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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4章 左师兄非岳不群可比
    【鹤去不还千载梦,冻云深、亭锁阴浓。村店酒香人醉,山楼吟费诗工。】
    杭州西湖畔,山色空濛。
    向问天、左冷禪叩响梅庄大门。
    一字电剑丁坚、五路神施令威,笑傲时空两位知名家丁打开了大门。
    五色锦旗展开,华光璀璨。
    二家丁心中吃惊,口中却笑道:“嵩山童先生、华山风先生见谅!江南四友和五岳剑派素不往来,就是左盟主亲自到来,四位主人也未必———“
    左盟主师叔童化金不禁脸色一沉。
    他又听见向问天说:““江南四友”何等样人,如何会把一面五岳令旗放在眼中——“”
    心中更加不快。
    幸亏向问天易容之术甚是巧妙,家丁二人並未看出破绽。
    接著向问天开始极力討好,二家丁心中大悦,便將二人请入梅庄—
    由向问天执导的、笑傲时空最成功的一次忽悠开始了。
    开封。
    延庆观中。
    天门道长脸色铁青,几次试图发作却忍耐下来。
    清虚观的財务简直就是一堆烂帐。
    眾人的討论如火如茶。
    第一个问题就是清虚观的“赐额”问题,
    早在洪武三十五年(1402),皇帝下令礼部清理释、道二教。
    【凡歷代以来,若汉晋唐宋金元及本朝洪武十五年以前,寺观有名额者,不必归併,其新创者悉归併如旧。】
    这道敕令在正统六年(1441)得到重申,至今依旧具有法律效力。
    这意味著,在国朝创建一座新寺庙道观,只有通过三种方式:其一,购买一座荒废的古寺、古观,在毁弃的地基上重建,沿用古寺观旧名,或者申请新名;其二,记在別的寺庙道观名下;其三,就不是普通寺观所能参考的,即皇家敕建。
    一座寺观在建好之后,首要的任务是“入京乞额”。
    国朝的寺庙道观,相当多的一部分,是没有“额名”的。
    寺观的“额名”,至关重要。
    有朝廷的赐额,才能藉机获得赐產,一处庙宇,一方山林,或者一池湖水。
    这是寺庙道观的基业所在。
    有赐额之后,相当於获得后世的上市许可,你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香火钱,接受豪绅达官们的馈赠,接受小寺观的投靠。
    因此,太祖皇帝原先希望对寺观数额的控制,就变成了內臣、礼部、僧/道录司的一场盛宴。
    清虚观和玉钟子的洞虚观情况一样,两观的官方身份,都属於会真观下属小观。
    清虚观创建之后,歷任观主心心念念的,就是获得赐额。
    为此託了不知道多少门路,费了上万银子。
    尤其是在“三玉”执掌清虚观的时代,更是钱犹如流水一般。
    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与会的各位住持、观主,其实既有官方身份,也有江湖身份。
    “这-简直是糊涂!”新郑的一位道观观主道,“朝廷赐额固然重要,但观当年兴建,先是求雨,隨即入京乞额,所费不过千两。哪里有这般麻烦?”
    “这,山东昔日有高道蓝道行,求其决之,一言即可。泰山三位耆宿可谓痴人。”朱仙镇的一位观主笑道。
    不用说,这是“三玉”假借“乞额”为名,行贪墨之事。
    第二个问题,就涉及到嵩山派。
    嵩山派通过沙天江、卜沉的情报机构,每年要向“三玉”和清虚观提供五千两的开销。
    这一消息藉由一些信函揭露,顿时各家寺观譁然。
    这种向別派收买、渗透,实为武林中的大忌。
    无功不受禄。
    沙、下二贼,凭什么就给“三玉”钱財?为什么不给其他的寺观?难道当代的高道少吗?
    有的藉机向少林、武当表明忠心。急忙道,自家绝对没有接受一笔意图不明、对主寺、主观有可能不利的经费。
    天门道长,一脸羞愧愤怒之色。
    他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嘴角微微颤抖,仿佛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启齿。
    第三个问题,其实是意外的收穫。
    本来並不属於本届武林大会的內容。
    但是在“三玉”和“沙卜”二人的联络中,却意外透露,“三玉”正在琢磨天门道长的性格。
    他们的结论是:天门就是四岳之中,最容易对付的掌门人。
    將来某一天,一旦嵩山有事,只要设法激怒天门,骂他“贪恋泰山掌门之位”。
    天门一定会拿著东灵子传下来的铁剑说:“我这掌门人是不做了。你要做,你去做去!”
    “三玉”百试不爽。
    每年泰山派集会的时候,天门说这句话,没有一百次也有五十次。
    这就是对付天门,获得泰山掌门合法性的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
    各派大佬顿时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著天门。
    天门犹如一位红脸的怒目金刚,著铁剑的一只手微微颤抖。
    “恕我直言,天门道长担任泰山掌门,只会是泰山之祸。”
    別的人碍於江湖情面不好意思说,路平却毫无顾忌。
    眾人一时无人接口。
    路平看著天门道长得通红的脸庞。
    不由得暗自嘆息。
    要是他不厚道地再添一点柴火,说不定当著各大派和各家观主、住持,天门会又一次上演让位秀。
    “路司李的话没错。”泰山老道玉钟子嘆道,“按说我对天门师侄,素来维护,对当年的玉笙子,也算交情莫逆,不当如此说,不过玉钟子小心翼翼地看了天门一眼,接著说道:“天门师侄担当掌门,確实有些勉为其难“
    话音未落,天门立即起身,铁剑指著玉钟子怒斥道:“师叔你要是想—“
    这一次他並未说完,嚇得天乙、建除等几个师弟、弟子连忙拉住他,连声“师兄/师父息怒”,费了好大劲才將天门劝住。
    天门见各派大佬都以一种怪异的眼光看著他。
    天门少有地呆住了,许久,这老道才长嘆一声,坐在椅子上,颓然不语。
    路平也不由得笑了。
    这是真上头什么都不顾。
    原本各大派还对自己干涉泰山掌门颇有微词,今天这一幕,恰恰证明了自己所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看了一眼玉钟子老道,老道微微一笑,目光极为诚恳。
    路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让老道莫名其妙的笑意。
    玉钟子想当泰山掌门,还是歇歇吧。
    天门一系依旧是泰山派实力最为强劲的,新的泰山掌门,理应出自天门的师弟们或者弟子们。
    各路江湖人物依旧在赶到开封。
    某些远一些的门派,如崑崙、峨眉、、点苍,刚刚走到半路,便收到比丘区域网的信函。
    各家掌门忍不住脸孔发黑,心中吐槽起来,
    可是“武林大会”的名號太大,“帮扶泰山派”的理由过於奇特。
    门派的经济问题似乎本门派也有同样的诉求。
    於是,大傢伙不约而同,放弃回家的打算,启程赶往开封府。
    滯留衡州的嵩山派副掌门汤英率先赶到。
    自钟楼口往南,过馆驛街西口折向西,过开封府署西南抵城墙,
    有一道小巷。
    钟蕙儿就住在这个小巷中。
    汤英鹃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许久未发现异样,这才快步来到巷中,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
    衡州小神医不过搬来数日,小小的院落中,就溢满草药的芳香。
    “贤侄女愈发出落了。”汤英鶚打量著钟蕙儿,笑吟吟说道。
    这位小神医,玉貌盈盈,一袭白衣,一尘不染,一笑之际,柳眉舒展,百媚俱生。
    “汤叔叔,他在书房等候。”钟蕙儿小声道。
    书房很小,却甚是精致。
    明窗净几,竹榻茶瀘,和衡州时路司李在东洲岛书房的布置一般无二。
    二人寒暄两句,汤英鶚坐在椅子上,扶著扶手,饮一杯武当道茶,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少林、武当是什么態度?”
    路平淡然答道:“乐见其成。”
    汤英鶚顿时眼前一亮。
    在回开封的路上,他已经接到路平信函。
    信中只是提及:“左盟主已下嵩山。”
    接著便邀请汤英到此一敘,
    鬼使神差一般,汤英鹅竟然真的到来了。
    “左师兄近年所行,实在是倒行逆施,嵩山派已为五岳盟主,他本人也身负中原武林之望,为何要行此不义之事,为天下所笑!
    嵩山的师兄弟,並非皆如他一般,有这般野心。有心劝说,可惜左师兄实非听劝之人。
    汤英鶚小声说道。
    “汤先生为嵩山拨乱反正,罢免左冷禪掌门之位,正是义举。”路平淡然道,
    一闻此言,汤英鹅脸上闪过一丝惊惧之色。
    对左冷禪的畏惧,几乎就是刻在骨髓中的,只不过在过去一年中,嵩山派叠遭挫折,左冷禪威望大减。
    一颗颗对左冷禪有所不满的异心,便开始萌动起来。
    路司李提出,趁著左冷禪不在嵩山的机会,在嵩山派召集一次元老会议,嵩山耆宿和嵩山太保们都会参加。
    元老会议就是要废掉左冷禪的嵩山掌门之位,
    “此事怕是不大容易。”汤英鶚沉默许久,方才嘆道。
    “有何不易?”
    路平取出一张信笺。
    汤英鶚狐疑地看了一眼路平,接过信笺,不由得大吃一惊,双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这.—
    不可思议。
    路司李竟然收买了如此之多的嵩山门人,
    名单上有神鞭邓八公、锦毛狮高克新,此二人和钟镇交好,在以往钟镇组织的行动中,二人皆是钟镇帮手。
    还有乐厚,江湖人称“大阴阳手”。双掌分运阴阳劲力,这门功夫在江湖上独一无二。他为人甚是自负,耻於背后偷袭,和丁勉、陆柏等人相比,算得上光明磊落。
    眼下残存的嵩山太保中,路平竟然已经爭得了一半多的支持。
    汤英鶚將信笺交还,神色变幻不定。
    “左———·师兄如何处置?”
    “按岳不群前例如何?”
    “左师兄非岳不群可比!”
    汤英鶚摇头否认。
    多年五岳剑派盟主、嵩山派掌门的余威尚在。
    他要是居於嵩山,恐怕没有一个嵩山掌门能够高枕无忧。
    接手华山掌门的,再怎么说也是岳不群妻子,而华山气宗,除了岳不群就只有寧中则。
    但嵩山太保,实力相仿的实在不少。
    一旦有人不服新掌门,又或者左冷禪暗中挑唆一番。
    接下来就是一场內订,
    左冷禪自然会藉机重掌权力。
    况且岳不群只不过是华山气宗武学的继承者,左冷禪实际上却是嵩山武学的开创者之一。
    嵩山武学的最高解释权,操之於左冷禪之手。
    他要想搞事情,实在太容易了。
    路平微微一笑。
    从案上取出一支毛笔。
    轻轻挥动数下。
    汤英鶚初始不解其意,一看之下,登时心头大震。
    他瞪大双眼,看得目不转睛。
    “这这———
    路平却將笔放回笔架,笑吟吟地看著他笑傲时空,岳不群开放思过崖石洞时,就连左冷禪弟子都向岳不群宣誓效忠。
    这是思过崖石洞武学的妙用之处。
    对嵩山派而言,就是解决左冷禪垄断嵩山剑法的解释权问题。
    至於其他的太保,但凡新任的掌门可以分享权力,总不会再回到左冷禪的时代,过为人爪牙的日子。
    汤英鸽眼珠转个不停。
    路平知道,这位嵩山副掌门,已经极度动心。
    西湖梅庄。
    不过丈许见方的囚室中,童化金的脑海中仍在喻喻作响。
    入庄比剑,童化金以出神入化的嵩山剑法,击败梅庄二家丁,江南三友,只是在遇到黄仲公的时候,遇到一点点麻烦。
    黄仲公在琴音之中灌註上乘內力,一旦对方內力和琴音共鸣,就会为琴音所制。
    童化金不由得大恨,向问天竟然在事先没有提醒他一句。
    好在他以內力反震,反而让黄仲公受了一些內伤。
    梅庄四友一时大骇,不想这位嵩山耆宿,嵩山剑法高明不说,竟然连內力也胜出梅庄四友一截四人本应当有一丝戒惧之心。
    但.他们依旧选择了让童化金进入地牢。
    如今,这四位已经为任我行石破天惊般一声狂啸所震晕。
    “想不到来救老夫的,竟然是你。是不是老夫不在江湖的这些年,左先生寂寞难耐?”
    任我行沉默了好久,方才感慨道。
    左冷禪没有回答。
    他定定神,心中对任我行不禁愈加忌惮。
    这老儿被囚禁十多年,居然內力远胜既往。
    若是让他走出牢笼.
    “你是想藉机对老夫下手?”
    任我行一番冷冰冰的话语唤醒了左冷禪。
    他盯著任我行看了许久,见这老怪虽然快速锯著手炼脚链,却始终分出一分精力防范自己。
    “江湖再见!”
    左冷禪立即做出决断,他冷哼一声,高大的身影走出幽暗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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