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抱歉，本店粮米告急，现下买米买肉都比以前翻了几番，实在是……”<br/><br/> “没关系，我们正要出去采买，到时将东西带回来，也管掌柜的一口饭吃。”顾谋道。<br/><br/> 二人辞了掌柜，便去了粮铺，里头乌泱泱挤满了人，小米细粮甚至玉米皮都一袋袋扛出去，换到手里的是白花花的银子甚至是金条。<br/><br/> 放在往常，两钱银子便能买一斗米，如今竟翻了六倍，顾谋眼疾手快，拉了老板私下塞了几个银元宝，半句废话不多说，终于拿到几袋细粮，还雇了店里的几个打手扛回客栈。<br/><br/> 回到客栈后，顾谋又软硬兼施，将客栈的地契也买了下来，让掌柜雇了几个身强体健的打手守在楼下，不许任何流民接近厨房。<br/><br/> 日子总算是“安定”下来，腹中能饱，夜里却难寐。<br/><br/> “以后怎么办？”<br/><br/> 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砸在房顶上，就像石子敲击，总有一天要击穿，玉书白突然问了一句。<br/><br/> 他等了许久，也未见身边的人回答，玉书白扭头一看，顾谋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竟早已入梦。<br/><br/> 也难怪，顾谋一天都没有闲下来，忙前忙后，又要出去查探局势，又要监督厨房琐事。<br/><br/> 黑暗中，雨幕下，窗棂外，被腐蚀得只剩枯枝的梨树随风摇动，几片酸蛀了的树叶孤零零地挂在上面，不知何时掉落，又不知掉落后是被人踩在脚下，还是烂在泥里。<br/><br/> 顾谋缓缓睁开了眼，望着那几片将落即落的树叶，久久没有说话，眼中没有末路的绝望与失措，只有无尽的迷茫。<br/><br/> 第108章泥土和面<br/><br/> “求好心人施舍一碗粥，您吃剩的，喂猪的都行，我们母女俩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小女快不行了……”头缠布巾的年轻妇人跪在地上，一身衣裳被雨水淋了个透湿，却还裹着怀里昏迷的小女儿。<br/><br/> “滚远些！咱们这儿没有猪，你到其他地方讨饭去，别把脏的病的过给咱们！”守门打手大声喝斥那对母女。<br/><br/> “老爷们，行行好吧，小女再不进食，便要饿死了……”妇人又是一阵磕头，淡淡的血迹随着水流冲走。<br/><br/> “你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了！”<br/><br/> “吵什么？”顾谋皱着眉推开门，见到眼前的情形，不禁脚步一滞。<br/><br/> 妇人喜出望外，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往前蹭蹭膝行了几步，泣声道：“老爷！求老爷施舍一碗粥，救小女一命！奴来生愿当牛做马，报答老爷救命之恩！”<br/><br/> 顾谋被她们这狼狈的样子惊到了，险些上前去扶他们进来，但定睛一看，她怀中抱着的那个五六岁小姑娘，手臂上已浮现一片红色的疹子。<br/><br/> 难怪才饿了两天便不省人事。<br/><br/> 说了一句稍等，他便回屋取了些东西，出来的时候端了一碗肉糜汤，打包了几个馒头，一包药材香囊，外加一盒膏药，远远地放在台阶上。<br/><br/> 这年轻妇人本来只想讨一碗稀粥，见到这么多好东西，一时有些不敢相信，直到见顾谋暗示她上前去拿，才高兴得晕头转向，含着泪不要命地磕头致谢，将吃食与药品拿走。<br/><br/> 玉书白站在楼上目睹了这一幕，全程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直到顾谋上来的时候才问：“她是流民吗？”<br/><br/> “不是，听口音是本地人，身上穿得也不算差，应当是家宅被流民夺占了。”顾谋摇摇头。<br/><br/> “……”玉书白听完，竟不知作何发言，只望向窗外，看了许久后道：“明日我与你一同出去。”<br/><br/> “好。”<br/><br/> 第二天，玉书白与顾谋刚打开客栈的门，只见一群人围了上来，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祟疫溃烂，甚至有些人身上已经出现妖纹。<br/><br/> 见他二人露面，人们激动地跪下来：“求神仙赐药！求神仙也赐我等灵药！”<br/><br/> “我们是听王家二嫂说的，您给的药，治好了孩子身上的祟疫，才一夜那疹子便消了大半，我等才斗胆前来求<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药啊！”<br/><br/> 顾谋并没有生气，而是平淡道：“那药，只能治疹子。”<br/><br/> 众人一愣：“什么意思？”<br/><br/> “意思就是，那药只对祟疫初期的疹子有效，你们身上烂的烂，化脓的化脓，甚至还长了妖纹，那药膏便完全无用了。”玉书白直戳了当道。<br/><br/> 这话一出，原本激动得只差磕头的众人纷纷呆住，心情大起大落，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有两名中年妇女甚至当场哭了起来。<br/><br/> 一片呦哭声中，顾谋的声音响起：“你们那儿究竟还有多少情况如我所说，身上只有初期红疹，并未溃烂的病人？”<br/><br/> 妇女抽噎道：“很……很多。”<br/><br/> “我这儿有几罐现成的药膏，先带我去看看。”<br/><br/> 二人取了药膏后，撑伞跟着几人去了一间破宅子，应当是荒废已久，住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人，屋檐掉了大半，祠堂内四处漏雨，拿稻草也堵不严实。<br/><br/> 一脚踏入，只觉得恶臭扑鼻，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气味，顾谋和玉书白对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却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摇头”。<br/><br/> 太脏了，太乱了，哪怕用掉一百罐药膏，该扩散的还是得扩散，根本防不住。<br/><br/> 他们进去的时候，是所有人的“午饭”时间，只见那些人披头散发，三三两两捧着几个破口海碗，往里头掏出一团团泥状物塞进嘴里，他们的脸色并不算好看，却仍梗着脖子咽下。<br/><br/> “他们吃的是什么？”玉书白忍不住道。<br/><br/> “面粉。”有人挠着头答。<br/><br/> “这是面粉？”玉书白瞪大眼睛。<br/><br/> “是面粉和着泥土、树根、野菜，可惜树皮都被择光了，不然还能弄点儿好下咽的。”那人不好意思地答道。<br/><br/> “咽……”玉书白几乎傻在原地。<br/><br/> 好下咽？他们管好下咽的东西叫做……树皮？<br/><br/> 玉书白完全难以接受自己亲眼看到的画面，亲耳听到的声音，不过几日没出门，祁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br/><br/> 难不成，他从未了解过真正的祁始？<br/><br/> 顾谋将药膏分给众人后，牵着玉书白出了宅子，才走了几步，玉书白突然停下来，看着他认真道：“顾谋，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浪费粮食了，也不再央求你出去买肉，不会嫌弃白面难吃，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做多少我都吃光。”<br/><br/> “……”<br/><br/>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我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靠吃这种东西活着，而我却在计较米面难吃，油盐味道，我……”<br/><br/> 良久后，顾谋将他拥入怀中，苦笑道：“幸好你没善心爆发，说要把咱家的米都捐给他们。”<br/><br/> “我不想吃泥巴拌面粉……”玉书白眼眶都红了。<br/><br/> 厨房里的细粮没有支撑多久，毕竟客栈里还有几个打手要养活，可若喂不饱这几个打手，没有他们看守，厨房里的粮食恐怕在第一天晚上就该告急了。<br/><br/> 为了维持生活，顾谋知得又从箱子重拿出二两银子去了粮铺，可这回带回来的米面，竟只有上次的一半。<br/><br/> 一样的价钱，量却少了一半，顾谋虽心有预感，却没想到粮食的涨价速度能快到这种程度。<br/><br/> 众人见他放在地上的几袋米，都纷纷沉默了。<br/><br/> “要不再买点吧，这里吃不了多少。”半晌，玉书白咬着唇道。<br/><br/> 其实平日里，玉书白吃得极少<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