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腕往后藏的动作,脑袋嗡的一声,嗓子都紧了:“你手腕上是什么?”<br/><br/> 他说:“没有。”<br/><br/> 我说:“你让我看一眼!”<br/><br/> 他说:“你别看了。”<br/><br/> 我伸手去捉他的手腕,他脸色一下就白了,拼命挣我:“别……你怎么了,你今天怎么了。”<br/><br/> 当着人工湖边这么多人我没法和他拉拉扯扯,扶着他的肩膀说:“你让我看一眼你手腕。”<br/><br/>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说:“你看了别笑我。”<br/><br/> 我汗都快下来了:“我他妈笑你干嘛啊。”<br/><br/> 他就犹犹豫豫地抬起手腕内侧给我看。<br/><br/> 我当时紧张得眼前发花,第一眼只能看清是青黑的一条,仔细看,才发现是两行花体英文,字黑而密,墨色纵横,我辨认了一下,发现是一句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br/><br/> Youaresostronglyinmypurposebred,Thatalltheworldbesideshinksaredead.<br/><br/> 你这样根深蒂固地生在我心上,全世界除了你都已经死亡。<br/><br/> 我捏着他的手腕,愣了好半天,说:“这,这你遮它干嘛。”<br/><br/>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系主任说青年教师不许纹身。”<br/><br/> 我:“……”<br/><br/> 他笑了一下,说:“你怎么那么紧张啊。”<br/><br/> 作者有话要说:<br/><br/> 第32章<br/><br/> “我紧张,我……算了。”我看清那是个纹身的时候心还是嗵嗵乱跳,不放心地伸手摸了摸,手腕的皮肤是光滑的,别的实在看不出来,那个纹身太密了。我心有余悸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和他的视线在空中撞了一下。<br/><br/> 他眼里有笑意,站在柔软的秋阳里,晨风把他的头发吹开,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br/><br/> 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不美好的事情曾经与他有关。<br/><br/> 他轻声说:“走吧。”<br/><br/> 我们沿着小区公园走着,期间我还是觉得这事乱七八糟的,就问:“你纹这个干什么?”<br/><br/> 他眯了眯眼睛,说:“陪室友去打唇钉,闲着无聊就纹了。纹出来觉得不好看,很多场合也不方便,就戴着手环。”<br/><br/> 我啧了一声,唐书禾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慢悠悠地说:“所以你今天早上说困,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吗?”<br/><br/> “……”我叹了口气,转过头说,“我怕你……受过什么欺负。”<br/><br/> 他笑了笑:“没有。”<br/><br/> 他问:“怎么突然想起手环的事?”<br/><br/> “昨天跟刘宏博聊天聊到了……你诓我干什么,纹身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就纹个花臂也没事啊,我又不是你们系主任。”<br/><br/> “不好看,”他说,“字纹得太密了,疏秀一点好看,纹完很后悔。”<br/><br/> 早晨的天慢慢暖和起来,云天渐渐明亮,日影也悠悠。我们一时无话,唐书禾的小基……小柯还不是很熟悉路况,有点怯怯的,我们走走停停,间或让路博文陪小柯柯玩一会儿,小区里有流浪猫三三两两,偶尔从小狗的身边溜达过去,小柯懵懂警惕地打量它们,悄悄往唐书禾的裤脚边蹭,两位铲屎官一人提着个袋子陪狗子玩,画面其实不是特别美好,但是两个人心情都还不错。唐书禾闲闲说起:“那个纹身师技术很差,但是很会说话。他说人们纹身是‘takepainstormber’,我就纹了,”他笑起来,“还挺贵的。”<br/><br/> “贵倒在其次,”我说,“疼不疼啊?”<br/><br/> 他蹲下去撸狗,说:“不疼。”<br/><br/> “肯定疼。”我说。<br/><br/> 他说:“不疼。你别担心了。”<br/><br/> 小柯和路博文挤着他闹,他低下头,用额头蹭它们的脸。我盯着他乌黑的发顶出神,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搂着狗抬起头,惊讶地看了<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我一眼,然后笑起来,朝霞映在他脸上,琥珀色的眼睛里揉碎万丈晨阳。<br/><br/> 你如此根深蒂固地生在我心上。<br/><br/> 那一幕带给我的心情很难用语言概括,他细软的黑发蹭着我的手,我不小心把他的头发抓乱了,风又把它们抚平。我们长久地对视,唐书禾默默站起来,理所当然地拥抱了我。小狗呆头呆脑地看着我们,我想大概是时间尚早,理智和这人间都未彻底醒转,我回抱住他。<br/><br/> 我们默默地贴在一起很久,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没有分开,小柯一直努力地在用头蹭唐书禾的腿,他才恍然地放开。<br/><br/> 我站在那里,怀里空空的,愣愣地盯着他,我被拥抱弄昏了头,一时没有拢住理智那条线,软弱又蛮横地问自己,为什么不呢?<br/><br/> 为什么不呢?<br/><br/> 我牵了他的手。掌心相贴的那一瞬间他愣了一下,没有看我,低头握住了牵引绳,肩膀细细地颤抖起来,手指却毫不犹豫地扣过我的五指,扣牢了,纠纠缠缠地贴在一起。<br/><br/> 我看向远方,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br/><br/> 我们牵着手走过许多地方。这是八年之后我们第一次牵手,我只记得他的手很凉,一直到天光大亮,他的手才被我一点点捂暖。<br/><br/> 那天回去以后我交了上本书的尾稿,又把剧本的初稿发给了文瑞修,文瑞修直接发语音过来:“我在剧院,你带着纸稿直接过来吧,让演员试一下戏。”<br/><br/> 《出北京记》快收官了,最末的几场一般是轻车熟路的联排,我去的时候,大家都还在开嗓,文瑞修裁了几份纸稿,叫住了正在放松声带的男主角:“天儿。试一下这段。”<br/><br/> “试戏啊,”他走过来,冲我点点头,“路老师。”<br/><br/> 我对他笑了笑。文瑞修看了一眼剧本,说:“小水过来一下。”<br/><br/> 叫小水的那人远远地喊了一声:“来了文导。”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那个在酒吧请我喝热牛奶的男的,我想起来他好像是叫谢水。<br/><br/> 谢水慢慢悠悠地晃过来,老远,嬉皮笑脸地叫:“呦,路老师!”<br/><br/> 我:“……嗨。”<br/><br/> 他叫文瑞修:“文导,我是不是也得试一下天儿哥的戏啊。”<br/><br/> “对,”文瑞修说,“给你们二十分钟,把词背了——我先给你们说一下戏。”<br/><br/> 那个叫孟天的男主角和谢水试的都是男主角的一段独白。<br/><br/> “大夫说我得了恐怖症,恐怖症,一种以恐惧为主要表现的精神病。我对他说的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说我爱小曼……那时候我翻过黄色的警戒线,穿过挤成一个薄片的车,在副驾驶的位置拥抱着她的头,我抱她的时候警察和法医正拿着小铲子分离她粘在车上的身体——可她的脸还是完整的,很好看,白得像希腊人的石雕,我去吻她的时候警察夹住我的胳膊,抬起我的腿,像抬一头因为濒死而嚎叫的猪一样抬走了我。但是如果你见过她的脸,闻过那种气味你就会知道,流泪颤抖失眠和失禁是我爱她最高的方式,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去年冬天埋在花园里的尸体,我爱她今年发芽开花的回忆和欲望,我爱她白骨碰白骨的笑声,我在一把尘土的恐惧中,涕泪交加地爱她。”<br/><br/> 文瑞修抱着肩膀坐在台下,眼睛很亮,但是没有说什么,孟天试过了戏就匆匆赶去联排了,谢水跳下台,一屁股坐在我身边,越过我跟文瑞修说:“导儿,考虑考虑我吧。”<br/>\t\t\t\n\t\t\t\n\t\t\t', '\t')