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止敲门，甚至禁止随意靠近；他后妈不想看到他，基本不跟他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他弟弟倒是跟他相处得还不错，不过也喜欢关着门，装作是个大人的样子。<br/><br/> 所以他的活动范围不太多，大部分时候就限制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门外的嘈杂。<br/><br/> 就算他打开门，其他门也关着，只有隐隐约约的碎碎念从四面八方飘来。<br/><br/> 有时候是他后妈为了他跟他爸抱怨，有时候是他后妈让他弟弟离他远点，有时候是他爸妈为了各自工作上的事情纠缠，有时候是他爸跟他弟弟谈话。<br/><br/> 久而久之，这些声音好像都是为他而来，他用被子捂住自己也能听见。<br/><br/> 他好希望自己听不见，听不见没有多少不方便，却可以少说场面话，笑一笑就好。听不见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收获别人对他的同情和宽容，也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不去解决问题。<br/><br/> 可惜他听得见，听力还特别好。<br/><br/> 最可怕的是，伴随着 Xi_ng 别意识逐渐强烈，他意识到了，自己喜欢男人。<br/><br/> 罪己和神经质还有希望康复，但取向的“问题”真的勉强不了。诸多病症纠缠在一起，无药可救。<br/><br/> 十三岁，他去找段医生谈了一阵，段医生征求他的意见之后，找来了他爸爸，他爸当时没说什么，回去跟他单独聊了半小时。<br/><br/> “我很忙，确实没有什么空管你，但我没想到宴都被政府和公安局干掉了，你还陷在几年前的意外里。”他爸失望地看着他，“你走不出来，其他人帮不了你。”<br/><br/> 他点头，同意他爸的说法。<br/><br/> “你妈妈是不太喜欢你，但你也要承认，她没想过赶你走，都是随口一说，是你做不到随口一听，也没勇气去跟她交流。”他爸继续点破他的软弱。<br/><br/> 他点头，他确实有错，他只追求相安无事，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努力，做个超越血缘的儿子。<br/><br/> “至于你的取向，掰不回来，但我坚决反对，不可能让你公开，希望你不要给我添麻烦。”说到这里，他爸严肃起来，按着桌子起身，直勾勾地跟他对视，“我不可能让你公开，记住了吗？”<br/><br/> 他虽然住得并不愉快，但从来没有感觉到会被扔出去，只有这次，他好像彻底被放弃了。<br/><br/> “如果……”他斟酌着自己的字句，“如果这些毛病我都改不掉呢？”<br/><br/> “你只是不想，没有好不了。”他爸不屑地看着他，“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我以为这些年你总会有点长进的。”<br/><br/>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爸又加了一句：“段医生说你有自杀倾向，我也提前告诉你，我对你好歹有点养育之恩，希望你不要这样坑我。”<br/><br/> “如果……”他攥着拳头，换了个问题，“如果我不是自杀死了呢？”<br/><br/> “嗯？”他爸皱眉，疑惑地看着他。<br/><br/> “如果我……遇到意外，或者从事一些比较危险的工作呢？”他问。<br/><br/> 他爸沉默片刻，意味深长地挑眉打量他，许久之后才开口：“你宁可精心设计自己的死，都不肯面对现实？”<br/><br/> 他低头，没有答话。<br/><br/> 最后他爸提议道：“要不去做警察吧，为了罪犯英勇就义，也算是给当年的那些人偿命了。”<br/><br/> 于是十三岁那年，他从随波逐流，有了一个通往快速死亡的志愿。<br/><br/> 他的生活就像一口枯井，要么无人问津，要么就有更多的垃圾落进来。<br/><br/> ·<br/><br/> 跟他爸达成这么一个约定以后，他的情绪反而比之前稳定了。虽然仍然需要在夜里点一盏灯，随时确定自己不在九岁的案发现场，虽然还是能听见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但一想到反正自己也在准备赴死，好像不那么难熬了。<br/><br/> 各种莫名其妙的低落和心悸渐渐康复，他的体能越来越好，顺利拿到了录取通知。<br/><br/> 十七岁，他被送到国外，远离家庭求学。本来学历只是通往<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公安局的敲门砖，但他是个随波逐流的人，老师留他深造，他又读完了硕士才归国。<br/><br/> 那边的老师很喜欢他的聪明，可惜他不能留下来。<br/><br/> 一回国，他就租好了房子，离公安局很近，走路就能到。他在大巴上出的事，虽然案子是在他去上厕所的时候发生的，但好像就开不好交通工具了。<br/><br/> 他爸没反对他搬出去，还帮他联络了唐文，让唐文把他安置到调查宴的专案组。他知道他爸希望他直面宴，但他心意已决，只要能抓一个人，或者救一个人，一命换一命，他就可以去赴死。<br/><br/> 唐局还记得他，听说他要来、看了他的简历还很开心。他心怀愧疚地要了最近专案组调查的案子，根据自己的推论，打算去碰碰运气。<br/><br/> 他倒没有打算这时候就死，是真的想提前体验一下抓到犯人的快乐。<br/><br/> 他执着地穿着女装去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犯人，也等到了陆远哲。<br/><br/> 用“等”非常贴切——十七岁的时候，他出发去国外之前，又见了一次段医生。<br/><br/> 考虑到海外的大环境，段医生跟他打了个赌，既然他实在找不到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就去尝试一下本来绝对不会尝试的事情吧。找一个情人，精神上没法恋爱，身体上可以体会。<br/><br/> 他在美国五年，都没有遇到这样一个怦然心动的人，但遇到陆远哲，他有点眼前一亮。<br/><br/> 可能真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是一个朦胧的感觉，就恰好感觉在了一个同类上。<br/><br/> 就像枯井里突然照进来一道光，他当时没指望能获救，也想伸出双手，好好感受。<br/><br/> ·<br/><br/> 宴的事告一段落，程墨有很久没有回程家了。<br/><br/> 上次回来是大年初一，那时候文静还想从他这里套取情报，还相对欢迎他一点。现在案子结了，一点也不想主动跟他说话。<br/><br/> 但今天是中秋节，程栎又回来了，还喊他回家吃饭，他又只好回来。<br/><br/> 从前是四个人吃饭，现在还是四个人——程颂还在服刑，但多了陆远哲。<br/><br/> “程墨来也就罢了，你来干什么？你觉得我们家欢迎你吗？”文静看到程墨有男朋友就生气，还是公安局的，简直气上加气。<br/><br/> “蹭饭。”陆远哲回答得理直气壮，随后讨好一笑，“中秋佳节嘛，你们喊程墨过来，我岂不是一个人过？”<br/><br/> 本来以为要引起争吵，程墨紧张地咬住了筷子，但他们一来一回，文静给陆远哲迂回个几次，竟然愣是没有大发脾气。<br/><br/> 程墨埋头吃饭，惊讶地听着，完全不理解他们怎么就能说到一起去。<br/><br/> 他瞥了一眼对面的程栎，程栎虽然话更少，似乎谁也不在意，但也在认真听，比平时吃饭的速度慢了许多。<br/><br/> 当然了，就算能说到一起去，文静也仍然不喜欢陆远哲，吃了饭就赶他们走，一眼也不想多看他们。<br/><br/> 他飞快地站起来，但不是要走，是飞快地收走了其他人的碗，往厨房走去：“我来洗碗吧……”<br/><br/> 他不能从第三人称视角看自己，不然就会觉得自己像突然按下了快进。<br/><br/>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把程栎都吓呆了，困惑地看了陆远哲一眼。<br/><br/> 文静也吓了一跳，半天才回头看厨房：“干嘛？无事献殷勤？还是有什么亏心事？”<br/><br/> 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就闷头麻利地洗了碗，又回到客厅里。<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