停下一艘小船。
    三位剑客紧紧跟著一人走向船头。
    “韩帮主,你是要背叛嵩山吗?”
    “张帮主,你在丹水之上横行霸道,不知道多少良善命丧你们兄弟之手,你们还欺压各路船帮,丹水帮每年向山帮交两次钱,这一次,兄弟就挑明了说罢,银子,不交了。”
    张帮主然片刻,便大笑起来。
    “哈哈!丹水帮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二人挥舞著手中的斧头道,
    只听得一声冷笑,封不平身形微动,仿佛化作了一道青烟,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张伯伦只觉眼前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觉一股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
    他大惊失色,急忙挥斧抵挡,却已是不及。
    只听得“”的一声轻响,封不平的长剑便已贯穿了他的胸膛,剑尖自他背后透出鲜血四溅。
    开山斧砰然掉落,张伯伦双目圆睁,满脸不敢置信之色。
    张叔理不由得目尽裂,大喝一声,开山斧猛然挥出。
    剑宗二人却是更快。
    成不忧剑光烁烁,连出三剑,逼得张叔理连连后退,丛不弃瞅准机会,身形一闪,便已到了那他的背后。
    他手中长剑出鞘,瞬间便贯穿了张叔理的背心。
    手中的开山斧也脱手而飞。
    一股鲜血激射而出,张叔理倒地不起。
    那丹水帮韩帮主看得心惊不已。
    嵩山派只是传说中的嵩山派,剑宗三剩却是活生生的高手。
    与其迷信传说的可怕,不如相信近在尺的威胁。
    韩帮主大喊:“今日只诛首恶。”
    湖村大店。
    一场秋雨袭来。
    如烟如雾,將这江畔笼罩在一片朦朧之中,远处的山峦,也变得若隱若现日月教向问天一案,引发了持久的轰动。
    原因有二。
    其一,这是东方不败当政以来,日月教第一次矛盾的公开化。
    矛盾是如此的激烈,以至於一方要以谋逆將另一方诛灭,另一方则不知道採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从黑木崖的日月教监牢中脱身。
    其二,这是魔教立教以来,第一个从黑木崖大牢中逃脱的人物。
    黑木崖是一个让人畏惧的存在,黑木崖牢狱,则是黑木崖上最为黑暗的地方。
    比起厂卫的詔狱不多让,
    尤其是杨莲亭当政后,处置“叛教”的元老,动輒千刀万剐,可以说严酷至极。
    可向问天居然能够跑出来,虽然带著,却依旧生龙活虎的样子,让人不得不生疑这位向右使一定有一批忠诚的属下。
    诸多正教中人不禁幸灾乐祸。
    东方不败你还得意什么?
    你家后院起火,魔教的內战就要开始了。
    听著眾人的议论,路平暗自盘算了一下时间,向问天的逃脱,比起笑傲时空早了好几个月。
    在笑傲时空,向问天逃脱时,东方不败呆在黑木崖的闺房中,任盈盈在少林寺化解戾气,令狐冲莫名其妙出手相助,和向问天成了朋友。
    向问天还极有可能顺道去了一趟嵩山,抢了一面五岳令旗。
    更加演出了正教、魔教同时剿灭向问天的奇观,
    正教参加的不仅仅有五岳,还有峨眉、青城、点苍派的高手。
    如今,东方不败不在黑木崖,任盈盈忙著开拓商机,令狐大侠“
    “酒!我们的西凤酒。”令狐冲敲著桌子大喊道。
    酒保连忙喊:“客官稍候。”
    令狐冲一警之间,就见自家小师妹正和路司李坐在一起。
    小师妹娇笑声声,清脆悦耳。
    他禁不住嘆了口气,心中有些苦涩:“我明明说,这一生守在小师妹身边,看著她快乐也就可以了,如果看著她快乐的时候,反而会难过。”
    一旁的刘菁,注意到令狐冲的神色,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
    路平大致梳理了黑木崖的动向。
    向问天的逃脱让杨莲亭大为震恐。
    他做的,不是立即派遣高手捉拿向问天,而是立即让可靠的长老回归黑木崖,去严禁各大长老靠近成德殿。
    这种矛盾的命令,显示了杨莲亭在日月教权力的脆弱。
    估计,催促东方不败儘快回黑木崖的信鸽,已经不知飞出多少只。
    “向问天这廝还真走运。”路平暗自思道。
    现实的世界中,不单单魔教只派出一些菜鸡抓捕他,就是正教的参与者,嵩山派在收缩,泰山派在內订,其他的三派不可能参与。
    还有“点苍双剑”正在这家客店大厅的一角高谈阔论。峨嵋派的人都在寻找独孤剑家“华山剑宗高手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三人,在党子口剑诛山双雄,公布山帮的罪状。”
    一队商贾驮著货物,在门前安插好,进店安歇。
    这是冒著雨赶到湖村的,一行人身上都湿漉漉的。
    他们骂骂咧咧地入店,招呼酒保立即上酒。
    一坐下,就带来了另一个轰动的消息。
    “山双雄作恶已久,今日果然得此恶报。”
    不少商人沉默许久,立即爆发出阵阵欢呼。
    江湖豪客们均感到有些异。
    “华山剑宗?据说在襄阳时,剑宗与气宗爭论不休,差点打起来,在少林方证大师、
    武当冲虚道长、嵩山左盟主的调解下才和解。想不到竟然有这等魄力?”
    “听说丹水的船帮,每年都要向山帮上贡,这一次各船帮那帮崽子可是高兴坏了。”
    “嘿嘿,少见多怪,他们名义上向山帮送钱,其实就是给——.嘿嘿——你知道的哪派送钱。”
    “那位不是正教领袖?怎的纵容山帮做下这等恶事?”
    “水帮又有哪个是乾净的!”
    “话不能这样说,水帮固然劣跡斑斑,可像础山帮这般肆无忌禪,杀人越货哦——还强抢民女为押舱夫人的,可是不多见。”
    “如今剑宗竟然做出这等大事,不管当年是非,这气势已经压过气宗一头。”
    “封大侠威武”
    华山派听著客店中的议论声,神情极为尷尬。
    当日剑宗重出江湖时,岳不群和弟子们解释与剑宗的爭端,当时大骂剑宗的,可不是一两个人。
    尤其以四弟子高根明骂的最狠,什么“入了魔道,跟魔教教徒不相上下”,“他们便要再入我门,也是万万不许”,如今听到剑宗的侠义事跡,脸孔顿时有些发白。
    岳灵珊一双大眼滴溜溜转个不停,她看著路平,心下若有所悟。
    前日在小江口,他们就见到三人,穿著华山服饰,用著华山佩剑。
    当时华山派眾人就觉得奇怪“登船前,路大哥似乎和这三位聊了许久,难道就是安排此事,他又说让我接管丹江帮派。如今剑宗在丹江这般行为,莫不是奉路大哥之命?”
    岳灵珊心中嘀咕个不停。
    路平心中欣喜,自己布局的並不起眼,很关键的一步终於达成了。
    他对封不平等人的表现满意极了。
    这一次可以说一箭三雕,既减少了剑宗回归华山的阻力;又震忆了丹水大大小小的船帮;还削弱了嵩山派。
    封不平对山帮罪状的搜集和公布,可谓点晴之笔。
    他不相信,左冷禪还能扯下仅剩的正教领袖的面具,横加干涉。
    这也同时证明了一个观点,合適的条件下,岳不群可以做君子,封不平也可以做侠客。
    【山黛远,月波长,暮云秋影蘸瀟湘。醉魂应逐凌波梦,分付西风此夜凉。】
    东方不败如同一位寻常的江湖客一般,游览了衡州的数处景点:嵩山义土费彬殞身处、莫大先生“一剑断七杯处”、华山义士令狐冲智斗田伯光处、回雁峰五岳抗魔碑。
    在绿竹庵,东方教主一袭红衣,径直入寺,不拜观音,不敬香火,而是去了融休和尚的禪房。
    “施主何人?要见老訥,不知有何见教?”
    融休打量了一下东方不败,不由得心中凛然,小心翼翼地请他入座,亲手奉茶说道。
    东方不败点点头,一位紫衫使者隨即说道:
    “和尚问何人,主人答,“真我”在此。和尚问有何见教,主人说,想请和尚做一回说书人。”
    融休神情平静,闻合十道:“施主莫怪,贫僧只会念经诵———”
    融休正说著,忽见东方不败神情之中闪过一道厉芒。
    他心中咯瞪一下,连忙说道:“不知道施主要听的,是那段书?老訥不才,倒是可以演说一二。”
    作为衡州府消息最为灵通的和尚,融休心中早已经惊恐不已,他隱隱约约猜出了眼前之人是谁。
    “我家主人问,前端时间,日月教圣姑曾经在庵在寄宿,与衡州府路司李有段交往,
    和尚可如实说来。”
    融休苦笑道:“非是老訥不说,只是这———”
    和尚眼皮一抬,便触到东方不败的神情,心中更加烦乱。
    东方教主此刻像极了担心自己女儿被不良子弟诱拐的老父老母。
    可是日月教圣姑离开衡州前警告过他,要是胆敢再泄露半个字,定然將融休烧成舍利子。
    和尚片刻之间便作出决断:“罢了,还是从心吧。”
    他咬咬牙,陪笑道:“施主既然要听,那老訥只能知无不言。”
    “说起来,此事颇多曲折,当年普救寺有一段《西厢记》传为佳话,小庵中日月教圣姑和路司李的故事,也可编一出《信鸽记》。”
    东方不败双目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倒是抬抬手,算是向和尚行了个礼。
    “和尚慢慢说来。”四位紫衣侍者拿起纸笔,叮嘱道。
    和尚脸孔一黑,以他数十年的僧涯和江湖经验,他委实是琢磨不透,这位“疑似东方教主”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出绿竹庵,东方教主兴致勃发。
    他找了一处酒店,换上一身黑衣。
    如同夜色中的幽灵,穿行在繁华的河街之中。
    他转了一圈,四位紫衣侍者,身上又是大包小包,大盒小盒。
    青草桥畔。
    他沙哑著嗓子,问一位路人。
    “听说此处有个何三七餛飩颇为有名,今日为何找不见人呢?”
    那路人看了东方不败一眼,笑道:“官人有所不知,听船帮的客人说,何先生餛飩生意大发,如今在江西樟树港卖餛飩。”
    东方不败“哦”了一声,眉宇间竟然有一丝失望。
    “你说什么?樟树港?”他忽然想到来什么,尖声问道,“樟树港不是日月教所据吗?”
    路人脸色一变,竟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见此人样貌,一时竟是极为威严,便拱拱手,匆忙离去。
    东方不败目视一名紫衣侍者。
    冷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我都敢欺瞒。是不是还想再阉一次?”
    那紫衣侍者额角冷汗岑岑而下,连忙说道:“容属下去调查。”
    东方不败在人来人往在静立许久,幽幽嘆息一声:“不必了。”
    一行人来到码头,租了一条船,前往东洲岛。
    一阵秋风起,须臾之间,忽见江中风浪俱生,烟涛並起。
    水手们惊慌著便要靠岸。
    却见东方不败站在船头,衣袖飘飘,却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风浪皆虚妄。
    黑衣见自我。
    此为教主“自我”相。
    浮沉隨浪只记今朝。
    稍顷风浪稍定,水手们再次解开缆绳,盪桨如飞。
    “你还记得你的本名吗?”东方不败忽然回头问道。
    紫衣侍者神色平静,向前一步道:“奴婢只是奴婢,不过是主人的一条狗罢了。”
    “狗?”东方不败转头向前,遥视远山,心绪万千,口中喃喃道:“我却是记得,路东七虎,当年威风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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