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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5章 江湖郎中
    路平所居,是陕西商人办的一家会馆,
    自从弘治以来,各省在京多创设会馆,士人进京考试,地方官朝勤多居於会馆。
    嘉靖之后,商人会馆逐渐增多。
    长安会馆就是曹氏在不久前所创。
    曹仲礼颇费心血,特意在刑部街一带购买了一处废弃的官宅,加以整饰,一直到去年方才完工。
    厅堂园亭,宽雅致,日用家火,极其华整。
    门前开张店铺数家,生意颇为红火。
    曹仲礼只是在夏天的时候居住过一些时日,其余的时间,则由一位族兄代为打理,如今也回陕过年,只留下一位管事和数位僕役收拾院落。
    街坊们传说纷纷,说陕西的曹氏在此间掘得“窖金”,发了一笔横財。
    这位姓方的管事听路平玩笑,只是报以苦笑。
    这样的传说在京中很多。
    许多前元时期留下的屋舍,某年翻修的时候,夹墙中忽然发现一笔金银。
    诸多犯事官员转手的住宅,修建园楼阁的时候,忽然挖出一地窖的財物。
    就如同后世买彩票一般,实际中奖的机率还要大一些。
    京城房价日贵,侥倖掘得“窖金”,可以大发一笔,实在不行转手,也可以稳赚不亏。
    在京城如此,在金陵其实也是一样的。
    像后世所说魏国公府藏宝,在京中说起,只是笑谈。
    这位方管事很是健谈,对京中掌故、新闻莫不瞭然。
    万历八年京中议论最激烈的,莫过於张居正第三子张懋修中状元一事。
    万历五年张居正次子张嗣修中进土,和路平是同年。
    他的名次据说原是二甲第二,皇帝拆封考卷后,將他的名次提升到一甲第二名,为榜眼,风光之盛,一时超过当时的状元沈懋学。
    如今又多了位十五岁的状元,空前绝后。
    张居正家老大张敬修也参加殿试,名列二甲第十三名。
    传说殿试结果公布后,当即就有人在朝门口张贴无名揭帖,讥讽道:“状元榜眼俱姓张,未必文星照楚邦。若是相公坚不去,六郎还作探郎。”
    “殿试之际,相国要迴避,今上却不许。”方管事眨著小眼笑道。
    路平也是笑而不语。
    哪怕是方管事这等人物,见惯了宦海沉浮,也能够看出其中的门道。
    张居正想让皇帝为他分谤。
    皇帝却要將张居正架在火上烤。
    方管事又说起一事:“太后下令宫中刊印《弘济妙经》,京中士女竞相购买。”
    《弘济妙经》即《碧霞元君护世弘济妙经》。
    碧霞元君是东岳泰山的女神,在万历初年的影响不次於东岳大帝。
    万历二年时,太后就有意建碧霞元君庙,內相、外相齐齐反对,但太后固执己见,几座元君庙还是修建起来。
    时至今日,京城香会之中,碧霞元君已经名列香火榜榜首。
    碧霞元君祖庭是泰山上诸元君宫观,在太后和皇帝表示崇奉之后,后宫嬪妃和內侍们也不断上香,这让玉钟子道长极为气愤。
    “躺著就把钱赚了。”玉钟子当时是这般说的。
    “可有什么江湖消息吗?”
    路平笑吟吟地问道。
    “哦,司李主衡州江湖事,东家曾经跟我提及,要是有江湖事,须报於司李。”
    方管事笑道,“不过陕西商会主要经营江南两湖,在东家手中才开始入京。自从得知司李入京,我一直小心留意,倒是没有什么江湖帮会的消息。”
    他又思索许久才道:“不知道京中近来外地乞弓颇多算是不算?”
    “怎么个多法?”
    “听《莲落》多是河南口音。”方管事道,“与京城的团头屡有爭夺,不过这一次极为罕见,京城的几位大团头竟然忍气吞声。”
    路平点点头,笑道:“这自然要算江湖事。”
    河南的乞弓,又能强横到让京城的团头们让步,极大的可能就是弓帮。
    甚至是解风亲临。
    万历八年的乞弓们实在是辛苦啊。
    襄阳闹腾了一会,解风西行论剑,乞弓们却北上京城,抢夺京师乞弓的市场,这著实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二人又谈论一会,方管事绞尽脑汁,却再没想起什么江湖事。
    他苦思许久,忽道:“朱国臣一事,司李知否?”
    路平笑道:“哄传天下,岂能不知。”
    隆庆六年,锦衣卫指挥、皇亲周世臣被杀。
    刑部归罪於周世臣的男僕王奎,女奴荷儿,以及周世臣的邻居屠夫卢锦。
    万历四年,三人被凌迟处死。
    直到万历七年,京城巡夜的士兵在堂子胡同抓了一位犯禁的妇女,此女因为丈夫朱国臣家庭暴力逃到街上。
    一审之下才知道,一位叫朱国臣的大盗,正在家中聚集党徒饮酒作乐。
    夜巡把总当即擒获十人下法司。
    此时真相大白,杀周世臣的,正是朱国臣。
    一时间,让三法司好不尷尬。
    方管事终於没有了存货,他苦笑道:“如此著实就没有了,不过司李放心,我嘱託伙计们平日留心,若有新闻,必定早报於司李。”
    朝中看起来极为安稳,许多人看外相、內相依旧不顺眼,但眼下撼动他们绝无可能。
    太后和皇帝外示信任,其中或明或暗,不时来一些小手段,也属寻常。
    大多数今岁朝颤考察的地方官均已经到京,礼部已经制定时间表,自十二月十七日至二十四日,为皇帝接见各省地方官员时间。
    其中二十日接见湖广官员。
    地方官员皆是懦揣不安,这两年严行《考成法》,有过的处罚极其严厉,有功的奖赏微不足道。
    土人们依旧对张居正攻许不断,尤其在户部颁布《清丈条例》后,更是新仇旧恨一起算,暗流涌动,只等机会爆发。
    外相的身体情况正是一切的关键。
    至少此刻张居正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要支撑不下去了。
    这是自己所知的庙堂。
    在江湖之中,各派似乎都在安心过年。
    不安分的就是:
    路平已经倾向相信:岳不群正在南下,目的地或许是桃岛,也可能是榴洞。
    他想到君子剑在榴洞,苦苦寻觅榴洞入口的情形,一时间颇为无语。
    至於弓帮北上的目的?
    这同样是颇为费解的一件事情。
    还有高蓬头,此刻正在孜孜以求,想要见到太后和皇帝。
    也不知道目的何在。
    夜间。
    刚刚用过晚饭。
    方管事带来一人,那人径直走入书房,大声道:“云积,久违!”
    路平大吃一惊。
    张居正竟然派了他的儿子,自己那位眼高於顶的同年,榜眼郎张嗣修微服来访。
    张嗣修生得很是俊朗,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他打量了一下书房的陈设,笑道:“云积理江湖事,倒是如鱼得水。”
    “思永兄为翰林清贵官,何必羡此劳碌身!”路平淡淡道。
    方管事为二人奉上清茶,便悄然退下,这是一个极其懂事的人。
    路平暗自感受屋外动静,待证实確实无人之后,神色便放鬆下来。
    “虽是同年,一向少有亲近。不知思永兄此来,可是阁老有什么吩咐?”
    张嗣修面色一沉,苦笑道:“家父见云积屡屡建功,竟是將他以为绝无可能之事,化於无形,不时对我言道:『当年可是看走眼了。』”
    路平微微一笑,张嗣修里说的就是衡州江湖事,这位相国果真是事无巨细都了如指掌,当日让路平去“衡州试试”,竟然真的试出了介入江湖事的办法。
    “阁老曾言:“用舍进退,一以功实为准。毋徒眩於声名,毋尽拘於资格,毋摇之以誉毁,毋杂之以爱憎,毋以一事概其平生,毋以一告掩其大节。』人心难测,但得『功实』二字,便是得人。”
    张嗣修微微一证,不禁面有色。
    他深深看了路平一眼,嘆道:“不想云积经此歷练,果然学业大进。不过—知易行难·....”
    万历五年的同年之中,沈懋学和汤显祖名声最大,张居正极力笼络,沈懋学接受了张居正的邀约,而汤显祖却说:“吾不敢从处女子失身也。”
    结果沈懋学成了那届的状元,汤显祖落第归去。
    便是沈懋学,不久之后也与张居正父子反目,“夺请”中,他屡屡给张嗣修写信劝解。
    张嗣修置之不理。
    沈懋学这位心学门人,少年任侠,武技精湛,一把丈八长矛舞的虎虎生风,气得辞职还乡,不久就病死了。
    也著实可怜。
    当年,张居正父子何尝將路平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纵然知道一切以功实为准,实际中依旧是党同伐异。
    两人閒谈片刻,便开始切入正题。
    张嗣修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淡淡道:“云积所为非常之事,此次大计,勿要担心。”
    短短一句话,便让路平又轻鬆了几分。
    “明年举国清丈田亩,江南为重,河南为难,云积可有什么主意?”
    江南为重,是说赋税多出於江南,江南地主或是豪强,或是受豪强庇佑。
    河南为难,是说河南一带,帮派眾多,或为清丈隱忧。
    两处都依赖豪强,但江南的豪强,是以退休官员为主体。
    而河南的豪强,却是江湖帮派撑起了保护伞。
    “我思河南之事已久,只是体制所限,容不得我到河南生事。”
    路平沉吟著说道。
    “此事不难,家父以有主意。”
    张嗣修笑道:“家父和內相商量,要设立一个新的衙门,处置江湖事务,云积以为如何?有人擬定了几个名字,家父都不满意。”
    “六扇门!”路平脱口而出。
    张嗣修一,抚掌笑道:“好名字。”
    三法司,六扇门。
    张嗣修品味了一下,越来越觉得这个名字颇有一番意思,不由得对路平更是刮目相看。
    “家父原先想在刑部之下设立,刑部道与体制不合。又想在大理寺设立,大理寺倒是答应的爽快。只是,家父道:『云积资歷尚浅,不足以服眾。』,六扇门虽立,你要参与其事,怕是还要等等。”
    云积不必担心,家父也有安排,
    对有功劳的,父亲定然不会吝嗇。”
    张嗣修说的神定气閒。
    仿佛一切均在其父子掌握中一般。
    路平微微皱眉,他却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简单。
    一个新部门,能够挑起三法司之间,三法司与锦衣卫甚至东厂之间的利益和权力爭夺。
    这可不是一句“不必担心”所能解决的。
    他当即提了几点,张嗣修倒是默默记了下来,答应回去稟告张居正。
    路平说完,便不再问及一句“六扇门”之事。
    二人閒聊几句当年同年的一些情况。
    说的最多的就是屠隆。
    自从担任地方官以来,先授颖上令,復调青浦令。
    莫名陷入衡州金道士假成仙案。
    惹的张居正勃然大怒,將其免职。
    不过他对外宣称,自已是遭到某些小人中伤、诬告,才掛冠而去。
    在士林中的声望,反倒比起原先更高起来。
    他四处游歷,寄情山水,对神仙的渴求,对长生的嚮往,反而愈加炽热起来。
    张嗣修言下很是不屑。
    路平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
    屠隆说的小人,不应该是自己吧?
    自己向其去信劝解,又在案卷中刻意为其开脱,
    无非是念及一些同年情分而已,难道果真如同张嗣修所说,“不可理喻”、“无可救药”吗?
    “云积一路劳累,我就不再叨扰,若是有什么事情,可来寻我就是。”张嗣修漫不经心地说道。
    路平点点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见张嗣修有告辞之意,忽然问起一个问题:“阁老可有恙缠身?”
    张嗣修脸色骤变。
    他盯著路平看了许久,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什么。
    “何以得知?”他声音竟也有些发颤。
    张居正的身体,不仅仅是张氏家族,也是以他为首的政治集团的利益保证。
    他不得不这样强撑下去,而身边的一群人,也不充许外相患病这样的情形出现。
    若是天下得知外相命不久矣,恐怕这一政治集团的瓦解就在旦夕之间。
    对这等消息是否知情,还意味著是否在张居正集团的核心之列。
    从眼下来看,无论是投靠还是结盟,张居正对他都心存疑虑。
    “如今马上就要天下皆知,思永兄还要瞒我?”路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立即说起在宛平县听到的。
    张嗣修的脸色阴晴不定。
    若是这般,不久攻计便至。
    外相就需要强撑著病体,向天下表明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隨即继续耗儘自己的精力,最终无可救药。
    “外相是否请个江湖郎中?”路平淡淡说道。
    让平一指替张居正作个手术,这画面该有多么劲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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