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小莲看见所有人低伏，一声声喊她「岳爷爷」，除了查力朱，只有他知道那都是三人串通好的戏。</p><p> 小莲施计赶走侍女监视后，便与令臣、豪生紧锣密鼓讨论对策，想出了岳飞降身，洗刷冤罪的方法。至于令臣能扯开镣銬，纯粹是他用藏在内袋的瑞士刀先行解开，等时机到了再配合演出。</p><p> 「起来，都起来，那是假的。」</p><p> 「朱丽查，你好大胆子，竟敢侮蔑岳爷爷。」郑氏的族长趁机发难。</p><p> 「蠢蛋，她被清妖缠身了！」</p><p> 此时令臣跟豪生都坐起来，两人赶紧过去看令臣的伤势，令臣笑道：「雪茄贵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从内袋里拿出被击凹的菸盒，「幸好是鸟銃，距离又远，大部分衝击力都被挡下了，」</p><p> 「你还在流血啊。」豪生担心地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壮烈成仁。」</p><p> 「虽然有点伤，但躺个两天就没事了。」</p><p> 已无人再怀疑他们是妖怪，大家都相信岳飞打散作乱的妖魂，但查力朱岂容如此，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把贝瑞塔90手枪，扣下板机。</p><p> 顿时枪声大作，远超乎鸟銃威力，子弹没射中人，但打穿铜锣。眾人立刻慌成一团，查力朱如法炮製，怒道：「妖孽，竟敢声称本王，尔等听着，本王才是岳飞。」</p><p> 法师瞥见手枪，惊讶地说：「是岳爷爷赐的神兵利器。」</p><p> 这下关于军火的传闻水落石出了，查力朱私购军火，全运到这里来。</p><p> 令臣笑道：「原来如此，如果莫大人在此，肯定很开心人赃俱获。」</p><p> 但豪生笑不出来，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现代武器，被打中纵然岳飞显灵，也救不活了。</p><p> 查力朱慢慢走向刑台，一旁人震慑神枪，皆不敢靠近。</p><p> 「岳爷爷又附到王爷身上去了？」人们又疑惑了，那神器声如响雷，威力十足，不是岳飞所赐还能是什么。</p><p> 「本王倒要看看你还有何种妖法。」查力朱指着令臣。</p><p> 「义父，放下吧，一切都结束了。」</p><p> 「只要清妖还活着，事情就没结束。」</p><p> 小莲挡在令臣面前，所有情绪一次迸发，她潸潸落泪，泣道：「放下吧，莫再执迷不悟。」</p><p> 「郡主，你还想袒护此妖吗？」查力朱激动地问。</p><p> 豪生悄悄绕到后面。</p><p> 查力朱抓着小莲，枪抵她的头，警告其他人不得靠近。</p><p> 「有种就到岳王庙，看看谁是岳王真身，谁是清妖。」令臣说。</p><p> 「正合本王意愿。」</p><p> 郑氏族人趋上前，求查力朱放过小莲，查力朱对空鸣枪，怒不可遏地说：「庸才，枉读圣贤书，你们也被清妖蒙蔽了吗？」</p><p> 台下的百姓还沉溺在岳飞大战清妖的氛围，一时间太多人扶乩，看得他们也眼花撩乱。令臣的提议正是处理的核心，唯有让眾人认可的「真身」，才是最后赢家。</p><p> 于是郑家人只能退下，眼睁睁看查力朱带着小莲往岳王庙退去，豪生跟令臣慢慢跟着，这时若有太大动作，难保查力朱不会因为太激动而开枪。</p><p> 岳王庙位于承天府内最清幽之地，周围绕着一圈莲花池，只有向东的地方有一座石桥可供出入，可谓城中城。大伙紧跟四人，他们这辈子从没看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p><p> 令臣停在石桥前，伸手拒着黑压压的人群，「各位请到这吧，别打扰岳王除妖。」</p><p> 那些百姓好奇地对令臣品头论足，不久前他还像妖魔疯癲，又有岳飞上身，现在说话的态度又向另一个人。不过大家很有默契的停在桥前，郑家与朱家的人则由军队开路，挤到最前头。</p><p> 郑家人跟朱家人忐忑不安，谁都不希望自己人被归成清妖，这无疑是政治斗争的最大失败。特别是郑家人，本因小莲被定罪而失去所有筹码，但现又乾坤翻转，胜负未定。</p><p> 两方人相互指责，说对方才是奸贼，豪生不悦地说：「这些人难道不管小莲死活吗？一个个只想夺权，难看死了。」</p><p> 「谁在乎呢，」</p><p> 「过来啊，还是你怕了，怕，本王可让你死得轻松。」查力朱在庙门口喊道。</p><p> 庙门睽违许久，再次在百姓面前打开，露出庄严的岳飞塑像。岳飞像高两层楼，气定神间端坐大椅，一双凌厉的眼神傲视眾人。</p><p> 令臣跟豪生左右关起庙门，查力朱退到供桌前，枪仍指着小莲，气愤地说：「本王没早些杀你们，是本王失策。」</p><p> 这时他们才知道为何查力朱要封庙，里头堆满了各式武器，小至手枪，大至重型机枪，还有小型高射炮、火箭筒，一箱箱的弹药堆叠成丘，岳王庙儼然成为军火库。令臣跟豪生张口结舌，这里根本是专业的武器展示场。</p><p> 「朱王爷，难道你想武装你的军队，杀去外头？」令臣问。</p><p> 「小莲，义父第一次到外面世界时，心情复杂绝不亚于你。」查力朱不理令臣的问题，而是放下手，慈祥地看着小莲。</p><p> 豪生想趁机救出小莲，但令臣拉住他的衣服</p> ', ' ')('\n <p>，在这个密闭空间里所有人都在查力朱射程里，更何况查力朱并没放下手枪。</p><p> 「没错，满清灭了，但我们做了三百年的梦醒得来吗？」查力朱痛苦扭曲脸庞，语重心长地说：「如果能重来，义父根本不想找到那张图纸，走了一天一夜出山，见到如斯残酷的现实。小莲，你知道以外面世界的开发速度，我们的天地很快就会被发现，外面的人会怎么做？」</p><p> 「义父……」小莲像也重温了亲情，温柔地唤道。</p><p> 「他们多的是像令臣这样为了利益而不顾一切的人，你看看他，难道他是为了你，为了拯救这块土地才来？」查力朱怒视令臣，沉痛地说：「这些人眼里只有宝物，只有古蹟，他也把你当成该摆在博物馆里的文物，小莲，义父做不做这个皇帝都无所谓，但我不愿让令臣这种人玷污我们先祖辟下的凈土！」</p><p> 小莲瞥了一眼令臣，确实她也将令臣当成那类人，才会百般提防。豪生也不能反驳，因为令臣一开始就是因为看见小莲脖子掛着的古董花牌才搅入这件事。</p><p> 「所以我卖先祖遗留的文物，换取这些能保护我们土地的军火，这里是我们的命脉，岂容那些傖夫俗人玷污。」</p><p> 「义父，您在乎郑朱二氏，可是那些被瞒住的百姓呢？」</p><p> 「三百年来，恐惧不是让我们活得很安生吗？出了山洞才是真正的劫难。」</p><p> 「未免说得太好听了，你矇骗你的族人，还好意思说是为了他们好？」豪生睥睨道。</p><p> 查力朱走了几步，长叹一声，说：「你以为告诉他们康熙死了，清朝灭了，世上根本没有清妖，他们能信？朱家跟郑家的人能信？小伙子，太天真了。」</p><p> 「所以你要说这都是为了大家好？怎么不说你是为了私利，自私自利！」</p><p> 「张公子，别说了。」小莲难过地流泪，她知道查力朱所言不假。</p><p> 若小莲供出实情，所有人只会将她当成精神病。即帝位一直是朱、郑两家长久以来的梦想，朱氏虽是正统，郑氏却功业盖天，今日查力朱不称帝，总有一日倾轧到底，仍会有人出来做这件事。</p><p> 这是歷史的原罪，所有人逃不出的宿命。</p><p> 「所以，本王会杀了你们两个，本来本王一直捨不得找自己人开铡，但正好来了代罪羔羊。」查力朱再次举枪，走往令臣与豪生，「杀了你们，斩除清妖，一切都会好起来。」</p><p> 「然后你再称小莲姑娘改过自新，已被岳爷爷洗涤恶魂，完美，既能封口，又能救小莲姑娘，还顺便当皇帝。」令臣佩服道：「我承认你干得漂亮。」</p><p> 「什么时候了还称讚他？」</p><p> 「聪明，可惜要死了。」查力朱说。</p><p> 令臣摊着双手，慢慢走到离查力朱两、三步的距离，如此挑衅的动作，看得小莲胆战心惊。</p><p> 「杀啊。你没杀过人？」</p><p> 查力朱冷笑，扣下板机，令臣倏地蹲下闪过枪击，一手扭住查力朱，顺利夺枪。当日令臣被逮在警局时，也曾要求老莫用枪抵着他，由他展示如何夺枪。</p><p> 「好啊！」豪生赶紧跑到小莲身旁。</p><p> 查力朱痛得蹲在地上，却是从脚底抽出另一把克拉克21，快速朝令臣射击。由于太过仓皇，子弹只射中令臣大腿，但足够让令臣倒地，查力朱笑道：「这次看你怎么躲？」</p><p> 小莲奔到令臣跟前，挡住射程，查力朱只得向上鸣枪，豪生此时绕到背后，撞倒查力朱。若不是查力朱不愿杀小莲，那几秒的瞬间就是令臣最后一次呼吸。</p><p> 「令公子，你没事吧？」小莲按住伤处，手立即染上血。</p><p> 「好阴险的老头。」令臣强忍住痛，嘴角绽出一丝笑意。</p><p> 但没分出是正是邪前，他们谁也出不去。</p><p> 「小莲，快帮忙把他捆起来。」豪生奋力压着查力朱。</p><p> 「没用的。」查力朱练过柔术，三两下挣脱豪生的束缚，他迅速起身，拿出一颗手榴弹，并拔掉安全栓。他按住弹头，老泪纵横地说：「小莲，义父也不愿如此……小莲，你的说对，『大明朝』的梦太久太久，义父这种不合时宜的人只能随它湮灭。义父替你开了条路，以后『大明朝』是福是祸，就是你的梦了。」</p><p> 查力朱努力守着先人留下的荒唐旧梦，如今这个梦到了冰消时刻。</p><p> 豪生不理他说什么，赶紧带着小莲跟令臣往庙门逃逸。</p><p> 「如果不死一人，争执不会结束。」</p><p> 「不要──」小莲扳开豪生的手，冲向查力朱。</p><p> 「带小莲逃，快走──」查力朱喊道。</p><p> 豪生奔上前扛起小莲，另一手拖着令臣，拚命跑向庙门。</p><p> 查力朱泪珠滚滚，放开手指头，瞬然一片白光，爆出巨响，震撼在岳王庙外等待的人群。</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